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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儿时旧情
    柳乘风看见进来的平乐先是一怔,记忆中的小姑娘已经变了一番模样,但儿时秀丽的影子却还在。记得当初在宫里所有的人都喜欢欺负他戏弄他,他也习以为常,独独平乐最后那句信誓旦旦保护他的话一直记在他心中,自从跟着父亲戍边之后便再未相见。



    平乐的消息他向来十分在意,那日陛下将她与定北侯的公子赐婚,他的心却想被什么撕裂一般。他知道平乐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那次平乐伸出脚时他本可避开,但还是故意走过去。摔倒后爬起来本想笑着对她说没事,可是嘴巴实在太疼,是剩下傻笑了。后来平乐主动找他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他时,他心里满是感动。



    “参见公主。”等柳乘风缓过神来才发现忘了行礼。



    “我已不是公主,受不得你如此大礼。”平乐连忙拦住他。



    “不知公主此话何意?”这话让柳乘风大吃一惊,莫非是陛下信了谣言治罪于公主?



    “陛下已将我贬为庶民,乘风哥哥,往后就是我向你行礼了。”平乐对柳乘风调笑道,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说得却甚是凄凉。



    “乐儿,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行礼的,就像小时候你不让我对你行礼一样。你若有什么不开心我也不逼你讲出来,只是你别难为了自己。”儿时她说他是他第一个朋友,不用再日日向她行礼。别的皇子公主见了自然也不敢要他行礼,此事被柳父知道后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说些别的吧,我进城时听说这短短三个月沧州将士已经死伤过半,这沧州城破北辰必将覆灭,乘风哥哥,这沧州的重要性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平乐知道柳乘风定不是无能之辈,若换了别人怕也不会比现在好。



    “本来开战之初我军还略占优势,可就在一个半月之前他们换了一个将军,然后东漓军队犹如有神兵相助,我们所有的部署都被他们全部攻破,看来他们是对我军的兵力调配了如指掌了。现如今已是屡战屡败,在没有想出好的对策之前我只能下令死守,先将百姓撤离,也好少一些顾忌。”柳乘风当然已经猜到城防图被盗,但现在再换兵士部署已经来不及了。敌人就在城外,剩下的将士不足三万,要想重新列阵部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可知那将军的名字?”平乐知道是他,当初自己被他迷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让他倾心于自己,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他的算计。



    “好像是叫安子怀。”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在东漓国也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号,像是被藏起来的杀招,准备一剑贯穿北辰的咽喉。



    平乐问道:“安子怀,安乃是东漓国的国姓,可曾派人查过他的底细?”



    “派人查过,但这个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样,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所有的消息都是从一个多月前才有的,这个人被藏的太好,以至于让他措手不及。



    “为何不向最近的蔚将军求援?”若能在兵力上取得绝对的优势,东漓的一些小计谋也无用武之地了。



    “半月前我便已经向陛下请过旨了。可蔚将军以南面流寇横行,无力支援沧州为由抗了陛下的旨意。”难怪那日蔚玥会到平乐宫中故意将君亦安的消息透露给她,定是蔚元武与君亦安达成了某种协议。



    此次的战役无需他动用一兵一卒,若胜了蔚元武便能拿到自己的好处,若败了北弘翊也不会过分责罚他,毕竟他的手里还有这十万兵权,真是下的一步好棋。看来沧州之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现如今你有何打算?准备这样死守?”他们都知道这样下去兵败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如今却没有更好的对策。



    “我计划着今夜去敌营探探这个安将军的虚实,看能否探到点有用的消息。”一般探子只能混入外营中打听些别人的道听途说,所得的消息过于粗略。



    柳乘风轻功了得,乘着夜色潜入内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风险也是极大的,若一不小心被敌人捉住,对北辰国定是致命一击。



    “你准备以身犯险?你可知你对北辰军的重要性?”平乐端起桌上的茶杯,却并未直接入口。盯着柳乘风问道。



    “难道如今还有别的办法?我作为一军主帅,我不去谁去?”柳乘风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一场战役死伤近十万人,愧疚,难过,害怕充斥着他,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是将士们的信念。



    “我去。”声音很浅,但足以让他听清。



    “不行。这可不是儿时的游戏,所有人都会让着你,一旦被抓就是只有死路一条。”柳乘风立马否决了她的话。



    “我本是被贬的公主,现在我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而你却不一样,你是我北辰国的大将军,若你不在这军心就散了,北辰定然不攻而篑。若是被捉住,我不过一个弱女子,顶多就是受些凌辱,起码不至于丧命。”平乐喝了一口茶,茶已经有些凉了,忍不住咳了几声。若是别的女子定说不出这般悖论,哪一个女儿家不是把清白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独独她却说得轻描淡写。



    “乐儿,我明白你想为陛下守住这江山,可这些都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一只手小心的擦拭着她的嘴角,估计是刚刚咳嗽时残余的茶渍,柳乘风看着她也没做声,他怎么会让她去冒险,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曾娶妻,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然后好向陛下请旨赐婚,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我生来便是这北辰国的公主,受尽荣华富贵,父王也对我格外偏爱。此时正是北辰危难之际,我只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助它脱离困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愿意一试。乘风哥哥,乐儿求你了。”从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到现在推心置腹的恳求,平乐或许带着私心,但在大义面前这些东西却不值一提。



    “我知道你心意已决,说什么也无用,可这些本不是你应该面对的事情。是我没无能,若我能想出破敌之策便无需你冒此风险。我等了这么久才见到你,你叫我怎么忍心眼睁睁见你进入虎穴。”柳乘风眼睛已经湿润,他向来是一个坚毅果敢之人,现在却如此动情的说着这些,他是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平乐。



    “乘风哥哥,你放心吧。我的武艺可比以前精进不少,说不定连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呢。”平乐最见不得这种离别的气氛,连忙缓和气氛。



    柳乘风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看着故意逗他开心的平乐心里一阵酸楚,明明心里有事,为了不让人担心还装出一副笑脸。



    “乐儿,若你平安回来。我们成婚可好?”将平乐轻轻拥入怀中,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他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再也不想错过了。



    平乐对这突如其来的提亲有些惊慌,任由柳乘风将自己这样抱着,闻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她从小就把他当哥哥一般,谈不上喜不喜欢,却总比一般人亲近些。若没有君亦安,或许柳乘风也是不错的人选。



    儿时他玩笑的说长大要娶她的话原来是真的,平乐已经忘了那时怎么回答的了,‘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如今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君亦安。



    “哈,你说什么呢?我已经有了婚约,如何再嫁你?”胡乱拿话搪塞到,她来沧州是为了寻君亦安,他们之间有太多不明白,在这些事情揭开之前,她无意再招惹一段情债,哪怕这个人是柳乘风。



    “君亦安已被处死,况且你们也并未正式成婚,为何不能嫁?”世人都知道君亦安已死,柳乘风明知道平乐不过是找个借口,却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我不愿骗你,其实君亦安还未死,而且就在沧州。父皇说是他谋刺的我,但我却不愿相信,我只想找他问个明白。”君亦安之死事关重大,柳乘风自然不会出卖她,所以她将一切全盘托出。



    “去年你生辰宴那日我也在,只是事情耽搁去的晚了些。看到他为你作画,然后在你信誓旦旦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想博得他青睐之时仓皇而逃。那时你的眼里全是他。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嫉妒他,为什么你眼中的不是我,若当年我没离开长安你是否会爱上我?这些年我一直尝试着放下,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在看见你的时候又沸腾了。如今不管君亦安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放手了。”柳乘风日夜兼程赶到长安,寻遍了整个长安终于寻到一件称心的礼物,却不想迟了宴会。



    这件礼物他一直珍藏着,希望有一天能亲手送给她。



    柳乘风抱着平乐的手越来越用力,生怕她会下一秒就离开了。开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挣开了他的怀抱。



    “乘风哥哥,现在不是谈及儿女私情的时候,若我能平安回来定给你一个答案。”大战在即,平乐不想因为这些事扰了他的心绪,况且战场上瞬息万变,下一秒或许就是永别,若能给他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好,乐儿,我等你回来。”柳乘风开心的笑着,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暖暖的。在感情上他单纯的就像的孩子,为了平乐这句话他等了七年,漫长而孤寂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