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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美人将军
    月黑风高,东漓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虎视眈眈的盯着沧州城。双方兵力相当,然而差别就在于东漓对北辰了如指掌,反之却一无所知。



    伴着夜色平乐正在向东漓营帐慢慢靠近。依着柳乘风的计划,本可换上东漓兵的盔甲然后再潜入安子怀的营帐,但现在换成了平乐,平乐身材比一般男子矮小一眼便会被认出。



    东漓军今夜会押解一批舞姬到营中,只能将平乐化装混入其中。这个方法是极为冒险的,平乐的任务就是引起安子怀的兴趣,使他将自己留在身边伺候,否者将会沦为军妓。



    一路上并未严加盘查,毕竟在这军营里女人可是罕有的物品,一同的舞姬大约二三十人,都是从各个秦楼楚馆里搜罗的,还有一些是因被家中牵连来的闺阁小姐。



    想必是知道了接下来要面临的将是什么,全都掩面低泣。



    “哭什么哭,嚎丧呢?能伺候爷们是你们上辈子的福分,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想入宫当娘娘不成!?”说话间一条长鞭甩在她们身上。



    哭泣的女子们全都惊吓的躲闪着,那个押解的官兵像是还不解气,扬起手中的长鞭准备再次挥下。



    就在长鞭即将落在身旁女子脸上时,平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鞭子抓在了手中。



    那名官兵没想到自己的鞭子会被截住,心里除了不悦之外还有一丝惊恐,眼前的女子估计身怀武功,若是现在发难自己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到时候还丢了脸面。



    “这位官爷,姑娘们都是送来为将军们寻开心的,若是花了脸惹得将军不高兴就不好了,您说是吧?”一脸谄媚的说着。



    “罢了,你们安分些。”说完便走开了。



    见那人走远,平乐将身旁摔倒在地的女子扶了起来:“既然到了这,便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那女子没想到平乐会对她说这番话,愣了愣神,刚准备道谢发现平乐已经走在了队伍的前方。



    东漓营帐。



    平乐戴上早已备好的面纱准备进入营帐,突然门口的守卫将她拦下命令她摘下。



    “军爷,奴婢脸上有胎记,怕吓到将军所有戴上面纱。”平乐倒也不怕摘下面纱,只是不想在人前展示过多,为了方便日后的行动。



    “摘下面纱。”重复着之前的话,这次是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见已无回还的余地,刚准备伸手摘下。却不知从那儿冒出了一个武将,对那侍卫怒骂道:“都在这儿站着干嘛,还不快进去。若是让将军等久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进去吧。”那名侍卫便未作阻挠。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上位之人,站在下面等候着命令,空气仿佛结了冰一般。平乐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也微微出汗,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一双金线靴停在她的面前,站了一会儿也未做声。



    “开始吧。”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一旁的乐师开始弹奏着曲子,曲风虽悠扬绵长,清脆悦耳,但却远比不上北辰宫中的乐师。



    平乐不善舞,但是为了讨君亦安的欢心苦练了数月,这曲“霓裳舞”早已烂熟于心。“霓裳舞”出自宫廷,这舞讲究的是气势,而市井歌姬都讲究妖娆妩媚,所以一般市井之中很少有人习得。



    平乐还有些庆幸这曲正好是她习得的,若换了别的秦楼楚馆的曲调估计只能滥竽充数了。身边的人渐渐有些跟不上,然后退到了一边。



    营帐中成了平乐一个人的独舞,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急飞高翔像雀鸟夜惊,长袖飘扬让人如痴如醉。风吹动了面纱,美丽的脸庞若隐若现,仿佛水中月镜中花使人总觉不那么真实。



    一曲舞毕,并没有如意料之中的被安子怀留下。他也未留下任何一个舞姬,或许他根本是不好女色。



    她们将要被送去别的营帐里供人挑选,沦为军妓。平乐不禁有些气馁,脑子里拼命想着逃脱的办法。



    就在一堆色令智昏的人准备扯下她面纱之时,那只手被人劫住了。



    “将军。”营帐里的人纷纷跪下。



    “这个女人以后就留在我帐中伺候。”将趴在地上的平乐抱起转身离开,留下一堆吃惊的将士。



    平乐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位安将军,他带着一面铁质的面具,体型与君亦安十分相似。给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浑身透着的一股寒气,是君亦安没有的。



    一路上两人都未开口,到了安子怀的营帐中将她放了下来。平乐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起揭开那层面具,她想知道面具下是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人。



    “你想死吗?”冰冷的声音吓得平乐将手缩了回去。



    “以后你就在这账中,若出了这里本将可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军营中的女人就等于老虎嘴边的肉,估计吃得连骨头不剩。



    “是。”话音刚落便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



    平乐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她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件营帐,里面很宽敞,东西很少,最大的估计就是那张卧榻,还有一张木桌,别的不过一些杂物。在简陋的军营之中这算得上是应有尽有了。



    平乐东翻西看的,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时间慢慢过去,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而下来,接着困意席卷而来,失去了意识。



    还未睁开眼,感觉手中有什么东西,软软的,很温暖。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冰冷的面具,一双清明的眸看着她,吓得平乐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原来刚刚抓着的是安子怀的手,平乐条件反射的将他的手抛开,将手顺势藏在身后。



    “刚才还抓着本将的手不放,现在又开始嫌弃起来了?”他也不生气,看平乐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



    “将军恕罪。”平乐感觉从卧榻上爬起来跪着认错。



    “你叫什么名字?”安子怀也未叫她起身,语气不温不怒。



    “我.....奴婢琯玉。”自称奴婢对于平乐还说还不是很习惯,险些答错。



    “外边儿都说本将不近女色,却不知第一个上本将这卧榻的竟是一个如此丑陋的女人。”安子怀手里拿着平乐的面纱,应该是刚刚睡着时被他摘下的。



    “奴婢自知粗鄙不堪,还请将军归还面纱,免得污了将军的眼。”她脸上有半边红印甚是吓人,这是柳乘风找人用药刻意毁去,等她回去时服用解药便可恢复。



    “美丽的容貌到处可寻,有趣的灵魂却是万里挑一。你若不是这印记倒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他将丝巾还给了平乐。



    若不是这印记,倒是像极了她...



    “将军说笑了。”平乐在心里暗骂,好歹她的容貌也是享誉长安城的,什么叫还有几分姿色。



    “伺候本将军沐浴吧。”安子怀已经抬起手等着平乐为他宽衣。



    平乐始料未及的呆在原地,沐浴?营帐内只用了屏风隔开,形成了一个小房间,隐隐约约看得清人影。



    但现在处于劣势,自己作为一个奴才,伺候洗漱宽衣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是。”平乐从卧榻起身。



    一股熟悉的味道从他的身上传来,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很淡,很淡,淡到不仔细根本就发现不出。这种香味她以前在君亦安身上总是传来若隐若现的香味,可安子怀身上却并未携带任何香包。



    只有摘下这张面具才能确定,他是否就是君亦安,眼睛一转便心生一计。



    “将军,好了。”将衣物整理好放在一旁。



    “退下吧。”径自向屏风里走去。



    “是。”平乐唯唯诺诺的退出了营帐。



    隔了一盏茶的功夫,平乐提着一桶水,吃力的向安子怀的营帐走去。



    “将军,奴婢来为您添热水。”还未等到里面的回复便硬生生的闯了进去。



    接下来,平乐看到的便是半身**在外的安子怀,那并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很显然他不是君亦安。



    这张脸十分妖娆撩人,是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颈后,袒露着的胸膛,再加上绝美的容颜,简直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这幅景色只觉得脸颊发烫,想来自己一直还自诩美貌,今日却感觉这么个男人都快将自己比下去了,带着几分懊恼的低下了头去。



    “不是添热水吗?还站在那儿干嘛。”摘下面具后仿佛没了之前的冷冽之气,平乐赶紧将桶提起往里添水,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力道也大了些。



    既然已经确定不是君亦安,接下来就只有一心收集情报了。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将平乐的裙摆也打湿了,此事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准备逃走。



    “站住。”性感的嘴唇里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平乐缓缓转过身,安子怀已经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衣站在离她不足一步的地方。



    “占了便宜就想跑?”一脸狡邪的笑意,眼睛微微眯起,仿佛会勾人一般。



    “奴婢该死。”平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着以前宫里的婢子动不动就会说这句,便也学着样儿。



    平乐不喜欢人下跪,也不喜欢罚他们,所以就算有什么不如意也不会喜形于色。就连别人背地笑话她不过空有个‘公主’的称号,平乐也懒得与她们理论。



    “今日本将摘了你面纱,方才你亦看了本将的容貌,这便是扯平了。但你盯着本将沐浴这么久是否也应还回来?”



    话音刚落,只觉得脚下腾空,安子怀直接便将平乐拎起来扔进了水里。



    平乐呛了几口水,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全身已经湿透,薄薄的裙子贴在身上,连肚兜和亵裤都印了出来,吓得连忙又躲进水中。



    “这样便算公平了。”他的笑声很大,从来冷冰冰的安将军今日却和一名舞姬调笑。



    平乐恨恨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第一次用别人洗过的水沐浴,尽管那是一个美丽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