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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死两茫茫
    平乐和君亦安的婚礼定在正月初八,钦天监说那是个好日子,宜婚嫁动土。



    宫里的嬷嬷说,婚礼前不能与君亦安见面,不然不吉利,可是平乐忍不住几日都见不到他。



    她偷偷换了套小莲的衣服溜到了定远侯府,朱漆大门上悬着一块匾额‘定远候府’,侯府的侍卫看了平乐的令牌也未多加阻拦。



    对于侯府的路平乐虽来过几次却依然有些茫然,侯府很大,径直走进去约么着两百来米有一个池塘,夜晚的寒冷将水面冻了一层薄冰,里面分出了无数条小路,简直就像是一个迷宫。



    君亦安喜欢僻静,每次去找他都要走一大段路,七弯八拐的着实有些为难平乐了。凭着零碎的记忆向君亦安的书房摸索着,最后总算看到了‘清幽阁’,心中惊喜万分。



    可是她却担心被君亦安笑话,一直在门外止步不前,抓耳挠腮的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才不会被他看轻。正准备敲门时就感觉到了一阵晕眩。



    接着平乐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正在和君亦安举办婚礼,她开心的笑着。



    她穿着大红喜服,戴着凤冠霞帔,眉目清明,美煞旁人。君亦安看着她,微笑的走过来,慢慢地走近,越来越近,就在平乐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时,却抓了个空,原来一直他看的人都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那个与他牵起的女人穿着与自己一样的红色嫁衣。



    平乐看着他们从自己身旁走过去,君亦安的眼睛也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她觉得胸口好疼,疼的快要炸开,她想叫住他,问问他为什么娶的是别人,可是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最后平乐醒来时已经在长乐宫,苏莹萱坐在床边眼睛已经熬得通红,一个劲的抹着眼泪。平乐只觉胸口刺骨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刺激着每根神经,还有喉咙的干涩,不由得咳出了声。用沙哑的声音唤了声:“母后。”



    苏莹萱大喜过望,立马派去太清宫通传平乐公主醒来的消息。



    没过多久北弘翊就带着太医进来了,嘘寒问暖了几句便让太医把脉问诊,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太医说道:虽然现在已无性命之忧,但伤口很深,已经伤到心脉,还需调理一段日子,日后切忌大喜大悲。



    听到‘大喜’二字,平乐便问道:“我躺了多久了?”



    “回公主,您已经躺了六天了,奴婢每天都求菩萨保佑您能醒来,现在终于把您求回来了。”小莲在旁边回答道,双腿有些颤抖,显然是因为帮助平乐偷逃受了宫刑。



    “君亦安呢?父皇,君亦安受伤了吗?”按照往常自己受了伤,君亦安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那日在侯府遇刺,他是否也受了伤,或者是...?



    “朕遣了君亦安去了沧州办事,办完就回来了。”然后准过头对着苏莹萱说道:“莹萱,你守了这些天也该累了,回去休息吧。”说完便匆匆离开了长乐宫。



    躺在床上,除了胸口的疼痛,更多的是担心。仔细回想起那日在侯府中受伤的情形,却是一片空白。自己已经昏迷了六日,不知凶手是否已经抓住。



    父皇方才言辞闪烁显然想隐瞒些什么。父皇刚刚说沧州,自己与君亦安还有婚约在身,为何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小莲,行刺我的凶手可抓到了?”看着一旁站着的小莲,想从她口中打听出什么。



    “回公主,公主遇刺后,皇上令大理寺彻查。至于其中的详情小莲不知。”堂堂一国公主在侯府遇刺,显然是对皇权的挑衅。君王之怒没有鲜血是平息不了的,小莲也是因为看在一直伺候平乐这么多年的份上才捡回一条命,但是君亦安呢?还有侯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呢?



    “侯府现在如何了?”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这个。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但是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他是否平安。



    “这个奴婢不知。”说着便跪下,身体绷直,说话的语气也紧张了起来。



    “罢了,起来吧。你先退下,我要休息了。”说完便别过脸去,本想翻个身,却想到伤口还未痊愈便作罢。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平乐每日在床上躺着,身体也渐渐恢复不少,送来的补药也是一口不剩的全都喝完,她想要快点好起来,减轻一些侯府的罪行,也可以早一点见到君亦安。



    天气渐渐回暖,平乐也开始下床,然后在小院儿里溜达,身子也确实懒散了许多,走几步便觉得累。



    这日天气甚好,难得出了回太阳,平乐便让小莲将软塌搬到了院中,准备躺着晒晒太阳。微风拂面,阳光暖人。却引来了不速之客。



    “公主真是惬意,看来身体无恙了啊。”玥贵妃一脸笑意的对平乐说道。



    蔚玥是除了皇后苏莹萱以外势力最大的妃子,她的父亲蔚元武是镇守边关的威武将军,手持十万兵权。蔚玥现在虽无子嗣,却因母后的低调内敛,很多时候也让着些她,也使得她越来越嚣张跋扈。



    对于玥贵妃,平乐向来是有多远走多远。玥贵妃向来是很少招惹平乐的。不管怎么说,平乐只是公主,迟早要嫁为人妻,对她没有多大威胁,至于交情也更是谈不上。



    “贵妃娘娘今日来我这小院儿晒太阳来了?”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人平乐也不是太热情。



    “公主这大婚前夕被人行刺,这伤养了月余还不见好,本宫这不是担心所以特意来探望探望。”这蔚玥也不是善茬,掐着人的痛处说,明知平乐在意婚礼这事儿还故意提。



    “娘娘可真是来的及时,再迟两天估计连伤口都找不着了呢。既然您来探望却怎不见贵妃娘娘带些补品什么的?怕是刚刚着急忘在寝宫里了,无妨,等会儿我让莲儿去您宫里取。对了,记得娘娘宫里有株雪莲,太医说我这病就要多进食些补品,贵妃娘娘可得割爱啊。”平乐慢悠悠的说着,每说一句就看着玥贵妃的脸难看一分,不由觉得好笑。



    那株雪莲平乐也是这几日听谁提起过,说是玥贵妃向陛下求了一株千年雪莲,每日派人精心伺候。这株雪莲的奇妙之处就在于男子服用后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女子能活血养颜、繁衍子嗣。这玥贵妃心心念念地想要为皇上诞下龙嗣,自然不会错过如此好的东西。



    “公主可是在怪罪本宫今日才来?本宫只是怕担心打扰公主休养,这不一听说快痊愈了便急忙赶了过来,准备好的雪莲也未带着。这雪莲可是本宫特意为公主向陛下求来的,等会儿本宫便查人给公主送来。”毕竟在宫里呆了这些年的,虽然心里不快,表面上却是做得大度得体,让人无可挑剔。



    “那就谢谢贵妃娘娘了。”平乐不想再和她聊下去。虽然平白得了她一直雪莲,却也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



    “公主客气了。现如今公主玉体无恙,只是可惜了驸马。好好地一对璧人,现在却阴阳相隔了。”说着便用手绢擦拭眼角硬生生挤出的几滴眼泪。



    这才是她来的真正目的,告诉平乐谁都不敢告诉她的真相。听到“驸马”之时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险些将被子摔碎。



    “公主这还是不知道呢?对了,现在应该不能再称驸马了。据说这定远侯叛国证据确凿,陛下现已下旨斩了侯府上下一百三十七人。”玥贵妃说的时候带着一丝得意,像是报了刚才‘雪莲’之恨。



    “那君亦安呢?”平乐那还顾及得了别的什么,一心只想着他的安危。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本宫只是不忍心你至今蒙在鼓里,这皇宫里除了本宫怕也没人敢告诉你侯府灭门之事了。至于别的,你就要去问陛下了。”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就只等看好戏了。



    “你冒着被父皇责罚的危险来告诉我,恐怕不只是看我笑话而已吧。”若只是想看笑话,这个代价未免大了些。



    “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有些事情你日后自会知晓。”玥贵妃不过比平乐大个两岁,浑身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说话也显得老气横秋。



    “想必我已经成了你们手中的棋子吧!”隐隐约约平乐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但她不确定自己的在其中占着什么样的位置,唯一确定的是君亦安还活着,不然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公主何出此言?”蔚玥十分诧异平乐这么快就能想到此处,却又有一丝佩服。



    “若我所做的和你们计划的不一样呢?”现在知道了君亦安的死讯,然后到父王那儿要一个真相,然后呢?



    平乐心口一紧,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不会的,你还爱着他,哪怕他真的叛国你也不会舍弃他的。对吗?”所有人都知道平乐的性子,执拗到不会转弯,认定了便就是认定了,哪怕一条路走到黑。



    “或许吧,我虽不会忍心要他性命,却也不会任由他伤害我的亲人和北辰的子民。”这句话是说给君亦安听得,她知道就算是作为棋子,她也是重要的一枚。



    “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哦。”玥贵妃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出了长乐宫,在平乐眼里活脱脱就像一条成精的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