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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温泉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错的都是有邪念的人类。

    桑雀沉进雾气腾腾的池子里,忍不住把脸也埋入水中,那种犹如回到母体的舒适感瞬间消融了他的整日疲倦,直至憋不住气才重新破水而出,朝着头顶的夜空长舒出一口气。

    没想到东港的山野竟有满目繁星。

    这片地方虽荒无人烟,但自来以天然温泉出名。前年设计部组织过团建,那时桑雀很心动,可因必须和唯一的男同胞罗杰同住,纠结了番还是没报名,只暗戳戳地在微博画了个头顶热毛巾的小山雀,留言“好想去温泉游泳呀”。

    老板是看到了才来的吗可那么久之前的微博,他应该没有闲心翻阅吧

    桑雀回头望向还在房间开电话会议的陈聿深,因着不确定的情绪悄悄抿住了唇角。

    看今天漫展那阵势,便知合约完成得很好,可两人间已经生长出太多太多的合约之外的东西,真的很难忽视。

    加之远比想象中复杂的利益关系和不择手段的陈聿原

    桑雀心情飘忽忽又乱糟糟,最后索性鸵鸟似的不再思考,默默地玩起民宿送的小黄鸭。

    不知走神了多久,身侧忽然响起清冽的水声。

    方才的距离就很完美,现在实在有些太过接近。慌张回神的桑雀看都不敢多看,怂怂地试图撤退“我泡好了”

    小山雀笨手笨脚,结果当然还是被陈聿深无情捉住,他健壮高大的身体瞬间就欺压上来,声音倒是装得很无害“我都出差这么多天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桑雀紧张地被笼罩在阴影里,偏偏还不听话“我和梅梅过得很开心,它学会握手了。”

    陈聿深沉默两秒“我也会。”

    做狗也能上瘾吗桑雀终于满眼无奈地望向他深邃的眸子,被抱住的刹那,深吻也随之而来。

    稍许久违的柔软嘴唇似带着微电流般的酥麻,舌尖灵巧侵犯之间,就连呼吸都甜腻了起来。朗夜星空,荒郊野外,说没有冲动是骗人的。

    但桑雀弱小的冲动,无非是揽上他的脖颈,在热水沉浮间虚弱地攀附上他强壮的身体。

    一吻结束,陈聿深挪揄“看来还是有点想我了。”

    桑雀红着脸缩回手的刹那,细腰便被他用力拦住,慌乱间感觉到异样的触觉,转瞬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不穿泳裤啊”

    “只有你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陈聿深坏心眼地把他压在池边,“你敢和我泡温泉,是真不明白我想做什么吗”

    雾气弥漫,心情也暧昧不清。桑雀吃痛地颤抖了下,本能地打开试图伸进泳裤里的大手。

    “怎么了”陈聿深微怔,很轻松地把他抱出了水面,这才发现那原本无暇的皮肤上全是可怕的青紫,以腰上和手臂居多,难免惊怒,“那几个垃圾弄的”

    “不是,他们没机会碰我。”桑雀生怕他失控,“是漫展人太

    多啦”

    陈聿深的好脸色一刹那消弭殆尽,直接抱着他离开了温泉以后不许去了,没有我除了公司和家里你哪也不许去。”

    “哦。”桑雀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又因他关心自己而不自觉地害羞,幸好温泉太热脸本来就红,才未显得太没出息。

    淤青淤血实在不存在有效的治疗办法,陈聿深向民宿要到了云南白药,又帮他冰敷按摩了一阵子,忍不住责怪“怎么不早说不应该泡澡。”

    “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温泉。”

    桑雀在旁套好干爽的浴衣,终于轻松自在了些,坐在床上捏了捏因白日站太久而酸痛的脚踝。

    陈聿深不理解“随时都可以再来。”

    桑雀停住动作,悄然打量过他英俊的眉眼,终于鼓起勇气确认“雨季很少有人来温泉呢,你是看到我以前的微博了吗”

    陈聿深正在收拾床边的药瓶和冰袋,随口嗯了声。

    虽有预料,但桑雀仍旧变得欲言又止,毕竟他从不觉得自己这种人如此值得被在意。

    “九千多条,看完了。”陈聿深意识到他的安静,抬眸笑得若有深意,“很精彩。”

    那微博从大学时就在用了,从来没被三次元的人关注过,所以上面全是放飞自我的转发和胡言乱语,包括日常舔舔的肌肉男漫画和各位大大的车与粮。

    迟来一步的羞耻感让桑雀彻底讲不出话来,片刻之后,他又意识到更恐怖的问题网友们是不是也看到了

    所以今天才有那么多粉丝问自己小狗的腹肌好不好吃,当时还以为是二次元爱好者在发癫呢

    已然社死的他双手颤抖地打开手机,把微博设成了半年可见,简直想立刻告别地球再也不要回来。

    “老婆你好矛盾,明明脑袋里很色情却这么容易害羞。”陈聿深忍不住逗弄他,支着身体凑过来问,“安抚自己的时候也会脸红吗”

    桑雀被惊得抖了下,结巴道“我才不、不”

    陈聿深眼神意味深长。

    桑雀侧头改口“很少我又不像你。”

    他这种常年郁闷内耗的社畜,的确很少生出此类念头,非要说起来,最近老板出差时自己倒是有在浴室偷偷但完全是被他带坏了呀

    陈聿深瞧着桑雀脸红到快晕倒的样子,实在很愉悦“告诉我你是怎么满足自己的,让我学习一下。”

    “打飞机你不会吗”桑雀抬不起头来,赶紧躲他远了些,“不要再问啦。”

    “所以后面自己都没碰过吗”陈聿深趁势压倒他,“只有我探索过敏感点在哪吗”

    这个家伙是不是早就把羞耻心献祭了呀

    “别说了”桑雀慌乱地捂住他的嘴巴,赶紧装可怜,“我好饿,早饭五点吃的”

    陈聿深这才善心大发地扶他坐起“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去做。”

    桑雀松了口气“都好。”

    陈聿深凝望他红潮未退的脸,又微笑吃我可以吗为了老婆在日本我也每天健身,应该很符合老婆的口味吧”

    彻底急了的桑雀直接把胖山雀怼到他面前,跌跌撞撞地跑下床躲去卫生间,开启了疯狂删除微博黑历史之旅。

    可爱的炭炉上炙烤着滋滋作响的小猪肉与五颜六色的蔬菜,旁边的小炉子还煲着鲜虾粥。食物的香气混着山野间的植物清香,有种让人格外安心的温暖。

    名副其实小鸟胃的桑雀吃过几口就饱了,只把这当成游戏,乐此不疲地不停料理各种食材。

    陈聿深安静守在旁边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他感到满足,真是可爱又可怜。

    桑雀用紫苏叶包好肉和酱料递过来“吃呀,不然就浪费啦。”

    虽然感觉像被当成了梅梅,陈聿深还是听话照做,把食物咽干净才问“开心吗”

    忙于烤肉的桑雀点点头,浴衣领口处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实在显得消瘦至极。

    陈聿深说“那还不好好吃,你体重多少”

    心虚地回忆了下,桑雀勉强凑了个整“九十”

    还能继续活着真是个奇迹。陈聿深没好气“给我增肥,增一斤多给你十万块。”

    桑雀没当真“增到你破产。”

    陈聿深不屑地哼笑。

    可恶的有钱人。桑雀忽联想到他的家,又想起他残忍的哥哥,越发觉得那人丧心病狂,可再怎么烦恼这事自己也无力解决,只好闷闷地叹了口气。

    陈聿深太容易猜到小山雀在思考什么,无奈关于与陈聿原的矛盾,他同样极度陌生,只是别无选择。

    气氛一时冷了下去,桑雀想了想,聊起新的话题“刚才他们在群里说,今天公司展台的人数破漫展记录啦,程老师签名签到犯了腱鞘炎,他对你可真好。”

    “什么群”陈聿深回神,“拉我进去。”

    桑雀笨拙地操作了番,把老板拽进漫展活动群的刹那,便惹起一阵热闹的刷屏。他低头喝过两口粥,再翻阅时不禁郁闷“发红包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全都没有了。”

    陈聿深无语“谁让你反应迟钝”

    说完他又发了个。

    桑雀赶紧点开,才发现只有一份,数额还是离谱的13140元。

    群里寂静得很有默契,只有程酌回了个问号“我们也是y中的一环吗”

    这么多钱桑雀当然没敢收下,唯有拆成红包再发给同事们,最后还因算错数倒亏了五百块要不回来,换得大家好一顿嘲笑。

    好在这么打岔过后,两人便都没再琢磨哥哥的破事了。

    几点火花迸出炉子,扰动得空气光影混沌。

    桑雀无声地望向陈聿深,忍不住偷想,他红包发那种数字也是故意表

    演恩爱吧

    1314。一生一世。这种谐音好像只在少不经事的年纪时才能被轻易想起。

    像陈聿深这样的人,最后会和谁一生一世呢

    到时候他们也会这样的夜里,坐在这样与世无争的角落,守着这样的温炉虚度时光吗

    到时候他们也会拥抱亲吻和做爱吗

    到时候陈聿深也会叫那个人老婆吗

    想什么呢这是当然的啦。桑雀忽然被炉火熏得眼睛酸痛,吸吸鼻子说“我困了。”

    山里的夜静得超乎寻常,恍惚不似人间。

    抱着胖山雀的桑雀睡意沉沉,感觉怀里的毛绒绒凭空消失,又被搂进温热的宽厚怀抱,本能地绷紧了瘦弱身体。

    “睡吧,不碰你。”陈聿深低声说,“今天跟你开玩笑呢,明早还要看医生。”

    明明在这里换了陌生的沐浴液,但总像有熟悉的香气萦回鼻息间。桑雀含糊不清地说“看也没用从小就是劣等人类。”

    陈聿深被他气笑,吻过那柔软微凉的短发,未再多言。

    此时气氛正好,桑雀忽然想祈求些什么,是不会被复制到别人身上、是只属于彼此的印记。

    可惜贫瘠的脑袋里并没有任何好想法。也是,除了记忆,其它本就不可靠。他从来也没忘记过关于妈妈的一切,以后,也不想忘记关于陈聿深的每分每秒。

    微弱的檀香与浓郁的中药苦涩混合无隙,几乎瞬间就能让人心平气和。

    天不亮桑雀便跟着陈聿深来到这处深山小院,环顾古香古色的建筑轻声感慨“好像世外高人待的地方呀。”

    “吴松吾大夫原来是中医院的院长,退休后才搬来这里住的。”陈聿深很想补充句那老头脾气古怪,但考虑到小山雀这么老实不可能得罪他,便只笑笑。

    闻言桑雀好奇地百度了番,看履历好像真的很厉害,不由肃然起敬。

    “算你们准时。”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偏屋响起。

    桑雀忙转身,瞬间便看到位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在这么寒冷的清晨他也只穿着件薄薄的唐装,那架势显得比自己强壮多了。

    “吴爷爷您好,久仰了。”陈聿深倒是社牛,马上把当作礼物的茶叶递过去,介绍说,“这是我爱人,想找您帮他调理下身体。”

    吴松吾似乎没有歧视同性恋,但看人时仍旧有点像梅梅,故意挤出一副大小眼的不屑表情,打量半晌才吩咐“进来吧。”

    满是红木家具和古董瓷器的诊室很是精致,就算不懂行也知道东西全都价格不菲。

    桑雀小心落座。他对中医的了解仅限于望闻问切,原本把脉的时候还没太多感觉,忽注意到桌边的一盒银针,才暗暗地害怕了起来。

    偏吴松吾还满脸严肃,忽而长叹了声,宛若遇见什么不治之症。

    果然社畜的最终命运就

    是力竭猝死吧

    桑雀心情沉重。

    “过来躺下。”吴松吾指挥他去屏风后面,又阻止住陈聿深,“你一边等着去。”

    惴惴不安的桑雀躺到病床上,深怕他掏出针来扮演容嬷嬷。好在吴松吾只拿着根棉签,苍老有力的手在他腹部比划过,忽点住处穴位“痛不痛”

    压根不用回答,毫无防备间桑雀便带着哭腔惨叫出声,而后又被戳过两处同样酸痛难忍的地方,几秒间就被搞出一身冷汗。

    这要是刑讯,当真什么都招了。

    “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忧思繁重,肝气郁结。”吴松吾呵了声,从屏风晃悠出来对陈聿深道,“你少气他比什么都强。”

    陈聿深本因惨叫而心惊肉跳,此刻赶紧扶住桑雀,难得听话“知道了。”

    “元气不足,除了食补药补,也要多进行平和的运动。”吴松吾继续补刀,“房事要节制啊。”

    可我都节制三十年了我到底是有多虚桑雀尴尬到发不出任何体面的声音,只好默默地盯着他沾墨写字。

    吴松吾嘱咐,“我给你开副方子,每日清晨空腹饮用,先坚持三个疗程。还有两张食谱,可以照着煲汤补气。”

    “多谢。”陈聿深接过来认真研究。

    吴松吾瞥他“手,看看你小子。”

    中医能瞧出心理问题吗陈聿深不便拒绝,只好卷起防风衣的袖子坐到他面前。

    吴松吾摸着胡子把脉片刻,最后啧了声“在家多干活,出门多给社会做贡献,走吧走吧。”

    从前陈聿深并没来这边看过诊,闻言立刻拿出信用卡礼貌问道“请问诊费怎么付药可以在这里抓吗”

    “我不缺钱。”吴松吾和他同样嚣张,指了指门口空桶说,“中午想吃鱼,给我钓几条鱼来得了。”

    其实两人本就打算去附近浅溪散个步再回家的,一听要省钱了,桑雀答应得飞快“好呀,谢谢您。”

    “所以,怎么钓鱼”

    半小时后,陈聿深站在溪边举着借来的杆子茫然发问。

    桑雀正蹲着玩水,闻言怔愣“你不会吗你不是什么都会吗”

    “我哪像有这种老年爱好”陈聿深没好气,倒也不可能指望他,只好拿出手机现学现卖。

    唔,原来全能的老板也有盲区,大意了。桑雀茫然之时瞧见溪水里有小鱼游过,可惜一伸手便捞了个空,索性开始摆烂这点事肯定难不倒高材生的吧

    事实证明,运动天赋和钓鱼这项活动毫无关联。陈聿深举着鱼竿空坐了一个多小时耐心耗尽,最后索性脱了鞋直接下水去捞。

    没想到狗会捕鱼倒是天性,还真被他逮到两只大的。

    桑雀正看得兴起,手机忽亮起明玫的语音请求,忙躲去稍远处接通“您好。”

    “你们去老吴那里了”明玫直接发问,得到肯定答复后又笑,“他可不好伺候,没想到我儿子谈起恋爱来还是个情种啊。”

    桑雀略显尴尬地轻笑。

    明玫转而道“昨天让你受惊了,很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

    “没关系”桑雀努力表现得淡定,“坏人抓住了就行。”

    “那三个人不止犯了这一件事,放心,是一定会让他们坐牢的。”明玫很干脆,“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恐怕露不出狐狸尾巴。”

    桑雀默默地望着陈聿深在溪水里捞鱼的身影,轻声问“真的是陈聿原吗”

    “我只能说,他和他妈同样不择手段。”明玫没太多语气,“大家都说我逼死了那女人,可谁又在乎她施加给我的折磨呢罢了,过去的事和你也没关系,只是陈聿原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和聿深的,从前把聿深逼成那样,而今聿深长大了,他又像疯狗似的盯上你。”

    山里空气清新,可听到这些,桑雀却有些喘不上气来的压抑。

    明玫表明态度“如果你感到害怕,离开是你的权力。但如果你选择不离开,希望你坚定一点,我不想搞得聿深旧病复发,那会要了他的命。”

    骗别人没关系,骗一位母亲却让桑雀负罪感满满,他沉默片刻才道“陈聿深帮我实现了我的愿望,我不会抛下他的。我不怕,只是我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想帮帮他。”

    “你帮不了,陪伴就好。”明玫没有拐弯抹角,“如果聿深赢不过哥哥,我祝你能全身而退。”

    根本不知道未来还会遭遇什么,也对扭曲的人性之恶没太多概念。但桑雀还是诚心诚意地轻声重复“没关系,我没什么可失去的。”

    电话过后。心情难免复杂。

    见老板的处境那么艰难,还放着正事不做,竟然为了自己在大山里捉鱼,桑雀更加过意不去,默默脱了鞋子挽起运动裤走进溪水,试图帮忙分担压力。

    谁晓得深秋的溪水奇冰无比,立刻把他冻得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动静,陈聿深不由拎着网兜直起腰身“你别踩水,想感冒吗”

    “没事,我可以。”桑雀步伐不稳地往深处迈步,谁晓得刚走了几步,便在突兀的刺痛中发出惨叫。

    两秒之后,殷红的血水被溪流卷着扩散了开来。

    “你还可以更笨一点。”

    陈聿深在车后座上蹙着眉头为桑雀消毒擦药,确认伤口并不深,才稍微放下心来。

    被一路扛回来的桑雀很羞愧,靠着车门小声道“谁知道这种地方会有碎玻璃再说捞鱼是为了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陈聿深眼神不善地瞥他,显然是只盼着他安生一点就满足了。

    “为什么要为了我做这么无聊的事”桑雀声音越来越细不可闻,“你那么忙”

    陈聿深扶着他的脚

    踝反问“身体健康是无聊的事吗只不过那老头在山里憋得百无聊赖,喜欢捉弄人。”

    桑雀面色红得可疑就算不怎么健康也可以履行合约aheiahei”

    陈聿深怔了下,望向他的眼神逐渐带笑,却没答话。

    从昨晚桑雀就患得患失地不安,此刻他迷失在那抹笑意里,忽脱口而出“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陈聿深笑意更加明显,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仍旧盯着他瞧。

    桑雀慌了“肯、肯定是不讨厌才和我签合约的,是、是瞧我顺眼么那也不用在意我健不健康我那个我饿了”

    饿个头啊刚吃完早饭,快闭嘴吧。他尴尬到很绝望,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就连脚丫也羞到想要蜷缩。

    可此时脚踝正被陈聿深握在腿上,任何细小的变化都格外明显。

    桑雀的手秀气,脚也秀气,皮肤光滑无暇,干净的指甲透着微粉,此刻因羞怯而粉得更明显了,甚至连皮肤也粉了起来。

    陈聿深瞧着可爱,竟忽然抬起他的脚踝吻了上去。

    桑雀懵了,不留神便把心里常冒出的吐槽讲出口“变态。”

    “喜欢你就是变态吗”陈聿深再没遮掩,忽欺身把他压在后座车门上,“那我确实变态得很。”

    虽然车很宽敞,但容不下两个大男人放肆。被控制在难以动弹的角落,桑雀感觉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他的掌中之物,结巴得更严重了“喜、喜喜欢吗”

    轻轻的吻落在颤抖的唇间。陈聿深轻笑“如果没有合约,我追你你会答应吗”

    桑雀头脑空白“不会。”

    笑意瞬间消失,陈聿深不悦“为什么”

    桑雀拽紧运动衣的领子,慌着把实话说出来“觉得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

    “骗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骗的”陈聿深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桑雀忽闪了下狐狸眼“骗色吧”

    “哦,那倒是很值得。”陈聿深的手开始不老实,熟门熟路地滑进他宽松的外套里,“现在就想骗。”

    车就停在浅溪水库的路边,这下子可真把桑雀吓到了,他极为不安地使劲挣扎,甚至试图开门出逃,却因此被搂抱到越发不能动弹。

    “本来外面看不见,但你要跑可就不好说了。”陈聿深坏心眼地吻住他的侧颈,语气真诚又无害“不准拒绝我。”

    心跳和颤抖搅合在一起,让桑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他拼命摇头,忽感觉运动裤被无情拽下,皮肤直接贴在皮质座椅上,瞬间便因冰凉而吓湿了眼眶。

    “我不弄痛你,像第一夜那样好不好”陈聿深这般问完,又扶正他几乎快埋起来的小脸,“为什么当时愿意现在就不愿意了,你是不是欺负我喜欢你”

    他刚刚又说了喜欢,可每句都像玩笑,桑雀红着眼睑艰难出声“这是在外面”

    “撒谎,在家你也躲

    着我。”陈聿深伸手不知按了什么开关,竟然打开了车顶天窗,清凉的风和悦耳的鸟鸣随之而来,可桑雀却只觉得皮肤又因此燥热了几分。

    陈聿深轻笑,摩挲着他光滑如玉的面颊,故意嘱咐“不要叫得太大声,这回是真的能听见了。”

    略

    一桶大大小小的野生淡水鱼。

    盘着核桃的吴松吾观察半晌,哼道“算你们有心。”

    刚被欺负惨了的桑雀躲在旁边郁闷着不吭声,陈聿深却神清气爽,目露狐疑之色“不会还想让我帮你炖熟吧”

    吴松吾似乎看穿了他厨房杀手的本质,嫌弃地哼哼完,又朝里屋喊“小芸,帮外公做午饭了。”

    原来这里还住着别人。桑雀惊讶。

    很快便有位瘦高清丽的年轻女孩走了出来,她看到二位客人的瞬间便愣了下,眼神非常复杂。

    好眼熟。桑雀也在诧异间被勾起回忆这不就是当初扬了陈聿原一身面粉的姑娘吗

    被称作小芸的女孩显然不想在亲人面前暴露什么,警示地投来目光。

    “哦,先帮他把药抓了。”吴松吾自顾自地指挥,朝陈聿深勾勾手“过来,我教你怎么煎药。”

    “这边请。”小芸扭头带路去往药房,桑雀只得扶着腰跟在后面,止不住地表情尴尬。

    虽然吴大夫的小院是私宅,但储存的中药却品种繁多。

    读过药方子之后,小芸熟练地折腾了起来,过几分钟才哼道“你怎么还跟姓陈的在一起啊”

    这该怎么回答,我们又不熟。桑雀只好唔了声。

    小芸抬眼瞧他“我看到那个综艺了,你可真是要钱不要命。”

    她和陈聿原是什么关系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桑雀非常茫然,选择无脑维护老板“你不要乱说,我男朋友人很好。”

    闻言小芸被逗笑了“你不知道他有病吗”

    “那又怎样你外公还是医生呢,生了病好好治就行了。”桑雀难得讲话这么冲,毕竟她言语里的嫌弃,也中伤到了他的母亲。

    小芸把药包挨个捆好,又说“看来你并不清楚啊,他为什么去国外,是因为当年差点杀了人。哦不,应该说比杀人还可恶,因为闹矛盾就把人打得半死,打官司又赖给精神病,被他打的人到现在还站不起来呢,他倒装起白马王子来了。”

    这往事完全不在桑雀的想象之内,他不由怔愣在原地。

    “我要是他可不敢拍什么综艺,真不怕被骂呀。”小芸的态度不以为然,讲话却尖锐,“罪人不好好赎罪,看来是不知悔改。”

    关于霸凌和休学抑郁自杀之类的,都只是明玫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具体那一年多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陈聿深又是怎么熬过去的如今已经无从想象了。

    小芸的话让桑雀极度难过,声音

    都变得不太自然“是陈聿原告诉你的吗他好恶心。”

    让外人把弟弟欺负到绝境,自己片叶不沾身,还要和不相干的人去嘲弄。简直像个魔鬼。

    小芸还想继续,余光看向门口,又噤了声。

    桑雀不安地回头,望见了陈聿深面无表情的脸。

    吴大夫家外是条曲折的下山小路。

    自从离开后,陈聿深就一言不发地拎着药走在前面,周身气压低到可怕。

    桑雀心情复杂地跟随,想说点体面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好想帮帮他,就算明玫说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还是想保护他远离一切伤害。

    可aheiahei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简直不自量力。

    桑雀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忽然有点崩溃地停住脚步,陈聿深却还是自顾自地往山下走去。

    距离越拉越远。

    多半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陈聿深终于回头,见桑雀红着眼睛蹲在台阶上不肯离开,犹豫了下,又一步两三阶地迈回来,站到他面前问我背你吧。11”

    桑雀抬头,小声委屈“还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陈聿深欲言又止。

    “没有在背后议论你的意思。”桑雀解释,“是她一直说个不停。”

    “你不害怕我吗”陈聿深反问,“她说的是事实,那个案子现在还能查到,受害者高位截瘫,在美国治了六年都站不起来。”

    讲不清原因,老板每个字都像针扎似的狠戳进桑雀的灵魂里,让他痛到止不住地想流眼泪,哽咽道“但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陈聿深是陷入回忆的眼神,“那时我觉得他们要杀我,可是我真的记不清了。受害者家庭背景不简单,是法院反复鉴定,最后才宣判的。我的年龄、病情让我没承担任何金钱以外的后果。”

    时至今日,他这番描述仍有点混乱,不太像平日条理分明的老板。由此可见当年所陷入的究竟是多么深不见底的漩涡。

    桑雀难过地拉住他的手“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陈聿深摇了摇头。

    桑雀这才站起身来,轻轻地拥抱住他“我不害怕你,一定不是你的错,你明明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只是只是不想你经历那些,我听到以后觉得很无力”

    “早就过去了,不至于的。”陈聿深因为拎了太多药而没办法回应,低声安慰“你别哭了,大夫都说你这身体不能心情不好,嗯”

    “我不怕你,也不怕你哥哥。”桑雀抬头格外认真地发誓,“只要你需要,我都会陪着你的。他的卑劣是他自己的地狱,他毁不掉你。”

    陈聿深静静地望着他泪光清透的眼眸,半晌才微笑“老婆,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桑雀颔首。

    陈聿深又道“等我能堂堂正正离开心跳领域的那一天,我想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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