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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不惊剑(二)
    第21章

    然而,即使李永元有意,景禹也不会如他所愿,在他拍出这一掌的同时,四周的黑雾就如同饿虎扑羊一般,把他们围了个死。

    李永元回过身“你既然是来找我的,又何必纠缠他一个小辈他不是我雷骨门徒,你让他走”

    景禹抬起被砍伤的手,左右复看“前辈,你这话真是有失公允,是他先动手砍伤了我,怎么非说是我纠缠他呢况且我对婆娑业火剑慕名已久,与这位小友也算是一见如故。”

    李永元目光冷冷“这么说,你是要赶尽杀绝了”

    景禹闲庭信步,神情惬意“若你肯放下手中剑,自封气力,我绝不再为难二位。”

    李永元脸上仍然淡淡的“好,这把剑常年被人换作第二,晦气得很,我本就不喜欢,给你也没什么。只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待会儿收了我的剑,可不要出尔反尔。”

    景禹说“这是自然,我以性命作保,只要前辈肯放剑自封,我便放这位小友一条生路。”

    李永元退后两步,来到江濯身边“知隐,你是时意君的爱徒,你师父曾给你们几个人的衣裳上都绣过火鱼纹,对不对”

    江濯胆大心细,顺着他的话说“不错,我师父曾说过,只要有火鱼纹在身,我的生死她都能知晓。”

    李永元道“那就好,今夜之事与你无关,你一会儿出去,万不要声张,只管回北鹭山去。”

    他这话似有暗示,江濯听了,心中微微一沉。那边的景禹胜券在握,也不催促,只说“前辈尽可放心,这位小友不论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他,我只要前辈一个人跟我走就行。”

    李永元把手腕一翻,剑柄朝外“你记得,要说话算话。”

    江濯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劝道“仙师”

    李永元示意他不要插嘴,又对景禹说“现在这剑给你,还有气力灵能,也由你来封吧。”

    景禹道“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上来取剑,李永元任由他走到身前,待他快要碰到自己的剑柄时,忽然说“你们天命司是个什么门派”

    景禹道“我们嘛只是个刚刚起势于灷娏山的小门派。”

    李永元微微一笑,语气堪称温柔“怪不得。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凡是有历史的宗族门派,都得遵循一个规矩”

    景禹很好奇“什么规矩”

    李永元眸中杀气一凛,掷地有声“镇凶除恶,拱卫天道”

    只见他剑光陡闪,身形飘忽,截住景禹的退路。那剑快如迅雷,锐不可当,顷刻间便将景禹劈作两半,可尸体随即化作黑雾,从剑刃下飘走了

    景禹放声大笑“前辈,我就知道,以你的脾性,必不肯认输投降但你可知道刚极易折,像你这样的人,只会让人讨厌罢了”

    他重新现形,身如黑鸦,居然空手去取李永元的剑,可李永元纵使受了伤,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瞬息间,两个人已过数招。

    江濯见机行事鱼兄,吃我一记破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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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是这么说,不惊剑却使出一招“拔锋”,剑气激扫,划破了景禹的另一只手

    景禹说“好狡猾的混账”

    江濯趁胜追击“论狡猾,我哪比得过你看剑吧”

    景禹以为他要使婆娑业火剑,可他偏偏又念了一声“破嚣”

    景禹周身的黑雾一淡,须分出些心力来对付江濯“小孽畜,这个当我可不上”

    正说着,又听另一边的李永元下令“破嚣”

    此时的黑雾偏淡,隐约能窥见些许苍穹,因此,破嚣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无效,而是顷刻间就集结雷电,如同紫龙虬曲,对着景禹打下来

    原来江濯一直在观察他,先前杀他一剑,发现他的伤口并没有愈合,便猜测他那诡奇的复生之术,必然只能用在要害上,又观他在阻拦李永元施咒时,是用黑雾遮天,便想到这黑雾既然是流动的,说不定能设计引开。于是江濯先用“拔锋”试探,再用“破嚣”扰乱景禹的注意,最终给了李永元机会。

    景禹吃了亏,神情已不如刚刚那么好看,将两手的血一甩“好啊,你们左右夹击,倒配合得很默契,若是换个不知情的过来,还以为你俩才是亲师徒。”

    李永元剑身一斜,于冷光寒芒中映出一双眼,讥讽道“也没错,天下万灵始于艽母,我们这些宗族门派本就算是一家,倒是你,瞧着像个没师父的,连为人善恶都不懂”

    景禹摸摸下巴“前辈,你果然是名门正派出身,骂人也很好听。不过,你这道破嚣一响,必会惊动雷骨门,要是让李象令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李永元说“废话少说,看剑”

    景禹退身一避“我一提李象令,你就着急,莫不是你害怕”

    李永元断喝“惊川”

    “惊川”是令雷三诀第三式,可他喊错了时候,这会儿黑雾正浓,景禹根本没有给他召雷的机会。一诀落空,景禹便要反客为主,他连道三声咒诀,以李永元的资历,竟一个也没听过

    这三诀一下,李永元不知为何,胸口刺痛,再度吐血。他握剑的手颤抖,眼看景禹逼上前来,将双指一并,划过剑身“突甲”

    这是兵器诀,本不必念咒,是他为了虚张声势,有意念的像咒诀。果然,景禹稍有迟疑,李永元的剑身立刻“嗡”声大震,爆出一道刺眼紫光,将黑雾杀尽。等景禹再睁眼,江濯已经背着李永元纵入夜色。

    景禹道“小友,你以为跑得掉吗”

    江濯连施“令行”,蹿进林中。两侧枝桠树叶疯狂拍打着他的脸,他却不敢有半分减速,甚至恨不能再长一张嘴,好跑得更快

    李永元仍在吐血,他浑身抖得厉害,似是正在忍受剜心之痛,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濯来不及看珊瑚佩,只能凭感觉一路狂奔。夜风疾吹在面上,他从没有跑这么快过,可

    景禹紧追在后,怎么也甩不掉。前方黑漆漆一片,像是没个尽头。景禹猫捉耗子一般,胸有成竹“小友,你叫什么我们交个朋友”

    他说着,袖子猛甩,挥出几缕黑雾,要把李永元从江濯背上拖下来。江濯如有所感,踩住树杈向下沉身,一个滑溜落到地上,继续狂奔。

    景禹根本没想放过江濯,先前与李永元那番话不过是假意为之,他在此作恶杀人,怎么可能会让江濯活着出去李永元便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才会刻意提起时意君和火鱼纹,只望景禹能顾及婆娑门的威名,不要妄动江濯。

    江濯心思飞转,倏地退到一棵树旁,说“鱼兄你追着我不放,一会儿我师父到了,你可怎么办”

    景禹洞察力惊人,早将江濯打量清楚了“小友,别糊弄我了,你今日这一身打扮,衣裳上可没绣什么火鱼。”

    江濯确实在入城时把火鱼袍脱掉了,他面色不变,攥住袖口“哦原来你不知道,我婆娑门的火鱼纹并不一定都绣在外面。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我便撕一个给你瞧瞧。”

    景禹看他嬉笑自若,确与寻常通神弟子不同,像是有恃无恐。几个眨眼间,便已改变了主意“你是诚心待这位天下第二,可你哪知道,这里已被我布下天罗地网,没有我的口令,谁也出不去,就算你师父来了,也不一定找得到你。不过,小友,我也绝非嗜杀之人,你将李永元交与我,我就让你走。”

    江濯说“你发个誓给我听听。”

    景禹便举起手“我以性命发誓,刚刚这番话所言非虚。”

    江濯似有松动,容他靠近。待他走到树前,两个人目光一碰,眼中俱是一片杀意。

    景禹说“小畜生,差臣”

    鬼影倏然包围住江濯,可他藏在袖中的符纸已经大燃,着地拍了个画牢咒,把景禹给圈在了里面。

    江濯道“令行、令行、令行”

    音落时,他已闪身到几里外,听水声湍急,附近似是有条河。可怎料景禹强得离奇,居然抬脚踏碎了画牢咒的虚圈,身化成雾,瞬间便追到江濯身后。

    “往哪儿跑”他猛拍一掌,“我助你一臂之力”

    江濯背上有人,不能闪避,便回身拔剑,使了招“无伤”。谁想景禹被劈作两半,又立刻重塑,在业火汹涌间,对着江濯胸口狠狠一掌

    这一刻,江濯胸口剧痛,仿佛被震到了五脏六腑。他气力翻涌,喷出口血,景禹非要他死,于是再拍一掌哪想江濯就等这一下,趁景禹落掌,反手一擒,用不惊剑刺中对方的腹部。

    景禹说“好气魄”

    可是差使的鬼影已到,只听四面阴风凄厉,江濯背上一轻,李永元便被拖离了,紧接着,他两臂陡沉,似是被什么捆住。

    “是个好苗子,可惜,”景禹借着黑雾蔽体,将四根定骨针拍入江濯体内,“我留你不得”

    这一拍威力极猛,直接将江濯打落河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