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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领导
    梁苏只觉得男人看着面善, 也有几分眼熟,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没想到对方一眼看出梁苏的茫然,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她。梁苏定睛一看, 发现此人居然是学校大名鼎鼎的副校长符雨澜。

    “符校长好。”梁苏僵硬的笑着, 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符雨澜看了眼梁苏身后鱼贯而出的学生,无意引起关注,大手一挥,迈开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梁苏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只能跟着符雨澜来到副校长办公室。符雨澜从柜子里拿了瓶健力宝给梁苏, 笑道“听说你们年轻人爱喝这个。”

    梁苏忙点点头,道过谢收下了符校长的美意。

    “别紧张, 我就是在教学楼里逛, 随便听听老师讲课的质量, 毕竟我也是分管教学质量的嘛。”符雨澜的目光扫过梁苏手中的课本,“是第一次讲婚姻法吧, 感觉怎么样”

    梁苏寻思着副校长看模样没有生气, 便渐渐大胆起来。她介绍了自己备课的流程, 还有计划中每个月的教学进度和目标。符雨澜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时颔首。

    “你这个年龄, 讲婚姻法早了点,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符雨澜小声絮叨着, 半晌似乎恍然大悟, “你就是路恩平带的硕士生”

    梁苏“嗯”了一声,并不接话,她并不了解符雨澜的立场,也不想表露出过多的个人情绪。

    “哎呀,早说嘛。路恩平手术之后推掉了不少课程,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符雨澜看起来似乎很关心路教授的身体状况。

    “还凑合,毕竟肿瘤不是恶性,已经属于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路教授也过了天命之年,精力不济也属于正常,毕竟手术伤了元气嘛。”梁苏试图用中性而谨慎的措辞来回答,她怕稍有不慎又给路教授惹出风波来。

    “路恩平这个人,观点偏激,恃才傲物。引进的时候书记就不大乐意,是我和校长反复坚持书记最后才签了字。动了手术之后好好歇着也好,至少负担轻了,少操点心,能把精力放在他喜欢的事情上。”符雨澜话锋一转,“梁苏同学,你好像有海外关系吧。”

    梁苏想既然符校长能够知道这件事,隐瞒和否认也没必要,反正已经入学,难不成还能把她再赶出去不成。于是点点头,吐字清晰的说“舅舅和外公在加拿大,不过他们是在我大二才联系上的,因此入学档案上我并没有填报。”

    “没事儿,啥子大不了,你莫紧张嘛。”符校长抬起眼,端详了梁苏一会儿,“是几个星期前跟重庆侨联的人一起吃饭时说起的。你舅舅的熟人在北京侨联,专门跟他们说拜托要照顾好你。说真的,你一个女娃娃在重庆读书,家里人都觉得条件艰苦,放不下心来。”

    “我觉得学校条件蛮好的。师资条件也好,不然我怎么读了本科还在本校继续读研,哪怕保送没要我,就靠自己考,有啥子大不了的嘛。”梁苏的重庆话不太标准,逗得符雨澜哈哈直笑。

    梁苏见符雨澜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开了口,“何况研究生的条件比本科好多了,住得好,学校的补助也够花,没啥愁得。”

    符雨澜摇摇头,“比起加拿大还是差多了,毕竟人家是发达国家嘛。不过学校也会尽力改善大家的生活条件,用有限的经费尽可能让师生们过得舒服一些。能问问你为什么本科毕业的时候不走么不想说可以不说,个人隐私,没得关系嘛。”

    “其实,我也想过出去,但是骨子里总觉得自己是个中国人,说汉语吃米饭,来这边还学着吃冒菜和火锅。这么多年在我们渝城政法读书,在这个学校大部分时间都让我觉得踏实。虽然生活艰苦了些,但是扎扎实实能学到东西。现在又拿到了律师证,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闯一闯,出国去语言不通,只能投亲靠友,寄人篱下。”梁苏诚恳的看着符雨澜,“何况国家培养我这么久,刚受完高等教育就出国去,总觉得有负于这么多年的培养。”

    “这年头,人人都追求经济发展,有理想的人不多了。不过理想需要坚持,需要在曲折和困难面前百折不挠。你课讲的很好,虽然我并不是很赞成你的某些观点。但是高等学府的讲台本来就应该是各种思维的碰撞,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看得出来,你是个做事认真的人。今天叫你来就是闲聊一下,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跟导师和带教老师讲,他们解决不了也可以来找我。”符雨澜温和的笑着。

    梁苏赶紧说一切都是带教老师金玄的功劳。然后乘机告辞,符雨澜也没有再挽留。走到户外的时候她才发现,手中的易拉罐已经被握的温热了。

    她嘴角泛起一丝讽刺,拾级而下,来到了于鹤立的电器行里。于鹤立正拿着起子,坐在柜台前修一只电饭煲,只看到一头茂密黝黑的短发生机勃勃。梁苏心里一暖,径直走过去,在他头上轻轻薅了一把。

    “粗密扎手。”她又将手滑到于鹤立耳垂边,“还是顺风手感好。”

    于鹤立放下手中的活儿,在一旁的抹布上擦了擦手上的污垢,推开挡板走了出来。“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

    “学生很乖,被领导盯上有点烦。”梁苏扑进于鹤立怀里,“我中午要吃你做的饭,咱们去买菜吧。”

    于鹤立为难的看了看外头,实话实说,“下午有重要客人要来,中午还是去馆子里吃吧。咱们开两罐啤酒,庆祝你开讲成功。”

    梁苏等于鹤立收拾好修了一半的电饭煲,两人关了店,有说有笑的朝他们常吃的那家自贡菜走去。席间梁苏便把被符雨澜在教室外截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唉,想不到我大舅这么多事,居然拜托北京侨联的朋友多关心我。这下子被领导盯上,麻烦可大了。”梁苏塞了一筷子泡椒猪肝在嘴里,辣的她直哈气。

    于鹤立打开那罐温热的健力宝,倒了半杯橙黄色的汽水给她,“麻烦倒是麻烦,不过也有好的一面。至少符校长对你印象还不错。”

    “已经这样,管他呢。被人惦记上总不是件太好的事,我只想安安静静在学校里当个不起眼的研究生,”梁苏狡黠的笑着,“然后跟路教授在一起做案子赚钱。”

    于鹤立只觉得眼前的女生腮帮子被美食塞得鼓鼓的,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活像秋日森林里含着食物不撒口的小松鼠。“其实我认为比起路教授,你现在更应该多跟金玄老师学一学。”

    “他俩在学术上各有千秋,擅长的侧重点也不一样,但总体上来说无论是名气还是社会地位来看,显然金老师更胜一筹。”于鹤立夹起一块没刺的鱼肉放进梁苏碗里,“金老师婚姻幸福,儿女双全,路教授孑然一身;金老师在过去的风波中保存了实力,在研究所平静的做了十年学问,路教授受到严重的冲击,在田间地头过了好多年;金老师心宽体胖,气色红润,路教授大病初愈,瘦骨嶙峋。我虽然才疏学浅,还是外行,没资格评论两人专业水平的高下。但我从外人的角度都能觉得金玄老师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于鹤立的话让梁苏心里有些不快,她被路恩平手把手带了快四年,不知不觉耳濡目染上了他的很多作风。但冷静下来想想,于鹤立说的也挺对。路教授活的犀利恣意,自己也伤痕累累,金玄温和圆滑,也做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我最近在家里偶尔也看看书,看到道德经中的一段话,原文我记不住,但情节可以复述给你。”于鹤立就着易拉罐喝了口健力宝润润嗓子,“老子说,别看人的牙齿锋利坚硬,舌头柔软无骨,可人活到耄耋之年,牙齿都掉光了,舌头却还在嘴里。可见韧性比锋利某些时候更为长久。”

    梁苏放下筷子,摇了摇头。“你怎么在家里看起这些东西来在我看来,你说的这种现象是由于每个组织不同的特性和分工导致的,没办法联系到做人的风格上。做人还是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嘛。当然,我也没觉得路教授是完美的,至少在感情上如你所说,千万不能请教他,更不能跟他学。”

    听到这话,于鹤立顿时来了兴致“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读了读林主任来不及搬走的杂书。快说说,你在感情上都请教过他什么”

    梁苏把之前和于鹤立失联的时候去找路教授诉苦,结果被对方塞了个司法精神病学课题的事说了出来。没想到始作俑者听了之后直接笑得趴在了桌子上,根本直不起腰来。

    这下梁苏更郁闷了,这个课题的论文稿她紧赶慢赶终于写出初稿交给了路教授,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没关系。”于鹤立眉飞色舞的抬起头,“找一天他在家我替你催催去。顺便问问他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断联是因为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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