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119、第119章(修)
    原本悠闲吃饭的牛老太顿时进入戒备的状态,她皱了皱眉头,问蒋甜淑“甜甜,那女人骂你没有”

    那女人指的是秦梅。

    当初蒋大明和吴芬把秦昼接走之后,秦家人在村里到处散布谣言,说秦昼这孩子生来就和他生身父亲一样,以后一定是个对社会有害的恶人,他们不愿让这种恶人在村子里长大,就有了想把他送出村子的想法,免得他以后为害村里人。

    吴芬知道后,就强硬要求收养秦昼,那么恶的一个孩子,换作正常人肯定都是避之不及,为什么吴芬要争着收养呢

    是因为她对不住秦梅啊,当年秦梅的事,要不是吴芬从中作梗,秦梅也不至于这么惨,是吴芬心中愧疚啊,吴芬当年就不是个人啊

    吴芬人品好,但常年在外,村子里的人哪里知道

    而且对于村子里的村民来说,秦家人确实说的是事实,明眼人都能看出秦昼不是个正常孩子,甚至差点把个大人给杀了。

    这种孩子,怎么敢把他养在家里啊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没准还真是吴芬年轻时对不起秦梅,这时看着秦昼要被送人,心里过意不去,才主动要求收养的。

    牛老太一听气坏了,她女儿从来没有对不起秦梅过,当初报警也是秦梅自己要求的,她女儿好心陪着去难道有错吗

    但一张嘴哪敌得过多张嘴最后谣言在村里子越传越离谱,甚至说是吴芬当年嫉妒秦梅有个好对象,联系了小混子,让小混子强行对秦梅做了那事,吴芬这个人啊,真是猪狗不如。

    牛老太气不过吴芬平白背上这么一个骂名,当下抄了家伙去了秦家那边,叉腰就骂了起来。

    秦家人也不是吃素了,再者秦家老大是个脾气爆炸的,要不是村里干部来的快,他都要对牛老太动起手了。

    最后经过村里干部的调解,原本就不来往的两家间画上了三八线,各自承诺不跨过对方的三八线。

    牛老太也想的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她也不去计较,但要是欺负到她宝贝外孙女身上,她可不干,反正她也是个半截身子跨入黄土的人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带走一个是一个。

    蒋甜淑摇摇头,“她没说什么。”

    “算她还有点良知”牛老太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正欲继续吐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鞭炮声,硬是把牛老太将要说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鞭炮声响的同时,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哭天喊地的声音。

    “大过年的,咋的了”牛老太咕哝一声,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走向窗口,其他人也觉得好奇,纷纷走到窗口看,蒋甜淑也不例外。

    事发地点是秦家的大门,那一连串的鞭炮停了,可烟雾还没有散,原本雪白的雪地脏兮兮的,在秦家门口的不远处,两个一脸凶相的彪形大汉压着一个男人,旁边还有三个高高瘦瘦的,其中为首的那个自额头到鼻尖还有一道可怖的伤疤,看起来非常可怖。

    被押着男人有些肥胖,但因为蓬头垢面的,所以猜不出他的年龄,他被压着跪在地上,他的嘴长得老大,从里面发出比猪叫还要难听的嚎哭声

    “爸,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今天要是不救我,儿子大年三十就要死在你面前啦”

    秦家人都出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看着那个被压着的嚎哭男人,脸色灰白。

    虽然很久没有见面了,那男人也不像从前那样,老是抬着脸,拿鼻孔瞪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蒋甜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秦梅的现任丈夫,赵国富。

    结合那个被反手压着男人的话,那个被押着的男人应该是赵国富的儿子。

    那个被押着的男人挣扎着朝赵国富爬去,不过没爬两步,便被押着他的人粗暴地拽了回来,脸狠狠摔在了雪地里,再起来时,脸上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擦伤。

    赵国富腮巴子绷得死紧,垂在两旁的手也死死握成了拳头。

    “欠了多少钱”到底是曾经是包头工,管着一群人,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子煞气,这煞气要是是对着普通人,估计就把人唬住了,但对方几个是混道上的,自然不怕。

    为首的刀疤男吐出一口浓痰,把烟头扔到雪地里,脚狠狠地捻了几遍。

    “不多,三万块。”

    闻言,赵国富倒吸了口凉气,三万块还不多吗如果他还在辉煌的事,这钱也不是拿不出来,可今年运气不好,工地里连连出了好些事,别说赚钱,亏的他都快要哭了,讨债的人一片。

    也是如此,往年都不屑回秦梅这破老家的他今年也回来了,倒不是突然对秦梅的家人重视起来,而是回来躲债的。

    偏偏在这关头,赵意北还给他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

    他瞪了眼赵意北,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赵意北痛哭“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我都听你的话,乖乖帮你做事,你这次就救救我吧你要不救我,我就要死了”

    赵国富再气,但眼前这个是他的儿子,他的亲骨肉,他怎么也做不到袖手旁观,这三万块他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那是他东凑西凑打算开春上去还债的。

    他瞪着赵意北,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儿子抽成猪头,咬牙切齿问道“除了欠了这些,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欠”

    这话明显就是松动的大喜,赵意北大喜,连声道“没了,没了,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再欠的了”

    闻言,带着女儿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梅惊了,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连忙拽了拽赵国富的袖子上,唯唯诺诺道“老公,手头的钱是救命钱,动不得啊”

    现在他们手头也只有三万多,但那三万块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是留着开春回去还债,以及资金周转的,要是动了这笔钱,工地没有资金周转,就彻底废了。

    到时候债上加债,怕是女儿赵糯的学费都交不起了,赵糯还那么小,她实在不能接受她辍学。

    秦梅虽然软弱,但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私的人,当初亲儿子她都能无情赶出去,更别说这烂泥扶不上墙的继子。

    因为离得不远,所以她的话赵意北听得清清楚楚,他凶狠地盯着秦梅,骂道“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家里钱都是我爸赚的,你这只知道吃睡的米虫有什么资格插嘴”

    刀疤脸嘿嘿冷笑,从腰间取下来一把折叠匕首,掰开来,抵在赵意北脖子上。

    “赵国富,我杀人可是一把好手,要不今天给你表演表演我的拿手绝技”说着,像是像试试匕首锋不锋利一般,在赵意北脖子上轻轻划了一道,匕首锋利,立即就出现伤口,伤口渗出细细鲜红的血液。

    “大过年的,也确实该见见红,让明年更红火一些。”刀疤脸低低笑着,手背青筋暴起,刀尖停留在赵意北的大动脉上,他那双如豺狼一样的眼就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赵国富,“赵国富,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呢”

    赵国富和秦家人没一个人敢吭声,平日里脾气火爆,骂街比女人还要厉害的秦家老大此刻死死攥着拳头,却愣是不敢吭一声。

    他媳妇用手肘偷偷撞了他,低声道“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啊”

    秦老大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来人一脸凶匪之气,一看就是那种下的得了手的,他哪敢吭声

    他瞪了眼秦梅,心里气的不行,当初全家倾家荡产让她去读书,读书没读出个名堂来,又带回个灾星,好不容易灾星走了,嫁了个有油水的,帮衬了娘家几年,这会又蹦出个灾星继子,秦梅真他妈是秦家的灾星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这小子钱还不上,就只能用命来抵了,不过直接杀了也太便宜了,但这么大肥猪,又不是靓姑娘,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那押着赵意北的其中一人出了主意“老大,城南不是有组织在收叫花子吗”

    刀疤脸挑了挑眉,面上浮现一抹怪笑,差不多贯穿整张脸的刀疤越发显得狰狞起来。

    “残疾的价钱更高吧”

    押着赵意北的那人回道“是,不过卖过去就是没残疾也会弄残疾的。”

    赵意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喊了三声“爸爸爸救救我”

    押着赵意北的两人同时弯了身子,把赵意北的脸卡在雪地里,赵意北不停地挣扎,顿时雪粒扬起一片,纷纷扬扬的。

    刀疤脸见赵意北的家人还是没有反应,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既然真的拿不出钱,我们也不强求,那就现场弄残吧,毕竟大过年的,也理应留下些东西给你们拜年。”说着,他挥了挥手,押着赵意北的两人立即做好准备动作,将赵意北的两只胳膊抬起来,“老大,哪只手”

    刀疤脸哈哈大笑,“好事成双,两只手都留下吧,算我刀疤送给赵国富的新年礼物。”他舔了舔嘴,面上神情阴险狠厉,“赵国富,明年开春记得去城南逛逛,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是怎么乞讨的。”

    赵国富灰白的脸蓦地一下更白了,赵意北的惨叫更凄惶了,“爸,救我啊,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我是你老赵家的根啊”

    旁边人抽出大砍刀递给刀疤脸,砍刀铮亮,吓得秦家人直打哆嗦,眼看就要砍下去,赵国富大喝一声“慢着”

    刀疤脸面上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怎么,舍不得”

    赵国富死咬着后槽牙,声音有些发抖“等、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进屋,秦梅下意识拉他,但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秦梅的心在瞬间跌落谷底。

    在这个世上,黄赌毒在三样人沾上基本就废了,赵意北前两年忽然迷上赌博,把赵屠夫给的学费全扔去了赌场,等赵国富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给的学费已经输光了,不仅如此,还欠了一屁股债。

    赵国富气得不行,到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而且那时他的工地也发展不错,不缺钱,便帮他还了,不管因为是小钱,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关注赵意北。

    也是如此,这两年赵意北愈演愈烈,他的赌瘾越发严重起来,整日泡在赌场里,以致于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赌徒真能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吗

    也许是有的,但秦梅却对赵意北没有一点信心,在她眼里,现在的赵意北,就是一个吸人血的鬼,每次赵屠夫帮他擦屁股的时候,他每次都是答应的好好的,再也不去赌了,可是,这个承诺能坚持多久呢

    今儿大年三十,本该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度过,却不想还在家门口见了血,她的哥嫂们恐怕是恨死她了。

    秦梅满心悲哀,要是她的哥嫂知道实情,恐怕会立刻赶他们出门吧。

    她的一生,怎么就这么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