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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包二奶
    话说王果果和周雅芳来了好几天了, 但今天韩超才头一回来看她们。

    特别可笑,周雅芳正在厨房后面的小院里洗腊肉,韩超走了过去, 没认出来,反而喊了声“大姐你好。”他以为老岳母是妻子新雇的人。

    周雅芳给女婿一声大姐羞坏了,却不戳穿, 反而笑着应了声,就想看看女婿见了穿着裙子的, 老妖精一样的他妈会是个啥反应。

    韩超进了后堂, 这时王果果正在做八宝饭。

    她的八宝饭与别人的风味不同, 不用蜜饯,葡萄干, 用的是鸡丝,熟肉、山药, 香菇,糯苞米, 这是咸口八宝饭, 糯米浸上熟肉的油脂, 有鸡丝的鲜美,糯苞米弹牙, 香菇提鲜, 那才叫真正的一口鲜。

    这饭韩超小时候经常吃, 但他妈上面是白大褂, 拦腰一条花围裙, 下面是荷叶边的裙子,她身材高,人瘦, 背影既轻盈又好看,一双细手湃在冷水里揉着白糯米,他当然认不出来。

    “你雇了俩大姐”他回头问陈玉凤,还说“咱俩妈呢”

    正好这时王果果也回头,母子对视,皆惊的一个仰倒。

    “爸爸,奶奶的裙子漂亮吗”蜜蜜穿着溜冰鞋撞了过来,问。

    曾经严厉,刻板,脸色像刀子的老母亲穿着裙子在笑,把韩超给吓的,带着蜜蜜一个后扬翻,差点倒在妻子怀里。

    “大周一的,你不上班,回来干啥”王果果问儿子。

    韩超有点结舌,全然没了审鱼贩子时的牛逼劲儿“有点私事,请了个假。”

    “有事就赶紧去干,别挡你老娘的路。”王果果端起糯米,带着裙摆一个转身,吓的韩超再一个躲。这一句粗口才叫他敢信,穿裙子的真他老娘。

    从酒楼出来,他心有余悸“我妈怎么又想到穿裙子了”

    陈玉凤却问“咱妈原来也穿过”

    韩超眼底黯了黯,说“她有一年用窗帘给自己缝了一条,夜里悄悄穿,被我爸发现后给烧了,提着她的头发揪到河边,差点把她打死,是我砸了我爸一石头,她才从河里爬出来的。”

    其实不止穿裙子,原来王果果还曾用火嵌子给自己烫过头,给韩父趁她夜里睡着,把头发剃的七零八乱,像狗啃一样,后来好长时间她都包着头巾。

    她不像别的农村女性一样敬畏男人,听男人的话。

    她爱美,爱打扮自己,而韩父是个很保守的男人,坚信女人打扮就是为了勾引别的男人,是不安分,所以就老打她。

    “咱妈穿裙子多好看啊,你都不会夸她一句”陈玉凤有点气恼。

    “我还不会夸,下回吧,我学一学再夸。”男人认真说。

    蜜蜜要守着吃八宝饭,不肯回家。

    甜甜要跳舞,王果果只问了门牌号,就说一会儿她自己去接。

    虽说家里要来人,但徐耀国可不算客人,所以陈玉凤只从酒楼拿了一份八宝饭,一份扣肉,再煮个耙菜,烫两碗粉,饭就够了。

    刚到家门口,就听喇叭里有人在喊“韩超同志请到大门口,有客人。”

    冒然拜访,而且没有临时出入证的客人,现在都是这样通知的。

    韩超去接客人了,陈玉凤把八宝饭蒸到了笼屉里,又把干米粉湃到了水中。

    她以为来的是徐耀国,还挺好奇徐耀国到底长个啥样子,可一看,顿时给惊了一大跳,因为来的并非徐耀国,而是鱼贩子高平。

    高平是普通老百姓,即使往军区偷偷倒卖东西,军区只罚内部人员,于高平,只能是报案处理,但公安不会抓他的,毕竟如今世道乱,案子太多,一般刑事类的才抓,经济类的顶多批评几句。

    不过昨天高平牛批轰轰的,但今天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陈玉凤就又不懂了。

    他提着一吊鱼,一看就是活蹦乱跳的好鱼,鱼鳞都散发着光泽。

    “来来,嫂子,密云水库的马刀鱼,香的不得了。”他说着,硬是把鱼塞给了陈玉凤,继而,看韩超要收晾衣架上娃的衣服,居然伸手,也想帮忙收。

    韩超回目一瞪,他又立刻收了手。

    把两只脏手在裤腿上揩了揩,他低声下气,斟酌着说“韩大营长,徐光耀原来是我老大,这些年我做生意也是我罩着,可我在您面前不敢撒谎的,当年冒充徐勇义写信是我们一起犯糊涂,牛棚的火,你可以说它是立功式犯罪,但现在既没人证,也没物证,啥都没有了,你就别追了,行吗”

    当年牛棚失火的事,因为有马尚北做参照,韩超一听就知道它是立功式犯罪。

    因为据高平交待,当时干校里并非铁板一块,有很多人并不支持徐耀国闹革命,像徐师长、罗司令这些比较理性的人,特别反感革命那一套,不肯响应他。

    他们建议大家集中精力搞生产。

    但是一场大火,徐耀国从火场里救出大家。

    于是从此所有人都愿意听他的,当然,比如徐师长那种,只是服他,但没有跟他闹过革命,曾经闹革命的,比如高平这种,本身不安分的也早早就下海了。

    “所以呢”韩超问。

    高平说“他肯定要给你妈给钱,或者给房子,毕竟他有钱,也有楼,你们收点钱就完了呗,追究当年的事干啥,没必要啊。”

    “我让你追查的,关于他那个二奶的行踪的事呢”韩超再问。

    陈玉凤一听二奶两个字,眉头跳了跳,她也是从书里看的,据说目前的有钱人,大老板们大多数都会包个二奶

    所谓二奶,就是没有结婚证,但悄悄一起睡觉的人。

    话说,徐耀国的儿子徐清目前是五团三营的营长,女儿徐敏在独立团后勤处,是个女干事,妻子张爱霞在军区后勤处,虽然现在烂事缠身,声名狼藉,但是除了纵容高平往军区倒卖过黄色画报外,并没有干过别的违法乱纪的事。

    从表面上看,徐耀国一家可谓目前首都数一数二的好家庭

    军商结合,共同致富,既有钱又有面儿

    陈玉凤道听途说,据说他和张爱霞很恩爱,他还经常接张爱霞下班。

    但他居然会包二奶

    高平从屁兜里掏出两封拆装了的信,双手奉给韩超,并说“他原来是悄悄包过一段时间,但后来那二奶去日本了,这是那二奶给国内寄信的信封,我从她父母手里要来的,你总该信了吧”

    见韩超接过信,他又说“他那二奶是我们市场里一卖鱼的人家的闺女,男情女愿,再说了,不就一二奶嘛,现在嫖娼也不过拘留14天,罚点款,有钱人包个二奶有啥,韩大营长,外面的世道早变了,现在外面流传一句话,笑贫不笑娼。”

    韩超昨天问了高平很多,可以说把徐耀国的老底整个儿扒了一遍。

    据说他跟张爱霞感情和睦,尤其宠爱女儿徐敏,在外又是大哥派头,小弟不说三千,至少八百,唯独包过个二奶,是目前,韩超能找出来的,他唯一的瑕疵。

    听说这二奶去日本了,还经常给父母寄信汇钱,他当然要看。

    高平则弯腰讲解:“您跟我一样没文化,看不懂吧,这是日文,是从日本寄来的,他二奶去了日本后,时不时给家里汇点钱,都是从日本汇的。”

    天热,高平一身鱼腥臭,而且他还带有狐臭。

    韩超捧着信,看的入迷,呼吸也是静静的。

    就好像他的鼻子根本闻不到高平身上那股臭味一样。

    忽而,他把信捧到高平眼前。

    高平忙说“日文,我看不懂。”

    韩超先说“我懂。”

    然后又说“这信是假的,首先,只有邮票,没有日本本地的邮戳钢印,其次,从日本寄信,一张700分的邮票不够,至少要3200分,这信是从国内寄的。”

    把信拍给高平,他再问“他的二奶是不是怀过孩子,还想跟他结婚”

    高平笑着说“小女孩嘛,二十几岁,痴心妄想,徐老板都五十的人了,人家儿子女儿都是军人,名声那么重要,怎么可能跟她结婚,孩子也打胎了。”

    “她被徐耀国做了,对吧做了之后,为防对方的父母找女儿,才撒谎说她去了日本,对不对”韩超依旧开门见山,双目盯着高平。

    高平心说,这丘八不是战场七年,还是个愣头青的混混嘛,怎么于世道人情了解的这么透彻,一急,他忙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干的。”

    “一会儿他就来了,来了咱们慢慢问。”放下信,韩超淡淡说。

    做了,是黑话,其实就是杀了的意思。

    陈玉凤心说,要是徐耀国真的杀了自己的二奶,那不得坐牢

    也就是说即使他不用为三十年前的旧案埋单,要现在杀人,他就必须伏法吧。

    那他真的杀了吗

    忽而,门外有个孩子奶声奶气的说“好吃”

    陈玉凤回头,就见婆婆抱着刚刚跳完舞的甜甜,站在围墙外。

    她刚才应该是把八宝饭蒸好后跑去接的甜甜。

    蜜蜜守在酒楼吃,她给甜甜用棕叶裹了一枚小小的八宝饭团,还给孩子装了一壶水,刚跳完舞的甜甜又渴又饿,一口水,一口八宝饭团,吃的慢斯条理。

    王果果抱着孩子进了院,经过高平时她还点了点头,然后进屋了。

    高平当然没认出来,毕竟三十年前的王果果才16,比如今矮太多。

    他印象中的小阿眯问女知青要了雪花膏,贪心抹太多,脸白的像女鬼,还故意要来找徐勇义。

    他们一帮革命小将追的当然是城里姑娘,但闲时,也爱笑笑她的傻,当个乐子

    望见一个裙摆带风,身姿纤条,高挑白净的女同志从自己面前走过,他居然笑问韩超“这嫂子是,你大姐”

    作者有话要说  王果果我是你们的奶奶

    作者感谢大家的留言,今天作者会给大家发红包哒,努力留言,咱们明天一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