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在学院楼梯间把假人放出来,交代她要好好学习后，愉快地走了出去。
在她离开学院很长时间后，假人才慢慢地从门后走出来。
“好好学习”它轻轻眨着睫毛,混沌眼睛里，有一丝若有若无微光快速划过。
飘着香气蛋糕店里，少女笑盈盈地站在玻璃橱柜外，用细白手指指指点点。
“请给我两份柠檬蛋糕卷、一份柠檬杯子蛋糕、一份柠檬夹心蛋糕、一份柠檬蛋卷、两瓶柠檬酱和一叠白面包片。”
“喔,听着就算了。”小r感慨。
“一共二十三银六铜币。”
甜食永远是奢侈品。
南希一边掏出小钱包,将一枚金币和六铜币递过去，一边等着找钱。她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扭过头,看到莉莉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前老板”
南希“”
“你果然是有品位。”莉莉对南希二次来蛋糕店特别满意，“金苹果看得怎么样有趣吗”
南希打量她一眼，她今天穿着简朴蓝格子裙,怀里抱着一大堆纸袋子。
“这是我兼职，给这片街区送包装袋。”莉莉笑眯眯地解释。
“能赚多少钱”南希下意识问。
“嗯,”莉莉想了一下，“干三小时,能赚一枚银币。”
这么少南希不由得睁大眼睛。
莉莉秒懂她神情，眼眸里笑意更浓,“生活就是这样艰难，钱真很难赚啊。”
南希抿抿唇没有说话，她基本认定了莉莉是神明。按照伊比利斯话来说，神明早就用上万年积累了大笔原始财富。
她才不相信会有这么穷神呢,八成是人设。上一次莉莉设计她摘金苹果,暗示她选柠檬,她已经把莉莉划为不可再接触者。
“我要走了。”南希冲莉莉点点头，伸手接过蛋糕店老板递来纸袋，转身朝店门走去。
“南希。”莉莉追上来。
南希面露不耐停下脚步，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一脸平静地转过身。莉莉与她贴得很近，导致她只能微微抬起下巴看人。她第一次发现莉莉竟然比她高半头。
“南希，我真很喜欢你，”莉莉诚恳地说，“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样我很喜欢品质。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
“当然。”南希露出惯常笑容，想快速打发掉她。
莉莉微微一怔，眸光黯淡下去。她沉默了两秒，从口袋里掏出半只磨旧铅笔递过去，“这个给你，是个小神术物品。等你需要我时候捏爆它，我就会感应到。”
南希一脸平静地接过来，内心大为震惊。
什么小神术物品，这不就是神眷吗
铅笔，智慧之神
见她收下了铅笔，莉莉重新扬起笑容，“好啦，我也要继续工作去了。下一次再见面，我攒一些钱，请你吃别好东西。”
她拉开蛋糕店门，目送南希走出去。
南希走下台阶，眼里有点疑惑，“我有什么品质被她看中了”
小r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渣”
南希有点无语，“你是说智慧女神想做渣女是吗我就没有别品质了”
“那倒不是，”小r干笑了两声，“宿主你有毅力、耐心、细心、口才好、反应快、聪明啊，是不是这个呀，如果她真是智慧神话，会不会因为这个欣赏你”
“我猜不是，”南希说，“算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做了她算计命运之神工具人，还是无交流好。”
她招手叫来一辆马车坐上去，交代车夫去紫苜蓿街，这是中产阶级聚集区域，人要比橡树街这种顶级住宅区数量多。相对，被找到目标也会小很多。
马车一路奔驰，街道两边景物快速向后倒退。趁着还没到地方，南希跟小r盘点了一下分数。
“宿主，我们现在一共有七个ssr币和五十二分好感值。”
“嚯，一段时间不盘点，原来我已经这么富有了”南希超惊喜，“这么看来，再有四十八分你就sr了，我要努力了。”
“其中大部分分值，都是水果给您带来机会哦。”小r说。
“我爱苹果精。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给命运塞苹”南希蓦地停下话头，眼睛睁得大大盯着自己手。
“宿主你怎么了”小r问。
“我升级了。”
“诶”
一股光点聚集线条，沿着南希血液朝四肢奔腾而去，最后汇集到识海，化为种子，生根发芽。
“啊啊，宿主，这里长出一根小绿芽。”小r惊呼。
“嗯，我看到了。”南希静静地注视着识海中小绿芽。它很有朝气，轻轻摇着叶片，上面星星点点都是分泌出来灵性力。数一数，嚯，竟然有七片。这就是神术师七阶意思吗
她现在是神术师了。
“宿主，你不是对神术不感兴趣吗”小r问。
“是不感兴趣，”南希依然注视着绿芽，勾勾红唇，“但是白给谁不要啊我也希望下雨时候不带伞，避水术可以让我多撑几分钟。”
“宿主，你成为七阶神术师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命运之神已经吃掉金苹果了”
“应该是这样。”南希说。她沉默了几秒，心里涌出一股不安，“苹果树会给客户保密吧不能把我名字和地址供出去吧万一金苹果挑起命运之神不好，害他遭受到什么，他不会来找我报复吧”
小r被南希灵魂三连问后，也跟着担心起来。
马车疾驰着向前，砖砌房子一点点出现，已经可以看到红色屋顶了。马车走过两边花园，有雪白大理石雕像，有修整过花坛，还有小喷泉和葡萄架。这个街区房子和花园都大同小异。
马车停在了一栋房子花园前，南希把装蛋糕袋子抱在手臂中，下了车。还没等她去拉铁门行挂铃铛，旁边小门房就走出一个少年，穿着雪白泡泡袖衬衣，戴着帽子，帽子下露出可爱卷发。
南希一眼认出了他，苹果精。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惊讶地问。
苹果精给她拉开门，皮笑肉不笑地说，“显而易见不是吗，我在给人打工。”
“为什么在这儿打工”
“我也很想知道呢。”苹果精继续假笑。
“因为他知道我来了布尔顿，所以我把他暂时扣这里了。”一道声音从南希身旁响起。
她刚转过头，就看到塞西尔带着笑意眼。他穿着纯黑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隐隐露出锁骨上还有一道暗红色伤痕。袖口挽到肘部，露出冷白色紧实手臂。
塞西尔很自然地从南希手里把纸袋接过去，就像男朋友帮女朋友拿包那样自然。他手也是好看，修长，骨节分明，指腹都透着力度。
“买给你柠檬蛋糕。”南希笑着说。
听到柠檬，塞西尔快速皱了一下眉。
南希微笑了一下，“你不喜欢柠檬味道东西”
“喜欢，只要是你买我都喜欢吃。”塞西尔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为什么皱眉”
塞西尔步伐缓下来，想起阿撒勒说女孩子都惧怕晒黑。他立刻伸手虚虚地罩在她头顶，为她遮住一小片阳光，“你特别喜欢柠檬吗你在幻境里选水果也是柠檬。”
“哦，这就说来话长了。”南希开始给他讲莉莉事，走进门厅时，她才堪堪讲完。她停下脚步，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栋房子布局是典型布尔顿风格。可以看得出来，买之前这里就带着家具和装潢，塞西尔基本没有改动。
门廊铺设着鹅卵石地板，靠着墙有一个伞架和两把高脚椅。跟门厅连着就是客厅，浅色墙纸，深棕色地板。沙发是黑色皮质沙发，地毯也是黑色。
南希可以肯定，沙发和地毯一定是塞西尔要求换。她去过他卧室，简直就是暗黑哥特式风格。
塞西尔把蛋糕袋交给站在一边阿撒勒，牵着南希手带她走进客厅。他们刚在沙发上坐下，阿撒勒就推着手推车走过来。里面有南希买蛋糕，还有他们准备小甜点、水果和橙汁。
似乎冥土人没有待客经验，他们准备有点太多了。茶几上摆不下，阿撒勒又扛过来一个喝茶用长矮桌。
“我觉得你说莉莉差不多就是智慧之神。”塞西尔挑了一块红桃心形状蛋糕放在南希面前。
南希低头看了一眼，蛋糕上竟然还写着永恒爱，她微微弯弯唇角。
“宿主，好感值加一分。”
“咦，我什么都没做啊。”
小r直接把理由打出来。
来自黑暗神喜悦堕天使出主意不错，用蛋糕不动声色地表达爱意，她看起来很开心。
不，我没有觉得开心，我只觉得有点想笑。
“你们没有见过面吗”南希问。
“见过，但不知道长什么样。”塞西尔说，“神域居民从出生身上就笼着薄雾。他可以选择露出来，也可以选择永远藏在里面。”
“有人甚至连性别也一起藏起来。但是神域无法隐藏气息，因此看不到脸孔对于我们也没有差别。”
“可是我走进苹果树记忆，那里面神域，每个人都是有面孔。我还见到了你少年时期模样。”
“你看到了我”塞西尔微微勾唇，似乎心情不错。
“对啊，你脸我记得可熟呢，一眼就认出来了。”
“记忆世界有个特点，很多东西都是模糊不清，你想到就是你看到。包括树林、山川、湖泊，都只有大概轮廓。细节部分是你自己填补。”
“我自己填补”南希有些惊讶。
“嗯，”塞西尔轻笑着说，“你仔细想想你回忆。随便拎出一段，是不是细节部分都缺失了你会记得大概环境，但是没办法看清它们真正模样。所以，神域里那些脸都是你想象。”
“是这样啊，”南希有点失望，“我看到少年时期你，身材超好呢。”
塞西尔扬起唇角，“你想看我少年时期样子吗如果你想看，我就变回去给你看。”
“好啊。”南希愉快地放下叉子。
塞西尔冲她微微一笑，弯曲手指，一道蓝色光芒从虚空而落。光芒瞬间将他包裹，亮得刺眼极了。
南希连忙闭上眼，别过脸躲避强光。两秒后，眼皮外不再那么亮，她睁开眼扭过头，瞳孔倏地变大。
眼帘中闯入一名黑发黑袍少年，十六七岁样子，坐在她对面朝她笑。他头发依旧是微卷黑色短发，凌乱地挡住一半眼眉。
奇异是，同样都是少年时期，塞西尔并没有像伊比利斯拥有那么多少年感。可能是因为他过好身材让他少了一分青涩，多了一分性感坏劲。
他单手撑着下巴，明明什么都没做，南希还是感觉脸颊莫名地发热。
比她在记忆幻境中见到要好看啊。这么帅气俊美少年，神域居民怎么狠得下心啊哦，想起来了，他们看不到脸。
“好啦，我看到了，你变回去吧。”南希笑盈盈地说，“我还是更喜欢长大后塞西尔。”
“为什么”塞西尔随口问，微动手指再次浇下一束强光。眼睛被遮蔽一瞬间，他听到少女轻声说，“因为少年时期塞西尔太孤独了，我纵然很想抱抱他，但是隔着时光无能无力。”
“长大后塞西尔就在我眼前，我可以陪着他，也可以抱抱他，不必心存遗憾。所以，我更喜欢现在你，你是摸得着。”
塞西尔睫毛微颤了一下。下一瞬他睁开眼睛，漆黑眼眸闪着细碎光泽，伸出手。
南希轻笑了一下，把铺在腿上餐巾掀掉，快步走过去。还未伸手搂抱，就被一把拽过去，圈进怀里。
“我也喜欢现在你，”塞西尔把下巴抵在她颈窝低声说，“现在你就在这里，我看得见也摸得着。”
“那你摸摸呀。”南希抬起脸笑着说。
“你让吗”塞西尔也笑。
“嗯，你可以摸摸我脸。”南希给了一个折中办法。
塞西尔抬起手，很听话地摸了摸她脸。纵然他眼中流淌着别，但没有更进一步。
“宿主，加三分哦。两分是刚才，一分是现在。”
“为什么感觉现在分比以前好赚呢”
“因为宿主你已经打破神明们心房。以前你无论做什么，对方都要深思熟虑一番。现在没有了防备，当然好拿分了。”
吃完蛋糕，南希想洗洗手，便来到走廊深处盥洗室。
狭小盥洗室，只有墙壁顶部开着一扇小小长方形窗户。整个空间昏暗极了，大白天都点着烛台。
南希打开铜制水龙头，水箱里储存水立刻流下来浇在手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水格外冰。
她用了一点香皂，细密地搓出泡沫，正好好地冲刷时，余光瞥见镜子里多了一道人影。
她吓了一跳蓦地抬起眼，镜子里映出她背后站着一个高挑男人。典雅英俊，中长发，一双细长眼，带着一只拖着长银链子单片眼镜，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慌忙转过身，男人还在盯着她，是实体，不是幻觉。
“你是谁”她下意识往后退，腰际顶在了洗手池边缘。
男人微微挑唇，“替你吃苹果人。”
南希瞳孔紧缩，心里涌出一个名字，命运之神。
“哦，”她回过一点神，“唔，那个，很感谢。不过我觉得你更应该去找智慧之神吧”
“找过了，很难找。”命运之神淡淡地说，“他很会藏，怎么都弄不死。”
呃
南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感觉像看到了又一个光明与黑暗。
“那么你来找我是想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命运之神微微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不愧是智慧。应该叫他能伸能屈之神。”
“嗯”南希微微睁大眼。
命运之神没有回答她，而是颇感兴趣地盯着她，“如果不是这件事，我都没发现有人敢动神明们命运。我看到光明命运在光速发生变化。”
“你只查了光明神命运”南希问。
命运之神微微皱眉，“他不是光明神嘛，光明普照大地。不查他，我还要查谁呢更何况，每一千年，我只能看一位神明命运。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南希轻声说，“就是好奇。那么然后呢，我使光明神命运发生改变”
“那样是不对，”命运之神冷冷地说，“每个人命运都已经定好了。坏就是坏，好就是好。我见不得人过得太好，所以我厌恶更改命运事，谁都不行。”
“智慧之神就是这样，总妄想用知识改变穷人命运。他以为他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取代我权柄吗”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南希轻轻眨眨眼。
“您现在打算做什么呢”
“哦，做点本职工作，”命运之神淡淡地说，“把错乱命运拨正。毕竟我跟智慧有赌约，只要吃掉金苹果，一百年内我不能碰任何人命运。”
“这件事也要怪你，如果不是你害米洛斯色令智昏，他也不会忘记我拜托他事情，不要放任何人进金苹果园。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存在，让我们命运都发生改变。”
“那您已经吃下金苹果了，赌约不是生效了吗”
“不，还没有，”命运之神狡黠一笑，“金苹果效果是二十四小时，赌约生效时间是金苹果效果消失之时，我还有时间改变你命运。”
“您要怎么做呢”南希有些紧张地问。
“我有一个命运罗盘，可以改变人类命运。我往左拨，你命运就会变差。我往右拨，你命运就会变好，我当然要”
一股烟雾从他身上窜出，他惊恐地睁大眼，看着自己迅速缩小，从燕尾服里落下去。耳边传来少女轻快地笑声，“反派死于话多，你说你不来打预告直接拨罗盘多好呀。”
紧接着，他耳朵被人揪起来，身体也快速往上飞。他瞳孔里映出少女明媚笑容，也映出镜子里少女手里多了只兔子。
兔子她竟敢把他变成兔子
命运拼命挣扎想变回去。但是幽谷特殊从未见过力量深深束缚着他。
“我厉害吧宿主”小r笑嘻嘻地请功。刚才在南希跟命运对话时候，它快速翻找着已开盲盒。终于找出一个不错道具。
把你讨厌或喜欢人变成一只兔子吧，时效一个月，你可以真把他当宠物。你们可以说话，但是没人听得见。副作用无。
“就是贵了点，”南希说，“要了我一枚ssr币。我能让他以这个形态维持多久呢上次伊比利斯就很快挣脱了。”
“我们这可是ssr币换盲盒。而且盲盒效果半个月，就算再打折，也能撑过二十四小时。”小r说。
“那就行，只要二十四小时一过，他就一百年不能动我命运了。”南希冷冷地说。
“你竟敢对神明不敬”兔子咬牙切齿地说。
南希微微一笑，“抱歉，神明见得太多了就不稀罕了。”她用手指点了点他头，“你知不知道这件房子里住着谁呢”
“谁”兔子问，“我刚刚看到是几个北地人。你竟敢在光明国度跟北地人在一起，我要告诉米洛斯。”
南希轻笑一声，“金苹果放大了你什么自大你连调查都懒得调查一下就飞来了。一会儿要老实点哦，不然我就把你交给这栋房子主人。我想他应该很乐意给自己死对头好友一点教训。”
兔子皱皱鼻子，“嗯”
南希又盯了他两眼，“我现在有点明白金苹果放大你什么了。”
“什么”兔子眼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
“你水果是柠檬，你还说你见不得人好。”南希说，“我猜，你现在八成是个柠檬精，特别喜欢酸别人。你刚才不仅酸了智慧之神还酸了光明神。”
兔子“别胡乱猜了，你根本猜不到。”
“哦，那我们就试试吧，”南希笑着说，“听说金苹果不释放，会憋得很难受。遇见让您嫉妒事，千万别忍着哦。”
她笑眯眯地抱着兔子走出盥洗室。
塞西尔正倚着墙等她，见她出来立刻迎上来。
“哪里抓兔子”塞西尔微微有点惊讶。
南希笑盈盈地揪揪兔耳朵，“你不是说今天中午要给我煮食物吃吗我们吃它吧。”
塞西尔毫不犹豫地赞同，“你想怎么吃烤了煎了还是炸了”
南希慢悠悠地说，“我想吃麻辣兔头呢。海国一种做法，用辣椒煮兔子。”
兔子猛地抖了一下，后腿一蹬就想往出窜。
南希死死按住它，并在他长耳朵旁阴森森地说，“你知道你好友很喜欢我。你再在我怀里乱蹦，我就告他你袭我胸。”
兔子眸光微颤，不敢动了。不光如此，他还拼命抻着脖子伸着腿，力求不要挨上她。
南希踮起脚尖，单手搂住塞西尔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塞西尔大人，你真好。”
兔子身体猛地一僵。
“靠，酸死了，恋爱酸腐味”
等等，她喊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