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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启程回京
    闹剧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日我救下刘元修累昏过去后,被周槐之打横抱起,然后送出宏远学院,直接派赤八用马车拖回了寒梅苑。



    至于与佟有为的比试结果,我真真是想跟周槐之干一架,打得他哭爹喊娘。



    数一科的比试,我肯定是赢了佟有为。可周槐之把卷给收藏起来,后面斗草的比试作废,直接判定我输了。然后又趁我脑袋昏昏的时候,让孔嬷嬷拿了张卖身契给我摁了手印,连把我作弊签个假名字唬弄的机会也剥夺。



    仇没报,冤没伸,白白折腾一次,还不明不白的就做了周槐之的奴才。



    谁说金手指一开,天下我有的?



    “姑娘,外面阳光极好,你好歹也出去散个步走一圈,屋里湿冷湿冷的。”



    翠花提了食篮来,进门小心翼翼的将饭菜拿出来,又细声细语的同我说话。



    明明晓得我被禁足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外头绕一圈也才一两百米的院,有什么好走的?



    我坐在小矮几上,挽着袖子在磨菜刀。磨了两天已经磨的“浧亮浧亮”,听翠花说完,总觉得刀锋不利,又“欻欻”的磨了十来遍,然后用大拇指试了下锋口。



    “那位爷还没回?”



    翠花怯生生的应了声,“嗯。”



    “躲了我五天了,还不回,还当他能躲一世吗?”我咬的牙槽“咯吱”响,



    大前儿,秦氏被送出了寒梅苑,听翠花说,是周槐之吩咐的,让她和夏半知母子团圆,顺便也可以照顾他。



    我本要大闹一场,孔嬷嬷拿了教鞭杵面前,威胁道:“夏美人要治的那佟家的,公子爷已经治了,勒令查清始末,还了你哥哥的名声,也将佟家的逐出学院,永不录用。至于夏美人对小公子的怨,便以夏美人以下犯上的错,两两相抵了。若夏美人不服,公子爷说,让老奴该怎么治便怎么治,反正不死就成。”



    我不是见敌就窝囊的种,真将我逼急了,什么事也干的出。可这些结果,并非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我唯独难以消化变成他奴才的事实。



    成为他的妾室,我可是一直没有签卖身契的。总想着留条退路,还有一线希望。可他生生当着所有人就把我逼的只剩下他一个选择。



    俗话说,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了。



    他坑我一回两回,简直恶劣到让我食不下寝不安的地步。



    周槐之在玩我呢,一直在玩,玩的不亦乐乎。



    孰能忍?



    “姑娘,你磨刀磨了两天,够锋利了。幸亏孔嬷嬷没来管你,不然又要好一顿教训。”



    翠花离的我三步远,直勾勾的盯着菜刀。



    我起身坐到桌边,刀摆在伸手能及的地方,执起筷子准备吃饭,望着两菜一汤的碗碟,青菜黄叶炒胡了,肉切的大小不一,怔了怔后,便吃了一口咸菜疙瘩葱花汤,立即吐了出来。



    苦咸的我快升天了。



    我左思右想了一会,自言自语的道:“难道出事了?”



    囚了这些天,我全然听不见外头的消息,那雀儿惩治一回后,嘴严的装了防盗锁似的。负责教导我的孔嬷嬷离开了几天,且昨天的菜也算能入口,今天却像吃猪食一样,潦草的不行,肯定是生了变故。



    “我也觉着奇怪,昨儿夜里起来,看见前头院里点了许多火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吵了许久才歇。”



    两人对视了几秒,更加肯定是出事了。



    我嚼了几口白饭,“你去唤雀儿来,我问问她。”



    翠花应了,立即出门去找雀儿。雀儿来时,脸上挂了水渍,像是刚洗了脸。我拐弯抹角的问了几遍,她只道:“公子大概很快就要归京,夏美人也许得准备准备,免得匆忙。”



    我心头一跳,“为什么?”



    雀儿低着头,“夏美人莫要问了,奴婢不清楚,若歪传了事实,少不得被罚。”



    “公子是不是受伤了?”



    雀儿抬头讶异瞧我一眼,下一瞬又垂下头负气的道:“夏美人你是个鲁莽人,以后要想活得命长,您还是少知少懂为妙。”



    “啧,我哪里鲁莽了?”我被气笑了,干脆生硬了语气喝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真耍个蛮横的去闯一闯前头院子,问个明白。”



    雀儿愤愤的咬着唇瞪我半天,倒也真怕我去闯。



    我来的这些天,做的每件事都刷新她的认知。我做什么都不信,唯独信我是个闯祸能手。那天被赤八送回来,她惊的失态嗫喏了一句“怎么还能活着回来?”表情别提多失望了。



    “那天你回来,公子和佘美人在宏远学院出事了。来了十来个黑衣刺客,公子为救佘美人,手臂被砍了一刀。公子恼极了,几天昼夜不歇的追查刺客,不料昨儿与幕后的人正面碰上,腹部被喂了毒的刀刺了,如今昏迷了一夜,叶美人仍在给公子施针,若情况不好……定是要回京治的。”



    刺客?是刺杀周槐之还是佘美人?



    “常御医也治不好吗?”



    “常御医比不上叶美人的医术。”



    我顿了顿,有些惊讶,也有些雀跃,小心问道:“如若公子……公子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各回各家?”



    雀儿愕然,“你这人,怎么盼着公子死?是亏了你,还是如何你了?我在府中这些年,可从未见过公子这般护着你这样一个三五不着调的女子。”



    “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人嘛,总要想想后路。”



    “哼,你的后路都是主子给的,就算公子他、他……”雀儿面红耳赤,激动道:“主子没了,你是要官配了分籍发卖的。都盼着主子好,就你这狼心狗肺非要盼出个歹。”



    说完,雀儿气冲冲的离开了。



    “姑娘,你非得给人气受吗?明明攀了个高枝,怎总不晓得珍惜?那话也是能说的?”翠花瘪着嘴冲我嚷嚷,



    我摇摇头,“瞧她今儿的态度,大概十分着急会没了主子,然后被发卖。明明心里也如此想,偏不叫别人说了。”



    “不、不是吧?”翠花吓白了脸,随后又苦哈哈的哭起来,“你这倒霉的,怎么遇谁谁就倒。你该不会是得罪了冥王爷,叫你投生来吃罪的吧?”



    “臭丫头,说什么呢!”



    尽管天气好,但寒梅苑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阴郁下。翠花听了雀儿的话,收拾了不少东西,不过我们本来东西就不多,拢共鼓鼓囊囊的四包。



    我们刚收拾完行李,雀儿便匆忙的从她房里背了行囊准备往前院去,翠花早关注了她,追上去拉住她,“雀儿,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严重了,即刻就要启程回京。”



    “可……”翠花不知怎么问,想了一会道:“叶美人和孔嬷嬷没吩咐怎么安置我家姑娘吗?”



    雀儿朝我瞥了一眼,“没有。夏美人反正也不愿跟着公子,她便待在这寒梅苑里吧!公子若好了,届时记得她,自会派人来接,若不记得,哼,就好自为之了。”



    说完,她挣开翠花的手,匆匆往前头跑去,眨眼便消失在拐角。



    翠花急得直哭,“这算什么?算什么?竟要将人这样撂下不管了?”



    可这正合我意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让我觉得仿佛在做梦似的,所以狠狠了掐了手臂内侧的一坨软肉,痛的嘶了一声,我才高兴的笑起来。



    周槐之的人走的很匆忙,轱辘快速的在道上滚动,扬起了灰尘弥漫四周。我打开后门,从缝里看着车队一辆接一辆的从眼前驶过,最后头有几辆囚车,犯人有数十来个,因为头发披散、形容狼狈,所以看不清面容。



    然就在我觉得他们真的离开了,想将门关上时,最前头那辆囚车中一双布满寒霜的眼忽地朝我射来,那种熟悉的令人颤栗的冰冷,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待我仔细描摹出熟悉的轮廓,心中震撼莫名。



    怎么是他?他为什么刺杀周槐之?他不是装的最最循规蹈矩了?



    可我也只是随意想了想,毕竟少了他这个顾虑,我的人生会更加畅快了。



    直到彻底尘嚣落定,我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关上门。



    望着偌大的寒梅苑,想到将来我一个人能逍遥自在的住这豪宅里,兴奋的不能自己。



    “翠花,翠花,走走走,咱们去镇上买菜做一顿饕鬄盛宴。”



    我一边朝里走,一边大喊,可刚进到院里,便看见雀儿那妞抱着包袱坐台阶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翠花在旁安慰着,“留下就留下了,哭什么呢?我家姑娘别瞧她嘴贱,其实人是最最好的。你以后跟着她,不会委屈受罪的。”



    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谁要跟她?谁稀罕?我好好的一个二等丫头,撇在乡疙瘩里受冷落,还不是委屈受罪吗?呜呜……”



    我奇怪的走过去问道:“你不是走了?”



    “哇啊……”



    雀儿哭的更加大声,翠花倒笑起来,“公子留着她,肯定会来接你的。她是家生子,可不会随意指派给别人。”



    我脑袋一阵抽搐,觉得自己白高兴了一场。



    不过转头又想想,若周槐之毒发身亡,指不定我还是有机会逃过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