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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昏迷不醒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北弘毅的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清的。当安子沐看向北后的尸体时心中有想起了父皇那道圣旨,为何会有两道圣旨?一道是要将北后带回东漓国,另一道却是要诛杀北帝?



    难道父皇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北后的死也是再明显不过的,丈夫死了,自然也跟着去了。



    安子沐以前从未仔细看过北后的脸,如今成了一具尸体,才有此机会。时至今日安子沐才发现平乐的美貌有七八分都源自于眼前这位女人。除了年龄上的气韵不同,别的竟是神似。



    一旁的刘全才见他盯着那两具尸体走了神,小声的唤道:“陛下,天色已晚,要不要咱们再去‘长乐宫’瞧瞧?”



    经他这么一提醒,安子沐心道:对了!长乐宫...玉儿还不知道如何了。



    殿内的人也纷纷退了出来,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疾步的安子沐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所有的人道:“今日的事,朕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谣言。”



    “是!”禁军们齐声领命。



    安子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那太医道:“你待会儿便将他们的死因写成卷宗报到‘华文阁’去。”



    北弘翊乃是一代君主,即使是死了也不能没有个说法,而‘华文阁’便是专门用来收录这些卷宗的地方。



    “臣领旨!”太医背后的衣衫已经湿透了,陛下让他写成卷宗,可这该如何写?照实写是肯定不行的,那便杜撰?要让这北帝如何‘死’才能让陛下满意呢...



    吩咐完这些事儿安心的朝长乐宫奔去,那太医便也跟了出来,将刘全才扯到了一旁,一脸讨好的说道:“刘公公救命呀!”



    不用想便也知道他所求为何,便好心提示道:“你也莫急,此事儿也不难办,陛下不过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死因当然不能随便写,要写的自然,写的理所当然。不过,你倒是可以从这‘北后殉情’上多做做文章。”



    一席话点醒了他,连连道谢:“多谢公公指点,等这件事儿完了,过两日我就亲自熬副膏方送与您补身体。”



    “您太客气了,咱们这不都是替陛下办事儿嘛...”



    “公公您事儿,我就不叨扰了。”他此刻只想快些将那卷宗写好交上去。



    两人一番交谈之后便各自离去。



    自安子沐从长乐宫离开后,柳乙便将宫殿团团围住了。安子怀也一直坐在原来的地方一定未动,自顾自的喝着茶。



    不知过了多久,‘嘎吱’一声,殿门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却只有风岸一人。



    “里面情况如何?”安子怀立马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



    柳乙心中虽然也是关切,却碍于人多不好过多的表现出来。



    “有点复杂……”风岸原就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就连此刻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柳乙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用剑对准了风岸。“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醒了吗?”安子怀开口问道。



    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陛下说,若救不活娘娘,便让你们全都陪葬。”柳乙语气中带着狠毒的威胁。



    只见风岸冷哼了一声,对他的威胁也是毫不在意,



    接下来任他们如何逼问,风岸都不再说话,碍于安子沐临走时下令不能任何人进出,此时也只能干着急。



    “发生了何事?”安子沐处理完承德殿的事情便回到了长乐宫,一进门便看到这幅剑拔弩张的场景。



    “陛下。”柳乙将剑收回了鞘中,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寝殿的门又开启了,老道人慢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



    开口便骂道:“吵死了,吵死了。”



    “如何了?”安子沐和安子怀其声问道。



    “命算是保住了,可是心脉淤血过多,方才让这小伙子用内力驱散也无法完全溶解,体内还有些残余,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她醒过来才知道。”老道人口中所说的‘小伙子’显然就是风岸了。



    “为何刚才不让我留下,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安子怀的武功可算得上是这里面最好的了,就连风岸也是他的手下败将。



    老道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怼道:“你以为这是生火呢,越旺越好?以他的内力足够了。”



    被这样一说,安子怀脸上憋得通红,不再随便接话。



    安子沐已经冲进了殿内,他只想亲眼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



    “玉儿。”他坐在床边,轻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这一声轻唤,透着无数的哀思。



    “她为何还没醒?”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极冷。



    老道人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娘娘身体损耗过度,目前看来至少还得一天一夜才能醒过来。”



    能醒便是万幸了,至于别的,他已经不敢再过多的强求。



    “风大哥...”跟着安子沐从承德殿回来的小莲委屈的看着风岸,被接踵而至的事情给吓得惊魂未定,如今见到了他,自然感觉找到了靠山。



    风岸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话道:“小莲姑娘,别来无恙。”



    虽然风岸之前便跟着老道人一同来了,但那时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平乐的安危上,如今平乐已经无恙,所以心也都放松了下来。



    “风大哥,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娘娘派人找了你好久...”小莲先是因平乐的事儿哭了许久然后又在承德殿受了惊吓,直至此时两只眼睛都还是通红一片。



    “我当日和张荆被人追杀,被迫逃到了破庙。回去后便发现你们都进了宫,并且朝中局势已变。我本来担心娘娘的病情准备同张荆一起进宫的,但张荆说我回来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去‘雷鸣山’碰碰运气,找个神医或许能有救。”



    “这就是你找回来的神医?”小莲指着老道人,带着几分鄙夷的眼神。



    这老道人虽是将娘娘救了回来,但从他的行事作风,言辞语调看来,哪有半点‘高人’的模样,只是为何觉得他的声音在哪儿听过一样……



    这话被老道人听见了,自然不乐意,立马争辩起来:“我怎么了,若不是我你家娘娘早就见阎王爷了!”



    小莲见说错话激怒了老道人,便只得躲到风岸身后,怯生生的拉着他的衣角,就如同以前拉着平乐的一样。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风岸不知所措,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了,脸红的像刚喝了酒。



    只能替她解释道:“小莲姑娘不是这个意思,您莫要误会了。”



    男女授受不亲虽是古训,但小莲从小和平乐一同厮混,自然对这些礼仪也淡泊些。



    那老道人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不知为何听了风岸的话哼了一声,不做理会了。



    姗姗来迟的刘全才回到了安子沐的身边,小声耳语道:“陛下,该交代的奴才都交代了。”



    “嗯。让他们都出去!”北弘毅死了,明日朝廷上定然引起轩然大波,朝堂上的三足鼎立必定崩塌。



    萧成太守便失去了对抗安子沐的理由,不能拿‘复国’当借口来笼络人心,‘复国党’也就此淹没,这股势力必然会投靠龚孝谦或者是曾广源。



    曾广源为人正直,眼中非黑即白,先不说曾太傅能否接纳他。恐怕连萧成自己都觉得跟着曾广源没什么油水可捞吧。



    对于北弘毅的死,最高兴的恐怕就只有龚孝谦了,不仅私仇得报,还更加坚定了自己在拥护者中的地位。



    按照这样一来,那以萧成为首的一帮人必定会投靠龚孝谦以求得生路。



    殿中只剩下安子沐和昏迷不醒的平乐,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



    “玉儿,你快醒来好不好?我好累,我好想回到以前那样,与你携手一起看烟火,放花灯。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是一直问我那一剑到底是谁刺的吗,我现在告诉你。那日你来找我,母亲正好给了我一封东漓来的的密信,让我在第二日的新婚大典上杀了你。我不愿,便与她争执了起来。你知道吗,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与她争执;她是一个温柔的女人,这也是她第一次打我。”安子沐仿佛以为平乐真的能听见,滔滔不绝的说着,明明没人搭话,却还是红了眼。



    “明明那日你可以逃过一劫的,你为何要来找我?”声音悲痛欲绝,若不是如此,或许今日玉儿便不会躺在这里。



    “母亲善用迷香,当发现你在门外时,便直接用香将你迷晕了。对于父皇的旨意,她断然是不会违抗的,所以无奈之下我只有亲自动手才能护得你一命。你送我的‘君玉匕’我一直随身带着,那日情急便只能顺手掏出了那把刀,许是这一刀太疼了,连迷药都无法让你昏睡,我看到你睁开眼时手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玉儿,是我对不起你,你从来都是一心为我,而我却是处心积虑的骗取你的信任。第一次见你,是在生辰宴上,你穿了一身明艳的礼服,头上顶着厚重的朱钗,偷看我时脸颊微红,煞是可爱。我当时心里高兴极了,不知道是因为可以完成任务,还是因为你...”说着说着,一滴泪慢慢从眼角滑落,滴到了平乐的手背。



    当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时,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成为‘驸马’。可是因为司徒明月的关系,事情便出现了变化,推迟了一年,这也正好给了安子沐认识平乐的机会。



    渐渐地,他面对这个率真的女孩儿时会觉得愧疚,会觉得难受。



    偶然一次与朋友喝酒聊天时才知道,这便是‘爱’上了。



    他爱上了自己所利用的人,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从那以后,他总会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过是因为他在害怕。



    “还有那次,我表面上说是带你去醉红楼玩儿,不过也是为了让你替余蕊儿赎身罢了。我知道以你的聪慧一定猜的出来,但是你还是帮了。许多时候,我很想舍弃东漓皇子的身份,就像当个简简单单的定远候世子,然后与你成婚,携手一生。”



    安子沐所有的软弱全都在此刻所展现了出来,越说越觉得悲凉,越说越泣不成声。



    ‘悲伤’和‘喜悦’是两种最能传染给别人的情绪,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眼角也流出了泪水。



    安子沐惊慌的叫人进来,说话时还不忘抹干脸上的泪痕,情绪也恢复成了之前的冷漠。他是一个帝王,时刻都必须注意着礼仪,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如何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



    “陛下。”刘全才将老道人又给带了进来。



    “你来看看,她怎么流泪了,是不是要醒了?”安子沐着急的朝那道人问。



    老道人往前走上了两步,然后用食指搭在她的腕上。“人在昏迷的时候最灵敏的地方便是耳朵,刚才陛下可是对她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她现在的心绪起伏不定!”



    安子沐的故作镇静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他。心中不满道: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现在都成了这幅模样,再怎么动情,也未必能救命呀!



    “没什么,只是说了些往事罢了。”安子沐失落的叹了口气。



    “陛下可以多和她说说话,不过还是尽量捡些开心的事情为好。”老道人好心提醒到,毕竟那些不好的事情,说多了对平乐的病情有害无益。



    多说些开心的事儿便能早些醒过来吗?开心的事...在他的记忆中,每一件开心的事情背后都有一番丑陋的阴谋。



    “将安子怀叫进来。”他突然朝刘全才开口。



    此时虽然已经子时,但平乐的殿外还守着许多人,都等着她醒来。



    “你们自己守着吧,老道我年纪大经不住这番折腾,明日再来看看...”说完后老道人也不管安子沐是否同意便直接出去了。



    走到门外时还强拉着将风岸给带走了,美其名曰,自己是跟着他进来的,他若不再觉得不踏实。



    风岸在哪儿自然没人在意,除了小莲一脸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