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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北帝之死
    就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老道人身上时,安子沐已经不知从哪寻了把匕首。



    “刘全才,去拿个碗来。”他将那把匕首握在手心。



    刘全才立马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三思,万万以龙体为重,实在不行用奴才的血也行呀。”



    此话倒是将原本凝重的气氛变了味儿,老道人捧腹大笑:“你确定你还要阳刚之血?”



    众人虽是想笑,却也只能苦苦的憋着,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拉出去斩了。



    “还是让我来吧,毕竟此事我也有错。”安子怀上前要抢过他手中的匕首。



    “当日是朕用这把匕首在她心上扎了一刀,今日就当朕还了她吧。况且,她是我的妻子。”此番言语,这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他这般深情款款的男子了。



    什么东西都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人也是一样。



    他将剑鞘拔开,用手指慢慢抚摸着上的扶桑花纹,匕首质地坚硬,锻造师费了不少劲才将扶桑花的纹理刻了上去。



    那日,玉儿的血将这匕首上的花纹染得格外娇艳,宛若即将凋谢的那朵一般。



    小莲已经将碗拿来了,放在了安子沐的跟前。只要能救娘娘,她什么都不怕了。



    那匕首十分锋利,安子沐轻轻一划,血液便从手腕涌了出来,然后直接流在了碗中。



    在一旁无法劝阻的刘全才只能在房间里顿足捶胸,这一幕被老道人瞥眼看到了,安抚道:“陛下年轻气盛,流点血不会死的。”



    “呸呸呸,陛下乃是真龙转世,那个字怎么能用到陛下身上。”刘全才倒是急了眼。



    老道人又说:“是是是,你有这担心的功夫,倒不如带着这群庸医去太医院弄点补血益气的药给陛下炖着。”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立马将这满屋的太医轰了回去煎药。



    “够了够了,我这儿还有瓶金创药,替陛下敷上吧,下次放血时记得换个胳膊了。”原本空空如也的碗此刻装满了殷红色液体。



    安子沐还守在床边,想看着平乐喝下‘药’苏醒。他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安然无恙。



    “你们先出去吧,前三日还需要我以银针入穴,打通经脉才能服用此药。”老道人将安子沐和房间的人都往外赶。



    “朕要在这儿守着她。”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儿。



    “此药凶猛至极,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陛下确定要冒这个险?”老道人**裸的威胁着安子沐。



    如今的他已无往日的盛气凌人,只能一步步妥协。



    “若她死,朕便屠了你的‘雷鸣山’。”恐怕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平乐所做的了。



    那道人并未理会,直接当殿门关上,独独留下了风岸。



    里面异常的安静,心急如焚的安子沐在殿外踱步。反观安子怀确冷静许多,直接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天色渐渐变黑,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依旧是一片死寂,要不是因为那老道人最后那句话安子沐早就冲进去了。



    此刻柳已突然出现在了长乐宫,今日大殿之时他并不在现场。“陛下,娘娘如何了?”



    “不知道。”安子沐没好气的回道。



    柳已咽了下口水禀道:“陛下,承德殿出事儿了!”



    安子沐停住了来回踱步的脚,顿在原地。狐疑的看了看远处的安子怀:“是你做的?”



    “父皇只交代了我来传旨。”安子怀摊开手无辜的说道。



    心乱如麻的安子沐朝柳已道:“派人将这长乐宫团团围住,特别是这道门,朕回来之前谁也不准进出。”



    “是!”柳已遵命道。



    等安子沐赶到承德殿时,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回事?”安子沐咆哮着,为何他们偏偏死在了今日,如果玉儿醒来他应当如何解释?



    “好像是...”奉命看守的侍卫战战兢兢的说道。



    安子沐质问道:“是什么?!”



    那侍卫闭上眼,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北帝像中了毒,北后则是悬了梁。”



    中毒之事非同小可,在这深宫之中,重重守卫的情况下将人毒死,最大的责任便在禁军。



    “今日都有谁来过?”这整件事宛若都被一只神秘的手操控着。



    “今日倒无异样,只是昨日长乐宫里的小莲姑娘来过。”



    “她来干嘛?”小莲来这儿一定是奉了玉儿的命令,他当然知道不会是她。



    “说是来送东西,装在锦盒里,属下想要查验,她说是皇后娘娘送给北帝的东西,除了北帝谁都不能看。属下当时想到既然是皇后娘娘要送的东西,所以没有强求。”



    “他们何时死的?”他一边问着话,一边用宫人递来的丝巾掰开了北弘翊紧握的手。



    里面一块裂痕斑斑的玉佩赫然在目,那玉佩明显是被摔碎后重新修好的,但如今玉在,人亡。



    那玉佩被安子沐拿在手中打量了一会儿,只觉得一阵晕眩。



    正好刘全才带着太医和煎好的补药赶了过来,连忙让太医查看是否是因为血虚所致。



    刘全才气急败坏的骂着那老道人:“不是说这点血没什么大碍的吗,怎么还出现了晕眩的症状?”陛下身体向来康健,再加上有身怀武艺,比常人都好上不少。



    “陛下能否将这玉佩给臣看看?”太医替安子沐把完脉,然后用鼻子到处嗅了一番,最后目光停在了那手中的玉佩之上。



    安子沐蹙着眉,一脸冷峻的将玉佩递给他。



    太医将那玉佩仔细又问了问,然后命人算了一盆清水,然后那水慢慢变成了红色。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就连安子沐也顾不上晕眩,上前瞧了个仔细。



    那太医回道:“这玉佩中含有大量的紫罗滕,这种药被碾成粉末,然后填充在了这玉佩之中。这药常人难以察觉,可能是陛下刚流了血,所以体弱些这才有所反应。”



    “你去看看他是否是被这种药毒死的!”安子沐指着北弘翊的尸体问道。



    就在太医查验尸体的时候,从殿外走进一个侍卫,朝安子沐禀道:“陛下,承德殿里的一个嬷嬷不见了。”



    “不见了就去找,禁军重重守卫还让人逃了,要你们何用!”终于,安子沐爆发了,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查验完北弘翊尸体的太医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顶着怒火说道:“陛下,尸体上的毒的确和玉佩中的毒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阴郁的气息,良久,安子沐开口道:“将小莲带过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平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害北弘翊的人,为何这件事会牵扯到她身上。



    “将承德殿的宫人全都叫进来,朕要亲自审问。”



    那些个宫人一早就跪在了殿外,刘全才将他们领了进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十几个宫人齐齐哀嚎着。



    “为何人死了这么久才来报?!”安子沐问道,倘若说死在夜晚还情有可原,这大白天,十几个人伺候,人都凉透了才发现。



    一个年轻的小太监,长着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自以为是的说道:“平日里奴才们都在殿外伺候着,两位主子都不让我们近身。今个儿他们要午睡,奴才们自然不敢去打扰。”



    “如今可是死了两条人命,这么大的动静儿你们都没听见?”



    安子沐怒极反笑,倒让一众宫人不寒而栗。



    世上总有些自以为聪明过人的人,那尖嘴猴腮的奴才又接话道:“主子们的事儿做奴才的怎么好管,就算是将这大殿拆了我们也不敢说个什么不是。”



    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有动静也置之不理,由他们自生自灭,北弘翊好歹也是一代君主,想不到沦落被奴才们欺辱的份儿。



    他一生中对这些低等的奴才都格外开恩的,反而是过分苛责官员,若是今日这些奴才上心些,或许还不至于枉送了性命。



    “杀了吧。”安子沐不想多费唇舌,眼睛也未眨一下直接将他杀了。



    一声救命还未叫出口,便已经血溅当场。



    “陛下饶命啊,今日殿中的确有动静,奴才本来要去看的,可是被他拉住了不让去。”旁边的小太监被贱了一脸的血,胆早已经被吓破了。



    “他为何拦着你?”怕安子沐又动怒,刘全才便帮忙问道。



    “他说这承德殿关的是前朝的罪人,不用处处巴结讨好,我们这群人以后也不会有好的出路,所以让我们平日里伺候都不要太殷勤。”



    的确,若是他们不死,安子沐真的准备就这般将他们供养在此处。



    虽不得自由,但起码衣食无忧,悠闲自在。



    “你在殿外都听到了什么?”刘全才一边打量着安子沐的脸色,一边又朝那人问道。



    “奴才听见了女子的哭泣声,被拦下后便也没有坚持进去,不过我看见曹嬷嬷进去了。”



    刘全才在安子沐耳边小声提醒到:“曹嬷嬷是北后的贴身侍婢。”



    “曹嬷嬷人呢!?”安子沐问道。



    “奴才不知,出事后便再没见到过她了。”那太监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只见安子沐目光一凌,露出了嗜血的眼神,性感的嘴唇中轻吐了几个字。



    “一个不留。”声音不大,却刺骨的寒冷。



    禁军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手起刀落,血液染红了承德殿,那些宫人连呼救都还来不及,便已经直挺挺的倒下去了。许是死前太过惊恐,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将尸体全都扔到了院角中堆放着,等着专门的人来清理,殿内的空气中弥漫这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只想作呕。



    “陛下,小莲姑娘来了。”刘全才虽是觉得难受,却碍着安子沐不敢说什么。



    安子沐在战场上见过的远不止于此,这些个东西丝毫影响不了他。扶了扶额道:“让她进来。”



    小莲被禁军押了进来,原本一脸茫然的她见到殿内正中躺着的两具尸体时立马吓软了腿。



    跌跌撞撞的爬了过去,红着眼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带着质问的语气,因为在她心中已经认定了是安子沐加害了他们。



    “这就要问问你了。”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我?”小莲被安子沐的话问得愣住了。



    “你可认识这枚玉佩?”他指了指桌上的玉佩,示意刘全才拿给她。



    小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刘全才手中的青龙玉佩一眼便被认了出来。“这是昨日娘娘让奴婢送来给北帝的。”



    “那你可知,这玉佩里浸了毒?”话虽说的平淡,却投了不可置疑的威严。



    惊恐万分的小莲被吓得连连后退,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最后一句话几乎花光了所以力气,瘫软在地。



    “这玉佩你从何而来?”安子沐乘着她现在放下了防备,立马追问道。



    “是娘娘,娘娘交给我的。”她怕被人误会成了凶手,慌乱的解释道。转念又道:“也不会是娘娘,娘娘对北帝最是敬爱,怎么会加害他呢。”



    不用她说安子沐也不会认为平乐,便又问道:“你可知这玉佩从何而来?”



    “这玉佩是娘娘前些年送给北帝的生辰礼物,然后不知怎么给摔碎了,前两个月,这碎玉被人送回到了长乐宫,娘娘便请了匠人用法子将它重新合上了。”



    “你将它送来的时候是否到过别的地方,或者碰见过什么人?”



    这毒药显然早已经准备好的,但是安子沐心中还是怀着侥幸。



    “奴婢知道这东西对娘娘十分重要,出了长乐宫便直接来了这儿,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对了,奴婢遇见了喜子,和他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他也并未碰到过这盒子。”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争吵了几句,另外便是埋怨喜子是非不分罢了。



    “那个被朕送到蓝辛宫里的孩子?”那日为了逼迫平乐进宫,他只能将他们都抓了回来,回来后却不知道如何处置。还在蓝辛替他解围,将两个孩子带了回去,原本还担心她不会带孩子,后来听宫人们说她对她们极好,还认了亲替他们改了名。



    “是的。”小莲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蓝辛难道也有参与?



    但是刚才小莲已经说得很清楚,那孩子并未碰到过盒子,又如何能断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