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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迷雾散(上)
    “笃笃笃”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



    女人的每一步都踩得极轻,极为优雅,裙摆似有若无地扫过地面,轻轻刮起一阵风,撩拨发梢。她就这样在屋中闲散地踱步,面前站着一男一女,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女人的那双鞋漂亮极了,鞋面绣着花鸟,鞋底有浅浅的跟,流苏装饰着花瓣,花蕊处皆有小小的珠子,泛着光。



    女人的手指甲用豆蔻染红了,衬得整只手如雪一样白,就像天山上的雪。皮肤更是像初雪一般泛着迷人光亮,举手投足间隐有微光从她的皮肤周围散发出来,吐气如兰,气息微弱到难以令人察觉。



    “暮儿,叶户那是你杀的?”女人终于不再踱步了,停下来站在原地,问道。



    云暮立马便承认了,身旁的李对眉却是按耐不住了:“人是我杀的。”



    圣姑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她不露痕迹地蜷缩着脚趾,始终不愿将视线投向两人,神情满是装出来的风轻云淡。



    “这位仙姑,还是请回吧。我来,就是要接暮儿回去的。”



    “回去?回哪儿去?”李对眉逼问道。



    彩衣唯一的血脉终于逃到了齐国,李对眉费尽心思,终于寻到了云暮的下落,与他并肩作战这些时日,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离开的。



    云暮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很难说不让她好奇,但她最想要做的,还是想将青霜剑的剑法传授给他,让他来接手。为此,静慧师太想方设法地把李对眉圈在自己身边,直到峨眉大乱,才让李对眉有了理由出去。



    圣姑自然是不好交底的,不知对方明确态度之前,说多错多。



    云暮深吸一口气,轻抬眼眸,下颌形成一条好看的线条:“有劳圣姑了,千里迢迢赶来,接暮儿回家,”说到这里,云暮咬了一下后槽牙,“只是这边的事还没有结束,暮儿还要再呆上一段时间。”



    圣姑压抑了许久的脾气,此刻想要爆发,心里倒有些发怵了。



    云暮虽然是她的晚辈,平日里她对云暮也是颇为严厉与冷漠的,对方却从来没有露出过丝毫胆怯神色。二十来岁的少年,骨子里,全是桀骜不驯。



    这下算是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李对眉,那她便不用打哑谜了。



    圣姑轻轻为云暮整理衣襟,拍拍他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忽视他从指尖到手臂的血迹,轻声问道:“何事将你困在此处,难以脱身?你告诉圣姑,我来替你解决。”



    “还有几个仇人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不劳烦圣姑亲自出马了。”



    圣姑的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着,叶户那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她轻轻一笑,面上还是维持着优雅:“如此,”从袖中抽出一方丝绢,装模作样地替云暮擦干手指的血迹,“便小心些。”



    李对眉听得云里雾里,跟着云暮目送圣姑出门的身影。



    圣姑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像是想起什么事一般,道:“哦,对了。光弟身在何处?”眼神不自觉地瞟到李对眉头上的珙桐花。



    李对眉答道:“峨眉派。”



    圣姑一哂:“不过是枚棋子罢了,暮儿,你还是太心软”说完,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出去了。



    这是一处离峨眉山不远的废宅子。宅子的主人看到眼前的动乱,举家搬迁了,这里便成为了暂时的收容所般的存在,鱼龙混杂。



    屋子外全是圣姑带来的血月教的人,趾高气昂地冷眼旁观一切,见到云暮了,也只是点点头示意。



    他们是圣姑的人,不是他的人。血月教的实权,还是由圣姑掌着,云暮,不过是象征性的存在,因为血月教教主之位,不传女子。



    云暮一直都知道的,光弟是圣姑的人,要不是当年的哄骗,他也不会选择离开且末城,也是因为当年的哄骗,他才决定来到齐国,投奔浊莲教。



    作为人生的一部分,往事从来都是不堪回首的。云暮只知道,无论是何种身份,他要的,只是活在世上罢了,但凡能做出什么感动他人的小事,便是生活的馈赠。



    而如今,他有了一个坚定的活下去的理由。



    报恩。



    或许是个为自己贪生怕死所想出来的借口吧,他安慰自己道。



    “云暮,想什么呢?”李对眉打破他的沉思。



    云暮摇摇头,跟着李对眉走出门。



    圣姑带着手下走了之后,很快,这间院子便被难民们占满。有人伸出手,想要偷走云暮身侧的钱袋,被李对眉用刀柄狠狠地敲打了手背一番,那人疼地满地打滚。



    身边的人都起哄,想要扑上来抓住两人。



    见势不妙,两人心领神会,腾身而起,翻出了院子。



    “接下来,去哪里?”



    “仙姑光弟,就麻烦你了。我要去杀几个人,仙姑不便出面。”



    李对眉暗自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愿相信我?”



    云暮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并非如此。我身份特殊,不想牵扯无辜之人。”



    李对眉低垂着眼眸,再不去看他。听见一阵衣袍摩擦的声音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往山上走去。



    圣姑将手中的书本丢在地上,身边的人就替他捡起来,嘴上说着让她消消气。



    “自作自受!他早就该死了!”



    “圣姑说的是,叶户那为人狡猾,跟了您,还想到大皇子那里捞好处,是该死。”



    “哼,还好云暮那小子没起疑心。要是为了个密探,搭上了我多年来的苦心经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确定烧了吗?”



    “圣姑放心吧,烧了。我在那儿看了好半天,全是通达驿站的素人,无人愿意帮他收尸,等他们走了后,我才和几个师弟把他抬去烧了,没留下痕迹。”



    “辛苦了。”



    说完,闭上了双眼。那人便很识趣地退下了。



    桌上放着的,是叶户那在齐国多年以来,手下的暗线。



    千钧一发,环环相扣。只要暴露了一个人,那么整条线尽废。



    “聪明反被聪明误,可你还是学不会!”



    ------题外话------



    我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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