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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蝶纹之殇
    一线之隔的世界,在被打开的刹那,有可能看到蓝天,也有可能看到地狱。

    天生敏锐的嗅觉与感知告诉她,彼端,必然是一步的地狱。

    “少主子,你在犹豫什么?难道是手上没有力气么?需不需要芊芊帮忙?”

    “等……”

    若离终究还是没有叫住芊芊,她没心没肺地凑了上来,一把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若离几乎没有勇气回头。

    当她转过头去,如预料之内一样的满地的血迹。

    芊芊脸上单纯的神情,刹那间就烟消云散。

    “啊啊,蝶纹姐。”若离踏着优雅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的女子:“您躺在这里睡觉,不冷么?是不是怪我太冲动,走的时候都没有留下托付,让您白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蝶纹没有回答。

    “好了,蝶纹姐,不要再赌气了。您不是讨厌我么,您不是想要伺机杀死我,好让沐魂叔得到解脱么?现在,沐魂叔,恢复了原本的地位了哦。现在,就算是您想要杀死我的话,沐魂叔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打击了哦。”

    若离半跪在蝶纹的面前,摇晃着她的手臂。

    “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我真的把您惹怒了呢?”

    蝶纹仍然不发一语,没有冷笑,没有轻蔑与不屑,只是淡淡的,没有半点反应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起来啊,谁这里会着凉的。呐呐,您可真是的,竟然在这种地方也能睡得着啊哈哈。”若离很异常地开心笑道:“我把我的房间让给您,您不要不理会我,好不好?”

    芊芊惨白着脸,摇晃着若离:“少主子,蝶纹她……”

    “嗯,我知道,她的脾气不好。我会努力把她劝动的。”若离回眸,水汪汪的鹿目中流露着罕有的温柔的笑意。

    “不,少主子……”

    “没关系的,她就像是我真正的姐姐一样。虽然严厉,而且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我知道她是真心关心着我,也是真心关心着沐魂叔的。”若离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腮边:“默穹说,她很忠诚。但是,比起忠诚,我反而更愿意用‘真挚’来形容她呢。这样的她,就算是让我下跪,让我再断一只手臂,或者去了半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她深吸了一口气,拂去她额上的乱发。

    蝶纹紧紧闭着双眼,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若离擦去她脸上的血渍:“不要喝这种红色的花蜜啊,这样不是会被当作是吸血的怪物一样了么。虽然,您不在乎这些,可是,我不愿意听他们把您叫做是怪物的啊。”

    她俯在蝶纹的耳边:“醒醒,醒一醒,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冥族的他们都已经恢复了地位了哦,浮韶的脸色都成了酱色了,您会觉得好笑的,对不对?”

    断姻、义竹,这个一直都围绕在她的身边打转的两个男子,在看到了狭小房间中过于震撼的情景时,强烈的悲伤几乎将他们撺住。然而,在看到了若离的模样,却连眼泪都流不下来了。

    她的眼睛,仿佛根本看不到那残破的,散落满地的翅膀。也看不到,流淌了满地的鲜红的血珠。

    只是在静静地笑着,温柔而安恬地,想要唤醒明显已经唤不醒的她。

    若离的指尖,流淌出翠色的焰火,流入已经变色了的身躯。

    “若离。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她,死了。”断姻再也看不下去,吼出了那个他根本不想接受的事实。

    眼泪已然决堤。

    “哈啊?断姻,你在说什么啊。蝶纹姐她,怎么可能会死呢?她是那样强大,那样地威风凛凛,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死。一定是您和她吵架,记恨上她了吧。这样可不对哦,断姻,就算你是冥族,也不能把这种玩笑挂在嘴上。不然可能会输给义竹的哦。”

    若离指尖的光越发绿,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义竹意识到了什么,将自己的心念传给了断姻。断姻一拍额头,想起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忙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若离。

    若离本也不是那样容易就能被断姻拉开,但是若离自己的身体,也快要到达极限,而且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他很轻易地就分开了她们。

    “阿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身体都成了这个样子,还给她输送法力?”

    “啊啊,沐魂叔和我说过,当年就是因为他不懈地向笙歌姨……笙歌姐姐的尸体注入灵力,才能让她入他的梦,陪伴他许多年。何况,蝶纹姐根本就没有死,只是睡得很沉。我呢,在恶作剧想要把她叫醒而已。”

    若离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却是动也动弹不得。

    断姻的胸口湿了一大片——是若离裂开的伤口。

    “不要再执拗了,认清现实吧。”他不断地摇着头:“她已经死了,已经回不来了。”

    “她不是玄机宫的命灵吗?如果她死了,应该消散得干干净净啊,为什么她的尸体还会在这里呢?她没有死。”若离斜眼瞥着断姻,断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被那双冷酷无比的眼,彻底吓到了。

    她的话,像是已经被沉重的现实打击到失去了理智,然而,她的双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连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断姻都怀疑,他与她,到底谁才是真正地疯了。

    在他禁锢的手略略松开时,若离又已经回到了原处,将断裂的羽翼,好好地接在残破的翅膀上。

    “真是让我失望啊,断姻。我还以为你对她的心,对她的情感,会更加可歌可泣一点,其实也不过如此。连她稍稍狼狈的样子都接受不了。”若离有意无意晃动着腰间的玄机令:“你们,快去给我打一盆清水过来——记得,九天最清澈的。”

    她的口气,已经没有一点点拒绝的余地。断姻不忍目视地低下头:“我去。”

    若离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断姻:“你不行。你和义竹,都得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