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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江山北望 第三十七章 良知的救赎(上)
    第三十七章良知的救赎(上)

    如今,黄宝的先头部队已经与陈吊眼的游击队连成一线,方志远的部队也直*潮汕一带,凌震则将范文虎牢牢地钉在了江浙。福建全境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下。加上吕宋、南洋诸省,我们的治下的百姓已近百万户,我们似乎都看到了我们不久之后统一全国的曙光。

    虽然随着战事的暂时告一段落,泉州城也日趋繁荣起来,四面八方的流民都纷纷往泉州拥来。但大街小巷的闲人却不多。因为大多数人都能在城里找到一份填饱肚子的活计。这种生活,简单而又实在。

    这几天,泉州出现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邓伯光主持的《强国之声》连出重击,长篇累牍地反复诘问:国人的良知!

    石永青也是从外地流落到此的难民,不过因为他来得早,加上自己勤快,攒下了一些家业,因此,他在临街的地方也分到了一间简易的房间。石永青别无所长,以前帮东家看饭馆练就了一手好菜,看着这泉州没有家室的人多,就在自家的房子里开了个小饭店维持生计。

    因为他的手艺不错,价格还算公道,四方的赚了点辛苦钱的流民们闲瑕时会来这里吃上个便饭。

    这一天仍如平常一样,石永青早早就开了店门招待客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客人,那些在各个工地上干活的闲汉们,一方面没有家室的拖累,暂时还没有固定的住所,只要舍得花力气,哪里都能找个混饱饭吃的活计。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可一旦碰上下雨开不了工,就会约上三五个狐朋好友,叫上一壶烧酒,炒上几个小菜,胡吹海侃,打发这无聊的一天。

    “石东家,结...结账...喝得醉熏熏的林辉摇摇晃晃地扶着桌角站了起来,甩下几个铜钱,就欲起身离开。

    “好嘞,林大爷,您慢走。”石永青忙不迭地陪着笑脸,将铜钱招入了怀中,这才作势要过来扶林辉。

    “大爷...大爷我没有醉。“林辉不耐烦的甩开了石永青的搀扶,身子却软绵绵的就要倒下,幸好身边的同伴反应及时,连忙托住,将他架出了店门。

    石永青紧跟着来到店门,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几位大爷,慢走啊,下次再来。”

    “不...不送。“几人跌跌撞撞地扶着林辉望远方去了。

    “免崽子,去去,家里面还少了你的吃的吗,给老子在这里丢脸。”石永青一回头,却见他那十一岁的儿子狗剩正趴在桌子沿边,把林辉等人吃剩下的狗肉往口里直塞,一边还将盘子中的剩菜全部倒在了怀里,一听到石永青的叫骂,立即一溜烟溜出了店门。

    “唉,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我们赚这点辛苦钱以后还要帮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呢。”虽然当着客人的面,石永青会骂上儿子几句,但却并不是很强烈的阻止儿子的这些行为。他只是奇怪,就算半大小子再怎么能吃,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食量?

    过了正午,店时的客人渐渐减少,石永青正要关起店门休息一会,却见隔壁卖菜的张大妈风风火火的闯了过来,隔老远就大声嚷嚷:“不好了,不好了,狗剩晕倒了。”

    石家如今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前面那几个都早夭了。虽然现在的日子过得清苦些,可对这个独子实在是看得珍贵,石永青一听就急了:“怎么回事大妈?狗剩现在人在哪里?

    ”

    “就在城隍庙那边,如今围了许多人在看着,你还不赶快过去。”

    “张大妈,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店门,”说完便急急出了店门望城隍庙赶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城隍庙门口却是一片寂静,连平常一向在那里乞讨玩耍的几个孤儿也都消失不见,好不容易看到个货郎走过,连忙陪上个笑脸上前询问,货郎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径直走了。

    正当石永青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一双肮脏的小手怯怯的伸向了他的衣角。

    “滚一边去,没看到大爷我正烦着吗?”石永青没好气地喝道。

    小叫花的手迅速定格在了空中,木呆呆地望着暴怒不己的石永青,委屈的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但仍强自止住眼泪说:“你是狗剩哥的爹吗?他已经被送到谭神医那里去了。”

    “哪个谭神医?”石永青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西郊老槐树底下那个老神医,”小叫花一说完,竟是再不理会石永根一溜烟就跑了。

    石永青又紧赶慢赶地来到了老槐树底下的谭神医门外。还在老远就看到神医的门口围着三五个半大的叫花子,正在紧张地往房里探着小脑袋,其中俨然有刚才给他指路的小叫花。

    “站住,站住,小叫花子。别挡住了大爷的路了,你们谁看到我儿子了,快说?”石永青再不复以前总是满脸笑容的样子,恶狠狠的抓住了一个小叫花的衣襟,咆哮道,小叫花只是惊恐地看着他,却并不作声。

    “你个死兔崽子,我问你,我儿子现在到底在里你,你们谁能告诉我。”虽然石永青从某个叫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屑,但仍愤愤地咆哮道。

    “外面何人,何事喧哗?我家老爷正在对病人施救,请不要来打扰。”声音刚落便看到了家人模样的中年出现在门口,一脸威严地盯着石永青。

    “听这几个小叫花子说,我儿子昏倒了,被送到这里救治了,这位大哥请问是不是真的?我儿子果真在里面求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石永青不得不收起刚才那副饿人先告状的嘴脸,“如果是真的,那就多谢神医的救治之恩了。”

    “我不知道哪个是你儿子,我家老爷如今正在抓紧施救,请不要喧哗打扰了老爷的救治。”家丁一说完,便掩上了门又转身进去了。石永青不得不气呼呼的回转身,却看见那个报信的小叫花只是一脸紧张地向他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急迫无比,也不得不忍耐下来,找了个石墩坐下静下心来等待。

    眼看着日头西斜,石永青不由更加焦急,但神医的大门仍旧紧闭不开,心中虽急,却又无可耐何,只是一会儿站起张望一下,一会儿又望着几个小叫花子狠狠瞪上几眼。

    “吱呀”一声,一个身着藏青长衫,须发皆白的老者施施然推开了门,众小叫花子一见,立即围了上去。

    “放心吧,孩子们,你们的伙伴都没事了,只要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醒来了。”老者勉力对几个小叫花子笑了笑,神情间显得十分的疲惫。

    “好嘞,好嘞,”孩子们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围着老者就跳了起来。

    “你是...谭神医?我的儿子是不是您救了,现在他如何了?”石永青迟疑了一下,还是眼巴巴地跟了过来。

    “你是?”老者一脸的疑惑。

    “他是狗剩的爹,好好吃饭店的东家。”一个小叫花立即快嘴快舌的答道。

    “你家公子现在没事,多亏了这几个小兄弟送来得及时,老夫马上进行了洗胃,只要再休息一阵子就可以走了。放心吧。”老夫一听了小叫花子的回答,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石永青一听如此,拨腿作势就要往屋内走,却让谭神医生生一把拦住了。

    “你且拿二十两银两过来吧,马上便可以将领公子领走了。”谭神医冷冷地说。

    “二十两?”石永青听罢马上一声尖叫,“你这是抢钱啊,我起早摸黑的,一个月才赚不到十两。”

    “这是老夫的规矩,不管何人,概不破例,你要是不答应,老夫马上便停止用药。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是二十两银两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好,好,我给我给。”石永青咬咬牙掏出了他那贴身收藏,体温尚存的银子递了上去。谭神医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接过了银子,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石永青背着病恹恹的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恶狠狠地骂道:“什么狗屁神医,简直是个强盗,看我不去官府告你一个敲诈勒索之罪。”言语之间,脸上竟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石永青跌跌撞撞地边走边骂终于来到了自家店的门外,却看见店门外早已挤满了人,一群官兵般的人,正在不住盘问他的老婆。

    石永青连忙背着儿子挤了上去,陪着一个无比妩媚的笑容说道:“几位官差老爷,我们可是老老实实的小本买卖,从不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不知几位官差老爷有何见教?”

    “你就是这家店主石永青?”一个小队长威严地问道。

    “是,是,是,本人就是石永青。”

    “有人告了你,现在请你们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几个官差不由分说接过了他背上的狗剩,将他反手绑了,一路押送到了警察局。

    眼看着就要到了牢房门口了,石永青这才急了,双腿哆嗦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小队长的双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号陶大哭道:“青天大老爷啊,小人可是本本分分做事的小生意人啊,生平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缺德违法,作奸犯科的事啊,求几位大老爷开开恩,放过了小人吧。”

    “你还不知道?如今我们早废除了跪拜之礼了?就算你跪我们也没有用的,你先起来吧,我们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我们是泉州市的警察,专司缉拿各种违法乱纪的不法分子的。有人告你投毒,药倒数人。如今幸亏抢救及时才未伤及人命。你先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我们会叫你老婆送饭过来的。”说完竟是不顾石永青可怜巴巴的样子,把他往牢里一扔,便扬长而去了。刚走出十几步开外,小队长又回过身走了过来。石永青以为是队长要法外开恩,连忙可怜巴巴地探出了脑袋。

    “大人,小人一向忠厚老的,从不与左邻右舍吵架半欧什么的,这附近的人都知道的事。去年我还捐了一百个铜钱修路呢。怎么会干投毒的这种不法之事。大人先放我出去,我愿意给大人您这个数。”说完,伸出拳头,比划了个5的数字。

    “放老实点,本队长警告你,别想着贿赂本本队长,后天法官大人就要举行公审,留点力气去和法官大人去说吧,”说次,这次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要你贪图便宜,害在得自己坐了牢,还让我跟你一起受罪。”傍晚石永青的老婆一来送饭,便连声抱怨着。

    “我哪里贪图便宜了?我们的日子是过得有一些省,可那还不是想省点钱给你买个金戒指,再想帮儿子省点老婆本嘛。”对老婆的抱怨,石永青仍是一知半解。

    “你这个死鬼,你还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老婆白了他一眼,狠狠地数落着他,“今天许到我们店里吃了饭的人都说是食物中毒了,官家正在四处调查,说是证据确凿,必将严惩不贷。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想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呀。早就和你说过了,别贪图那个小便宜,狗死了扔掉就算了,你偏不听,要拿来充当新鲜肉卖,现在闯祸了吧。”

    石永青这才想起来,却仍将信将疑地说:“你个死婆娘,只要你我咬紧了不松口,谁有证据告我?”

    因为他们做的小吃店,时间长了,难免各个角落里会有些残汗剩菜,让老鼠们闻香而来,这几个月给他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许多粮食袋子就是被老鼠咬破了洞,粮袋掉了一地。于是他们计议买些老鼠药,却不想走在半路上看到有个掉了一包砒霜,于是拾了起来拌了些谷物,四处的角落里都撒了一些,第二天果然店里清净了许多。

    次日一大早,全家人都忙于收集一夜的成果,却见一条饿得只剩皮包骨的狗在后院直吐白沫,不一会儿竟抽了下筋便倒毙了。

    石永青的老婆连称晦气,正要捡起来扔掉,却被石永青一把夺过去,一顿收拾,做成了狗肉卖给了各方食客,却不曾想到,这吃了死老鼠的狗肉却药倒了一大片。

    ”我怎么会知道这样,这种事情我以前可没少干过,从来都没出过什么问题,我们这次怎么这么倒霉?你先去外面打听一下风声,看是哪位大人主持审理此案,我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石永青在紧张不安、暗自咒骂、虔心祈祷中度过了紧张的三天,第四天的一大早,他便被压倒了公审的会堂,眼见着周围那密密麻麻围观的百姓到及两旁严肃威武的警察时,他的两腿不由自主就打起了颤,不用人吩咐就跪倒在了地上:“青天大老爷,小民可是一向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上有老父,还有娇儿,求求你们了。”

    “我不是青天大老爷,我是中华帝国的*官林逸远,如今专门在这泉州审理你这件案子,还有,如今我们已经不讲究跪拜了,你先起来说话吧。来人,将他押到被告席上去,传原告。”马上两个孔武有力的警察一人架着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架到了被告席。石永青死死的扶着桌面上,全身上下仍在不住哆嗦。

    “法官大人,小民林辉,同身边这几个伙计一样,都是在泉州地头上帮个打短工的光棍,”石永青发现,站在他对面那张桌子面前的俨然就是经常在他的饭店里吃饭的那几个人。

    “我们弟兄几个前几天中午在他那里点了几个小菜,可吃了没多久,就在半路上直吐白沫,不多久就人事不省,幸亏有几个弟兄半路碰见我们,连忙将我们送到了谭神医那里,还好抢救及时,得回来一条性命。谭神医说了,我们是中了砒霜的毒,还好小人的酒喝得多,吐了不少,要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旁边的几个人也连声附和。

    “你怎么就确认是在我的店里中的毒?难道就不是你在别的地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反而来污告我。”石永青终于定下神来,连忙出声反击。

    “我们这一行人只去你的店里吃过饭,再没有吃过其它的东西。我们这几个伙计都可以作证的。”

    “谁不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说不定你们就是想讹我的钱财的。法官大人,我要告他们污告。”

    “法官大人,这位叔叔没有污告,”正当众人无语时,一声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石永青抬眼一看,却是他的宝贝儿子陪着那几个小叫花子正要过来。

    “小兔崽子,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来的吗?还不快回家去。你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回家抽你。”一见到宝贝儿子居然帮别人说话,他显得更加激动了。

    “法官叔叔,这位叔叔是吃了中了砒霜毒的狗肉,这才中毒的,小子我也吃了这些狗肉,所以也中了毒,幸亏神医抢救及时,这才活过命来,”接着便将自己的遭遇也原原本本说了开来。

    “兔崽子,老子是你爹,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你还要帮着外人来编排你老子的不是。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是砒霜。”这时,石永青已经气急败坏了。

    “爹,我是您生的养的不错,孩儿永远会记得您的养育大恩了。要是爹爹真的坐了牢,孩儿一定会长伺您左右,以尽孝道。但孩儿知道,人活一生,不管为了什么目的,都不能做埋没良心的事,在这样的事情上,只能恕孩儿不孝了。”

    “小子,老子让你去上学读书,什么时候让你学会了这些?”对于儿子的话,石永青显得很吃惊。他发现,是不是从现在开始,要重新来审视自己养了十一年的儿子了。

    “是白胜大哥教我的,他还说了,做人不能贪图富贵,也不能因为贫穷便去作不法的事,碰到强的也不要怕,遇到弱的也不能欺。”一边说,一边把身边的一个半大的小子推到了面前。石永青认得,他在谭神医的门口见过这个小叫花子。

    “小朋友,你先过来。”林逸远马上转作一副无比和婉的口气,“告诉本法官,是谁教的你这些。”

    “我爹。”白胜不假思索道。

    “你爹?他是什么出身?就是说,他是不是出身于官宦人家,读了书没有?”

    “我爹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从没读过书,也没有当过什么官。但爹说了,人活一辈子,当求一个心安,为人处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白胜短短的几句话,顿时让嘈杂无比的大堂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面前,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的,怪不得古人总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读了书的人,尽管说起经义大道来,总是头头是道,却往往忘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良知。我们的那些所谓的精英们一直的鼓吹的,不是一直在大肆吹嘘他们的忠孝仁义吗?可当需要他们用自己的行为为忠孝仁义作注解的时候,他们早已躲得不见人影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忠孝仁义,真正的人伦大道,早已融进国人的血液里,一点一滴,代代相传,又岂是他们弄些什么活动打击便能够抹杀得了的。

    “咳,咳。”石永青觉得有必要替自己夺回几分,“法官大人,小人承认是把吃了耗子药的死狗当新鲜肉卖了,可小人敢发誓,小人喂的绝对是老鼠药,绝对不是什么砒霜。”

    “爹,你就承认了吧,神医爷爷都说了,我吃的那一小块狗肉,若不是白胜大哥送我去抢救是及时,早就没命了。”说话,便恭敬地闪身来到了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者身边,俨然就是一向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谭神医。

    “什么狗屁神医,他就是个骗子,”石永青马上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法官大人,我要告他,他前日只是给我儿子洗了一下胃,随便开了点药,便讹去了我二十两银子,大人,我要告他,身为医生,行为不正,敲诈勒索,枉为神医,不但不行救死扶伤的医者风范,反而为图私利,落井下石。这种唯利是图、欺世盗名的所谓神医,就应该重罚,重判。” <div style="margin:10px auto;width:96%;text-align:center;"><a href="http://iyc.ifeng.com/clientDown/index.shtml" title="客户端下载"><img s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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