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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有些事,我不说
    “那张文才竟对我动手动脚,娘子,这能忍么”

    “不能忍”

    “嗯,所以我就打了他。后来那帮文吏仗着人多想要以多欺少,幸好刑房三班同僚来的及时,把他们一顿好揍”

    “唔这般说来,官人没有吃亏咯”

    “那是自然你家官人铁戟银枪的诨号又岂是浪得虚名”

    直听到此时,猫儿紧紧握在胸前的小拳头才放松下来,可接着又担忧道“官人第一天当值便与那群文吏打架,往后他们会不会给官人穿小鞋呀”

    “不怕,现下县衙内”

    陈初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简单给猫儿讲了讲。

    县衙内部大人物争夺权势的辛秘,已超出了猫儿人生经验的范畴,不过她还是努力试着去理解了当下情形,并且一下抓住了重点。

    “官人,既然现下已恶了那帮文吏。往后,需与三班同僚多走动才好,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陈初坐在矮杌上,猫儿蹲在他身前,细声细气说话时为了让官人重视这些话,特地伸出小手搭在陈初膝盖上晃了晃。

    “嗯,我知晓。”

    “不如这样吧”猫儿似乎有了什么主意,又晃了晃陈初的膝盖,道“官人不是说西瓜快下季了么,不如这几日官人把同僚们喊来庄子上吃瓜吧,嗯有家室儿女的都可一并带来,猫儿帮官人支应同僚家眷”

    搞团建么

    陈初笑着看了仰着小脸的猫儿一眼,道“娘子会支应这种场面么”

    “不会猫儿可以学呀既然官人想做些大事,猫儿怎能一直做个甚也不懂的村妇”

    或许是蹲的腿酸了,猫儿起身活动了一下,陈初顺势一拉,猫儿跌坐进怀。

    猫儿勾头往外看了一眼,见院内悄无人声,便也放松下来偎在了陈初身上。

    “还有”猫儿握了陈初的手,边摩挲上边的茧子边绵绵道“现下杨大叔时常下山帮咱打点庄子,若猛然间见了这般多官衙之人,怕是心里会有些芥蒂。官人同僚若来,最好是傍晚时分那时大叔已回山了,咱们也可趁着夜里做官人说的那种烧烤派对”

    “嗯,便依娘子说的吧,这几日我与西门押司说一声。”

    两人交谈间,却听一阵小跑而来的脚步声渐渐清晰,人影还未看见,先听到一阵“公子咯咯公子”

    小两口下意识对视一眼,陈初正要张口回应,猫儿却抢先伸出食指摁在陈初嘴上。

    她是有些不爽的这玉侬姑娘怎回事,大呼小叫的,不知道人家有娘子了么

    窗外,一道身着鹅黄薄纱襦裙的娇俏身影一闪而过,直直冲进了西跨院堂屋。

    根本没往一旁的配房看一眼

    “噫,公子呢”

    玉侬跑至堂屋门口,一手扶着门框,抻头往里看了一眼却没看见想找的人。

    这座西跨院,她很熟悉。

    毕竟她是今日头条四版主编,此处是她工作的地方。

    不过,七月十七之后,接连几日没来上班。

    今天,算是她复工的第一日。

    堂屋内的张书生见了玉侬,笑着指了指墙角一条满满当当的麻袋,“玉侬姑娘,这些是四版的读者来信和投稿,这几日姑娘不在,一直等着你回来处理呢。”

    “哦公子呢”

    显然,工作没有公子重要。

    王书生随口道“在西侧配房”

    “诶,诶玉侬姑娘”柳长卿见玉侬径直往那边去了,连忙出声想提醒师母也在,可玉侬已经走到了配房门口。

    站在门口,玉侬果然怔了怔。

    陈初坐在杌子上,猫儿一脸端庄地站在一侧。

    陈初也没想到玉侬今天会过来,毕竟刚刚分开两個时辰

    还好,这次玉侬反应挺快。

    “陈公子,陈娘子,许久不见。”玉侬忙屈身一礼。

    嗯,她与陈公子的确许久不见了,毕竟几个时辰前她在香闺中喊的还是好陈郎

    猫儿回了一礼,淡淡笑道“玉侬姑娘,寻我家官人有事么”

    “呃”玉侬忍住了看向陈初的冲动,突然灵机一动道“陈娘子,奴家是来寻你的。”

    “啊寻我”猫儿诧异道。

    “嗯,我来教你盘发”

    “唔”

    虽然满腹疑惑,但玉侬这个提议简直是瘙到了猫儿的痒处。

    及笄之后,猫儿的发髻要么是傲来样式的包包头,要么是学着村里嫂嫂胡乱盘个四不像的发髻。

    但她这般年纪,正是爱美之时,怎会对那些精致、花样繁复的时兴发式不感兴趣

    这不,正瞌睡呢,天上掉下个枕头

    按节气来算,快要入秋了。

    但白日正午这段时间,气温依然不低。

    猫儿和玉侬去了后院。

    配房内,陈初独自在杌子上坐了一会,从怀中摸出那卷双河村凶案的卷宗。

    卷宗开头,写明了时间、地点、死者姓名、籍贯。

    刘大年三十有六,桐山县刘家河人氏。

    赵秦氏秀娘年三十有二,原籍开封府东京城人氏,阜昌二年携长女赵猫儿、次女赵虎头落籍桐山县双河村

    原来丈母娘叫秦秀娘挺温婉的一个名字。

    再看下去,陈初不由一愣,吃惊的同时心中也有许多疑惑顿解

    据双河村里正叙,赵秦氏乃为暗娼

    怪不得猫儿数次欲言又止,怪不得猫儿时不时便会问上一句若有事欺瞒了官人,官人会不会不要猫儿

    想那蔡婳,家里那般势大,依然免不了被道德卫士们口舌诛伐。

    若猫儿这身世被曝出来,当真是场大麻烦。

    再看下去,陈初稍微放松了一些。

    因为这起凶案没有苦主,也就是说没有出现刘大家人报案的情况。

    卷宗上有写,刘大户籍在册只他一人,父母皆亡、无妻无子。

    刑房之所以收录这起凶案,自是双河村村民发现异况后报的官。

    民不告,官不究。

    既然没有苦主,刑房便封档留存了事。

    卷宗中有凶案现场和死者描述,也提到了刘大的右眼、秦秀娘的脖颈致命伤。

    看来,案发后仵作开坟验尸了。

    卷宗最后,也对这桩凶案做了简单分析。

    第一种假设,秦秀娘与刘大皆是被劫财强人所害,赵猫儿姐妹被强人掳走。

    但下方有朱批写道若是这般,秦秀娘坟茔何人所垒

    第二种假设,秦秀娘与刘大冲突,刘大杀秦秀娘在先,赵猫儿趁其不备反杀刘大,而后携妹逃遁。

    下方同样有朱批十五岁小娘能有如此胆魄和气力

    第二种假设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只不过漏算了陈初

    陈初一直等到现在才着手处理这件事,是因为他觉得此时有了自保能力。

    不至于随随便便被人污蔑、或者屈打成招。

    本想着,寻个机会带猫儿去衙门说清楚自卫反击的事实,给这件事画上句号。

    现下肯定不成了,若去衙门,猫儿就要坐实暗娼之女的出身。

    陈初可以不在乎,但这世间的悠悠众口呢猫儿能撑得住

    除非她远走他乡,若留在当地生活的话,陈初就必须想办法把这件事捂住。

    不过,此时户籍没有照片,便是猫儿坐在当初记录这件凶案的公人面前,若她自己不说,别人也不知晓她就是那赵家小娘。

    再者,刘大没有家人也好处理许多。

    他倒不是怕和刘家人对薄公堂,但这么一来,猫儿出身的事定会闹的满城风雨。

    目前看来,只能通过户房给猫儿姐妹重新弄一套户籍身份了

    但是,要想完全遮掩这件事,还有许多事要做啊。

    陈初头疼的揉了揉脑门。

    三进后宅。

    “同心髻是最简单的发式,只需将头发绾到头顶,使之编扎成一个圆形即可。不过呢,最好看的还要数奴家现下给你编的这流苏髻,需以彩色丝带编两条小辫绕于发髻侧畔”

    猫儿跪坐在席上,玉侬同样跪坐在她身后,一双素手熟练地帮猫儿扎起两条活泼小辫。

    玉侬边忙活还时不时四下看几眼。

    和猫儿待在这后宅二楼,总让玉侬觉着有些心虚啊

    流苏髻尚未完成,猫儿却忍不住摸出一面小镜子左右看了看,尽管小脸上已露出了欢喜笑意,却还是问道“会不会,太艳了呀”

    “哇这是镜子么好清楚”

    玉侬看到镜子吓了一跳,却又见猎心喜。

    猫儿在照镜子,玉侬也想在镜子里看看自己,不由自主把脑袋凑了过来,好让镜子把两人都能照进去。

    这么一来,两人脸挨脸,变作极为亲密的姿态。

    玉侬还未觉有何不妥,双手搭在猫儿肩上,脑袋贴着猫儿鬓侧,只顾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猫儿身形却稍微僵硬了一下,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过和同龄女子这般亲近的体验,很不习惯。

    于是,看着镜子里玉侬傻儿吧唧的模样,猫儿鬼使神差来了一句,“这是我家官人送我的”

    “”

    这下换玉侬僵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看镜子中的猫儿,朝镜子咧嘴傻傻一笑。

    猫儿依旧举着镜子,却耷了眼皮隔断两人通过镜面的对视,轻声道“有些事,我不说,并非我不知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