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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窗帘的缝隙透入抹明媚的晨光,桑雀睁开酸痛的眼皮,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今日醒来的时间反倒比平时还要早些。

    肯定是失控的身体被彻底搞乱了信号

    床单换过了,身体也被清洗干净。可有些触觉却像残留在皮肤上似的,仍旧无比鲜明。

    怎么又穿着老板的超大体恤好歹给我套件内裤啊

    变态小狗。他心情复杂地望向仍抱着自己沉睡的陈聿深,脑子里不自觉地闪过害羞的画面,脸顷刻便热了起来。

    虽然是第三次做了,可直至这次,桑雀才终于生出种与男人结合、身体遭受占有的真实感。

    依然沦陷于完全无法自控的不安,却又忍不住像飞蛾扑火。

    心情跌宕起伏间,桑雀忽而郁闷为什么罪魁祸首可以睡得这么心安理得啊

    他忍不住用力推了下陈聿深。唔,好像也没多少力气,全身都又软又酸。

    “老婆”陈聿深仍有睡意,完全是凭借本能,像只大型犬似的朝桑雀压过来,恨不得让他整个人都囚于自己的控制之中。

    的腿再度暧昧交缠在一起,吓得桑雀赶忙小声哀叫“好痛。”

    “可我已经很小心了。”陈聿深轻咬他的脖颈,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是在撒娇吗”

    桑雀随即感觉到这家伙在晨间危险的身体变化,紧张到不敢再顶嘴为什么同样是男人,精力可以差这么多现在自己只想躲去养老院躺平。

    幸好陈聿深没再得寸进尺,只在昏暗的光线中眼神温柔地瞧他“老婆你那样穿好漂亮,我现在看到你还会脸红。”

    你脸红个鬼,你心黑倒是真的桑雀想起那件彻底被玩毁了的羞耻衣服,又心疼又气愤“别再买奇怪的东西了。”

    “为什么”陈聿深抚摸起他的后腰,“我喜欢看。”

    说着他忽然使了点力气,轻而易举地把桑雀抱到自己身上,强迫他趴在胸前直视自己的眼睛。

    桑雀紧张到心砰砰跳,微红的小脸又恢复了清纯的胆怯,仿佛昨夜浸淫欢娱的另有其人。

    但无论如何,都好可爱。陈聿深笑得不怀好意“你不夸夸我吗”

    桑雀不安“夸什么”

    “我一定表现得很好吧”陈聿深越发不掩饰那种故意逗他的眼神,“这次是不是很舒服你哭得那么可爱,还一直求我亲亲唔”

    实在受不了的桑雀面红耳赤地捂住他的嘴,挣扎着坐起身来,却虚弱到摇摇欲坠。

    陈聿深轻拉开他的手腕“反正我好舒服,我都快疯了,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你脑子坏掉了。”桑雀决定放弃跟变态交流,腰却被他无情按住。

    陈聿深盯着他“可以再往下坐一点吗”

    桑雀这才发现自己跨坐的姿势极其不对劲

    ,慌乱想逃的瞬间,又被这家伙捕猎一样按在大床中央,双腿乱踢地抵抗,反而越踢越处境危险。

    完全没了力气的桑雀终于哽咽着认怂“我上班要坐一整天呢”

    此时陈聿深已经咬起他身上的体桖,窗帘缝隙透来的明光刚好落在桑雀白皙的腹部,留下道耀眼的痕迹。

    眼神沉了沉,色心又起,表情也显出了置若罔闻的态度。

    幸好生物钟向来很准的梅梅已经在走廊里气愤尖叫了,一直汪汪汪吵闹不休。

    “我都满足你了呀,你不能没完没了去遛狗吧。”桑雀卑微地支开他,好声好气地商量,“顺便买早餐回来,没力气做饭啦。”

    多半是昨晚吃太好的关系,陈聿深犹豫了两秒竟真松开他起了身,披上件睡袍便开门训斥“安静点,不然就在家坐牢”

    梅梅才不听他的,立刻飞奔进屋子在大床上狂踩过两圈,把桑雀亲了个够本,又到地板上跳来跳去。

    桑雀正哭笑不得时,忽听到小狗踢着颗珠子在开心追逐,不由回想起那件被扯坏的睡衣,恼羞崩溃“你能不能收拾干净了呀”

    我可爱治愈的房间彻底污浊了,呜呜。

    一捧热烈的红玫瑰,上面还闪着人工痕迹颇重的金箔。

    来到工位时,桑雀远远便瞧见这东西被摆在自己的桌子边。

    他微怔过后,本能地感觉今日的花束不像老板的审美,而且他也不会在公司做这种事情。

    再快步凑近检查,果然,礼品卡上签着徐哲的名字。

    可能是被陈聿原吓出心理阴影了,桑雀对于任何脱离日常生活的变化都相当警惕,他想也没想就把花束塞进了垃圾桶。

    谁知正忙着,程酌却微笑路过“宝贝你好残忍,是聿深的情敌出现了吗”

    桑雀忙否认“不是不是。”

    程酌笑而不语。

    见他要走进个人办公室,桑雀忙追在后面问“老师,晚上想请您吃顿饭可以吗我、我有事求您,和工作没关系。”

    闻言程酌查了下日程,痛快答应“好啊,这算我和宝贝的约会吗”

    说笑完他根本不给桑雀否认的机会,便闪身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

    桑雀无奈,又望向垃圾桶处漫溢出的鲜花,赶紧拿起手机在好友申请列表里找到了徐哲的账号。

    当年不欢而散,早就把他给删了,徐哲道歉失败后也便死了心。谁知竟在这般微妙的时候重新开始联系,还殷勤送花,肯定没安好心。

    桑雀不相信任何人会对乏味的自己念念不忘,通过后飞速打字警告“不管是谁让你做这些无聊的事,都请你立刻停止。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也不想失去你的工作吧”

    最后一句完全是狐假虎威,但他知道徐哲比谁都现实,所以才必须这样讲。

    眼瞧着对话框处出现了“正在输入”的提示,桑雀又一次把他无情删

    除,而后才郁闷地坐回位子上,因着腰酸背痛而长叹了口气。

    纵欲过度果然是会遭天谴的。这回虽然不至于需要涂药消肿,可待坐办公室也实在艰难。

    下午的时候桑雀累到不行,忍不住给陈聿深发出个小鸟骂人的表情,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僵硬疲倦的身体。

    没想正在这时,程酌却又路过“画的进展如何了”

    桑雀飞速关掉yoyo,把上色稿给他瞧。

    程酌在工作方面是一丝不苟的,顺势坐在他的座位上提笔修改了起来。

    谁知改着改着,陈聿深的消息却在右下角开始闪动。

    桑雀偷看到难免紧张得不行,幸好程酌素质比较高,并没有点开偷窥。

    结果陈聿深偏偏自己作死,等不到回复就连续抖了几下窗口。yoyo因此而自动冒出对话框,上面的留言不堪入目“老婆我脑子好像真的坏掉了,我一直想你昨晚可爱的样子怎么办”

    程酌措不及防,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地球毁灭吧。已经失去做人的资格了。桑雀周身灰线满满,表情生无可恋。

    谁晓得徐哲偏在这时阴魂不散。

    多半是直播活动如火如荼的关系,他竟然出现在了办公室里,笑意温柔地送来奶茶。

    看到徐哲胸前挂着的临时工牌,桑雀便知不容易直接赶走,只得忍着情绪定了定神,小声道“你到这边来,我有话跟你说程老师我三分钟就回来。”

    程酌很好奇地回头瞅了眼,而后打字回复“什么可爱的样子,细聊。”

    陈聿深“”

    程酌又发了个墨镜表情“你老婆好像和你的情敌一起走了。”

    陈聿深的对话框安静过几秒,又说“哦,那个徐经理吗离异渣男而已。”

    这种笃定的语气让程酌意识到了什么,他慢慢望向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忽朝那里竖了个中指。

    桑雀被烦得要命,一路带徐哲去到无人的走廊,簇着眉头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你原谅我,当年说那种话,实在是我太虚荣太不懂事了。”徐哲眼神还挺认真,“虽然你不信,但我真不是那样想的。”

    如果是十九岁的桑雀很可能茫然心软,可如今再听却只觉得微妙,愣过半晌才说“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别再打扰我。”

    “陈聿深并不是你男朋友吧我做市场的,炒作见多了。”徐哲叹息,“小雀,你应该拥有平静幸福的生活,我现在有能力弥补你了。”

    桑雀有点不敢置信“你都结婚了怎么还能这样胡说”

    “看来你还挺关注我的。”徐哲笑笑,举起手背示意手指空空,“去年离了,孩子归我,家里不再多管,很完美。”

    为什么可以把骗婚生子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啊

    啊啊忽然好共情老板有的人是真欠揍

    桑雀难免崩溃,却嘴笨笨地讲不出什么来,只强调你恶心到我了aheiahei再靠近我,我就要告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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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便一脸郁闷地扭头离开。

    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蠢,不能主动选择的家人罢了,试图发展的对象也是这幅下作德性,真不如陈聿深一根头发。

    哎,老板当然很不错啦,我干吗要拿他和别人比桑雀低着头微微脸红,心情又莫名变好了起来。

    冷空气一夜统治东港,公司园区里来来往往的同事都穿上了棉服和大衣。寒风渐起,以至于夕阳渐落时的气氛不同往昔,甚至有了几分凛冽的味道。

    “好像又要下雨,好冷。”桑雀殷勤地买来杯热饮递给程酌,尴尬地扶住用来遮盖吻痕的围巾,追问道“老师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事,这决定我能吃什么档次的晚餐。”程酌微笑,“总觉得好像很难办。”

    桑雀面露难色,最终还是直说“是很麻烦您但我实在没别的办法”

    而后他便道出了丹棠的节目要求。

    闻言程酌轻笑“真能折腾,要我去当电灯泡啊。”

    “我您就当帮帮老板吧。”桑雀不安地左手握右手,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我知道您不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还是要请您吃饭,感谢您为我画画。”

    “宝贝,可我不要当电灯泡。”程酌弯着嘴角,忽然俯身瞧他,“可以去当情敌吗”

    桑雀完全不同频的样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惊讶“所以是愿意录制节目的意思吗”

    程酌啧了声“真替聿深感到担心。”

    “啊”桑雀微怔,再度确认“我误会了吗”

    “没有,就当去玩一趟好了。”程酌哼道,“但是必须宰你顿贵的。”

    无论何时来到云梦泽,都会瞬间被此地优雅的环境所折服。桑雀没想到程老师会选这里,但又暗自松了口气至少是自己唯一体验过的高级酒店,不至于露怯丢人。

    “就要这个冬至情侣套餐吧。”

    程酌合上菜单。

    第二次被开玩笑,桑雀迟钝惊讶“诶”

    程酌神色愉悦“一想到陈聿深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很有食欲,你不觉得吗”

    认识过这段日子,无论桑雀对他滤镜有多厚,都难免察觉出其腹黑本质难怪他能和秦世玩到一起去,其实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嘛。

    “你直播的销量很厉害。”程酌提起前几天的事,“不过聿深肯定找理由数落你了吧”

    桑雀回神“是我惹来了麻烦”

    程酌不置可否,只提醒道“他是个凡事都自有一套逻辑的人,说他聪明也好,自我也罢,如果你不直接讲出你的坚持和想法,他就绝不会怀疑自己。”

    不愧是程老师,对老板的认知还真是精准呐。桑雀苦笑“我说不过他,从来都吵不赢。”

    “太容易妥协不是好事。”程酌没再多说什么。他并不好为人师,通常只是点到为止。

    桑雀缓慢点头,努力找话题“您和陈聿深是怎么认识的呀”

    “在欧洲一起玩翼装飞行,我们都喜欢冒险。”程酌轻松地讲起往事,就好像知道他并不怎么了解老板一样,聊了许多有的没的。

    桑雀听得入神。在程老师的描述里,陈聿深才像他本该是的模样,自由自在、野性难驯,而不是被困在写字楼和西服中,被迫夜夜徘徊名利场。

    如果没有陈聿原存在该多好呀,完全独占父母宠爱的他应该始终很快乐吧

    但那样彼此也便永远不可能相识了。桑雀怅然若失。

    不得不承认程酌性格极好,算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能与桑雀愉快相处,既不争吵又不冷场的神奇存在。

    老师的情商大概比他的画技还要高超吧桑雀忍不住在心里偷偷下跪。

    说起来他还没买过这么贵的单,所以呼唤服务员刷卡时难免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想到美丽的服务员礼貌微笑“桑先生不必买单,签个字就好了。”

    桑雀迷茫“啊”

    服务员温柔解释“或许您有所不知,云梦泽的老板是明女士。”

    难怪陈聿深总来这里。桑雀犹豫过几秒,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得体。

    服务员恭敬地把账单递给他,笑意完美“还有,这边要提醒一下,您点的并不是冬至情侣套餐,是姓程的好自为之套餐,核对后在这里签名就可以啦。”

    程酌多半早就猜到了这种恶言恶语,笑得和什么一样,忽然搭讪“小姐,云梦泽的工作人员都像你一样漂亮吗”

    服务员立刻脸红“您过奖了。”

    比起能悠闲吃饭的桑雀,陈聿深的夜晚就显得辛苦很多,刚刚开完大会,又不得不参加公司举办的酒会,答谢一些合作伙伴与供应商。

    面对无数客套和称赞,他始终笑意得体,心里却总在暗自盘算能离开此地的合理时间。

    四处寒暄完毕的何非端着酒溜达回来,坏笑着八卦道“桑雀的白月光也来了,就是那个。”

    陈聿深眼神不屑地瞥过人群中的徐哲,蹙眉吩咐“别再让他来公司,换个人对接,要么就换家供应商合作。”

    “老板你真小气。”何非看热闹不嫌事大,“发现人家送玫瑰花着急了桑雀知道你天天心理阴暗地检查监控吗”

    陈聿深没回答,沉默片刻,忽然气不过一样忽然朝徐哲迈步。

    何非这才收敛态度慌着阻止“别别别我逗你玩呢,明夫人的嘱咐你全忘了”

    想要极好面子的父亲,陈聿深这才忍住脾气,不悦吩

    咐“还有什么需要见的人你安排下,我要回家。”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卫生间。

    何非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地核对起客户名单了。

    这家酒店的卫生间光线略显阴暗,安静至极。陈聿深上完厕所,在隔间里休息了一分钟才准备开门出去继续社交。

    谁知有人不长眼,从外面进来也不观察下就议论他。

    “你瞧见小陈总没拽得和什么一样,你说他妈是不是也这个劲儿啊坐享其成还理直气壮。”

    陈聿深眉头微敛。

    如果是少年时听到嘲弄母亲的话,他必然会暴怒的。可当初受到那么沉重的教训后,他已经学会忍耐和蛰伏了。

    议论还在继续。

    “是啊,比不上他哥哥一点。”

    “嘿,小赵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小陈总包养的那个搞过对象”

    陈聿深瞬间抬头。

    “大学时候的事了。没想到桑雀竟然变得如此堕落,以前明明挺老实的。”

    “我还以为是谣传呢那你们睡过没小陈总不知道吗这你还敢去对接心跳领域”

    “睡过啊,桑雀很好摆弄的,他特别会装小白花。以前我在隔壁市实习的时候,他非要巴巴地去看我,结果就请我吃了顿小饭馆,开房的钱都没有,回去还说生活费都花光了,要一百块活一个月。”

    “哈哈哈哈他是弱智吗是想管你要钱还是表演纯爱战神”

    随着隔间门忽被踹开的一声巨响,议论戛然而至。

    徐哲和正在系裤子的同事惊愕地望向陈聿深,有足足两秒说不出话来。

    陈聿深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有点渗人,更何况用脚想也知道他现在肯定火冒三丈。

    喝多了随便口嗨的男同事赶紧道歉“陈总,我们乱讲的,您别在意真是几杯酒下去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滚。”陈聿深声音很低,这么说完也全不在乎那人什么反应,直接抓住徐哲的衣领就硬生生地把他拖进隔间,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脑袋塞进马桶里,一边冲水还一边毫不客气地狠踹了几脚。

    耳畔的惊慌惨叫和手里人的挣扎惹得陈聿深更加不爽,忽地直接掀下马桶盖来,不管不顾地砸在徐哲背上,顺势硬踩下去

    不知是听到动静还是有所预感,何非忽推门进了卫生间,他目瞪口呆地看清这里的混乱,瞪圆了的眼睛来不及眨半下,便猛地转身锁住了门,双手颤抖地拨通快捷通话“夫人,救、救命”

    憋了大半天的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桑雀被程酌送回家后,迫不及待地边换鞋边喊道“梅梅,你在哪呀”

    小狗子没像往常那样兴高采烈,呜咽了几声才慢吞吞地凑上来。

    桑雀开灯抱它,惊讶道“怎么又去院子里淋雨啦”

    梅梅眼泪汪汪的,身上的毛都湿透了,小鼻子却很干。

    “不会生病了吧”桑雀十分担心,不由担心地给陈聿深打电话,谁知总是繁忙的老板又不接听。

    他转手开始打车,安慰小狗说“别怕别怕,带你去看医生。”

    梅梅缩在桑雀怀里默默发抖,倒是非常听话。

    可能是大雨的关系,怎么加价都没有出租车接单。桑雀急得要命,甚至想叫程酌回来,可考虑到方才送自己堵过很久的路,况且现在肯定已经开出去很远

    左右为难之际,他又想起个有车的熟人来,拿起电话等了半晌便问“叶棋,我记得你好像就住荷里街这边是不是能帮我个忙吗”

    着凉发烧。输液治疗。

    在宠物医院一通检查过后,梅梅终于蔫头蔫脑地趴进了保温箱。

    桑雀稍许放心,很不好意思地感谢道“多亏你啦,你快回去休息吧,等你有空一定请你吃饭。”

    叶棋表情平淡地回答“没事,等下送你回去,雨不会停的。”

    桑雀给老板发了几条微信,然后才落座到叶棋所在的塑料长椅边“等下陈聿深就会有空啦。”

    “为什么一定非要为了钱接近他呢”叶棋似乎很不解,“明明慢慢做也可以做完的。”

    桑雀微怔,本能地否认“不是”

    叶棋打断“别骗我了,我挺了解你。”

    好像争论这个没太多意义,更何况本来就是为了钱。桑雀只能心事重重地沉默。

    “我工作很努力的,这两年几乎没休过周末和节假日,职级和工资都涨了不少。”叶棋少见地多讲了几句话,而后叹息,“但说到底,还是打工人啊。”

    桑雀不明白他的意思,本能地鼓励“别这样讲,你学历又高,工作又好,已经很厉害啦,以后会越来越厉害的。”

    而后又迟疑“你这么忙怎么不说呀我的游戏耽误你时间了,也没给你多少钱。”

    叶棋陷入沉默,过了会儿又淡笑,年轻的脸上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桑雀忐忐忑忑“你喝不喝饮料我去给你买。”

    叶棋拒绝“坐一下吧,看,雨好大。”

    酒店房间内是浓郁的消毒水味。医生终于给徐哲检查完伤势,又给擦破的地方上了药,朝陈聿深鞠躬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可以明天再去医院拍个片子。”

    “嗯,多谢。”陈聿深眼神冷淡,等着他离开,才半笑不笑地看向徐哲,“怎么,想告我吗还是想和媒体添油加醋讲故事随便你。”

    徐哲气得够呛,但也被他发疯的样子吓得够呛,加之何非和几个保镖守着门,嘴唇动了又动,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你出轨男人被发现后和老婆离婚,是用了很卑鄙的方法才拿到抚养权的吧”陈聿深大马金刀地坐到沙发边,“之前卷进公司的廉洁事故里调查了很久,怎么忽然就没事了调来这个部门和心跳领域对接,不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吗”

    竟

    然查我。听到他的话,徐哲表情越发微妙。

    陈聿深哼笑“谁的安排回来接近桑雀是什么意思真把自己当白月光啊,照过镜子没”

    徐哲终于开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小雀很早就认识了。”

    “再叫他的名字还请你喝水信不信”陈聿深抬起眼皮。

    徐哲噤声。

    陈聿深威胁得很淡定“你可以不说,你的工作,你儿子的学校,都想办法换一换吧,不知道你收的钱,够不够去东港之外生活呢”

    听到这话,徐哲明显不安了起来。

    “应该不够,如果你不能来恶心我,不就没价值了吗”陈聿深冷笑,“我无所谓,你走吧,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建议你出门就报警。”

    疯子。徐哲盯向他,两秒后忽道“给我两百万,我告诉你,而且不再打扰你们。”

    这话把陈聿深逗笑了“我让你去报警,听懂没”

    徐哲的怒气更为明显,几乎咬牙切齿。

    陈聿深看得心烦,忽然站起身来。

    何非慌忙阻拦“老板老板你冷静,明夫人再来的路上了”

    闻言陈聿深拿出手机,飞快地翻了几下,才平静下语气“让她回家吧,我还有事。”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出门离开。

    何非尴尬地看了看鼻青脸肿一头马桶水的徐哲“那个派出所出门右转,我送你过去”

    暴雨如瀑。东港的初冬湿冷得一塌糊涂。

    飙车而来的陈聿深匆匆停到宠物医院附近,也顾不得去后备箱拿伞,便大步冲了进去。

    谁知他正心急之际,却看到桑雀和叶琪肩并肩地坐在病房外,共同瞧着手机屏幕轻声细语,不禁顷刻变了脸色“他怎么在这里”

    就像查过徐哲一样,陈聿深当然也查过叶棋。无奈此人是个身家清白的青年才俊,实在无可挑剔。

    桑雀惊讶抬头,起身关心“你淋湿了”

    叶琪则只淡漠冷笑,也懒得纠缠“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祝梅梅早日康复。”

    话毕他看都没看陈聿深,沉默地打开伞,径直迈入了门外的雨幕当中。

    臭小子,真把自己当男主角呢。陈聿深躲开桑雀递来的纸巾“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我打不到车呀。”桑雀无奈,“你又不理我,难道要我走过来”

    陈聿深蹙眉质问“那你不会找何非找我妈也可以。”

    桑雀真不知怎么跟他讲,只小声“凶什么”

    陈聿深脱口而出“我吃醋不行吗”

    愣过两秒,桑雀才解释“叶棋他”

    傻白甜。陈聿深打断“得了,我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到前台值班的护士偷笑,桑雀终于回过神来,停止了幼稚的争吵,气得扭头不再理他。

    自知有点过分

    的陈聿深追问“梅梅怎么样了”

    “输液呢。”桑雀抱怨,“一定是中午遛狗的人没关好落地窗,被它跑进雨里着了凉。”

    保温箱里的小狗子正支着小腿输着液,无精打采的模样实在可怜。

    桑雀非常在意这条小狗。陈聿深缓和下语气“我明天换个靠谱的,你别担心。”

    格外照顾桑雀社恐的毛病,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全是他去沟通,确实辛苦他了。桑雀心情好转,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忽进了条明玫的微信。

    点开,竟是狼狈成猪头的徐哲,还有非常直率的抱怨“陈聿深干的好事,你管管他。”

    桑雀惊愕且着急,明玫又补充“别跟他吵,你吵不过。要学会用你自己的节奏让他听你的话。”

    深夜,暴雨仍未停歇,灾难般的气候已经成为新闻上了当地热搜,倒更显得灯火通明的别墅内温暖又安宁。

    安顿好梅梅后洗了澡,桑雀仍没见陈聿深过来骚扰自己,犹豫片刻,才拎着医药箱在客厅寻到他。

    多半是被耽误了工作,陈聿深正边敲着英文邮件边讲电话。

    桑雀未敢打扰,等他忙完了,才无声地拽过他的手,用酒精棉签擦过指侧的划伤。

    陈聿深早就猜到明玫不会保密,但这份温柔和沉默还是让他有些不安“你知道了”

    “你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动手的,徐哲是个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不是听他讲了很难听的话”桑雀轻声道,“可你和他不一样,因为他伤害自己不值得。”

    预料中的质疑和劝阻并未到来,以至于陈聿深愣过片刻才说“我没犯病,我就是单纯想揍他。”

    “我很了解双相的。”桑雀抬眸心疼地望着他,“我知道你现在好多了,可你也预料不到失控的那一刻什么时候来。”

    陈聿深没再讲话。

    桑雀放下棉签握住他的大手,温声劝说“你已经不是未成年了,再犯下那种错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吗如果你出事,你妈妈怎么办我和梅梅又怎么去救你呀。”

    徐哲过于令人厌恶,陈聿深并没有想让他好过,可此刻他又鬼使神差地变了态度“今天是我过份了,我会妥善处理的。”

    闻言桑雀终于露出微笑,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将下巴轻抵在他的肩膀上“别再在外面放纵自己的情绪了,别让那些盼着你不好的人心满意足。就算你想生气,想发泄,可以冲我呀,我永远都会原谅你的,他们不会。”

    陈聿深怔愣过更长时间,忽然就把桑雀按倒在沙发上,急切地亲住他的脸和耳垂,声音低沉不清“我现在就想发泄。”

    神经。桑雀郁闷“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坐在办公室有多难受”

    “我真的很嫉妒,我吃醋了。”陈聿深不肯松手,“你没给我安全感。”

    桑雀被他压的喘不上气来,表情颇为无奈“你不是说你很了解社会吗徐

    哲很现实,他根本就瞧不起我,你嫉妒什么呀”

    “可你从前对他那么好。”陈聿深质问,“你也会把所有的钱花给我吗”

    这家伙到底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桑雀欲言又止“我的钱是你”

    见老板眼神愤懑,他又心虚改口“会的。”

    陈聿深继续控诉“我在外面受尽屈辱,你却和程酌那个臭流氓吃情侣套餐。”

    你把人家塞马桶里你还屈辱了桑雀申辩“程老师爱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邀请他去节目,本质上还是为了你啊。”

    陈聿深质问“叶棋呢”

    “好啦。”桑雀抬手捏住他的脸,“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我这种人不会有人喜欢的,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谁准你这样说自己”陈聿深顷刻语气恶劣,“那是他们脆弱虚荣又贪婪,他们知道自己没本事占有你,所以才看你呆萌占你便宜。”

    你才呆萌呢。桑雀不在意地笑了下。

    陈聿深又放轻声音“我喜欢你。”

    窗外的雨很大,这句话却很清晰。他这次没有开玩笑,讲完后便只安静凝望,似有真心。

    躺在沙发上的桑雀缓缓地收敛了表情,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便有滴眼泪顺着眼角倏忽滑落。

    陈聿深忙伸手抹掉“哭什么,我有礼物给你。”

    懵懵的桑雀想起他昨晚那件离谱的礼物,眼神不由僵硬,谁知陈聿深只是从睡袍口袋里拿出个金闪闪的小东西,耐心地扣在他的情侣手镯上。

    仔细观察,才看清是只黄金小鸟,这样瞧来还挺天衣无缝。

    陈聿深得意“是定位器,这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知道了。”

    桑雀刚泛起的笑意瞬时变得迟疑“你”

    “嗯,我就是个心理阴暗的变态。”陈聿深直接抢走他的台词,亲了他一下又说“我就是要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不准任何人靠近你,老婆你骂我吧。”

    确实想骂他的桑雀一时间想不出有力的话来,忍不住用双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相视之间,又微微抬头亲吻了上去。

    雨声在耳畔逐渐朦胧。混沌之间,桑雀忍不住思绪飘忽妈妈,我也有人喜欢了呢。

    虽然他的确有点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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