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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除了偶尔为爸妈尽孝外,陈聿深还从来没正经八百地给人送过礼物。当然,平日人情往来不少,照顾桑雀也花了挺多钱,但那些对他而言更像给予,包括云梦泽那场价格离谱的烟花秀。

    然而这次的小狗不一样,那是他谨慎思考过很久,唯一能够想到的、桑雀不敢言明的小小渴望。

    所以看到桑雀如孩子般开心兴奋,陈聿深非常满足,只不过他并没预料到桑雀会喜欢到那种程度睁开眼睛就要找,正经八百地套上运动服带它散步,对着视频学做无比可爱的狗狗套餐,出门半小时便开始忧心忡忡它会不会生病晕倒没人管。

    “不会的。”陈聿深站在宠物店腹诽流浪那么久还活蹦乱跳的家伙,估计比我都命长。

    桑雀抬起眼睫,拉住他的衣袖肯求“在家装上监控好吗这样就可以随时看到它了。”

    倒是也可以随时看你。陈聿深掩饰住真实想法,故作温柔地点头“放心,我会安排人定时喂饭遛狗的,你陪它玩就好,别有那么大的压力。”

    唔,果然幸福养狗是检验经济实力的重要标准。桑雀没出息地默默接受,重新开始在货架前认真研究。

    原来小动物有这么多种零食和日用品,比养小孩还要夸张。

    他非常迷茫地选了几个玩具,又在各式各样的项圈和牵引绳中迷茫“它会喜欢哪个呀”

    一只小狗子懂个屁。陈聿深没好气“你怎么不关心我喜欢什么”

    “你也想要吗”桑雀举起个皮质项圈抵到他领口,开玩笑道,“那你要听话。”

    陈聿深若有深意地轻笑了声“喜欢玩这种啊。”

    果然人年轻时不能太放纵自己博览群书,秒懂真羞耻。桑雀清致的面颊瞬间绯红,忙把项圈藏到背后。

    正在此时,陌生的问候突如其来“聿深,真的是你。”

    桑雀茫然望见位模样相当阴柔的年轻男人,还没顾得上细细打量,就被他手里牵着的大狼狗吓到,本能地躲去了陈聿深背后。

    陈聿深按住桑雀的手,面色并不好看。

    男人笑意得体“好久不见,看起来你过得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还是把心提着等死吧。”陈聿深竟然这般威胁,眉眼间的厌恶毫不遮掩。

    桑雀惊住,不由低声劝说“别吵架呀。”

    男人依然微笑,什么都没再多说,就牵着大狗优雅离开,仿佛很享受激怒他的感觉。

    陈聿深沉默片刻,表情又恢复如常“没事,你快挑吧,好像吃饭快排到我们了。”

    虽然很想知道怎么回事,却又不敢乱触霉头,桑雀只得收敛起关注的眼神,比对着备忘录里的用品名单选起东西来。

    临结账前,两人路过了个超精致的狗狗别墅,造型极为可爱的木屋外还有游泳池和小躺椅,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陈聿深对店员说“要这个,能送

    货吧”

    “好像组装起来很难”桑雀犹豫之后,又弯起眼眸“看来你也挺喜欢它的呀。”

    陈聿深不肯承认“爱屋及乌吧。”

    桑雀眼神微动,再度轻声强调“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热门的川渝火锅店内永远人满为患,即便只有两个人,但守着通红的锅底和满桌食材,也有种极热闹温暖的错觉。

    老板好像很少吃这类食物,路过时却硬要领了号排队,还故意抱怨“你只陪你弟弟吃不愿意陪我吃”,害桑雀不得不顺从。

    其实他根本就谈不上喜欢火锅,连食材生熟都搞不明白,对着复杂的调料台也满眼困惑。

    所以陈聿深是误以为自己喜欢火锅吗

    这想法可能太自恋了些。桑雀赶紧帮他把调料拌好,又夹去牛肉和毛肚“你尝尝。”

    这种气味浓郁满是红油的接地气食物,陈聿深照样能吃得干净端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有小孩,也能教成这样就好了。桑雀不靠谱地胡思乱想,而后醒悟同志哪来的小孩,还是回家教小狗吧。

    火锅的确是挺好吃的,可惜太辣。吃过两口就要使劲喝椰子水降温。

    桑雀正扶着通红微痛的嘴角抽气,察觉到陈聿深打量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不住“刚才那人是谁呀”

    陈聿深顷刻冷脸。

    桑雀有点郁闷“你总是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大学认识的垃圾,总是找我麻烦。”陈聿深破天荒地轻描淡写起不愿提及的往事,“和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我下药想睡我,看到就反胃。”

    刚含了口椰子水的桑雀不禁狼狈咳嗽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歹徒敢强上一米九的壮汉啊

    但转念一想,他说的应该是留学前被霸凌的日子。哎,当时同龄人还在上初中呢,陈聿深却要卷在群混蛋中间蒙受这种恐怖的羞辱

    实在不会骂人的桑雀憋了半天,最后只生气地说出句“丑人多做怪。”

    其实那人长得挺端正,不过被桑雀如此评价倒也合理。陈聿深无所谓地笑笑“过去了,只要别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想起他们。”

    “就算招惹你也有正常的方法解决的。”桑雀赶紧嘱咐,“为了那种坏蛋伤害自己不值得。”

    陈聿深痛快答应“知道。”

    桑雀转了下明亮的狐狸眼,这才安心吃起饭来。

    逛商场对社恐不算件放松的事情,但经历过整周的混乱生活,能出门走走也算散心。

    离开洗手间后,有点路痴的桑雀迷茫地绕了两圈,终于找到陈聿深的身影。方才说吃的太辣喉咙痛,他还真到饮品店排队买果汁去了。

    高挑又矜贵的老板在人群中很显眼,不知是不是被年轻女孩认出来了,一直有几个人对着他偷拍。

    然而陈聿深并不在意,依然平静得耐心十足

    。

    他肯定也不想情绪失控吧如果没得那种病,他应该拥有几近完美的幸福生活。

    桑雀轻轻叹息,路过精品店时对着落地橱窗稍有犹豫,最终还是扭头走了进去。

    “鲜橙雪梨,没有加糖,下次不要辣锅了。”

    染着冰凉水气的饮料杯被递到眼前。

    接到手里的同时,桑雀也把一个小木盒默默地交给陈聿深。

    陈聿深略感诧异,打开才发现里面是朵淡紫色的永生花,比那夜被自己踩碎的还要饱满漂亮。

    “不用一直买花啦,好浪费。”桑雀认真说,“告诉你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没有记恨你,真的。”

    明明是很普通又没半点用的小礼物,却惹得陈聿深心潮起伏,看过半晌小心合上,而后又忍不住打开来欣赏。

    桑雀安静地凝望他青春正盛的眉眼,最后笑意温柔“回家吧。”

    细雨过后的潮湿院落中透着植物芬芳,在夜里有种与世无争的安宁。

    洗去一身火锅味后,桑雀闻声寻到落地窗外的木台上,竟见陈聿深穿着黑背心带着手套,在对一堆木条敲敲打打。

    小狗早在旁边玩疯了,咬着装饰用的玩偶嗷呜嗷呜,最后因忽然摔到锤子底下而换来老板无情的一拳。

    原本还觉得画面挺温馨,见状桑雀立刻着急“你怎么可以打它”

    “它咬我你怎么不说”陈聿深不高兴地露出手背,“偏心。”

    桑雀没在意上面红红浅浅的小牙印,却注意到指骨上仍留着血痂的伤疤,是那夜砸玻璃柜时弄伤的。

    陈聿深又收回手,继续对着说明书组装狗别墅。

    “不可以咬人哦。”桑雀抱着小狗坐到旁边,“你看,你也要有大房子了。”

    小狗立刻发出撒娇的呜咽声。

    桑雀摸摸狗头“给你取个名字吧,让我瞧瞧,你是女孩子呢,叫梅梅怎么样”

    这蠢名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陈聿深狐疑地望向桑雀你不会是在凑什么梅兰菊竹吧

    桑雀心虚轻笑“你竟然会装家具啊,真厉害。”

    “这算什么。”陈聿深又开始砸木钉,动作变得更为利落。

    这狗别墅送了不少东西,桑雀在袋子里找到彩色的油漆笔,在木板上画了两个小男孩和一只乱毛小狗,写上“梅梅的家”,最后挂在终于固定好的木屋旁边。

    陈聿深帮狗铺好垫子,又把泳池和躺椅摆在屋侧,没好气地把狗子塞了进去。

    梅梅钻在大别墅里左闻右闻,最后满意地趴在门口,小脚一搭,得意洋洋。

    “好可爱。”桑雀一连拍了好多张照片,而后笑看陈聿深“谢谢你。”

    “不准再跟我客气,不爱听。”陈聿深开始把电钻和工具往回收。

    桑雀无奈地抿住嘴角“丹棠说明天会来装摄像机,要拍第二集啦。你过生日想吃什么菜呀,我去准备些食材

    。”

    “不是跟她说不拍了。”陈聿深立即表情不悦,开始四处找手机。

    “拍吧,程老师说好几个项目都配合做了运营活动呢。”桑雀温柔地劝说,“不能忘记你来公司的目的呀,要认真工作。”

    陈聿深心情相当之复杂。毕竟发过那次疯等于把前面积累过的好感度全毁了,桑雀愿意原谅那是他善良,并不代表继续利用便是理所应当。

    谁知桑雀忽半跪过来,伸手拥抱住他“放松点,不如就用这次的生日为过去画下句号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僵持片刻,陈聿深终于被软化了态度“那我来做饭就行。”

    老板你的厨艺像在炼蛊。桑雀不敢说实话,却也松下口气。毕竟如果真的不拍综艺了,自己也不知还有什么借口赖着不走。

    我也在冷冰冰的东港拥有自己的小狗了呢。这个念头的确让桑雀很幸福。

    睡前他和梅梅玩了会儿扔球,见它瘫在被子上气喘吁吁,才笑着去亲它“医生说你六个月啦,要好好锻炼才会变成健康的大狗狗。”

    梅梅傻乎乎地吐着舌头摇尾巴。

    谁想这时卧房门忽被推开,陈聿深拿着个枕头说“我吃了药失眠。”

    一瞧见他梅梅就变成鄙视的大小眼,从嗓子里憋出分外不屑的闷哼。

    但桑雀却担心“每天都要吃药吗那怎么办呀”

    “你陪我聊聊天。”陈聿深立刻关上门,把枕头摆在他旁边安然躺好。

    瞧见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桑雀意识到自己好像又遭骗了。

    梅梅朝陈聿深吼了几声,一番搏斗后没打过他的大手,气得叼着玩具跑去床下的狗窝陷入自闭。

    桑雀没办法地淡笑,也不理陈聿深,先把床上的狗毛滚干净,铺平被子安心躺好,而后又开始给手消毒,慢吞吞地涂护手霜。

    陈聿深始终躺在旁边目不转睛地凝望,好似不觉无聊也不知疲倦。

    “不准折腾,要睡就老实睡觉。”桑雀不安地表明态度,又不敢把话说得太重。

    “你伤好了没”陈聿深忽而发问。

    本来就不是用来做那种事的地方,结果头天初夜,第二天又折腾了半宿,到最后简直肿成了碰到就冒冷汗的悲惨地步。

    为此受了不少罪的桑雀面色惨淡,勉强应声。

    没想陈聿深却要求“别撒谎,让我看看。”

    桑雀顿时尴尬到面色涨红,有些生气地瞪住他。

    “没那个意思。”陈聿深商量,“我总是很担心,要不让医生过来吧”

    其实这几天都有认真地坐浴涂药,但仍旧是有点痛的,桑雀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恢复的如何,他挺怕要给医生脱裤子,更怕落下什么毛病得去医院社死,所以犹豫之后,还是忍着羞耻趴到旁边。

    本来就是他搞的,本来就该他负责给我治好桑雀努力安慰自己,却

    还是连耳朵都羞红了。

    温热的大手滑过腰身,慢慢拽下睡裤。

    虽然是被很轻柔地掰开,但桑雀还是吓到微微发抖。

    幸好陈聿深真没做什么,看过半晌又帮他把睡裤提回去“应该没事了,看来那药还是有用的。”

    桑雀终于艰难地吐出口气来,结果还没回神的功夫,就感觉有吻落在自己的腰窝,禁不住敏感到战栗,连带着暴露在台灯光晕中的皮肤都有些酥酥麻麻。

    陈聿深从后面抱住桑雀,慢慢压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知道你不信,但再也不会强迫你了。”

    秋夜鲜明的暖意让人动弹不得。

    桑雀沉默过好久,竟然回答“我相信。”

    天真的老婆对于他的柔柔软软全无防备,陈聿深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被压的太沉,桑雀稍微挣扎了下,挣脱开束缚,而后瞧着陈聿深英俊的脸很是惊疑“你你是脸红了吗”

    陈聿深枕着他的枕头,在他近在咫尺的距离无耻发言“是粉的,好可爱,还想看看。”

    什么粉看什么桑雀愣了半晌,终于有所意识后忍不住揍在他的肚子上,自己的手却被腹肌震得生疼。

    陈聿深赶紧拉住他的手腕亲了亲,而后扶着他摸住自己的面庞“打这里。”

    变态不犯法就可以肆无忌惮是不是

    桑雀气愤地抽回胳膊,却还是被他不管不顾地抱住,被迫在暖到醉人的怀抱里昏睡了过去。

    最近日子过得太离谱,次日节目组大驾光临,装了满屋子ro,反倒让人有些回到正轨的错觉。

    待到把家重新收拾好已经很晚了。

    多半是没有摄影师在场,桑雀并没太紧张,反而抱着梅梅在镜头下缓慢移动“你看,它会盯着我们呢。”

    梅梅哪见过这种奇怪东西,恨不得冲上去与之一战。

    陈聿深路过淡笑提醒“已经在拍了,会被丹棠剪成素材。”

    “可是睡觉也要拍吗”桑雀跟在后面不安追问“那也太过分啦。”

    “会注意放出尺度的。”陈聿深本是无所谓的语气,而后又安慰,“播前让你先看,你觉得哪里不合适就重新剪辑。”

    对综艺一窍不通的桑雀拒绝“那倒不用啦,你做主就好。”

    他只是有点遗憾自己的房间被当作秘密封存了起来,今晚不能再画画做游戏而已。

    “早点休息。”陈聿深揉了下他的短发,又指住狗说,“它不许上我的床。”

    梅梅毫不客气,直接嗷呜一口。幸好老板躲得快才没痛失手指,吓得桑雀赶紧溜之大吉。

    为了专心把综艺拍完,陈聿深提前处理工作忙到深夜。他怕吵到桑雀,在楼下冲了澡才回去房间,桑雀果然早就进入了梦乡。

    虽然同床共枕过很多次了,但这张

    大床他还是第一次躺,瘦弱的身体只占了很窄的地方,像个小动物般无辜。

    而真正的小动物则毫不客气地把陈聿深的昂贵外套当成窝,很不屑地用后腿挠了挠耳朵。

    粘人的狗子真讨厌。陈聿深故意敲了下它的头,而后才轻轻上床睡觉。

    没想到刚躺好,桑雀便迷迷糊糊地抱过来,小声问“几点了”

    陈聿深看过手表“凌晨一点,睡吧。”

    桑雀早就睡得意识模糊,过了几秒才在他耳边说“生日快乐,老公。”

    人类是要有羞耻心的,人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买单,人类不能遵从本能,所以人类也不能随时随地做爱。

    陈聿深瞪着墙角的摄像头,怎么也没压制住心猿意马。

    真的不想当人了。彻底出乎意料,他二十二岁的第一个想法,竟然如此离谱至极。

    有要拍摄的责任压在心头,次日桑雀起的很早。他昨晚故意那样祝贺,当然是为了表演,可回想起来依然很不好意思,煮早餐的时候脸都还是红的。

    正在厨台前忙碌时,余光瞥见了快递员的身影。

    桑雀怕门铃吵醒陈聿深,赶紧跑出去迎接。

    结果抱着奇怪的盒子回来时,却见老板已经抓着短发下楼了。

    “好像是给你的。”桑雀疑惑,“没贴单子呀。”

    陈聿深接过来随手打开“应该是我爸妈给的。”

    也对,就算要拍综艺,今天也是他货真价实的生日,竟然被自己这种人给霸占了呢。

    桑雀在旁好奇偷看果然是礼物。明玫准备的车钥匙他见也没见过,多半是挺特别的款式,而陈恪鸣的则比较直接,是他本人在心跳领域所有股权的转让书。

    没多少表情。陈聿深看过之后就放在了一边,走到厨台边观望“早餐吃什么”

    “吃长寿面吧。”桑雀关掉火,“我也有礼物给你,等下。”

    说着他便匆匆上楼,从书房抱出个包装精美的漂亮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

    陈聿深终于来了点兴致,好奇地打开来看,发现是十二个盲盒,不由笑说“你怎么像小孩一样”

    早就知道自己准备的东西没法谈论价值,可桑雀还是很忐忑,郁闷道“幼稚吗我做了好久呢。”

    “你做的”陈聿深拿起个观察,才发现这盲盒并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款式,印在花花绿绿盒面上的玩偶形象,竟然是q版的自己。

    带着诧异拆开包装,里面都是手制的粘土人偶,那不可一世的得意表情还真跟他本人一模一样。

    人偶的衣服和发型都是陈聿深平日的打扮,有西服,有休闲装,有睡袍,有运动衣,有机车服唯独隐藏款很特别,是件连体的柴犬服,露出来的卡通小圆脸表情格外不耐烦。

    啊啊老板好像对二次元的小玩意不感兴趣,是

    不是跟他的喜好南辕北辙了早知道该做个摩托车雕塑的,可时间不够,自己也不懂型号

    桑雀紧张到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见他把人偶摆了足足两排都不吭声,更加心有不安“是不是很蠢呀”

    陈聿深终于回过神来,侧头看他“我很喜欢。”

    桑雀终于放松了下来,结果下一秒就被他俯身亲住,亲到趔趄至墙边差点摔倒都不被放过,呼吸凌乱间含糊不清地提醒“狗狗”

    陈聿深终于疑惑回头,但见梅梅那家伙竟然跳上桌子,叼起个人偶就要逃跑。他顷刻变脸“喂你给我站住”

    被丢在原地的桑雀羞赧地擦过嘴角,半晌过后,才浮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没有第二者在场,这日综艺拍的着实轻松。两人打扫过卫生,又一起把客厅布置上过生日的气球和彩旗,简直是自认识以来相处得最和谐的一天。

    只是这么平平淡淡的,观众会爱看吗

    刚得空歇下来,桑雀便听到外面有货车的声音,迎接出去后惊讶地发现是园艺公司。那些师傅搬了数不清的玫瑰盆栽和其他植株下来,导致梅梅兴奋到在花盆间四处乱窜。

    “院子太空了,找园艺师设计的,据说四季都能开花。”陈聿深解释,“刚好今天种上。”

    不让送玫瑰就要亲自种吗

    桑雀不理解老板的执念,凑过去看看他拿到的效果图,倒真的生机勃然很美丽,犹豫道“这么多就我们两个弄”

    “我来就好。”陈聿深还挺有信心。

    话是这么说,但袖手旁观也不合适。从前桑雀充其量只在屋内养过绿植,忽然搞这么大阵仗实在是措手不及。

    他稍微挖了几个坑后就汗流浃背了,站在秋日的太阳底下甚至有点发晕。

    没想到陈聿深的健身房是真没白去,一铲又一铲根本停不下来。他抽空阻止桑雀“你负责浇水就行,走开。”

    没用的桑雀躲去一旁,和小时候逃体育课的表情别无二致。他心虚“太多啦,你别累坏了”

    “没事,几个小时就搞完。”陈聿深是真的想做什么就非要做什么,看来今天这些玫瑰不种上绝不可能睡的着觉。

    桑雀只好回房间做了点冰凉的柠檬薄荷水,又假模假式地接好水管,时不时给被栽上的玫瑰花株撒点水雾。

    随着正午的太阳一点点西沉,全新的花园终于初见雏形。

    唔比效果图上还要迷人啊,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桑雀忍不住端起相机拍照。

    “差不多了。”陈聿深把没用的空盆摞成堆,“一会儿叫他们收走。”

    不都说有钱人养尊处优吗感觉老板被放逐到荒岛上也能活呢

    显然有人和桑雀想法相同。

    “少爷,大过生日的您这是干什么录的变形记吗”

    意外地瞧见秦世大包小包

    地出现在门口,陈聿深不由警惕“你怎么来了”

    “来送食材,给你过生日啊。”秦世嘲笑,“听说你要自己做生日宴,身为至交好友,怎么也该搭把手不是”

    秦世的公司属于节目出品方,肯定是丹棠请他来捣乱的。毕竟他本来就是娱乐圈有名的年轻老板,肯定能有效提高播放量。

    陈聿深很不信任地望向他手里的食材保温箱“你会做饭”

    秦世大言不惭“应该比你强吧。”

    两个废物,谁也不要说谁。

    四十分钟后,桑雀欲言又止地站在厨房附近,实在很想提议把菜谱换成泡面算了。

    秦世带来食材全是生猛海鲜、山野菌珍,大部分桑雀都认不得到底是什么玩意。他俩估计也只认识熟的,从互相质疑到互相辱骂变化迅速,很快就把厨房搞得一片狼藉。

    刚洗澡换过衣服的陈聿深又被折腾出一身汗,拿着巨大的龙虾质问“是你吃它还是它吃你”

    “蒸熟吧。”秦世动嘴不动手,讪讪地躲去旁边切蘑菇,切得大小不一,还不如让梅梅来啃。

    桑雀实在看不下去,弱弱地提议“要不还是我来吧”

    “好啊。”秦世如释重负,“小鸟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妻”

    陈聿深没好气的把大龙虾扔进水池里“少废话,你给我做,做不出来别想走。”

    秦世举起刀朝他比了比,而后叹息“好吧少爷,就拒绝不了你霸道的样子。”

    这个人的脸皮能开娱乐公司是有原因的。桑雀无奈地退回餐桌,预感到自己订购的小蛋糕是今晚唯一能吃的东西。

    两手不沾阳春水的秦世果然不负众望,颜色诡谲的几盘食物被丢上桌,除了依然完整至极的龙虾之外,其它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搭配。

    陈聿深抱着手坐在主位,看得眉头不解。

    “别不识抬举,第一次都给你了。”秦世威胁完,忽又掏出个漂亮的手表“祝您生日快乐。”

    陈聿深这才勉强接受“给我老婆吧,精神损失费。”

    “好的。”秦世并不生气,朝桑雀笑眯眯,“小鸟,让在下亲手为你戴上。”

    桑雀立刻坐的离他远了些,拿火器说“要不,先许愿吧”

    让我吃块蛋糕我好饿。他见陈聿深没反对,赶紧点燃蜡烛,给他唱起生日歌。

    烛火朦胧间,也不知道陈聿深到底许了什么愿。

    秦世在旁很有兴致“小鸟你唱歌真好听,要不我给你出专辑吧,待在游戏公司有什么意思呢”

    “不要”桑雀笑了笑,“我妈妈是我们那唱歌最好听的人,她之前在文化馆当音乐老师。”

    秦世打听“你妈肯定是个大美女吧”

    桑雀点点头,没吭声。他妈妈二十七岁就去世了,在记忆

    中当然永远是年轻美丽的模样。

    自从知道了他母亲的事故,陈聿深更不敢去轻易触碰这种话题▓,轻咳道“废话真多,吃饭。”

    秦世非常期待“快尝尝我的手艺。”

    你有什么手艺可言啊弟弟桑雀勉强尝了一遍,只有面前的蘑菇勉强能够下咽,但依然和有毒相差无几。

    陈聿深更不给面子,直接打开手机闷不吭声地翻外卖。

    “至于吗”秦世哼了声,“你不吃我自己吃。”

    吃过之后他又改口“帮我点份潮汕海鲜粥谢谢。”

    虽然这天过得和想象中截然不同,但又远比想象中更加真实。哪怕没有合约,真的和陈聿深谈恋爱,彼此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交汇在一起,也一样会是如此荒诞可笑的吧

    此前桑雀一直觉得秦世态度恶劣好讨厌,稍微相处过才逐渐明白,老板肯定是把他当朋友的。

    再怎么恶劣,总比宠物店里遇见的那种人面兽心的畜生要强。

    有朋友在身边热热闹闹的真好啊

    为了庆祝生日,外卖来后二人喝了些香槟酒。浅尝辄止的桑雀依然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后来便一直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正迷糊时,他忽然被人抱起“你困了我送你上楼。”

    桑雀眨了眨眼睛,看到张毛茸茸的狗脸,惊讶说“竹竹,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狗脸呆滞。

    他开心地伸手过去乱揉“竹竹我好想你啊。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

    陈聿深难得迷茫且慌张“喂,你又醉了”

    桑雀的眼神相当清醒,捏住他的脸说“为什么你头上有只小麻雀,它是你的好朋友吗”

    秦世还没吃饱,在餐桌前探头探脑,忽然极度心虚地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我的蘑菇有问题”

    过个生日还要被折腾到医院里真的绝了,最可气的是丹棠团队中守在别墅附近的摄影师还非要跟过来拍摄。

    陈聿深忙着帮桑雀验血拿药,最后终于在病房输上液,才得空骂人“拍什么拍都出去”

    摄影师是韩国人,装聋作哑,完全不听。

    “幸好送来的及时,等到神经麻痹就危险了。”医生语重心长,“云南的山菌要格外注意烹饪方法,别拿生命开玩笑。”

    被吓到的秦世失去了胡言乱语的精神头“那他什么时候能好”

    “起码两二天。”医生说,“幻觉会逐渐消退,过程中嗜睡或某些部位明显疼痛都是正常反应,留院随时观察吧。”

    “好的,谢谢大夫。”秦世礼貌地送走他后,不安地看了眼陈聿深,“那需要我陪床吗”

    陈聿深气到无语“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明早多找两个专家过来帮忙瞧瞧。”秦世如释重负,慌张溜之大吉。

    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桑雀倒是很开心,连被输液针扎手都不知道,躺在病床上怎么也不肯放开陈聿深“竹竹,妈妈在天上还好吗”

    竹竹到底是谁啊陈聿深犹豫之后才回答“她很好。”

    桑雀松了口气“那我的游戏她也会看到吗”

    其实那晚之后,陈聿深一直都想问为什么要给妈妈做游戏,但感觉惹了事才打听又很做作,故而一直没开口。此刻他只能回答“当然会看到,你好好做。”

    “嗯。”桑雀的眼睛亮闪闪,“我想抱抱你,我好想你呀。”

    由于他还输着液,陈聿深只能动作小心,好半天才把他搂在怀里。

    桑雀又开始抱怨“你怎么长这么大了以前你只有一小点呢”

    慢着,难道竹竹是

    桑雀抬眼望向陈聿深,眼神温柔“你死掉后我就再也没有朋友了,好希望你留下来。”

    桑雀才不管扎在手背上的针头,搂住他的脖子追问“竹竹,你可以永远当我的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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