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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滴水滚珠局?李氏骗局?
    梳洗罢,

    “灵儿,随我一起去见个客人。”

    “谁呀”

    “王神仙,还有五位晋商。”

    “可是夫君昨晚所说的,滴水滚珠局”

    “正是,我要给大清一点小小的时代震撼。”

    千门者,骗术也。

    所谓千门108局,即108种骗局,又分为36天局、72地局。这滴水滚珠局,正是其中之一。

    李郁觉得,这名取得太文绉绉,不够霸气。

    百年后,世人会叫它“李氏骗局”。

    李家堡会客厅,

    寒暄完毕后,各自落座。

    这次的谈话很机密,不可以让任何人听到。

    5位票号掌柜,都各带了一个护卫,和李家堡的护卫,形成了互相监督监视。

    确保在谈话结束前,不会有任何人靠近屋子50米内。

    对于这种场面,王神仙可谓是驾轻就熟,掮客嘛。

    “这位是日升昌的范掌柜。”

    “这位是永泰庆的孙掌柜。”

    “这位是天成元的刘掌柜。”

    “这位是宝丰隆的祁掌柜。”

    “这位是义盛长的周掌柜。”

    李郁挨个点头示意,最后才拱手笑道“欢迎各位财神爷,来我李家堡做客。”

    王神仙立即接过话茬

    “在座的都是我大清的人尖,咱们就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了,直接进入主题吧”

    见李郁点头,他继续说道,

    “我攒这个局,是为了促成一桩大生意。李爷,您来讲吧”

    李郁起身,看着这些精明的掌柜,轻声说道

    “我有一桩生意,本钱大,回报更大。”

    “敢问李爷,有多大”

    “本钱一百万两。”

    众掌柜的笑了,笑声中带有不屑。

    李郁不露声色,继续说道“一家一百万两。”

    屋内顿时安静了,日升昌的范掌柜,盯着李郁

    “什么样的生意,要500万两本钱”

    王神仙立马接话

    “诸位别急,我是眼看着李爷起家的,他做的事没有一桩踩空过。”

    李郁问道

    “诸位掌柜都是我大清的票号精英,见多识广,我就问一句,一桩生意获利超20倍,能不能做”

    “当然能做。不过”

    “不过担心风险太大对吧。“李郁干脆直说了,“诸位都是明白人,咱大清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银子虽好,可也要看烫不烫手,对吧”

    五位掌柜的都笑了,觉得这个年轻人看问题很通透。

    宝丰隆的祁掌柜干脆说道

    “既然李老爷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就别遮遮掩掩了吧咱们晋商的风格,就是利润

    李郁这才轻声说道“生丝。”

    来时,五位掌柜的云淡风轻。

    走时,皆神情凝重,心思重重。

    李郁看着“财神爷们”离开堡门,才返身回到会客厅。

    王神仙立马从袖管里掏出了一叠银票

    “盐商那骗的,咱俩五五分账。”

    “凭本事赚的,不叫骗。”

    “对对。”

    这笔意外之财,就属于王神仙的个人收入了,不需要给和大人分润。

    不知不觉,俩人的关系就变成了“臭气相投”。

    在李郁面前,王神仙没有秘密。

    不过,今天他还是有些担忧

    “李爷,这次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生丝的盘子太大,500万两都只是勉强撬起。那几个山西老抠,背后的人脉也不一般,结识的都是些二三品大员,觉罗带子。”

    “老王,我们相识这么久,你看我是会冲动发昏的人吗”

    “大清朝三万万人,我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回去多准备几条麻袋。”

    “干嘛”

    “装钱呀。”

    李郁自信满满的态度,也感染了王神仙。

    他一拍桌子“等这几个老家伙下场,我就把毕生积蓄都投进来。”

    说罢,竖起六根手指,晃了晃。

    李郁故意说“60万两”

    “是6万两”

    很显然,李郁的高估行为,严重打击了王神仙的自信心。

    一瞬间,他有些自卑。

    觉得自己混的一塌糊涂,居然才趁6万两白银。

    殊不知,有的人当了20年的知县,身家都没达到6万两。

    王神仙悻悻而归,而胡灵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夫君,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你猜猜。”

    “应该

    不止是为了骗银子充军饷吧”

    “钱算什么,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李郁叉着腰,嚣张无比,倒是让女儿家看的痴痴了。

    这属于人格魅力的一种,天生的。

    炒生丝,绝对是疯子才有的想法。

    所谓生丝,就是蚕茧经过缫丝步骤后,绕起来的一团团的丝状物。

    进了作坊,在匠人的巧手下,最后就变成了真丝绸缎。

    关键是生丝这玩意有保质期,放不住的。

    如果当季没销出去,就会砸在手里成为一堆垃圾。

    胡灵儿充满了担忧,觉得这个局风险太大。

    而他爹知道后,只愣了一会,就抚掌大笑

    “我这女婿选对了。”

    “老夫若是年轻20岁,定要热血沸腾,请缨操盘。无论输赢,都能在史书留下咱的名字,胡雪余。”

    王神仙选的这5家票号,都是晋商的产业。

    在大清的重要城市,边疆贸易重镇都有分号,实力雄厚,对于利润有可怕的执念。

    晋商低调,底子厚。

    盐商和十三行商人是恨不得“我有钱”三个字刻在脑门上,高调无比。

    晋商是恨不得把银子埋到地底下100米,然后出门的时候端着一碗高粱米,就着两瓣蒜,蹲在屋檐下扒饭,饭碗底下埋着一块油汪汪的扣肉。

    满城的松二爷,拎着鸟笼,迈着方步走出了屋门。

    沿途,遇到的都是熟人。

    “二爷,吃了吗”

    “吃了吃了,四个菜。”

    “您家的午饭忒早,要是没吃,今儿说什么都得到咱家凑合一顿。”

    “下次下次,改日,改日。”

    松二爷一路说着“违心”的话,敷衍着这些王八蛋。

    心想,我特么要是说没吃,你肯定不敢接话。

    他一路闻着香味猜菜式,

    “这味儿钻鼻,定是爆炒腰。这味儿浓郁,应该是八角炖牛肉。这味儿甜滋滋的,还夹杂肉香,八成是江南名菜,醋排骨。”

    突然,他定住了脚,这味儿不对,定睛一看,霍,巷子口有人在白烧猪大肠。

    索伦野人

    他刚想提点一下,大肠不是这么做的。

    看到了锅边蹲着的索伦娘们,沙包大的拳头,磨盘大的月定。

    旁边还有个护食的小崽子,捡起了地上的菜刀

    还是免开尊口吧,省的挨打。

    同驻苏州满城,京旗和索伦的仇恨,一百年都解不开。

    走在街上,眼神交汇一下都能打起来。

    而且京旗再也没赢过,每次都被打的跳河求生。

    溜达了一大圈,回到家里,

    正福晋在厨房切萝卜,侧福晋对不住,没有。

    “今儿晚上吃啥”

    “老样子,四个菜。”

    “炒萝卜丝,拌萝卜皮,烩萝卜块,萝卜缨汤”

    “您圣明。”

    松二爷气的一跺脚,倆眼泪汪汪

    “咱好歹也是从龙入关的旗人,咋就混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不行,我得想想辙,我,我,我要卖马”

    正在炝锅的女人吓了一跳,小声说道“他爹,战马可是朝廷发的,每隔半年要查验一次的。”

    “发给咱了,就是咱的财产,我有权处置。养在马厩里,每天吃的粮比我们全家都多。”

    “万一以后上头查起来”

    “好办,我就说某一天我骑马出城打猎,掉进了河里,马淹死了,火枪掉河里了。就我一人爬上来了。”

    女人没忍住笑了。

    松二爷把火绳枪翻了出来,拿块破布包了,又牵着一匹战马,一头骡子出了门。

    去找多隆,让他帮忙转手卖掉。

    这小子是个人精,特会做生意,混的风生水起。

    就连参领,佐领见了,都客客气气的。

    到了地方,多隆一点都不惊讶,悄悄告诉他

    “这个月,我已经转卖了20匹战马了。”

    “战马30两,骡子10两。现在就可以成交。”

    松二爷气的直拍桌子,敢情那些炖牛肉,醋排骨都是这么来的啊。

    亏了,太亏了。

    在咱大清,老实人吃亏呐。

    白养了一个月,两头牲口多吃了多少粮食,心都在滴血。

    “卖。”

    多隆当场就给了他40两银子。

    “小多子,你都不等买主来了再给钱万一人家不收呢。”

    “二爷,您呐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这战马有多少收多少,南方商人讲信誉的,不像咱旗人说话没个谱。”

    “成,小多子你是有本事的。”

    “江南潮湿,气候不适合养马。以后都

    统衙门追查起来,咱统一口径,马不服水土,病死了。”

    松二爷激动的一拍脑门,这理由好,合情合理。

    自己刚到苏州城,就因为水土不服抓药了5两。

    这牲口肯定也水土不服,所以病死了。

    太合理了

    “二爷慢走。”

    多隆看着他离开了,才喜滋滋的牵着马出门了。

    有一固定的生意伙伴,见马就收,而且给的价格特理想。

    这些战马,最终都流向了同一个地方,西山岛

    李家军的骑兵规模,正在一日日的壮大中。

    每天绕着西山岛奔跑训练,熟悉追击战。

    根据主公的要求,骑兵目前就两项任务,侦查和追杀

    步兵击溃来犯之敌后,骑兵出动一路掩杀。

    兀思买说过,追杀就要像狼驱赶黄羊一样,用战刀和马蹄施加压力,驱赶着敌人互相踩踏,打散敢回头结阵顽抗的敌人。

    李郁补充了一句不能逼的太狠,否则容易被逃敌反噬。

    战争,是一门残酷而优雅的艺术。

    而艺术,都是钱堆出来的。

    这支200人规模的骑兵,已经费了15000两。

    每天消耗的苜蓿,干草,黑豆,生,盐巴,也是惊人的。

    甚至,这些战马还吃煮鸡蛋。

    相比而言,还是火枪步兵更便宜。20两银子不到,就能武装齐全。

    两百多里外,

    一场残酷的战斗画轴,正在缓缓展开。

    福康安终于布置完毕,开始了

    作为一员沙场老将,他已经派兵四周侦查过了,确定流贼没有战船的支援。

    700战兵,阵型严密,最前面是大盾兵,几乎护住了整个人。

    后面,是猫着腰的弓箭手、鸟枪兵。

    中军副将,小心翼翼的跟着部下,他得到了同僚的警告,小心被流贼打黑枪。

    李二狗,放下了千里镜。

    小心的收拾起来塞进了口袋,这玩意金贵,临行前义父赠送的。

    “灶丁弟兄们,别慌。老规矩,没有命令不许乱放枪。”

    “就官兵顶的那破盾牌,咱一枪就透。”

    “瞧好了啊。”

    李二狗突然起身,端起他那杆加长燧发枪,略略抬高瞄准。

    一发铅弹,击中200米外的包铁盾牌。

    穿透,后面的绿营兵受伤倒地。

    队伍稍微混乱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伤者被拖走,其余人持盾堵上了缺口。

    中军副将后背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击破盾牌,流贼用的是什么火枪,比兵部下发的火绳枪还要犀利

    后阵,大纛旗下。

    “南军门,在想什么呢”福康安不经意的问道。

    “禀抚台,流贼所用火器如此精良,让下官想起了当年在西域和准噶尔的那一仗。”

    “确有相似。”

    “下官斗胆,妄猜这股流贼的背后,有洋人的掺和。”

    福康安没有说话,兹事体大,不能随便下结论。

    不过,他心里是赞同这种猜测的。

    精锐火器,古怪战船,背后定然是有庞大势力支持的。

    就像当年的准噶尔,所用火枪就是来自北方的邻居,沙俄。

    他听死鬼老爹傅恒大学士讲过,凡是参加过准噶尔之战的朝廷兵勇,都对准部精良的火枪印象深刻

    如今英吉利商人狼子野心,总是妄想着全面通商,觊觎我大清的财富。

    如今不满于一口通商,甚至在广州搞起了商业同盟,拒绝购买任何商品。

    皇上英明果断,拒绝了英人的无理要求。

    在这种情况下,英人支援一支叛军,合情合理。

    “来人。本官口述,你记录,然后600里加急送兵部。”

    营中的一员文书,在战场上写下了这份紧急军报。

    轰,一声炮响。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震惊,流贼居然会使炮

    一发6磅炮弹,落在了清军盾牌军阵的前面2米,然后弹跳起来,砸飞2个盾牌。

    又砸倒了5名清军,触目惊心。

    副将大喝一声“冲上去。”

    话音未落,又是两发炮弹飞了过来。

    看似速度很慢,一个小黑点,变成了大黑影。

    但是人却躲不开,眼睁睁的看着炮弹打入阵中。

    原本严整的盾阵,立马出现了混乱。

    “放箭”

    副将知道不能再等了,否则士气完蛋。

    虽然这个距离,抛射箭矢的杀伤力不理想,可必须要还击。

    光挨打,不还击,即使是提标精

    锐也扛不住。

    与此同时,灶丁们也开始反击了。

    李二狗大吼一声“放。”

    一排白烟,齐刷刷的喷出。

    清军前面的盾阵,顿时倒下一片。

    弓箭手,鸟枪兵们也开始了仓促反击。

    枪声一片,箭矢如飞蝗。双方互有伤亡。

    嗖,一支梅针箭钉在身后的木板上,箭杆还在抖动。

    李二狗伸手拔下,观察了一下箭头。

    生铁箭头,细长凿状,若是人中箭,穿透效果应该很强。

    一瞬间,他觉得披甲也挺好的。

    躲在掩体,矮墙后面的火枪手们,已经进入了自由射击状态。

    只要装填完毕,就瞄准击发。

    不管能否打中,都缩头赶紧装填。

    垒起环形土袋防御的4门火炮,是最为忙碌的。

    炮手们不停的重复着动作,轰击敌人。

    队长瞧着炮弹的落点,开始落到敌人后方了,赶紧大吼

    “压低一些,打入木楔。”

    一个炮手抄起锤子,砸入了一块木楔,炮口顿时压低了。

    点燃引信,一发铁球呼啸着飞出,正好砸在了最密集的区域。

    “美得很。”

    队长喜滋滋的咧着嘴笑了,他可以想象被炮弹击中的壮观。

    残肢断臂飞起,番茄酱炸裂。

    然后有的人发现,自己的胳膊没了,赶紧发出最痛苦的惨叫。

    “清军退了。”

    阵地上一片欢呼,但是也没忘了赶紧再打一轮,痛打落水狗。

    提标中军副将死了,死于炮击。

    连同他的几员亲兵,血染疆场。

    倒是实践了他酒后的戏言咱弟兄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江南提督南云升的脸,变的很难看。

    他刚想抽刀,亲自带队冲阵。

    却被福康安拦住了“苏松镇战船还有多久抵达战场”

    “按军令,他们今天下午就该到,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天清晨。”

    “那就等,等战船一到轰平这镇子。”

    “下官遵命。”

    福康安是员优秀的统帅,冷血但不冲动,理智的很。

    这种性子,倒是很像乾隆。

    清军就地安营扎寨,也开始挖壕沟,摆拒马。

    中间隔了2里无人区。

    刘武来了,指着两军中间问道“这些尸体里面有没有伤员”

    “你想干嘛”

    “拖两个没死的回来,我给他治伤。”

    “刘叔,你脑子进水了吧”

    “小乞丐你过来挨打。我踏马的就是想抓个俘虏问问,清军来了多少人孙子兵法,你懂不懂。”

    二狗嘿嘿笑着,讨好的递上一只叫鸡,泥壳包裹着。

    厚颜无耻道

    “我是讨饭的,不认识孙子。”

    如此赔礼,刘武也不打算和他计较了。

    接过叫鸡,敲碎泥壳,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坐在一边撕着吃。

    再撒上一撮盐,味道真不赖

    他自言自语道“如今丐帮的小日子过的不错嘛,叫鸡整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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