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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世上最赚钱之生意,无非三样
    第125章 世上最赚钱之生意,无非三样

    “老爷,范典史来了。”

    范京,一身官袍,进来就单膝跪拜。

    “不必如此,来,喝茶。”

    李家堡内部,

    不知何时起,形成了默认的礼节规矩。

    下级见到上级,行单膝跪拜礼。

    而主要骨干,是不必如此的,只需对李郁拱手行礼即可。

    例如杜仁,一直是如此的。

    范京的这个礼节,属实是过了一些。

    还未来得及说正事,刘千又来了。

    也是行色匆匆,行的是单膝跪拜礼。

    “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两位大忙人都吹来了。”李郁笑道,“你们,谁先说”

    范京连忙谦让

    “老刘先来吧。”

    刘千也不客气,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

    “湖州府长兴煤矿骚乱,矿工和矿主谈判未遂,武装对峙矛盾一触即发。”

    李郁接过,粗粗一浏览

    “长兴县,准备弹压”

    “对。”

    “源头是什么”

    “矿主舍不得投入,坑道不加固,总是坍塌。”

    “你在长兴县也布置了人手”

    刘千犹豫了一下,余光瞥了一下范京,还是说道

    “没有正式布网,只是在县衙中有一个眼线。”

    “此人昨晚连夜坐船,送来的情报。”

    李郁很满意

    “不要吝惜信息费,过两日我再给你拨款5000两。”

    “属下明白。”

    “伱有什么想法”

    “拱火,趁机拿下长兴煤矿,为我所用。一来挖煤,二来练兵。”

    “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不过湖州府没有官面人脉,李家军也不宜公开下场。你明白吧”

    “属下明白。”

    “那你准备怎么办”

    “暗中支援矿工兵器,让他们火拼矿主。然后我们再出面,吞下长兴煤矿。”

    “如何吞”

    “让矿工干掉矿主,在官兵围剿之前,出手稳住两方。重金从县衙手里买下无主矿区,同时交出为首矿工首领。”

    “矿工们会愿意效忠我吗”

    “属下是这么想的,大兵压境,他们没有其他的路可选。再承诺,首领入狱后,秋后问斩之前用宰白鸭换出来。”

    宰白鸭清代大户人家,重金收买贫苦百姓去顶替真正的凶手认罪伏法。这种收了钱,以一死换取全家有饭吃的人,就称作白鸭。

    范京心中一震,

    偷眼瞧着李郁的表情,没有表情。

    他心中暗想,以前是低估了刘千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这一套组合拳,无懈可击。

    除非遇到一个海笔架式的知县,否则完全能行的通

    “你放手去办,抽调人手,先把这件事办好。”

    “属下遵命。”

    “我拨一条战船,两队火枪兵供你差遣,待任务完成后,他们归队。”

    “是。”

    刘千走了,拿着李郁的手令走了。

    嵇康1号,暂时归他了。

    仓库区,武备库,会给他几十把刀剑,少数粗陋火绳枪。

    用于武装矿工,拱火。

    否则,未必是矿主打手们的对手。

    “老范,继续说你的事。”

    “胥江码头开发的事,范家想入一股,还想开设酒楼。”

    “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可是你的老泰山。准了。”

    范京一阵尴尬,想解释。

    去被李郁伸手阻止了,笑着解释道

    “我知道你的忠心,胥江码头原本也是从范家手里夺过来的,没理由拒绝人家。”

    “对了,你放出风声。胥江码头招商,来者不拒。”

    范京一愣,随即问道

    “招商范围是哪些行业”

    “问的好。除了核心区,还有力夫,纤夫,其他的统统可以做。”

    “如此,码头就要扩大了吧”

    “扩5倍。”

    李郁喝着茶,等范京发问。

    果然,

    他想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问题。

    “是不是要把周边的码头,全部干掉”

    “老范,还是你懂我。”

    俩人哈哈大笑。

    胥江码头周边50里,还有多个码头,大大小小的。

    把这些码头全部干掉,就形成了局部垄断。

    李郁在日记本上写下

    世上最赚钱之生意,

    无非三样,

    垄断经营,收保护费,牌桌抽水

    别问理由,问了就觉得有一种“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单纯”。

    胥江码头的消息,

    很快在府城的官绅圈子传开了,许多人开始打听。

    最好的人选,自然是范京范典史了。

    作为范家的女婿,吴县县衙的四爷,这身份很容易引起好感。

    一句话,自己人

    这也是李郁当初刻意为范京打造的人设。

    李家军,

    需要一个楔入官场的自己人。

    老胡是自己人,但是他绿营游击将军的身份,有点碍眼。

    任何时代,

    一个带兵的武官,和地方上接触过多,都是大忌。

    李郁,大约是把谨慎浸透到了骨子里。

    然而,

    很多人是嗤之以鼻的,瞧瞧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是正经谨慎人干的出来的。

    范京很忙,

    忙的一天喝三顿,顿顿不重样。

    同僚,豪商,士绅都给他送请帖。

    吃不完的酒宴,数不清的笑脸。

    签押房里,

    范典史的请帖,堆起1尺高。

    门子把纸拿去卖了,还换了一顿酒钱。

    这些都是烫金厚纸,不是一斤5文钱的废纸。

    范京,

    每天醉醺醺,到衙门口就吐。

    然后,街上的几条流浪狗吃掉后,也变得步伐轻盈,左右摇晃。

    成为了府城闲人们的话题之一。

    范夫人,

    也只能嗔怪的每天照料,酒鬼。

    然而时间久了,

    总是会影响感情的,忍无可忍的范夫人,冲到酒楼一顿哭骂。

    世界,终于清静了。

    夫君的眼神恢复了清澈,不再撞错门,认错人,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胥江码头,

    处于府城西侧,且在京杭大运河的西侧。

    周边的地,李郁买下来了500亩。

    其中有一半,是没花钱的,属于横塘镇死难者的产业。

    严监生,

    终究是知道轻重的,没敢来闹。

    倒是腆着大脸,想在码头开个绸缎店。

    李郁竟然一口答应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元和知县张有道说,

    严监生家房子没着火,属实出乎意料。

    杨云娇就悄悄询问过,

    李郁笑而不语,表示就是为了攒点功德。

    毕竟,

    以后会经常干有损功德的事。

    “老爷,你要是真信这个。奴家就去庙里捐点香火钱。”

    “改天吧。”

    “哦对了,奴家突然想起来,寒园寺在搞义捐。”

    “捐什么”

    “为无家可归者捐,建暖房。”

    暖房,俗称鸡毛房

    其实就是相对密封的屋子,仅留一门。

    地面铺厚厚的稻草、鸡毛。

    冬日严寒,无家可归的乞丐可在内躲避过夜。

    否则,

    一场雪下来,就成了路倒。

    鸡毛房在京城较多,房费是三文钱。

    所以,

    京城的乞丐,在冬日最严寒的那几日,会四处讨钱。

    傍晚之前,讨到三文钱,

    生命就可以续费一天。

    讨不到,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阳光。

    清代有诗曰黄昏万语乞三钱,鸡毛房中买一眠。

    李郁听了,肃然起敬。

    “代我捐100两。”

    “奴家明日便去,顺便为老爷祈求身体安康。”

    “那住持是不是法号灭空”

    “好像是。”

    一瞬间,那个慈眉善目,宛如金刚的形象,浮现在眼前。

    李郁是个相信直觉的人,不假思索道

    “我派两个护卫随你同去。”

    “寺庙里也会有危险”

    “倒也不是,只是小心无大错。毕竟,你很重要。”

    杨云娇红了眼眶

    “有老爷这句话,奴家死而无憾。”

    “不吉利。休得做小女儿状,哭哭啼啼。”

    “奴家本来就是小女子。”

    “你赋闲太久,帮我把岛上内务,还有日常支出管起来吧。”

    杨云娇一愣,看着李郁眼神,不似玩笑。

    也郑重点头,

    “奴家晓得。”

    西山岛的摊子越来越大,管理难度成倍增长。

    经营情况,虽然有杜仁管着。

    但是细微处,纰漏颇多。

    李郁可以信任杨云娇,因为她是个女人,是个只能依赖自己的女人。

    贪墨,勾结外人,都不可能。

    处久了,李郁想把她培养成内务的一员大将。

    两天后,

    内务部成立。

    成员有二十几名识字会算账的书办,还有百人规模的武装。

    第一把火,

    就是重新编造花名册。

    在原各部门人员名单的基础上,重新整理。

    名字,籍贯,年龄,家庭情况,原职业,现所属部门,

    以及,岛上可有其他人可证明

    这一条很关键,

    若有同乡,同窗,朋友,亲眷可证明。

    则身份相对可信。

    若是没有,也不代表一定有问题。

    但是,

    不宜放在关键岗位,例如仓库武备区,机床车间,火药作坊。

    杨云娇足足花了6天,

    完成了这一项任务,然后就开始制作身份牌。

    在西山铁厂的配合下,

    发放了2000多张钢制身份牌。

    名字,部门,以及一串数字。

    从此以后,

    凡是拿不出身份牌的,可以就地拘捕,等待证明。

    而考虑到携带便利,钢牌上穿了一个小孔。

    可以用绳子挂着。

    “云娇,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奴家随机写的,每一个人对应一串唯一的数字。若是有人冒充仿制,可以查询底稿。”

    李郁诧异的看着这个女人,

    心想,是个人才啊。

    “老爷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非常好,以后凡是我麾下人员,都要配发身份牌。”

    “奴家还有个建议。”

    “讲”

    “把巡逻船划归内务部,才能形成真正的防御圈。”

    这个请求,换了其他人是不敢提的。

    李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岛上一共12艘小型巡逻船,从今日起全部归你调遣。”

    “我想把韦秀妹子,调到内务部。”

    “可以。”

    杨云娇想,把她放在水面巡逻队。

    “老爷,您也该给水师任命一位统领了。”

    李郁一愣,还真是。

    一口气造了许多船,又紧赶慢赶配齐了火炮,火器。

    水手,除了原先的熟手,

    后续又从麾下人员挑选了熟悉水性者200余人,正在熟悉战船。

    可这李氏水师,该交给谁呢

    “除了水师统领,还要尽快确定各舰的舰长,尤其是太湖幽灵号。”

    不过,这些难不倒李郁。

    他很快就拿出了提拔方案,考试

    舰长嘛,

    自然要熟悉水文,会控帆,会使炮,还有熟悉航行的常识。

    先做一份理论卷子,不识字没关系,可以口头答卷。

    然后,就是现场实践。

    “告诉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竞选。我会择优任命。”

    不过,水师统领就得自己乾纲独断了。

    刘武,

    似乎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此人对清廷不存在幻想,铁杆造反分子。

    忠心嘛,目前看来也还行。

    水性不错,否则早就死在临清了。

    他的老泰山,就是船厂的蒯厂长。

    这让李郁犹豫了好一阵,

    说是优势也算,说是隐患也合理。

    罢了,草台班子,顾不得那许多了。

    “小五。”

    “在。”

    “让刘武来见我。”

    李小五,亲卫队的队长,也是自己的义子。

    越来越高大了,长得飞快。

    而那个李大虎,也变化很大,曾经路边插标换钱葬父的少年,如今却是浑身腱子肉。

    据说,

    他已经把青春版燧发枪给淘汰了,换成了正常尺寸的燧发枪。

    又跟着兀思买,学了一阵骑马。

    至少能保证骑马不坠地,单手控马了。

    “大虎,你会游泳吗”

    “不会。”

    “找狗儿学,他天天在水边摸鱼,泥鳅都不如他滑顺。”

    “遵命。”

    虽然嘴上说遵命,心里却是不服的。

    狗儿才多大

    虚岁什么的,往大里说,也不到7岁。

    居然,要和一个小屁孩学游泳。

    “义父的事业,离不开水师。一旦和清廷翻脸,我们的作战范围会主要集中在沿大运河,和沿长江地带。”

    “义父放心,我立军令状。1个月学不会游泳,我就退出亲卫队。”

    “好,男儿就该有股子狠劲。我给你放5天的假,你去吧。”

    李大虎兴冲冲走了,

    寻了一个空葫芦,作为泅水的救生用具。

    以一串糖葫芦的束脩,成功赚取了狗儿的信任。

    “拜见老爷。”

    李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最近去船厂挺勤啊”

    “嘿嘿,给老泰山送点吃食。他天天泡在船上。”

    “怎么样”

    “太棒了,有了这些船,5个太湖协也能击溃。”

    刘武眉飞色舞,很显然他上船次数不少。

    “我把水师交给你统领,如何”

    “谢老爷。”

    刘武郑重离座,单膝跪地。

    “属下一定带出一支精锐的水师。”

    “你先去嵇康2号,体验一段时间吧。”

    “遵命。”

    于是,

    刘武开始了两脚不着地的生活,天天泡在战舰上。

    嵇康号,

    是经过了改良的内河炮舰,性能均衡。

    李郁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尽早放弃硬帆,改成软帆,而且增加首斜桅。

    一开始肯定非常不适应,控帆难度增加。

    但是,

    一旦上手后,软帆的优势,远超硬帆。

    嵇康10号,就是试验舰。

    府城得月楼,

    几十位士绅,富商齐聚一堂。

    李郁做东,这些人不敢不来。

    然而,

    酒宴的气氛却是压抑的很。

    山珍海味,摆了一桌。

    酒水更是昂贵,一壶一两金。

    琥珀色的酒浆,散发出醇厚的香味。

    小辍一口,通体舒泰。

    “诸位,李某人有个不情之请。”

    “我想收购大运河南北50里范围内,所有码头。”

    李郁端着酒桌,环视这些人。

    沉默,没人应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和码头生意有关的,多少有一些股份。

    “我会给一个公道价格,或者入股胥江码头。若是愿意呢,就留下来,我李某人承情,记得朋友。”

    “若是不愿意呢,在这柱香燃尽之前,离开得月楼。从此以后,再遇就是陌路人,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就看命硬不硬了。”

    “直说吧,我想吃独食。”

    说完这番话,李郁一饮而尽。

    把酒杯反过来,以示诚意。

    气氛快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一个士绅愤然起身离开。

    紧接着,好几个效仿,

    有的一声不吭离开,有的喝了杯中酒,表示歉意后才离开。

    酒楼门口,

    李小五带着十几个护卫,伸手拦住。

    喧哗,不满。

    二楼窗口,李郁打开窗子。

    大声说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让开道。”

    护卫们这才退到两侧。

    一个小乞丐,蓬头垢面,站在远处围观。

    伸出手,想从衣着罗绮者那讨要几文钱。

    酒楼饭庄门口,是最容易得到赏赐的地方。

    不过,今日却不同往日。

    食客们心情不好,

    小厮,马夫们立即呵斥,把乞丐赶走。

    李郁在楼上看的真切,

    一个马夫急于在主子面前表现,伸手一推。

    看似瘦弱的乞丐,却没摔倒。

    只是踉跄后退了两步,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小孩,过来。”

    李郁在窗口招手,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乞丐也是指着自己,确认了两遍后才敢靠近。

    “上来。”

    得月楼掌柜的,欲言又止。

    不敢阻拦脏兮兮的小乞丐,目送他走上楼梯。

    雅间门口,

    李郁指着空出来的一桌菜,说道

    “全部归你了,你叫什么”

    “谢谢老爷,我叫二狗。”

    小乞丐分开脸上的头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二狗,好名字。在何处立棍”

    “我是混城隍庙丐帮的,污衣派。”

    李郁心想,

    看出来了,你这打扮,也混不了净衣派。

    “慢慢吃,吃不完的让掌柜给你打包。”

    “我替帮里的弟兄,谢谢老爷了。”

    跑堂的小厮,送来了一个托盘。

    上面是雪白的毛巾。

    “李爷,掌柜的让我送的,饭前擦擦手。”

    “你们掌柜的,是个善人。”

    得了李郁的赞赏,小厮点头哈腰,把门关上了。

    留下小乞丐一人,在雅间内疯狂干饭。

    雪白的毛巾,黑了。

    然后,

    他就左手抓着肥鸡,右手捞着海参。

    不时还往嘴里灌些酒浆。

    楼底下,

    小厮低声抱怨道

    “掌柜的,咱得月楼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什么时候接待过这种低贱的人”

    “论起来,丐帮还真不属于下九流。除了穷点,人不算贱。”

    小厮一听,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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