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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嫂子
    陈泊宁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愣神片刻,他恢复平日一贯的沉稳自持,恍如无闻地告诉沈恩慈“我给你放好了热水,洗漱完早点休息。”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没事发生。

    沈恩慈却突然想起她当“娇妻”的那几年,黑粉喊她大婆,给她取黑称叫主母,说以后陈羡找的小三怀孕她都得上赶着去伺候月子。

    无端联想到眼下,她都跟正在追求她的男人大晚上出去了,甚至还坐他的车回来。

    陈泊宁还能镇定自若放好热水等她回来。

    陈泊宁是她的“主母”。

    沈恩慈被气笑了,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乙方”还能享受到这样的崇高待遇,于是她负气说“我明天还要去给他过生日。”

    “就在双子大厦的露天餐厅。”

    “就我们两个人。”

    她强调。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小花睡着了,在猫窝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丝毫无法缓解紧张氛围。

    陈泊宁弯腰捡起并放好她的高跟鞋,不疾不徐开口“如果是陆亘的话,可以。”

    “做好决定告诉我。”

    什么叫如果是陆亘的话可以。

    沈恩慈为证实自己的猜想,故意说“那我还是觉得嫁给陈羡更方便,所有事都不用改变。”

    “反正他现在也挺喜欢我的。”

    谁知陈泊宁立马反驳她“陈羡不行。”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你”

    “心智不熟,恐怕连什么叫喜欢都搞不清楚,二心二意,今后难免遇见更喜欢的人辜负你。”

    她只说了陈羡的名字,就让陈泊宁说这么多。

    沈恩慈几乎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好整以暇问他“那为什么陆亘可以呢”

    半晌,陈泊宁也反应过来,并未回答她。

    还真当给她选妃呢。

    沈恩慈觉得生气又好笑。

    她走进房间,临了回头,冷眼看他“今晚我想自己睡。”

    陈泊宁不置可否。

    叫他别进来,还真一晚上没进来。

    睡前陆亘给她发了句晚上见,她回好。

    沈恩慈确实答应了陪陆亘过生日,却不单纯为了气陈泊宁。

    这段时间的接触,让她更确定那九年的念念不忘只是少女时期的朦胧幻想与遗憾。

    比空中楼阁更悬浮。

    镜花水月一碰就破。

    也许是他回来得太晚,陈泊宁已经提前占据他的位置。

    他并未提前预定港口。

    归来自然无处安放。

    沈恩慈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讲清楚。

    失眠到早上六点多才睡着,早上九点多陈泊宁敲门喊她起来吃早饭,她呢喃了一声,转过头把头蒙进被子里。

    陈泊宁拉她起来,喂她吃了两口二明治,再喝完

    半杯热牛奶才让她继续睡。

    肚子饱咕咕,更好睡觉了。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快二点,洗漱完下楼发现陈泊宁竟然没出门,沈恩慈问他怎么不喊自己起来吃午饭。

    明明早上睡得那样沉都要把她拉起来吃两口,中午却突然不管不问了。

    陈泊宁没抬头,手放在键盘上动作未断“留肚子晚上多吃点。”

    阴阳怪气的,陈泊宁的醋意后知后觉涌覆。

    像是自己坐在客厅生了一上午闷气,就等着她醒来酸她几句。

    还挺可爱的。

    沈恩慈一乐,哼着小调上楼“我去选条好看的裙子。”

    利落敲击键盘的声音停驻好几秒才重新响起。

    自从搬到壹山,除了原先的衣物,陈泊宁偶尔也会按自己的审美为她衣柜添上几件。

    这段时间在剧组,没多留意衣帽间,当下一看,又多了几条新裙子。

    沈恩慈挑出一条鎏金蝴蝶裙,白色绸面做底,鎏金勾线的镂空蝴蝶落在裙子上似下一秒就要跃出。

    整条裙子波光粼粼,裙摆随动作起伏的时候似有千万只蝴蝶同时摇曳轻薄曼妙的翅膀。

    陈泊宁审美向来很好。

    难能可贵之处在他能兼顾沈恩慈喜好的同时选出最适合她的款式。

    完美贴合腰身,这条裙子还按她的尺寸改过。

    沈恩慈偏要穿陈泊宁精心挑选的裙子去见陆亘。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想着时间尚早,便拿手机刷刷最近的新闻消息,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沈恩慈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真要跟陈泊宁订婚的话,到底还是要告诉他真相吧。

    陈泊宁会怪自己骗他吗

    难免担忧,她咬紧下嘴唇,越来越重,最后吃痛才惊觉自己居然想得这么远。

    明明一开始她并没存真心和陈泊宁结婚。

    但是现在说不定都要分手了,沈恩慈破罐子破摔。

    分了好,分了她马上卷钱带妈妈出国去买农庄。

    这种情况下,陈泊宁总不至于小气到把钱都要回去。

    回过神来,已经晚上六点半,陆亘说七点来楼下接她。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沈恩慈赶紧翻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陈泊宁帮她码得整整齐齐。

    但陈泊宁不懂这些东西的具体使用方法和顺序,理过之后反而让沈恩慈手忙脚乱。

    睫毛膏是跟遮瑕放在一起的,口红是跟液体眼影放一堆的,诸如此类的就不说了。

    似乎冥冥中给她使绊子,沈恩慈紧赶慢赶省了好多步骤也没能在七点钟画完,还有几分钟,她想起来打电话给陆亘让他晚点过来。

    反正就住隔壁,改时间方便。

    谁知陆亘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不用着急,多久我都等你。”

    他语气郑重,并不催她。

    沈恩慈说了句我尽快后继续手上的动

    作,涂好口红七点十分。

    她随手从玻璃柜中取出一只黑色手包,是陈泊宁上次出差带回来的。

    想换一只呢又想起这柜子里的包,哪个不是刷陈泊宁卡买的

    遂放弃了换包的想法。

    沈恩慈心中怅然,就算不谈心中天平方向,她也舍不得松开陈泊宁这根高枝儿。

    她已经习惯这种骄奢淫逸的生活。

    金钱真是太容易磨灭人的意志。

    沈恩慈眼神有几分坚定,她愿意一个人来承担这份磨难。

    临出发前她像巨龙一样巡视自己亮晶晶的领地,而后套上一只银色绑带高跟鞋。

    出去忘记自己在和陈泊宁吵架,批评他“你该做做功课了,看你把我那些化妆品放得到处都是。”

    我找都找不到。”

    陈泊宁没说话,他站在阳台往下看。

    沈恩慈沿他的视线看去,竟然和陆亘对上视线。

    好

    好荒诞的画面。

    这两人是隔空对视了有多久

    沈恩慈突然觉得这两个男的都有点神经。

    后来者审视“现任”。

    “现任”不介意后来者。

    微妙的对峙,双方都不显山露水。

    沈恩慈的无名气又从心底涌起,她快步下楼,头也不回地上了陆亘的车。

    七十二层花园餐厅,陆亘包场,只为和她吃顿晚饭。

    他搬来一座小型花园,以弗洛伊德为主花体,设计布置了许多其他花种。

    纷繁绮丽,争奇斗艳。

    花香浓郁,各有千秋,可揉在一起后却难分主次,闷得人头疼。

    沈恩慈很难不想起陈泊宁为她开满的全城玫瑰。

    陈泊宁的花园里只有弗洛伊德。

    她回神,敛目。

    不远处圆台穿燕尾服的钢琴家正弹奏舒缓调子,涔涔细雨般温吞。

    陆亘今天穿了正装,束起领带。

    银色领带夹在夜色中闪过冷芒,有些刺眼,沈恩慈回避目光。

    主厨过来为他们介绍今日特色菜。

    “餐厅今日特供糖煮荔枝与香芒,搭配椰子雪酪。”

    陆亘让他上两份。

    沈恩慈今天本也不是特地来吃饭的,便没发表意见。

    菜陆续上桌,空气中氤氲醉人的白葡萄酒香,暖黄烛光中陆亘抬头看她,神色隐隐“小慈,我没想到你会愿意陪我过生日。”

    沈恩慈拿起面前的酒与他酒杯相撞,上好的玻璃碰撞声清脆回响,沈恩慈先说“陆亘,祝你生日快乐。”

    沉默几秒,她再次开口“其实这次出来,是想跟你说清楚。”

    “请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陆亘的笑意僵在嘴角,他放下酒杯,很快收敛情绪“可九年前”

    沈恩慈打断他,“九年前已经过去很久了

    ,我们都应该往前走。”

    “往前走,才能遇到新的人。”

    “小慈,你还是在生气。没关系,我可以等。”

    沈恩慈正经道“我真的没有生气。”

    事实上,陆亘帮她的东西太多,人情完全能抵消九年不和她联系这件事。

    仔细想来,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她联系人列表里多得是十年以上没说过话的人。

    陆亘沉默半晌,头次在她面前揭开伤疤“我家庭关系复杂。”

    “我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站稳脚跟,才能让我妈妈抬起头做人。”

    爱情对那时的他来说无疑是牵绊。

    况且沈恩慈当时未成年,如果被爆出和未成年谈恋爱,他的事业必定走下坡路。

    后来转至幕后,却闻沈恩慈与陈家订婚的消息。

    他需要再丰满羽翼,足够与陈家抗衡。

    于是一拖便是九年。

    沈恩慈发自内心“恭喜你,功成名就。”

    她微顿,“可这九年我没有等你,我现在已经有爱人了。”

    “我们都重新回到自己轨道上,好吗”

    中心花园的钢琴声还不知疲倦弹奏着,两人安静吃完甜点。

    下楼,竟看见陈泊宁的车停在车库。

    陆亘沉默送她回家,没表明态度,下车前沈恩慈再对他道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你曾经对我的照顾。”

    一句话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开门回家,陈泊宁跟在她身后,眸中似有雾和霜雪,像暗下的天气,难以窥探情绪。

    沈恩慈和昨天一样撒娇发脾气,骗他说明天还要和陆亘出去。

    “不光明天,后天大后天,我天天都去找他”

    陈泊宁缄默不语,目光落在她在她手背,注视太久,看得沈恩慈不自觉低头。

    发现手背上起满红疹,痒意姗姗来迟,她抓了一下。

    想起今天晚上吃了芒果。

    轻微过敏,两个小时后就会好,也没什么。

    她背过手去,还想说话,陈泊宁却推门离去。

    沈恩慈除了委屈还有点害怕,她似乎真惹陈泊宁生气了。

    近日的娇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做事也没一点分寸。

    她坐在床角坐立难安,在对话框里打字又删除,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陈泊宁靠在车门,低头想事,嘴角叼着一支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今天去买药时却没忍住随手拿了一包,手边很快攒了二五个烟头。

    夜风簌簌穿过树梢,枝桠摇晃相触交叠追逐。

    陈泊宁去口袋翻打火机,却摸到他上午在寺庙写的红纸条。

    爱是不嫉妒。

    指尖逐渐用力,纸条上的字面目全非。

    冷寂月色映出他的心胸狭隘,无处可逃。

    陈泊宁徒手掐掉手中燃到一半的极亮橙色火星。

    并没成功,这颗火星子落到他心里的原野,熊熊烈火瞬间蔓延盘旋,越烧越盛,摧枯拉朽之势燃尽他所有的冷静矜重。

    破釜沉舟的燎原,狂风骤雨也无法扑灭。

    去他妈的不嫉妒

    他凭什么把沈恩慈拱手让人

    陆亘连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

    陈泊宁疾步上楼,推门冲进房间。

    在沈恩慈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抱摔在床上,扑倒囚于身下。

    他嗖一声利落扯下领带,轻松拢住沈恩慈两只细幼手腕,抬到头顶,灰色领带将其缠绕两圈,毫不客气打了个死结。

    沈恩慈被吓到了,双手受限只能用力挣扎蹬腿,厉声质问“你要干嘛”

    陈泊宁怒极反笑,并指按住她丰腴腿根。

    “你。”

    声音极其冷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