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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这小子真狠哪!
    糜太守欠我的债打算啥时候还呀

    关麟这句话一出,糜芳就有些腿软了,心头五味杂陈。

    一千部曲啊。

    这都是他们糜家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私兵,战时能打仗,平时能帮忙照顾生意,骤然拿出去一千,糜芳怎么能不心疼呢

    乃至于,不仅心疼除了肾以外,肝、脾、肺也变得疼了起来。

    正因为如此,他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

    再加,这段时间关麟没找他讨要,糜芳琢磨着没准就能拖到下个月了。

    这岂不是又大大的赚到了

    商贾之家,精明着呢

    倒霉就倒霉在在这集市,怎么就偶遇了呢

    这就有点尴尬了。

    “哎呀,原来是关贤侄啊”糜芳直接转移话题,“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贤侄在这儿干嘛哎呦,看我这脑子,一定是这集市,有人欺负你了”

    “没错。”关麟也不纠结着去讨债,笑着指向那李邈,“糜叔啊,你可得为我做主,这厮又要咬我,若不是我张三叔派星彩姐保护我,险些就被这厮又给咬了。”

    糜芳抬眼望向李邈,旋即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走到他的面前“次把你扒光了,还不长记性是吧还当街咬人是吧”

    “朗朗乾坤,浩然正气,咬到本太守最挚爱的侄儿身了,岂有此理,这是岂有此理。”

    说着话,糜芳大手一挥,“把他抓起来,关入牢狱”

    为了讨好关麟,为了能延缓交人,糜芳也是不遗余力了。

    “不至于”哪曾想,关麟一摆手,显得颇为大度,“把一个名士关入牢狱,传出去,就好像是我关麟欺负他一样,名声不好。”

    听到这儿,糜芳笑了。

    呵呵,伱还在乎名声

    心里这么想,却是重重的点头,“贤侄的话,有道理”

    “我打算饶他一命。”关麟感慨道“谁让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以德报怨的人所以嘛”

    “所以就放了他”糜芳眨巴了下眼睛,他感觉有点看不透关麟了。

    “死罪可免,但是总也需要以儆效尤嘛否则,公理何在王法何在人人都当街学狗咬人了,如此江陵城岂不是乱套了”关麟淡淡的开口,“不如,就再把他的衣服给扒了,然后让他就这么赤果着爬回家,如何”

    啊啊

    糜芳一愣。

    这小子真狠哪

    的确,名士要脸,关麟已经扒了他一次,这又扒了一次,那以后这李邈还有脸见人嘛

    走在大街,岂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糜芳还注意到,李邈的腿好像还被打折了,这要扒光了往回爬,不知道得爬到什么时候了

    狠真狠哪

    就在这时,似乎是注意到糜芳表情变了,关麟疑惑的问,“糜叔是不是觉得,我这惩罚有点轻了”

    “就这样吧,谁让咱以德报怨,谁让咱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呢权且,大人不记他小人过了。”

    呃

    糜芳有点晕,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方才回过神儿来。

    他连忙吩咐左右,“没听到我贤侄说什么么扒了让他一丝不挂的爬回去”

    关麟补充道“还有,贼曹掾属的衙役何在”

    “小的在”

    一连三个衙役站了出来。

    关麟看到他们的手都是肿了,俨然,方才打的颇为用力

    可悲的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咳咳”

    关麟轻咳一声,“待会儿他爬回去的时候,你们盯好了,若是有谁敢帮他那就告诉本曹掾,本曹掾得好好查查,看看何人敢帮一条见人就咬的狗”

    “喏”

    随着关麟的话音落下,一干衙役拱手。

    这中间李邈倒是没有说话,不是他怂了,而是浑身太疼根本喊不出话来了。

    说完了这些,关麟最后深深凝望了李邈一眼

    李邈也望向关麟。

    只一个刹那,四目相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藏在这深邃的眸子里。

    可这道目光一闪而逝,李邈的眼眸一瞬间又变回了仇恨,样子变回了咬牙切齿,关麟则变回了那个嚣张、狂傲的少年。

    “糜叔不忙吧”关麟话锋一转“我跟星彩姐可否去你那儿讨杯茶喝”

    “不巧了”事儿处理完了,糜芳本着有多远躲多远的心思,跑还来不及呢哪还会跟关麟去喝茶

    这茶太贵喝不起

    “待会儿还有公务这不,你爹将加固江陵城与长沙郡的重任交给我了,一个脑袋恨不得掰成两瓣儿用,无暇分身哪”

    关麟岂会听不出,这是推脱。

    当即,关麟凑近了糜芳一步,他压低声音,把嘴巴凑到糜芳的耳朵。

    “我记得糜叔当初问我,有没有什么生财有道的法子”

    此言一出,糜芳的眼睛徒然瞪大。

    他毫不在意周围一大堆人,连忙问“你小子有啊”

    关麟重重的点头

    “哈哈哈哈”糜芳当即大笑,当即就把手搭在了关麟的肩膀,“走走走,我那儿有好茶,更有好酒啊”

    “话说回来,啥呀啥买卖呀”

    糜芳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眼芒中望眼欲穿

    关麟一边走,一边招呼张星彩。

    回答糜芳时,下意识的往张星彩裤裆处瞟了一眼,“糜叔,待会儿说,待会儿细细的说”

    这边厢,糜芳与关麟勾肩搭背,张星彩跟,一行官兵护送着有说有笑的三人扬长而去。

    那边厢李邈的口齿在嗫嚅,他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哪怕偶尔能蹦出几个声音,也是含糊不清,可看着关麟与糜芳如此大摇大摆的离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做出了义愤填膺状,然后发出吼声。

    “我我要生食汝肉饮饮汝血”

    只是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人在意。

    四处传来的,均是百姓们对他的谩骂声。

    以及那些留下来的那太守府的官兵与贼曹掾属的衙役,他们齐刷刷露出了凶神恶煞。

    “李先生是打算自己脱呢还是咱们替你脱呢”

    “诶呦喂,李先生这副模样,怕是自己无法动手了,那就只能劳烦咱们哥几个咯”

    “来呀,走着扒咯”

    这一刻,李邈的衣服再一次的被撕烂。

    而这一切,人群中的刘桢悉数看在眼里。

    他心头喃喃

    李先生,抱歉曹公多疑,我不得不多留心于你

    今晚,就将你救出苦海坚持住,咱们去襄樊,去北境去面见曹公

    冬天将至,天气渐渐的冷了,树叶由绿变黄,百花由放而调,呼啸的劲风多了,到处都平添了凄凉。

    出江陵城西门,眼前的便是一望无垠的旷野。

    向西行至成都的马匹已经备好了,一个个沿途护送的骑士也精气神儿十足。

    关羽与马良亲自来为杨仪送别。

    杨仪拱手,“下官不过是荆州一寻常士人,如何能当得关公亲送。”

    关羽一捋胡须,身侧的周仓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

    关羽接过,递给了杨仪,“这是关某写给孔明的信,劳烦杨尚书将其与吾儿的三份答卷一齐送到。”

    杨仪连忙小心翼翼的收好,“关公放心,下官必定会亲手交到诸葛军师手中”

    说着话,马夫已经牵来了马。

    杨仪准备马却忍不住又张口问了句。

    “关公这信,多半还是为云旗公子解释吧”

    “唉”关羽叹出口气,面颊显而易见的神伤、暗淡了许多,“不怕杨尚书见笑,吾儿一封胡闹的答卷,势必会让孔明觉得,此子轻浮”

    “然关某的儿子,自己最是清楚,云旗绝不是轻浮,只是他太像关某了像关某一样孤傲,像关某一样执拗。”

    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只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会看到自己的优、缺点。

    但,在关麟之前,关羽从未有过“镜子”,又如何认清自己呢

    不得不承认,关麟的存在,关麟对关羽时的“傲睨一切”、“盛气凌人”,又岂不是关羽与他人接触时的那般

    因为关麟,关羽更能看懂自己,也更能认清自己。

    只是

    终究,关羽的身份,关羽的性格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不仅让杨仪惊讶,更让马良觉得不可思议。

    云旗公子,还真是改变了关公许多呀

    马良这么想

    却并未发出一言。

    倒是杨仪,他再度拱手,“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下官羡慕云旗公子,下官也羡慕关公啊。”

    “此话怎讲”关羽抬起头,露出几许好奇的神采。

    杨仪笑着感慨道“下官羡慕关公有云旗公子这么个有才学、有胆识,又机敏、聪慧的公子,下官羡慕云旗公子,有关公这么个面冷心热,表面剑拔弩张,可私下里却总是为他着想的父亲如此父子,与寻常的慈父孝子不同,却又超脱于寻常的慈父孝子,下官是由衷的羡慕啊”

    “哈哈”

    杨仪的这一番话惹得关羽笑了。

    只不过,关羽的笑从一开始怅然的笑,很快转为了苦涩的笑。

    他叹出口气,“杨尚书缪赞了,这小子能有一天不气关某,关某就足以欣慰至极了,时候不早了,杨尚书路吧”

    说到这儿,杨仪又庄重的向关羽拜别。

    他翻身马,郑重的留下最后一句,“关公放心,信会带到,在诸葛军师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杨仪心如明镜”

    言及此处,杨仪挥动马鞭,当即驾马而去。

    不多时,在关羽目光的注视下,杨仪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官道。

    此间只剩下关羽、马良、周仓三人。

    关羽饶有兴致的问马良,“季常一向最是好奇,怎生这次不问关某,写给孔明的这封信。”

    “还用问吗”马良笑着摇摇头,“关公既是希望云旗,能像吾弟幼常一般,成为孔明的关门弟子这信,自然少不得为云旗说说好话毕竟云旗的答卷,也的确太过敷衍了。”

    言及此处,马良重复出了关麟的答案。

    “凑不出就凑不出呗老老实实的在家睡大觉,根本没必要凑也不知道,云旗公子是怎么想出这么一句的,总不至于那天人将军曹仁即将命悬一线了吧”

    听着马良的感慨,关羽又补一问。

    “季常啊,你素来不说假话,以你之见,若拿云旗比幼常谁更优胜一筹”

    这个

    拿关麟与马谡比么

    马良的眼睛连续的转动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这我可答不来。”

    是啊,整个荆州才俊,能让诸葛亮看的也唯独马谡马幼常一人。

    这个弟弟,在某些方面,究是马良也是佩服的紧。

    至于云旗。

    如果抛开他的胡闹与张狂,给予马良最直观的感觉,就两个字惊艳

    坦白的说,云旗所带给他的惊艳,是远远胜过他弟弟马谡马幼常的。

    可偏偏

    马谡是孔明的弟子,在孔明身边已经学习几年,学识、本事又岂会不大肆精进呢

    怕是如今的云旗还比不了。

    “哈哈”听过马良的回答,关羽笑了,他一捋胡须,“今日,季常竟也学会三缄其口。”

    言及此处

    关羽再不停留,一挥马鞭,当即往城中行去。

    今个,从一早起,所有的事儿,全部都围绕着关麟这小子。

    心情就像是山峦、盆地起起伏伏、伏伏、伏伏伏

    心情一起伏,许多军务尤尚未处理。

    自襄樊而来的飞鸽,传入特定的驿馆。

    驿馆取下飞鸽脚的信笺,旋即派出骑士纵马向南。

    马儿的速度飞快,如旋风一般,在官道踩过无数泥泞马的骑士,迎着正午时的烈日,任由汗珠四散挥洒,依旧策马飞驰。

    一日一夜,他行了二百多里,总算赶至江陵。

    他轻车熟路的行至关府门前。

    “得得得”

    马儿的嘶鸣响彻天际。

    原本因为今早关四公子与关公的大闹,驻守在关府门前的甲士正在议论纷纷,评判谁对谁错。

    被这急促的马蹄声一打乱,顿时所有守卫悉数往这边凑来。

    马的骑士已经精疲力尽,却还是拿出了竹简,并且念出了简讯。

    “速报关公,襄阳城曹仁、曹纯遇刺,曹纯死于当场,曹仁昏迷至今”

    一听到这番话,门前的文吏脸色顿时变了。

    一旁的守卫更是提起了百倍的精神。

    有人拉住了马,有人去搀扶这下马的骑士。

    文吏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忍不住惊问“你你方才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速速报关公,襄阳城,曹仁、曹纯遇刺,曹纯死于当场,曹仁昏迷至今”

    这骑士用尽最后力气把话讲出,连带着将一封信笺交到了这文吏的手里。

    这

    出大事儿了

    文吏浑身一个哆嗦,他连忙询问。

    “关公呢关公方才去哪了”

    有守卫回答,“似乎是去是去送杨尚书了。”

    “哎呀”

    一声长叹,文吏连忙喊道“备马备马,出事儿了,出天大的事儿了”

    文吏那握住“信笺”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哪怕是现在,他尤自觉得。

    他是听错了

    曹仁与曹纯怎么就能被刺杀了呢

    曹仁与曹纯,怎么就能一死一晕厥呢

    这这也忒匪夷所思了吧

    思虑的功夫,马儿已经被牵来,这文吏再不敢有半点迟疑,当即朝外城门方向行去。

    也不知道

    现在的关公到底在城门处,还是在关家军军营

    江陵城内,清冷的街道。

    一步,一步,一步

    一个浑身赤膊,紧紧用一块破布包裹住“关键部位”的男人,他浑身淤青、蓬头垢面,正在一步、一步缓慢的爬行。

    他是李邈,蜀汉第一喷子,李氏三龙之一。

    傲气不可一世的李藐。

    他的腿被张星彩踩折,他的衣服被官兵扒去,他根本站不起来唯有靠着一双胳膊努力的向前挪动。

    他挪动的速度宛若乌龟一般,哪怕如此,他每挪一步,就大喊一声。

    “关麟,吾生食汝肉”

    亦或者是。

    “吾,李邈誓与关家不共戴天”

    他蓬头垢面,他的样子狼狈不堪,他的喊话声呜咽至极

    乃至于,很难有人听清楚,他究竟在喊些什么。

    周围有三个衙役,不断的催促着。

    “快点儿,快点儿”

    “谁让你得罪咱们曹掾了”

    “活该快点儿”

    “咱们对你已经够开恩了,还让你捂着,否则怕是你还没回去,那里就要磨坏咯”

    “哈哈哈哈”

    衙役们那带着嘲讽的话语一句句传出。

    李邈仿佛感受到的是整个江陵城满满的恶意。

    起初他爬行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围观,可到后面没意思,看一个赤身果体,腿都断了的名士爬回家,又有什么意思呢

    除了嘲讽两句外似乎也没什么。

    当然,还有很多人指着李邈,说他包庇魏谍。

    理应与魏谍同罪,本就该死

    这些话这一句句的误解,让李邈痛心不已。

    可每每他,就快扛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关麟曾说过的话。

    “昔日祢衡一丝不挂,果露形体,以此羞辱曹操让曹操望而生畏”

    “而今天,你要做的事儿比祢衡做的,要困难十倍,敢问,李先生可有如那祢衡般一丝不挂、果露形体的决心”

    “深入敌后,孤军为战四面均是敌人,没有战友,没有任何暖心的话”

    “李先生又可有能忍受这份寂寞、孤独、痛苦、彷徨甚至是所有人的误解,最终向死而生的胆力”

    决心与胆力

    就是这么五个字,始终拉扯着李邈,让他心甘情愿的踏这刀山火海,向死而生

    他一直有个信念,他李邈,李氏三龙之一,早晚有一天,他要不鸣则已,一鸣飞龙在天

    “啪啪”

    终于,李邈无比艰难的爬到了自家的门前。

    贼曹掾署的衙役,似乎也不愿意在他的身费功夫了,主动帮他打开了门。

    不忘说着风凉话。

    “走了,走了”

    “都是因为你,连午饭都没吃。”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差事,能去向咱们曹掾领十斤小米嘛”

    一边说着话,这些衙役就走远了。

    倒是李邈,他扶着桌案坐到胡凳,他伸出腿去看小腿的伤势,不算轻但也算不得严重。

    “呼”

    他长长的呼出口气,旋即将桌那盛满酒的碗端起,他沉吟了一下,旋即一饮而尽。

    酒水的辛辣刺激着他的味蕾,这种感觉,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他大口大口的呼着浊气。

    仿佛,在门关的一刻,他才能做回他自己。

    “还还有多久还还要忍多久”

    他用细若游丝的话,喃喃的问自己。

    良久

    也不知道是一刻钟,还是一炷香,亦或者是半个时辰。

    “咣咣咣”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李邈浑身骤然一个哆嗦,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不过只是一个刹那,他又镇定了下来,他抬起头,凝着眉,望向那大门处。

    沙哑的语气接踵而出。

    “门没关,进进来吧”

    随着“嘎吱”一声,大门敞开,曜日之下,一个儒生清俊的面颊映入李邈的眼帘。

    下意识的,李藐的心头“咯噔”一响。

    来了终于来了么

    果然不出李邈所料。

    来人张口。

    “李先生,你受苦了在下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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