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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安室透踏入室内。

    心如擂鼓,原本平稳的心跳已经在短短十几秒内飙升至临界值。

    屋内空无一人。

    心跳骤然跳错一拍,血液都向大脑翻涌,金发男人沉下面色迈步向内。

    被子里面拱起弧度,他伸手掀起,待看清下面的东西时,眉毛不住抖动了一下。

    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还笑。

    床上睡着一只金色的毛绒泰迪熊他见过,是昨晚那家餐厅的赠品。

    现在这只小熊被脱掉了身上的西装,裹着一张柔软的小毯躺在床上,头上还戴着一顶毛绒睡帽。

    客房主人在走之前甚至记得帮它掖好被角。

    而现在,原本盖得好好的被子已经被掀开,露出下方毛绒小熊的手两只小短手抱着一颗爱心,里面缝线的位置塞着什么东西。

    安室透将其揪出来,笔锋凌厉的花体跃然纸上

    surrise

    金发男人沉默片刻,又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咬牙切齿。

    这小崽子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找他,于是在房间里留下这么一个让人恼火又实在没法形容的“挑衅信”。

    所以,松田伊夏为什么知道他一定会来。

    将纸条随手放进口袋,最后看了一眼床,男人还是把这只小熊拿在手上,直接从客房门推开出去。

    没想到有人迎面从走廊那边走来。

    安室透一愣,不动声色地关上门,面色如常。

    他理了理衣领,做出一副刚睡醒不久的神情,朝着另一侧走去。

    三井直川同他擦肩而过。

    这位社长顿住脚步,忍不住用余光瞥向对方凌乱的发丝、身上有点皱看上去像是昨天的衣服、敞开的领口

    再加上对方非常熟悉的脸。

    他眼角一抽等等,这么快就得手了吗。

    三井直川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那位叫槐序的诅咒师发来的调查情况。对方说调查过上五层的情况暂时没有问题。

    刚上船一天,不仅调查了大半艘船,还成功将目标“吃干抹净”。

    不管怎么样,你这也太迅速了吧,是超人吗

    怪不得当时要两个手环,原来一个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挑战性啊

    待那位社长脚步虚浮地离开,安室透才恢复表情。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毛绒玩偶,一阵心堵。

    宽敞的六层游轮,松田伊夏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而且

    回想起自己当时在置货舱室遇见的卡瓦多斯时,在脑内潜意识浮起的猜测,男人表情更加难看。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少年太能惹祸而从潜意识里冒出的猜测,还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

    但想到这个猜测可能是真的,一阵剧烈的怒火就从胸口翻涌而上。

    一个

    念头随着这股怒火从心头泛起,快要击碎理智,冲昏头脑等抓住了,真该把他好好教训一顿

    脚步迅速地踏过走廊,离开客房,他来到甲板,朝周围找去。

    现在尚未天亮,海面上萦绕着一层薄雾,连船员都尚未起床,甲板上一眼便能看见是否有人。

    薄雾掩住了初生的红日,变成一种浅淡而柔和的金色浅光。在海边上轻柔地拢了一层,酝酿出一种带着海水味的、伴着海鸥叫声的温暖。

    但现在唯一在甲板上的乘客却无暇欣赏。

    没有。

    男人沉着脸从甲板走至楼上,一层层找过,得到的答案仍然是没有。

    硕大一艘游轮,少年可以在每一个角落,但偏偏又遍寻无果。

    只有下层还没有找过。

    想到在分开时表明自己要留在舱室的卡瓦多斯,他眉心又是一跳。

    走下楼梯,直到被一个船员拦住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安室透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凌晨伪装时的衣服,过去一夜已经泛皱,显得有些狼狈。

    多次表示自己没事后,金发男人脚步一顿,还是决定先回房换件不引人注目的衣服,再继续寻找。

    也只有做足伪装,才能再次进入地下甲板的舱室。

    怀揣着满腹疑惑和愠怒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在将钥匙插入房门时,他动作顿住。

    将其抽出,男人蹲下身用手电照着查看门缝位置。

    他出门之前用钥匙反锁了门,但现在那里只落了一层锁,而且并没有撬开的痕迹。

    有人从阳台进入了他的房间,又从房间内部用内置按钮打开了门。

    手已经抚上腰侧手枪,安室透面色冷凝,打开门放轻声音踏入屋内。

    空气中有浅淡的木质香,熟悉而冷冽。

    嫌犯非常之大胆,没关阳台门,也没抹除自己来过的痕迹,甚至胆大妄为到

    还霸占了他的床。

    床上的被子隆起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弧度,里面的人把自己裹成了卖相糟糕的春卷。

    害他提心吊胆把游轮翻了大半,到处找的罪魁祸首,此时就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看上去睡得还挺香。

    搭在枪上的手放下。

    安室透眉眼间的警惕淡下大半,迈步过去,果然看见“春卷”开口的位置露出一个茸茸的小卷毛脑袋。

    他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感觉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翻涌上来堵在喉咙,让他骂不下去也高兴不起来,硬生生被松田伊夏的操作折腾成了调色盘。

    五味杂陈。

    少年大概之前把脑袋全部埋进被子里,一直等感觉太过闷热了才拱出来,所以头发全数蹭乱,这种卷发实在太过容易炸毛,此刻就比平时还要蓬松柔软数倍。

    脸颊被被褥和枕头挤出小小的、更为圆润的弧度。

    安室透叹了口气,伸手不算温柔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要我戳破你吗”

    呼吸虽然绵长

    平缓,但以他对松田伊夏的了解,对方恐怕根本就没睡。

    就算睡了,在他推门进来那刻也醒了。

    松田伊夏这才睁开眼睛。他眼眸里有几分真实的困倦,像是一层浅淡而轻柔的薄纱,削去了平日里眉眼中的明锐和浓丽。

    也褪去了原本那些因此而起的疏离感,流露出一分幻境般的真实。

    他恶人先告状“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等我”

    “本来要等你一起看日出,结果你现在才回来,都没有了。”

    安室透余光看向床头柜。

    他临走时这里还空荡一片,只有一盏小小的床头灯,但是现在,上面却放了一个玻璃酒瓶。

    酒瓶较小,堪堪两满杯的量,此时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旁边有一个高脚杯,里面只剩下浅浅一个底,看来带来这瓶酒的人已经在等待时忍不住喝了一点。

    怪不得房间里有若有若无的果味,又是果酒。

    烂熟到奢靡的甜。

    但松田伊夏是个骗子。

    谁知道这些堆积起来的惊喜,这被启瓶的美酒,乃至钻进他被褥里,现在浑身上下都染着他洗发水和沐浴露香味的少年,是不是一场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骗局。

    等着人自投罗网、甘之如饴。

    安室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得叹气。

    他伸手,五指并拢,捂住了那双眼睛。

    松田伊夏哼出一声疑问的低吟。

    但他却没躲,任由自己的视觉被全数剥夺,陷入一种被阳光融合的昏暗色块当中。

    纤长、略带卷曲的睫毛挠过手心,轻如羽毛,带来延绵不绝的痒意。

    呼吸撒在手侧。

    轻柔、绵长。

    似一场燎原的火。

    敛眸,睫毛投下的阴影掩盖了眸中的情绪。

    安室透俯身,低声开口“我能信你吗伊夏。”

    空气忽得停滞几秒。

    松田伊夏笑起来,慢吞吞地、恶劣地故意朝他手侧吐了一口带酒香的呼吸“侦探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哪里骗你了,要这么问”

    金发男人沉默下去。

    此时此刻,那双异色的眼眸被笼住,他终于第一次在少年面前,泄露出几分自己真实的情绪和表情。

    他是松田阵平的弟弟。

    乖巧、听话、懂事。这几个词是他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在七年漫长的时间里,构成了一层薄薄的底色。

    直到第一次见面,这层底色被全数打破。他觉得对方危险,需要提防、调查,但少年又总有出其不意的招数,让他不知该摆出何种态度。

    他的身份并不简单,也不可能简单,行为处事全都与危险同行。

    但却会违背行事地在停运的电梯里捂住他的双耳,小心说“还他一次”,也会在黑暗中引他抽走腿侧的匕首,去应

    对他至此都不知的危险。

    也会在凌晨捂着腹部惊醒,在刹那间竖起藏在躯壳里的刺。

    莫名其妙,却让他在心里总留有一丝余地。让他每一次起火上头,去用理性审视松田伊夏的立场、手段乃至身份时,觉得他并非无药可救的恶徒。

    好似只要他不放手,就能一点点、慢慢地拉回来。

    复杂的情绪染上紫灰色眼眸。

    笼着一层如同蚕丝般轻细的、几乎捕捉不到的温柔。

    也是唯有捂住松田伊夏的眼睛,才能展现出的情绪。

    安室透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居然问出了那句几乎快要藏不住情绪的询问,居然妄图将两人之间真假莫测的伪装打破,将自己这份心思坦然地剥开放在对方面前。

    就因为对方褪去锐利,流露出几分同自己记忆底色里相似的乖巧和真实

    真是疯了,疯得彻底。

    他用力合拢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眼眸中的情绪早已消失不见。

    变成最熟悉不过的,属于波本和安室透的伪装。

    捂在少年脸上的手终于移下。

    即使又把自己裹入层层叠叠的面具,在看向少年眼底时,心神却又在坚硬的躯壳中,轻缓地一颤。

    然后被丝丝缠绕着包裹,重新落入更深、更远的海底。

    安室透笑着“昨晚。你给我说的承诺,没在骗我”

    松田伊夏昨晚”

    他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在片刻思索后,少年回过味来,露出了一颗尖利小巧的虎牙。

    他想起自己曾经许诺过“只有对方能摸”。

    “当然没在骗你,安室先生。如果想的话,你随时可以近距离欣赏我的纹身。”

    他蹭出被子,将碍事的被褥推至一边,随意枕着手臂趴在床上,侧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

    “要我自己把衣服掀开吗还是你自己来。”

    少年还穿着睡衣,柔软的面料随着趴下的动作勾勒出身体各处的线条。

    松田伊夏伸出一只手,尚未等探至后腰,便被挟住手腕,压至枕边。

    后腰微凉。

    指腹点在皮肤上,漫不经心地描过莲花纹路。

    安室透眸色微沉。

    还在。

    比他发在动态中那张照片上看到的更为清晰、艳红,弯曲流畅的红色线条如同蛇爬过后的长痕。

    并非颜料绘制而出,也并非什么拟真的纹身贴。而是真的刻入皮肤,自上伸展、绽放。

    红得刺目。

    他在检查卡瓦多斯后腰时枪口用力蹭过同样的位置,以排除是用粉彩等其他手段盖住了的可能性。

    但无论是干净的枪口还是其他都足以证明,对方同样的位置的确没有任何纹路。

    “喜欢吗”松田伊夏异色的眼眸中闪过几分狡黠的笑意。

    没问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或者合不合适。反倒问他喜不喜欢,好似这凡此种种,皆是因为他一样。

    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呼吸卡在胸口,莫名生出一分压不下的烦闷火气。

    指腹触手略带温热,如丝绸柔滑。

    太容易留痕,只是为了这莲花是否真的是纹上皮肤加重了些许力道,就已经泛出一片红色的指印。

    如果再重一点,恐怕会泛青。

    安室透移开目光,不再多看。

    他抬起手,正欲提起那片衣摆,动作却又因接下来对方的行为僵在半空之中。

    “你还没回答呢。”松田伊夏笑着,轻易挣开他钳住自己的手,反客为主地捏住那节手腕,凑近在男人腕心小麦色的皮肤上落下一吻,“喜不喜欢”

    野火燎原。

    男人浑身骤然一僵,眸色瞬息暗沉,原本压在胸口的火气泄出几分。

    “啧。”原本准备撤走的手一顿,挟着带余火的力道训诫般落在原本被他小心用指尖描绘的地方,声音带着威胁和恼意,“别乱动。”

    手下的身躯倏地一颤。

    异色眼眸微睁,完全没料想到对方会有这种举动,松田伊夏瞳孔紧缩。

    口中抑制不住地哽出一声带气喘的轻吟。

    安室透动作僵硬。

    他掩盖般将衣摆重新拉好,视线一时之间再没敢往上落一下。

    耳根烫得好似被火燎过。

    连呼吸都刻意压得更轻、更缓。

    唯恐惊扰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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