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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悍妇之威
    进了房,贾琮搂着蓝薇坐下,随意问了几句生意上的事,众女忙道生意红火,日进斗金,又议论起开分号之事。

    贾琮道“薇儿,我早说过多宝阁由你提点,有何想法与宝钗议过后施行便是。”

    蓝薇抿嘴一笑,道“您是创始的大东家,当然要请您示下,即便我们不说,二太太也会对您说,您该操的心也少不了。”

    贾琮道“你们看着办罢,我懒得管这些事,总而言之能赚钱便好。”

    众女最擅察言观色,见他面带愁容,愁眉不展的样子,都不敢随意说笑,只悄悄给蓝薇使眼色。

    “姐姐陪国公爷说说话儿,我们去安排晚饭。”任舒三女笑着退下。

    蓝薇会意,见没了旁人,方才柔声道“琮郎,可是有什么难事”

    贾琮摇了摇头,道“有些公务,不妨事。”

    蓝薇十分懂事,并不追问,只默默把螓首伏在贾琮怀里,紧紧抱着他。

    “薇儿,可是有事”贾琮问道。

    蓝薇搂着他脖子,羞赧地将脸蛋藏在他颈间,腻声道“琮郎,你若真心怜我便要了我罢,如此便是明天立刻就死,奴家也无恨了。”

    “奴家想起前日之事便后怕,怕的不是死于乱兵之手,只怕到了都没能服侍琮郎一回。

    “小妖精,纳命来”贾琮闻言红了眼睛,合身扑上。

    贾琮在这边风流快活,薛府内却是一地鸡毛。

    贾琮正色道“傻丫头,我此刻便可立下誓言,只要我在生一日,便让你陪伴一日。”

    蓝薇见他果然上钩,心头暗喜,今儿再拿不下这负心小贼,咱大家行首的名头白叫了,听他询问,却摇头不语,只是轻轻饮泣。

    富贵心头一惊,忙道“小的万死不敢欺瞒奶奶。昨儿大爷应邀去谪仙楼与安仁侯、长安伯、锦乡伯府的爷们吃酒,福寿、荣禄、喜庆等奴才也跟着服侍,奶奶若不信,叫来一问便知。”

    蓝薇咬了咬唇儿,道“并不与别人相干,奴家只是自伤自怜罢了。”

    小妖精,今日定教你尝尝爷的厉害,省得你老是勾引我。”

    前些日子各种大事夹杂在一起,没能多看看你,竟让你忧虑至此,实在是我的不是。好薇儿,你可信我”

    “咦,既然都好好的,却又为什么”贾琮奇道。

    蓝薇轻声道“奴家自然相信琮郎,只恐红颜薄命,无福长伴君前,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贾琮心头一荡,嗅着佳人身上的幽香,左右看了看,道“在这里会不会太简陋了些儿,委屈了薇儿。”

    贾琮忙扶她起来,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么”

    夏金桂坐在上头,冷笑道“你是常随你们大爷出门儿的,昨晚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从实招来。若有半字虚言,仔细我打烂了你喂狗。”

    蓝薇在他耳边轻吟道“好人儿,只要与你在一起,便是寒窑草庐,于奴家也是洞天福地了。”说着丰腴温软的身子在他怀里轻轻一扭。

    富贵是个机灵的,这些日子以来早知其为人阴狠刻毒,不敢大意,忙陪着笑脸儿,恭恭敬敬磕头请安。

    今日下午,薛蟠新娶的正房夫人夏金桂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竟将常随薛蟠出门的小厮富贵提来审问。

    贾琮听得这番凄切言语,心头大痛,忙抱着她,安慰道“薇儿,我早说过你是我的人,何必烦忧。

    蓝薇眼波如水,飞了个媚眼儿,掩嘴轻笑道“能得爷疼爱一回,奴家死了也愿意。”

    国公爷情意深重,怜我命苦,自会厚葬于我,可于我而言,无非是用风水宝地、金棺玉椁葬下这一片痴心罢了,说来琮郎也未必明白女儿家的苦楚”蓝薇含泪说完,又梗咽起来。

    贾琮被她撩的火起,哪还管其他,探手将她抱起来便往榻上走去,笑道“我早有此意,只恐薇儿以为我只图你身子,如今却无顾虑了。

    夏金桂呵呵一笑,道“问自是要问的,狗奴才当我不知道你们乌龟王八一条藤儿合起伙来骗我想来这番说辞是早已商量好的。”

    “奶奶明鉴,小人句句属实,万万不敢糊弄奶奶,求奶奶开恩。”富贵声泪俱下,哆哆嗦嗦磕头求饶,状极凄惨,以图蒙混过关。

    夏金桂不为所动,冷哼道“既如此,我且问你,你们大爷昨儿饮宴吃的什么菜、什么酒,你不会忘了罢”

    “没忘没忘,吃的是神仙酒坊的名酒杯中月,菜肴有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鲜蛏萝卜丝羹、海带猪肚丝羹、鲍鱼烩珍珠菜、鱼翅螃蟹羹、蘑菇煨鸡、辘轳锤,还有些各色果碟。”

    富贵不敢迟疑,生怕夏金桂起疑,一大串菜名儿张口就来,他也不怕夏金桂派人去查。

    不管她派谁去,只要出了府门儿,无非花点钱就收买了,蟠大爷有的是钱,故谎报菜名,理直气壮。

    “好好,你倒记得清楚。”夏金桂冷冷一笑,道“来人,把福寿、荣禄、喜庆三个奴才给我叫进来

    富贵,你可听好了,待会我就随意问他们几个菜名儿,若你说有他们却说没有或你说没有他们却说有,看我怎么治你”

    富贵万万没想到夏金桂还有这一招,顿时脸色一白,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湿后背衣衫,牙关咯咯作响,一言不敢发。

    夏金桂此时已九分断定有鬼,厉喝道“死到临头,还不从实招来当真不要命了”

    富贵再扛不住,咚咚磕头,哀求道“奶奶饶命,都是大爷让小的这么说的,小的招了,只求奶奶超生。”

    “说”

    “是是,昨晚大爷并未赴宴,而是去了百花楼”富贵战战兢兢地道。

    “去干什么”夏金桂自然听过百花楼大名,气得咬牙切齿。

    “去,去喝花酒”富贵小声道。

    “粉头是谁”夏金桂目光如刀,齿缝中蹦出几个字。

    “是百花楼当红的姑娘芸娘、慧娘、月娘,号称百花三娘”

    富贵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暗道得罪大爷无非被打骂一顿,得罪了大奶奶小命难保,还是避重就轻为好。

    夏金桂一听,薛蟠不单嫖妓宿娼,竟还顽了三个,顿时气得三尸神暴跳,一脚踹翻富贵,风一般卷进内室,见薛蟠中午吃了酒兀自挺着肚子酣睡,鼾声如雷,口涎横流。

    左右一看,也顾不得腌臜,拿过屏风后的夜壶摇了摇,见存货不少,便哗一声倒在薛蟠脸上。

    顿时口涎尿水合流,臊味熏香齐飞。

    众丫头不敢相劝,眼睁睁看着夏金桂大发雌威,又惧怕又想笑,忙低下头,紧紧抿着嘴。

    “咳咳谁他妈找死”薛蟠被呛醒了,破口大骂,忽觉嘴里有异,抬手抹了把脸,凑到鼻端闻了闻,又见夏金桂站在床前,手提夜壶。

    “你你”薛蟠指着夏金桂,气得浑身颤抖,想到某种可能,再忍不住,翻到床边哇哇大吐起来。

    一时,酒臭、酸臭、尿臭夹杂着品流极高的内用苏合香,混成了一股恶心至极的味道,中人欲呕。

    夏金桂恍若不觉,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快意,冷笑看着薛蟠翻肠倒肚。

    众丫头见状,强忍着恶臭,忙过来服侍,给他洗脸擦手,端茶漱口,拍背顺气,忙了好一阵,总算把薛蟠救过来。

    “贱人你找死”薛蟠怒极,推开丫头,跳起身来举拳便要打。

    夏金桂夷然不惧,反而昂起头,往薛蟠身上又拍又打,一边尖声喊道“你打打死我也没什么要紧,谁还不知道你薛家有钱,又有好亲戚,打死个把人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打死了我,乐得再娶好的,最好把那什么百花三娘一股脑儿娶进门儿来。”说着,一面痛哭起来。

    薛蟠听她提到百花三娘的名号,心头先虚了,便打不下去,只怒道“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夏金桂哭喊道“我发什么疯还不是被你们薛家逼疯的嫌我不好,谁叫你们瞎了眼,三求四告的跑了我们家作什么去了

    这会子人也来了,金的银的也赔了,略有个眼睛鼻子的也霸占去了,还不尽兴,还要偷偷摸摸出去顽粉头,你若看不上我,趁早拿根绳子勒死了我,你自高乐你的去,免得我碍眼”

    薛蟠听了这些话,越发着了急,仗着酒胆,便想动手,金桂便递与他身子,随意叫打。

    他向来是有酒胆无饭力,这几个月早被夏金桂挟制住了,夫纲不振,外加理亏,实打不下去。

    夏金桂见此,越发长了威风,扯着他衣襟便往外拉,尖声道“走,我倒要请太太评评理,这就是你们薛家的家风家教”

    薛蟠越发软了气骨,忙拉着她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我妈身子不好,别激着她老人家。”

    “呸你妈身子不好,我身子就好了你倒不怕激着我

    这也难怪,气死了我,你更好讨小老婆去走,跟我去见太太,大丈夫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夏金桂骂道。

    薛蟠哪敢去见母亲,抵死不去,先前受辱的满腔怒火,早已烟消云散。

    这边薛姨妈已听到动静,忙忙过来,在门口听到两人吵闹,忍无可忍扬声道“出了什么塌天的祸事,定要搅得鸡犬不宁,四邻不安,传出去岂不教人笑话蟠儿,给我出来。”

    “妈,没事儿,您先回去歇着。”薛蟠忙道。

    夏金桂不依不饶朝外哭道“您老人家只管教训,这里倒没大事,只是您这好儿子看不中家里的,又去外面给您老找了几个儿媳妇

    我们很是那吃醋拈酸、容不下人的不成

    若当面说明了,管她是什么生张熟李、来路不明的粉头儿、绿头儿,我都替他买了来放在房里,省得跟做贼似的干那鬼鬼祟祟的下流勾当,却不教人笑话”

    薛姨妈听说,气得身战气咽,道“这是谁家的规矩婆婆这里说话,媳妇隔着窗子拌嘴。

    亏你是旧家人家的女儿满嘴里大呼小喊,说的是些什么”

    薛蟠急得跺脚道“罢哟,罢哟看人听见笑话。”

    夏金桂意谓一不作,二不休,越发发泼喊起来了“我不怕人笑话如今我愈发连窑子里的女人都不如了,还怕什么

    你整日出去寻花问柳顽粉头,迟早染一身的脏病,过了给我也罢了,算我命苦,只恨到时候你薛家断子绝孙,又要赖到我的账上

    索性今儿被你们治死了,干干净净的走,好过日后含冤莫白,被人泼一身脏水”

    薛蟠急得说又不好,劝又不好,打又不好,央告又不好,只是咳声叹气,抱怨说运气不好。

    薛姨妈也气得眼冒金星,险些儿站立不住,深悔不该娶这搅家星进门,都是一时没了主意。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忽听下人飞进来传报。

    “太太,外头锦衣卫官爷求见。”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屋里屋外顿时一静,这些日子锦衣卫不知杀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凶名之著、凶焰之盛、凶威之厉,足以止小儿夜啼。

    甚至坊间还流传出几句顺口溜宁上阎王殿,不见锦衣面。阴司勾一人,诏狱诛满门。

    “为的什么事”薛姨妈想到贾琮的关系,倒还不太害怕,忙问道。

    “说是咱家又出了案子,请太太、大爷去堂上说话。”小厮颤声道。

    “啊”薛姨妈惊呼一声,险些儿软倒,同喜同贵忙扶着她。

    “快去禀告定国公。”薛蟠衣衫不整从房里跳出来,急道。

    “小的早叫人去传讯,哪知前后门都被缇骑堵了,出不去。”

    娘俩儿正惶恐时,忽听房内响起一阵摔盆掀桌之声。

    夏金桂嚎哭道“天爷呀我命苦呀好端端一个姑娘,怎么嫁到这等不干不净的人家,连锦衣卫都招上了,叫我怎么出去见人,我不活了”说完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

    她虽歇斯底里哭嚎,心中却并不怕,想着自家妹夫正是锦衣卫的头头,能出多大的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