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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云里雾里
    梁婠还没迈过门槛,龙椅上的人就抬头看过来。

    不知为何,但凡来太极殿,总能发现他盯着门口瞧,梁婠蹙了蹙眉,似乎是一直在等什么人。

    崔皓托着瑶盘与沅芷退至一边。

    梁婠走至几步远,便驻足行礼,待直起身才问“不知陛下唤妾来,所为何事”

    眼帘一直低垂,不看他。

    高潜往她脸上瞅一眼,冷冷淡淡的。

    自那日说开后,她态度便是装也不想装,几乎和从前无差,除了该有的礼数,其他的一律没有。

    轻而易举就能挑起他的火。

    高潜又看她两眼,勾唇冷冷一笑,到底跟他犟上了,还真以为如今不会把她怎

    “沅芷,刚制的香薰给主上送过去。”

    梁婠往一旁偏了下头,淡淡吩咐。

    沅芷提步上前,却见高潜冷沉沉的目光投过来,止了步子望向梁婠。

    梁婠浑然不觉,可又像早有预料“还是我来吧。”

    沅芷悄悄抬眸,朝高座上匆匆一瞟,或许淑妃受宠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头到尾,她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又什么都了若指掌。

    梁婠从沅芷手中接过瑶盘,径直朝主座上的人走过去。

    高潜沉着眉眼瞧。

    白皙的脸颊,微垂的睫毛,看起来那样乖顺,只有他才知道,这具玉软花柔的躯壳下,寄居着怎样一个顽梗不化的灵魂。

    叫人又爱又恨的。

    越瞧,心头的烦躁越盛。

    “梁婠。”

    “嗯”

    她放下瑶盘,很自然跪坐在对面,没看他,只低头专注理着丝绦,纤细的手指轻轻拉平玄色的丝结,好看极了。

    “别催,马上就好,这是新做的,之前那只戴着,瞧着总觉得有点怪。”

    她一边解释一边整理。

    头也不抬,只盯着手中之物,甚至没发现这般同皇帝说话,是大不敬的,可没来由的,他心头的烦躁没了。

    高潜静静看着、等着。

    就像每次他在太极殿等她一样,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待在何处,她总能找到他、陪着他。

    高潜微微有些失神。

    很快她便收拾好,再抬眼“妾帮陛下戴吗”

    又恢复恭敬有礼,不如方才的随意。

    高潜只点了下头,移开眼。

    得他允许,梁婠上前,替他解下腰间佩戴的玉佩。

    看似玉佩,实则内藏玄机。

    高潜坐直身子,她系玉佩的动作很温柔,身上的香味儿充斥着鼻腔,其实,现在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谁身上的味道,毕竟,她同他的一样。

    他目光无意中扫过一处,垂着头弓着腰的身影闯入眼底。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她从前一定也这般伺候崔皓、伺候陆修的。

    甚至,还有更多。

    她能让陆修那般痴迷,定然是给予他,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

    莫名涌上的烦躁,比方才更甚。

    高潜内心的火越燃越盛,她之所以愿意,就因为陆修在大街上救了她吗

    他低下头,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不管从前如何,往后

    “陛下”埋头的人诧异抬起眼眸,湿润明亮。

    高潜望着她的眼睛,隐隐带着一丝迟疑“如果那天你来太极殿,我当即答应你,是不是就”

    梁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帮他系玉佩,声音很轻。

    “没有谁应该帮谁,遇到愿意帮助的,是幸运,遇到拒绝帮助的,是平常。毕竟,谁也不欠谁的。”

    梁婠说完,玉佩也系好,收起取下的玉佩,交给等在一边的沅芷,重新退开。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当日是否帮助的事,而是之后所有的凌辱跟伤害。

    高潜没说话,神情状态又与平时一样,刚刚那一问,真是不像他。

    气氛有些沉闷。

    梁婠适时问道“陛下唤妾来,是因为何事”

    高潜恍然回神,微微向后倾着身体,眉间染了阴郁之色,指了指殿中摆放的几只做工精致、材质名贵的箱子。

    “淑妃有孕,那些是周君送上的贺礼。”

    梁婠吃了一惊,回头看过去。

    刚才一进殿,她就瞧见了,并未当回事儿,谁曾想竟是北周送给她的。

    当日屏州城赠给她那样多的财宝,是感激她送了城防图。

    如今,这没头没尾的,又为何要给她送礼

    梁婠心头一颤,难不成他们知道这孩子是陆修的,还打算继续让这孩子

    不可能。

    北周并不知道她怀孕多久。

    梁婠缓了缓,重新看向高潜“陛下,是不是有何误会无功不受禄,这礼,妾可不敢随便接受。”

    高潜沉默片刻,起身走向几个箱子“是周君亲手所书,误会是不可能有的。”

    梁婠咬牙瞧着,心似擂鼓,他可别以为自己成为北周的细作啊。

    可是高潜从哪儿挖出那具带着香囊和束发的尸体呢

    若是在北周地界,那她岂不是也被猜忌了

    应该不会。

    梁婠稳了稳心神,不能在没搞清楚状况前,自乱阵脚。

    正理着思绪,却听高潜那边道。

    “孤猜想,他们应是随便寻了个由头。”

    梁婠醒神,高潜命人将箱子打开,箱子打开的那一刻,顿时响起抽气声,确实满是金银财宝。

    饶是高潜也有惊讶。

    这般大手笔,真是豪横。

    梁婠心更慌了,他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跟他们联系过吗

    她抿了抿唇,只能顺着高潜的话往下说。

    “陛下可知他们为何要随便寻个由头”

    高潜回过身,微微颔首“淑妃不知,北周之所以退兵,许是和内乱有关。”

    梁婠蹙眉“内乱”

    高潜想了想道“北周新君登基,但实则背后一直由上皇掌权,但近期得到消息,上皇缠绵病榻,命不久矣,新君势单力薄,恐尚不足与晋国公宇文珂相抗衡,倘若此刻我齐兵趁乱发兵出征,他们必定无暇顾及。”

    当日在屏州城,的确有所耳闻,北周在给陆修的密函中,似乎也潦草提了几句。

    梁婠试探道“那陛下会发兵吗”

    高潜看她一眼“自然不会,劳民伤财,何况孤现在当务之急是”

    梁婠明白,早日摆脱太后控制。

    意料之中,且不说他不答应,满朝文武谁又会答应

    梁婠还是觉得不对,两方交战,齐军本就出于劣势,北周兵强力壮,属实没必要有此举动。

    “周国会变天吗”

    高潜不觉扬了眉,瞧她“难说,若是北周上皇归西,周君单独对上宇文珂,皇位危险,可一直称病养在银岳府的齐王宇文玦,突然回到洛安,据说是上皇为周君培养多年的秘密势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