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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良计两则
    书房内。

    且歌抬首, 面上不露一丝情绪,她停下手中的动作, 注视着跪于她面前的暗卫, 问道“此事当真”

    暗卫道“回禀主子, 千真万确”

    且歌低眼,继续书写着,若是他的话,那且歌也不诧异了,对皇家不敬,理应是要斩首的,“可有定几日后斩首”

    “还尚未定。”

    “退下吧。”

    “是”

    清浅立于且歌身侧,研着磨。

    写下几个字后,且歌像是想起什么,自那日提醒穆絮后, 她便已有些时日没见着穆絮了,“穆絮近几日都在做什么”

    “驸马爷同往常一样, 皆在暖香小筑。”

    “可有做出什么奇怪之举”

    比如自寻短见。

    穆絮是心软没错, 可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这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清浅自是懂得且歌话里的意思,“桃花与翠竹自受罚后, 便时刻跟着驸马爷。”

    且歌颔首, 有人看着总是好的, 桃花翠竹二人虽是奴婢, 无法违抗主子的命令,可最起码她们不会任由穆絮做些傻事。

    “备轿,入宫。”

    清浅放下墨条,“是,殿下”

    尚在暖香小筑的穆絮满目忧愁,这几日桃花与翠竹一改往日的作风,不论她做什么,二人皆是寸步不离,就好似她离了她们的视线,她便会立刻自尽似的。

    倘若仅仅只是跟着她那还好,偏生二人还都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只要她一拿起笔,这目光更甚,穆絮于心不忍,故每每提起笔,尚未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字,便又放下。

    穆絮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三番五次都无法得手,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休了且歌

    去宫里找皇帝

    这个念头刚冒出,便被穆絮给否决了,暂且不说她先前误打过皇帝,就是没打过,那皇帝帮的也是且歌,人家是亲姐弟,这打断着骨头都还连着筋呢,她不过是个外人,又岂会帮她

    翠竹与桃花站于一旁,这驸马爷的唉声叹气,她们全当没听见。

    二人知驸马爷心善,故她二人什么都无需做,只需装可怜即可,虽知这不厚道,但只要驸马爷能弃了休长公主的念头,让她二人做什么都行。

    穆絮坐不住了,她起身向门外走去。

    桃花与翠竹见了连忙跟上,可不能让驸马爷有独处的机会。

    二人跟着穆絮出了长公主府,穆絮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亦不断想着休且歌的法子。

    这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东市,耳边不断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穆絮抬眼,环视四周,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正糊灯笼的老人家身上。

    老人家身侧已放置了十许个灯笼,只见他一手拿着灯笼骨架,一手刷着浆糊。

    穆絮走近,“老人家,这灯上之画可是柳絮”

    老人家顺着穆絮的目光,将视线落在脚边糊好的小灯笼上,他笑道“姑娘,这画的正是柳絮。”

    因当今长公主且歌殿下的名讳为杨柳,而柳树又名杨柳,倘若有人画杨柳,那便是对皇家的不敬,为了避讳,故他只能画柳絮。

    穆絮看着画中那漫天飞舞的柳絮,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倘若她能似这画中所画,飞离这个是非之地,那该有多好。

    桃花翠竹二人见此状,还以为穆絮是因且歌才这般难过的,柳絮柳絮,这其中可不是有殿下与驸马爷的字么,殊不知穆絮也仅仅是在惆怅于自己的遭遇。

    老人家看到了穆絮眼里的忧愁,穆絮衣着虽华丽,可身上却没半点官家小姐的那股傲气,反倒是让人极为舒服,应不是个坏人,掂量一番后,老人家这才开口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穆絮敛下心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多谢老人家关心,不过是些无碍的小事罢了。”

    老人家颔首,也明白穆絮应是不愿提起那伤心事。

    穆絮蹲下身,拿起那个画着柳絮的小灯笼,“老人家,这灯笼多少银子”

    “三文钱。”

    穆絮拿出三文钱,正要递给老人家,又见到老人家那满是老茧与划痕的手,心生怜惜。

    穆絮将身上所有的银子拿了出来,递给老人家,反正她有心寻死,指不定哪天就随她愿了,留着这银子也没什么用处,不若全都交给需要的人。

    老人家看着手中的银子,还以为是他的声音太小,导致穆絮没听清,他虽需卖灯笼糊口,可也不会昧着良心多收客人的银子。

    老人家将声音提高了些,“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多了,这灯笼只需得三文钱。”

    “老人家,这些银子你拿着吧。”

    老人家这下是懂了,穆絮不是没听清,而是有意将这么多的银子给他,这他更不能收了。

    “姑娘的善意我老头子心领了,老头子身子骨虽不比从前,可手却还是灵活的,还做得动,这银子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穆絮笑道“老人家误会了,这些银子并非是平白赠予老人家,而是用来买老人家所有的灯笼的。”

    “这”老人家看了看手中的银子,这些银子怕是得买百十来个灯笼,即便加上前些日子做好的,那也不够呀,“敢问姑娘是哪家府里的千金怎需得这么多灯笼”

    穆絮避而不答,“老人家做好后,只需将灯笼送到云启私塾即可。”

    原来是赠予学生们的,这姑娘也当真是心善。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待老人家回过神来时,穆絮主仆三人皆已走远。

    老人家低眼,他看着手中的银子,倘若他孙女并未因洪灾过世,长到如今,也该同这姑娘一般大了吧。

    想到穆絮眼里的忧愁,老人家不放心,他转身拖着年迈的步子追向三人,一边追还一边喊道“姑娘,姑娘请留步”

    “姑娘,请留步”

    桃花扭头,见那老人家竟追了上来,而穆絮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是听不到老人家在叫她的,故桃花提醒道“驸马爷,那老人家追了上来。”

    穆絮闻声止步,她转身快步走向老人家,眼里带着不解,莫非方才那套说辞被识破了

    “老人家”

    老人家连喘了几口气,才将想说的话脱口而出,“姑娘,不论遇到何事,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桃花与翠竹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老人家说得没错,只要驸马爷肯同殿下服个软,再说些好话,虽难以保证殿下是否会因此饶了驸马爷,但定会从轻发落。

    穆絮眸中略显诧异,她的心思都这般明显了么

    就连与她不想干的人都猜得出个一二来,穆絮颔首笑道“多谢老人家关心。”

    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若是她退,同且歌服个软,那江怀盛就真的能活下来么

    呵,未必吧,如今退与进,江怀盛皆是个死,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向且歌低头

    杨灏坐于龙椅,他的双目紧盯桌案的奏折,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毛笔,神情倦怠,批阅的笔正要落下,小乐子便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且歌殿下求见。”

    “什么”杨灏吓得一个激灵,原先的疲惫通通不见,就连笔都险些没拿稳,皇姐不会是知道他召见了左丞相吧

    杨灏将手中的毛笔稳稳砸向小乐子,他压低了声音,咬牙斥道“混账不是命人封了口么,皇姐怎还会来”

    小乐子那个委屈呀,他的确是按了陛下的旨意,封了所有人的口,可他哪儿知道且歌殿下是怎知晓的此事,为了避免自己被开罪,小乐子连忙道“陛下,兴许殿下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安然小姐之事。”

    杨灏面色焦急,“那皇姐是为何事”

    “这这这”,小乐子擦了一把冷汗,就是打死他,他也不知道呀,他又不是且歌殿下肚子里的蛔虫,反正有许多种可能,但唯独求和是绝无可能的,要且歌殿下低头,那是比登天还难,就连那次安然小姐离开长安城,最后都还是陛下向且歌殿下低的头,这才化解了姐弟二人的矛盾。

    杨灏性子本就急,都紧要关头了,小乐子这厮还敢吞吞吐吐的,他咬牙道“小乐子,朕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小乐子闻言袖子一甩,手中竟多出了一张手帕,他翘着兰花指,擦着眼角,抽泣了几声,待这套动作做完后,他扑通一声跪于地上,放开嗓子嘤嘤嘤了几声,把委屈一词演绎得十足十。

    “嘤嘤嘤,陛下,奴才是真不知道呀,嘤嘤嘤,陛下你就饶了奴才吧,不若陛下先将且歌殿下召进来,待且歌殿下进来后,这一切不都知晓了么”

    话毕,小乐子看了看杨灏,只见他眼中的怒意更甚。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小乐子的中衣已被冷汗浸湿,倘若他再不说服杨灏,那他的脑袋可就真的要搬家了,他还没活够呢,还不想死呀

    小乐子翘着兰花指,用手帕轻拭眼角,眼珠子亦在眼眶里飞快地打转,“陛下现下如此猜测,耽搁的功夫必定久,且歌殿下在殿外等候”见杨灏眼中的怒意消退了些许,小乐子赶紧继续道“且歌殿下如此聪明,倘若原本就没多想,那陛下这般做,只怕”

    小乐子说得不错,皇姐生性多疑,想的自是多,如若皇姐本不知此事,而因他这一举,皇姐派人查该如何

    “快,让皇姐进来”

    “是,陛下”

    小乐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真他娘的吓人,不过他的脑袋可算是保住了

    小乐子走至殿外,向且歌恭敬行礼后,他道“且歌殿下请进”

    且歌向殿内走去,往常她若是来见杨灏,小乐子通传一声便进去了,而今日怎会让她等得如此久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在且歌踏入殿内的同时,杨灏放下手中的奏折,向且歌望去,他起身笑道“皇姐皇姐今日怎会来看灏儿”

    语气中透着股欣喜,装得就跟才知道且歌来了一样。

    小乐子低下头,俨然是没眼继续看了,这戏装得太过了

    杨灏此举弄得且歌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了,小乐子不是通传过么

    “今日出府,走着走着便到了宫门口,想着已有几日未见到灏儿,便入宫来探望探望。”

    杨灏笑得愈发开心,可双眸却一直盯着且歌看,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可惜他什么都没瞧见,难道真如皇姐所说,是来探望他的

    “倒是灏儿,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且歌试探道,不然为何过了这么些功夫才让她进来。

    杨灏是皇帝,成天同那群老狐狸打交道,也知且歌是在试探他,原先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转变成忧心忡忡,他道“也无事大事,皇姐无需担忧灏儿,不过是因几份奏折,近几日有些寝食难安罢了。”

    “哦”

    杨灏拿起桌案上的几份奏折递于且歌,且歌接过后细细翻阅。

    皇姐虽了解他,可他亦了解皇姐,他知皇姐的心思皆在沧蓝,故用国事转移皇姐的注意力必定不会错。

    见且歌神色认真严肃,心思皆在那奏折之上,杨灏对且歌方才的那番说辞也信了些。

    看完后,且歌合上奏折,“这个钟耀,虽为苏州知府,近年来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也当真是该除了”

    杨灏闻言点头道“往年也有大臣弹劾许耀,但苏州离长安城甚远,又顾及到左丞相在朝中的地位,故我也将那些奏折全都压下了。”

    且歌背着手,脚步轻移,走至椅前坐下,“灏儿不是有人证么,当初为何不动他”

    杨灏并不诧异且歌知道此事,“本想等到许耀的势力逐渐增大,待他成为左丞相的心腹后,再一举将他拉下,并一道处置了左丞相,可谁成想,前些日子那些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且歌把玩着手腕上的白玉镯,“那灏儿现下打算如何”

    提起这个,杨灏叹了一口气,“如今死无对证,也不知何时才能处置他。”他看着且歌,眼中夹杂着苦闷与愧疚,又道“百姓之所以受如此多的苦难,我也难逃其责,皇姐,我”

    “我是不是我”杨灏终是说不出口那句话。

    杨灏想说的话,且歌了然于心,她浅笑道“灏儿可记得幼时,你我二人一道同父皇下棋”

    “皇姐可是想说弃卒保车”

    “正是,区区一个许耀,不论他的罪有多大,也终不过是左丞相的一颗棋子。”且歌又瞧了瞧杨灏,见他神色黯淡,且歌话锋一转,“不过”

    杨灏看着且歌,“不过什么”

    “不过现如今许耀怕是已为左丞相办了不少事,倘若现下铲除许耀,虽不能扳倒左丞相,但定能拔除他的一颗獠牙。”言下之意,杨灏虽处理不当,但做得也不错。

    杨灏大喜,原先黯淡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神色,皇姐这是在夸他

    可没多久,杨灏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可如今已打草惊蛇,证人都死了,许耀必定会有所防范。”

    “既已打草惊蛇,不若灏儿便下旨派钦差大臣去苏州巡查。”

    杨灏琢磨着且歌说的这番话,“许耀已得逞,定还以为我们会继续暗中调查,可现下却光明正大地派人去,面上对付钦差大臣,而暗中又为此事烦忧,如此两面夹击,他定会自乱阵脚,届时我们再一举抓住他的罪证”

    且歌颔首,嘴角带着笑意,眼中更是欣慰,她方才故意没将剩下的话说完,就是等着杨灏自己领悟。

    “那皇姐心中可是有中意的钦差大臣人选”

    且歌眸中带笑,将心中的那个人选说了出来,“穆絮”

    杨灏惊了,“啊”

    一旁的清浅与小乐子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杨灏,“啊”

    且歌殿下向来不徇私,历任驸马在朝中更是从没得到过且歌殿下的庇护,现如今且歌殿下竟主动提起让驸马爷做钦差大臣

    这怎能让他们不惊讶

    杨灏再次问道“皇皇姐中意的钦差大臣人选是穆絮”

    真的不是他听错了

    且歌颔首道“是”

    “皇姐,驸马乃女子,沧蓝并无女子为官的先例呀”

    小乐子真真是想说一句,这给人家赐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出

    “我可没说要让驸马在朝为官。”

    杨灏更是不解了,既不想让穆絮在朝为官,又让穆絮作为此番巡查的钦差大臣,皇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皇姐这是何意”

    “一来驸马乃苏州人士,我同驸马成亲已有几日了,还尚未见过公婆,此番前去可一道探望二老。”

    且歌顿了一下,继续道“二来正因女子不得为官,故谁能想到钦差大臣会是驸马而钦差大臣的身份随意捏造个人即可,品阶越低越好。”

    穆絮离家已有许久,定会思念亲人,也正好许耀在苏州,当穆絮知道她此番作为,她就不信穆絮还会那般厌恶她

    杨灏恍然,“皇姐此计甚好,那我明日便派小乐子去宣旨”

    这事得以解决后,杨灏满心欢喜,可没等他高兴多久,且歌不仅不再开口,还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杨灏摸了摸脸,莫非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皇姐一直看着他作甚

    不知就这样持续了多久,杨灏忍不住了,他道“皇姐可要用些点心”

    “不必了。”

    杨灏愈发心虚,身子亦逐渐紧绷,他不是转移了皇姐的注意力了么,皇姐心中的疑虑怎么还没打消。

    最终杨灏将目光移到了小乐子身上,他突然斥道“小乐子,朕看你最近是好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皇姐都在这儿坐了半响,你这混账竟不给皇姐上茶”

    小乐子吓得立马跪于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陛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且歌眯了眯眼,她不过是故意这般,为的便是吓吓杨灏,好让他自乱阵脚,如今杨灏这般,倒也应了她的猜测。

    且歌起身道“这茶倒不必用了,我也该回府了。”

    “皇姐这就要回府了”

    杨灏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却还是被且歌给捕捉到了,“静姝还等着我同她商量府中事宜。”

    “那那皇姐慢走。”

    且歌转身向殿外走去,清浅紧跟她的脚步。

    杨灏紧绷的身子一下得到了放松,可算是走了

    可没等他放松多久,又见且歌竟回来了。

    杨灏蹭地一下站起身,“皇姐”

    且歌笑道“方才走出殿外,才发现这奏折还没还给灏儿。”

    她说完将手中的奏折递给杨灏,杨灏接过嘿嘿笑了几声,动作与其神态极为不自然。

    且歌哪儿是忘了呀,分明是特意带出去,为的便是杀个回马枪。

    杨灏假意轻咳了一声,“咳小乐子,你还跪着作甚,还不快滚起来,送送皇姐”

    小乐子赶紧爬起来,“是,奴才遵旨”

    “送就不必了。”

    且歌向杨灏走近,二人离得越近,杨灏便越紧张得厉害,皇姐到底发现什么了

    且歌在杨灏跟前停下,嘴角慢慢勾起笑意,她的手攀上杨灏的衣衫,因这一举动,杨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且歌注视着杨灏的衣衫,将上面的褶皱抹平,叮嘱道“灏儿虽为一国之君,肩负着江山社稷,可亦要好生歇息。”

    杨灏心中泛起丝丝暖意,“皇姐说的是,灏儿会谨记的。”

    且歌眼中意味不明,她浅笑道“往年灏儿还同我一般高,如今灏儿竟比我高出了许多,灏儿真的长大了”

    杨灏摸不着头脑,皇姐为何说这番话

    不等杨灏开口发问,且歌便道“我先走了,不能让静姝一直等着我,失信总归不好。”

    这失信二字让杨灏猛然一惊,皇姐是在说婚宴上江怀盛一事

    倘若真是这件事,那便不难解释皇姐今日之举,因那日皇姐说过饶了江怀盛。

    可皇姐为何要他放了江怀盛

    冒犯皇家,江怀盛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江怀盛死了,谁最伤心

    想都不用想,除了江家人,那便是驸马了,可驸马伤心,跟皇姐有何干系

    除非是皇姐爱上了穆絮,会因她伤心而伤心。

    这这怎么可能

    皇姐同穆絮不过才成亲几日,这从初识到成亲,不过才没多久,怎么可能爱上她。

    但万一皇姐要是爱上了穆絮,那他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不,他绝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

    杨灏道“小乐子,传朕之令,放了江怀盛”

    江怀盛现下还不能死,唯有放了他,让穆絮心中有牵挂,如此才能杜绝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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