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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果然,虎毒不食子。

    虽然君别慕的措辞非常渣男风,但好歹是给花无端发了一张免死牌。

    尽管这免死牌只有十个月不到的保质期。

    他丢下这句话后,便往内室走去,留花无端一人在这大殿里。

    花无端没敢走,原地待了一会儿,摸不清君别慕是什么意思。

    把她大老远叫来,就给她看了个恶心又可怕的羊头,完事儿便走人,也没说是让她留在这里还是各回各家。

    窗棂透过的阳光逐渐消散,这座没有照明物的大殿也越发阴森。

    花无端没见君别慕再有任何动静,这才打算回自己的小屋。

    可是她刚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便见外面站了黑压压大几十人。

    他们都是天鹤派的人,围作一圈,中间躺着已经面无血色的红灯妹子。

    有个男人为她渡出真气,却依然无力回天,摇了摇头,伸手拂了她的双眼。

    另外两盏灯开始哭哭啼啼地讲述今日发生的事情,听得四周的人愤慨不已,纷纷将视线投向嵊云殿正门

    花无端立刻合上门缝,心虚地退到柱子后。

    生而为魔,就是这么委屈。

    明明她跟那个妹子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现在她死了,似乎所有人都怪罪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现在要怎么回去要不还是找刚才带她来的那个仙童吧,跟着他还算安全。

    可是花无端张开嘴了,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自称什么。

    那为了显得亲切一点,姑且加一个“小”字吧。

    她弯腰,用气音喊道“小贱人你还在吗”

    没人回应。

    花无端挠了挠头,要不飞回去吧。

    于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用力吸气,然后往上一蹦

    一声“咚”,宣告她没能打败牛顿。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又连续蹦跶了好几下,每一次能两脚离地超过一秒。

    “你在干什么”

    君别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出来的,冷不丁一句话,吓得花无端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她按住自己颤抖的前胸,支支吾吾道“我我”

    君别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问“你还不走”

    花无端眨了眨眼睛,突然福至心灵,看向君别慕的双眼泛动着楚楚可怜的水光,说道“我想住到你这里。”

    君别慕往前慢悠悠地走了两步,刚好停在窗棂撒下的光影里,眉间朱砂红在斑驳的余晖便多了几分潋滟。

    可他垂下双眸,冰冷地嗓音让这屋子的阴森值又增加了几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因为外面太多人想杀我了。

    尽管花无端知道,君别慕说她死不了,这里的人应该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凡事都有个万一,那些人都恨她恨到骨子里,万一就有哪位烈士为民除害,跟她来个同归于尽,她上哪儿说理去

    而在君别慕身边待着,相当于进了一个安全圈。

    至于君别慕本人,至少他说不杀她的时候,眼里是真的没有杀意的。

    但花无端当然不能这么说。

    面对君别慕审视的目光,她一字一句道“因为孕妇需要陪伴。”

    “”

    阴影中,君别慕眸光逐渐晦暗。

    花无端赶紧摸着自己的肚子,补充道“孩子也需要父爱。”

    “”

    片刻的沉默后,君别慕突然笑了笑,徐徐偏头,朝她勾手。

    “过来。”

    他笑得过于勾人,像个妖精似的,以至于花无端完全丢了防备,一步步朝他走去。

    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突然揽住她的腰,衣袍一掀,花无端眼前白茫茫一片,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脚下没了着力点。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衣袍缓缓飘落。

    花无端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长榻上。

    而君别慕就坐在她身旁,俯身看着她。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一瞬间某个大魔头紧张到连脚趾都抠紧了。

    而下一秒,君别慕一抬手,花无端立刻紧闭双眼,睫毛抖得像上了发条。

    不是,这姿势怎么像是要过性生活的前奏呢

    孩子要的是父爱不是性爱啊

    现在要怎么办

    没想到她母胎单身二十五年,一朝穿越,直接就要给人当妈了不说,还省去了谈恋爱的过程,直接就要过性生活了。

    唉,说起来,真的好想谈恋爱哦。

    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找个温柔又好看的男朋友,和他一起看漫山的枫叶,看繁星布满夜空,看

    等等,这君别慕怎么半天还没动静

    花无端倏地睁眼,和君别慕四目相对。

    啊他这眼神,怎么也不像兽性大发的样子。

    他奇怪地盯着花无端,像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看了半晌,终于将食指与中指的指腹摁在她眉心。

    花无端感觉到一股力量就从眉心灌入自己体内,分明是异物,却游刃有余地在自己体内游走。

    干嘛呢这是

    花无端想说话,可是一看见君别慕淡漠的眼神,还是选择闭嘴保命。

    过了好一会儿,那股力量在她体内已经逛了几圈,她终是没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君别慕的视线细细地挪到她眼前,抬了抬眉梢,没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在找一个东西。

    这是整个仙界都未解开的秘密。

    世人皆知,花无端觊觎太初墟灵源已久,一直想占为己有。

    而太初墟的人未尝没有暗自觊觎花无端的东西。

    与其他魔不同,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凡人。

    而短短三百多年,她便修炼至如此境界,此乃魔界从未见过的速度。即便是她那两千多岁的养母羊妖,死前也已经不是她的对手。

    并且,她还拥有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

    她性格毒辣至极,又酷爱吸取他人功力,手里沾了数不清的血,但她毕竟不是金刚之身,少不得会受伤。

    然而那些伤落在她身上,仿佛自动减去了大半的伤害力。

    甚至多年前,君别慕的无念剑刺穿她的胸口,她竟也只是丢了一半修为,而性命却无忧。

    就连上一次她与君别慕大战,若换了别人,被君别慕伤成这样,几乎无人能活下来。

    即便能,至少要闭关修养个上百年才能堪堪护住一缕魂魄。

    而她仅仅用了两个月,便生龙活虎,原地满血。

    即使她似乎失去了记忆,变得疯疯癫癫,但这又算得了什么。

    极短的修炼时间,强大的自愈能力,能成就她花无端,自然也能成就别人。

    若这是一种修炼功法,抑或是某种内服的药石,谁又不想拥有

    即便是某些太初墟的仙人,也有一飞冲天的野心。

    不过他们碍于名门正派,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垂涎她的能力,只能打着除魔的旗号,暗暗地寻找。

    其实这已经成了太初墟某些人心照不宣的行动,甚至近几年已经开始私底下较劲,似乎谁先得到,谁便能成为太初墟新的主宰者。

    但君别慕不一样。

    他就是单纯的好奇。

    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太过于无趣,能勾起他兴趣的东西并不多。

    他一遍遍地探寻花无端体内真气,除了比其他人充沛多倍以外,找不到任何特别的地方。

    他的手指抬起,转而覆在她锁骨下方,缓缓下移,打算去探寻她体内魔丸的情况。

    然而就在他的指腹碰到她的襦裙系带时,她突然浑身一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等等等”

    花无端实在经不起他这样的亲密接触,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君别慕偏了偏头,额间有几缕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眼里的疑惑。

    “准备什么”

    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出口呢

    花无端慢慢地推开他的手,“你知道吗其实我失忆了,所以有的事情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君别慕直起腰,倚在榻边墙上,半撑着鬓边,侧目看着花无端。

    那双眼睛半垂着,被金黄的余晖缀上细碎的光亮,缓缓眨眼的时候,似乎能听见光束流动的声音。

    花无端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直到他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失忆了,难怪。”

    他顿了顿,又说“你以前不这样叫我的。”

    “啊”

    花无端眨了眨眼,“我以前怎么叫你来着”

    君别慕的目光在她脸上老不正经地溜了一圈,倏然一笑,随后吐出两个字。

    “慕郎。”

    “”

    呕。

    花无端差点没吐出来。

    原来神仙和魔头也这么腻歪的吗

    可是为了活命,她不得不抱紧这根大腿,并捏着嗓子喊了一声“慕郎”。

    呕。

    怎么她叫出来,更恶心了。

    君别慕的目光凝滞片刻,半眯着眼睛,神情变得坚硬。

    他大概也被恶心到了,一脸冷漠地站了起来。

    花无端觉得挺委屈的,不是他自己先这么说的吗他反倒还嫌弃上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跟着坐了起来。

    其实用力的那一瞬间,胸口那倒疤痕突然一阵钻心的痛。

    她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捂住伤口。

    若说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如意的,除了每日都有人想杀她以外,就是这个时不时会格外疼痛的伤口。

    明明看着像陈年旧伤,痛起来也一点不含糊。

    等那阵疼痛过去,花无端轻揉着疤痕,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点疤痕膏抹一抹,这玩意儿真的太折磨人了。

    突然,头顶又想起君别慕阴恻恻的声音。

    “那你还记得这伤是怎么来的吗”

    花无端当然不记得,只好摇摇头。

    这伤其实来的特别简单,也是原来的花无端和君别慕结怨的开始。

    那时花无端已经在赤霞极占地为王,一时风光无限,又听了几个护法的撺掇,狼子野心捂不住,当下就想杀了君别慕,将太初墟这块天地间灵气最充沛的宝地收入囊中。

    恰好没几日便让她在赤霞极外的琉焰山遇见了君别慕。

    这里接壤赤霞极,平日七曜宫的人在这里作威作福惯了,外人俨然已将此地视为花无端的领域。

    于是,她公然挑衅,跟君别慕打了几百个回合后,却节节败退。

    眼看已经毫无还击之力了,她心中胜负欲开始翻江倒海。

    她不能在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亲信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最后一招,她丢了剑,解开了衣裳。

    花无端,七曜宫宫主,亦以美貌著名。

    人们称她是世间最毒的魔头,也是最美的女人。

    美人要取人性命,何须舞刀弄枪,只肖一个眼神,便心甘情愿缴械投降。

    她的美貌是她的绝招,蛊惑人心,让她无往不利,也让她享尽了虚荣。

    那些男人再恨她,还不是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

    那永远高高在上的君别慕,也不过如此。

    看见君别慕沉沉地看着宽衣的自己,花无端忍不住勾唇浅笑。

    这世间最出尘的男人,依然逃不过她的诱惑。

    花无端摇曳着腰肢走向他,媚眼如丝,掌中却已经蓄起最毒的魔气。

    然而她还未出手,眼前冷光一闪。

    君别慕那把无念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花无端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把剑,直到鲜血将她的衣裙染成暗红色。

    偏偏君别慕没要了她的命。

    却胜似要了她的命。

    君别慕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说了两个字“就这”

    那一天,花无端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亲信,并一把魔火将整座琉焰山烧为灰烬。

    那是花无端在墙壁上刻下千万个“君别慕”,以提醒自己报仇的奇耻大辱。

    君别慕不相信她就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他半俯身,凝注着花无端的眼神。

    花无端被他看得有些慌,半捂着胸口,眼珠子乱转,“我真不记得了,这个很重要吗”

    眼前的男人抬了抬眉梢,拉长尾音“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我咬的。”

    花无端“”

    冥冥暮色下,君别慕看见这个向来毒辣阴绝、日天日地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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