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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第78章

    正在这时,晏商枝从门外进来,听见这动静,随口问道“什么没眼看了”

    杨晔立即道“是师弟,他炫耀自己有个小媳妇,谁没有似的。”

    晏商枝看了他一眼,笑了“难道你有”

    杨晔顿时就噎住了,他确实没有,不过他发誓,等日后他有了,也要天天像谢翎这样炫耀。

    谢翎倒是没想到自己会给杨晔带来不小的冲击,却听晏商枝道“今日上午我们去拜访夫子吧。”

    杨晔嘀咕道“几个月不见,我都快忘了夫子长什么模样了。”

    闻言,晏商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急,等会夫子让你背书的时候,你就记得住了。”

    杨晔

    谢翎和钱瑞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一行四人便关了渊泉斋,离开了学塾。

    董夫子的家在城南的最东边,距离学斋尚有两刻钟的路程,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已是差不多日上中天了。

    还未到大门前,杨晔便咦了一声,道“夫子今日有访客。”

    谢翎等人便抬眼望去,只见那大门是开着的,从这个方向,隐约能看见门边露出的一小片深色的衣角,有人站在那里。

    待他们走近了些,便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道“这位郎君,先生他当真不在家中,您要不改日再来”

    然后谢翎便听见一个十分耳熟的男子声音道“敢问老丈,董先生他去了何处要几日才回”

    老人道“这老朽却是不知道了,先生他去哪里,向来是不与老朽说的,时间也不确定,实在抱歉。”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外头的杨晔等人面面相觑,唯有谢翎眸色转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个人的声音他很耳熟,就在昨天,他还以为这人与阿九置气了。

    殷朔,他为什么会来找董夫子

    那边谈话已经结束了,殷朔想是没有打听到消息,只能放弃,与老人告辞离开。

    谢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里出来,正对上了他们一行四人,那个人,正是殷朔。

    他的脚步骤然停下来,锐利如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众人,然后落在谢翎的身上,微微颔首“好巧。”

    谢翎牵动唇角,道“殷公子也来拜访夫子”

    自从昨天晚上施婳说过那些话之后,谢翎便觉得此人身上有着不少谜团,身份和目的都很蹊跷,如今竟然又在董夫子家门口看见了他,这行迹就不免十分令人起疑了。

    殷朔颇有些惊讶地道“你是董先生的学生”

    谢翎点点头“是。”

    他说完,不再多话,径自走向大门,一个老人还站在门边,见了他来,不免又望了望那殷朔,嘴唇动了动,看上去想说点什么

    却听谢翎不慌不忙地拱手问道“胡老,敢问夫子是否回来了我们几个有问题想要请教他老人家。”

    胡老见他没有道破,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先生还未归来。”

    他说着,借着袖子的掩饰,以微小的动作朝后面指了指,谢翎目光微凝,心中了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来。”

    胡老连连点头,道“好,好,几位慢走。”

    于是谢翎就领着不明就里的杨晔,以及似有所觉的晏商枝、钱瑞二人,与殷朔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开了。

    等看不见那殷朔之后,谢翎又带着三人拐到宅子的后门处,杨晔还在奇怪地问晏商枝道“你不是说夫子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胡老说夫子还未回来”

    晏商枝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你来拜访我,我就是在家,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杨晔这下气恼,愤愤道“你以为我会去拜访你哪一天我若是敲你家的门,就自己打断自己的腿”

    谢翎听着他们讥讽来讥讽去,毫无反应地伸手敲门,不多时,便有人来应门,果然是胡老,他伸头看了一眼,问道“那人走了吧”

    谢翎谨慎地答道“已经走了。”

    胡老松了一口气,侧身让开,等他们进来,才把门合上,忙道“先生在书斋,你们随老朽来。”

    一行人跟着胡老穿过后院,谢翎不动声色地问道“胡老,方才那人是来拜访夫子的”

    胡老答道“是,但是先生叮嘱了,不让他进来。”

    “他是夫子认识的人”

    胡老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大概是从前认识的吧,先生他从前是在朝廷做大官的,认识的人可不少。”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着“前些年先生来了苏阳城,没叫人知道,清静了一阵子,后来时间长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们是不知道,逢年过节的时候,哎呦,好多人来,一拨一拨的,我每天开门都开烦了。”

    谢翎恍然大悟,难怪了,董夫子不常来书斋,恐怕是担心那些拜访的人得知他在,转而又找到书斋来,打扰了学塾的学生们。

    不多时,书斋便到了,董夫子家的书斋,谢翎他们几个之前都来过一两次,比渊泉斋还要大,上头挂了一张匾额,写着洗墨斋三个大字,字迹古朴周正,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几人一进门,就听见一阵琴音传来,谢翎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在北窗榻上,有一个身着深色衣袍的老人正盘膝坐着,背对着众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董夫子,他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低头抚弄着古琴。

    窗边放置着一个小小的香炉,袅袅青烟缭绕而起,随着那琴音低一声,高一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窗外竹影婆娑摇曳,应和着叮咚如泉泠的琴声,令人闻之便心头畅快不已。

    过了片刻,董夫子的动作停下,琴声也随之停了下来,胡老上前道“先生,学生们来了。”

    董夫子应了一声,将古琴放下,然后从榻上下来,几个月不见,他的头发仿佛又花白了些,只是精神气还在,一如谢翎初见他那般,气质卓然。

    董夫子一招手,笑道“都站着干什么难道是因为夫子的琴技太过高超了么坐,都坐。”

    谢翎几人纷纷入了座,胡老捧了茶上来,董夫子便道“我不在这两个月,你们读书上可遇到了什么问题”

    于是几个学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意思是谁先来最后钱瑞起身拱手施礼道“夫子,弟子有惑。”

    “欸,”董夫子摆了摆手“有惑等会再解。”

    钱瑞

    那您方才问什么

    当然,他是不敢说出来的,董夫子一向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遂只能无奈地坐下了。

    董夫子问道“君子明五德,习六艺,你们有谁懂琴理”

    几个学生顿时面面相觑,谢翎和钱瑞都不懂琴,又去看杨晔,杨晔抽了抽嘴角,他长这么大,连琴都没有摸过的,更别说懂琴理了。

    最后几人又望向晏商枝,只见他稍稍欠身,道“学生略通一二。”

    董夫子听了,欣慰地捻着胡须,道“一二足矣。”

    他说着,又转向谢翎三人,问道“你们呢”

    谢翎等人答道“学生惭愧。”

    就是对琴理一窍不通了,董夫子也不恼,道“不通也无妨,学一学就通了。”

    于是几个学生愈发面面相觑了,尤其是钱瑞,更是一脸茫然,眼看会试在即,他们夫子不急着指点他们功课,反而让他们去学琴,这是什么道理

    谢翎却知道董夫子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遂答道“学生明白。”

    杨晔和钱瑞也跟着答应下来,董夫子这才问起功课学问上的事情来。

    这一问一答,一个上午晃眼就过去了,董夫子留了饭,直到下午时候,谢翎几人才告辞离开,走的时候,每人怀里都抱着一把董夫子送的七弦古琴,还有一本琴谱。

    杨晔愁苦着一张脸,抖了抖那薄薄的琴谱,道“夫子这回是去了哪里怎么突然想起这一出来了”

    钱瑞虽然也不明白,但还是道“夫子这么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明修,你觉得呢”

    晏商枝听了,收起面上的若有所思之色,唔了一声,答道“是,不过是每日拨一拨琴弦罢了,夫子又没叫咱们学伯牙嵇康,有什么犯难的”

    杨晔双眼顿时一亮,钱瑞也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读书累了,闲暇时候学一学,倒也是可以的。”

    谢翎抱着董夫子送的七弦古琴去了悬壶堂,殷朔没来,施婳正在给一名病人抓药,等事情做完之后,一眼便望见了谢翎怀里抱着的东西,即便是隔着琴套,她也能认出来,讶异道“这是古琴”

    谢翎答道“是。”

    施婳疑惑道“哪里来的”

    谢翎左右看了一眼,不见殷朔的身影,这才答道“夫子送的,说是让我们学一学琴理。”

    听了这话,施婳默然片刻,道“你们夫子好雅兴。”

    再有两个月就会试了,竟然这时候让学生学琴,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

    既是夫子叮嘱的,学自然是要学,吃过晚饭之后,谢翎便抱着琴去了阁楼,小心将它摆放在书桌上,然后拿过那琴谱,仔细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轻轻拨动琴弦,认真地聆听琴音的变化,铮铮琴声自寂静的夜色中传递开来,楼下的施婳停下脚步,仔细地听那声音。

    久违的,令人闻之便发自内心觉得愉悦的琴声,一下一下,穿过空气,送了过来。

    施婳这才恍然记起,她从前,也是极其喜欢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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