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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第59章

    施婳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被咬了”

    谢翎闻声,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腰间果然沾染了新鲜的血迹,遂笑答“没有,这是那狗的血。”

    一旁的许卫从树枝上跳下来,看着谢翎的双眼闪闪发亮,由衷地赞道“翎哥,你怎么打跑那畜生的好厉害”

    谢翎只是淡淡一笑,看向他“想知道”

    许卫连连点头,谢翎便道“手伸过来。”

    许卫虽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仍旧是依言照做,朝谢翎伸出手去,只见谢翎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的手掌上,冷冰冰的,还有点分量。

    许卫一惊,只觉得触感黏腻腻的,他不禁凑到灯笼处一看,却原来是一把匕首,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那刃锋处正折射出凛冽的寒光许卫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谢翎确实是用这一把匕首,刺中了那恶犬,令其仓皇逃走,八岁那一年的雨夜,他拉着施婳出走苏府,半路遇袭,施婳被打成重伤,自从那之后,谢翎便随身携带小件利器,起初是削得尖锐的竹签,后来便是匕首了,他特意请陈福帮忙弄来的,很小的一把,磨得光亮,约莫两指来宽,一指半长,轻易便能藏进腰带内。

    陈福曾经笑言,这是孩童的玩物,谢翎却不以为意,匕首虽小,却足够锋利,只要看准时机,轻轻一刀便可制敌

    许卫捧着那匕首,惊了好久“翎哥,你一个读书人,还随身带着这个”

    谢翎却平平道“纵然是读书人亦有遇险之时,有此一物,或可出其不意,解除危机。”

    许卫连连应是,眼睛里不由带上几分崇敬之意,施婳的目光轻轻掠过那犹沾着血迹的匕首,又看向谢翎,只见他的面孔大半隐没在黑暗中,深邃而温柔,道“阿九,腿麻了吗”

    施婳动了一下腿,完全不听使唤,这也是为什么许卫一早就跳下去了,而她还蹲在树上不动的原因,她怕一头栽下树去。

    谢翎见了,上前一步,伸手竟然将施婳拦腰抱了下来,施婳心里一惊,低声拒绝道“放开我。”

    谢翎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施婳的眼睛,道“等你腿不麻了,我就放你下来。”

    施婳抿着唇,因在少年怀中,她的呼吸间,满是浅淡的墨香,明明十分好闻,此时却简直令她要喘不过气来,她冷声道“放下我,过一会自然就好了。”

    谢翎不动,就这么抱着她,固执地道“那就等。”

    施婳猛地抬头看向他,眉头蹙起,谢翎不避不让,只是低低地喊了一声“阿九。”

    仿佛是在恳求一般,一旁的许卫不明所以,只是傻乎乎地帮腔道“婳儿姐,就让翎哥抱着你走,天色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咱们的灯笼也不大明亮,万一方才那恶犬又杀了个回马枪,可如何是好”

    他说着,又嘻嘻笑起来,道“再说了,这一路上除了我,又没别的人瞧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闻言,施婳闭了闭眼,她竭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淡声道“走。”

    她妥协了,没有看见谢翎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和怜惜。

    谢翎抱着她的双臂微微收紧,然后由许卫打着灯笼,两人迅速往苏阳城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一半路程,施婳的腿已经不麻了,她只说了一声,谢翎便将她放了下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眼底情绪复杂得令人心惊,施婳下意识避让开去,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谢翎这才缓缓直起身,语气毫无异常地道“走。”

    一行三人先是回了悬壶堂,林寒水一家正在等他们回来用晚膳,许卫立即添油加醋地把今夜的事情说了,引得林不泊几人一阵担心。

    林不泊想了想,道“婳儿,以后但凡过了黄昏时候,你就不要再出诊了。”

    他说着又看向林寒水,叮嘱道“黄昏之后的出诊,都由你去,听明白了吗”

    林寒水连忙应答“是,父亲,我知道了。”

    施婳也知道林不泊这是一番好意,再有,她也有自知之明,今日还是有许卫随同,才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否则,她孤身一个女子去外面出诊,确实不大安全,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转眼便到了八月初七,乡试近在眼前,时间分别在八月初八、十一、十四三天举行,第一场考四书义、经义,第二场试论、判、诏、诰、章、表,第三场试经史、策论,而三场之中,又以首场最为重要。

    八月初八日一早,才五更时分,天刚蒙蒙亮,贡院前便挤满了来考试的秀才学生们,到处都是嗡嗡窃语,有人紧张,有人肃穆,也有人一脸兴奋,摩拳擦掌,十年寒窗日,苦读圣贤书,放手一搏,正在今日

    若中,则青云直上,若不中,则又再次落入泥淖之中。

    谢翎一行四人也在其中,杨晔嘴巴快速地瓮动着,两眼盯着地面看,仿佛有些神经质的紧张,钱瑞好奇道“敬止,你在做什么”

    杨晔没回答,像是没听到一般,一旁的晏商枝却笑了一声“你莫问他了,再问他就要背不出来了。”

    却原来是临进考场了,杨晔还在背书,钱瑞听了,立即住了口,生怕打扰到了杨晔的思路,杨晔喃喃背了几句“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粮,无敢不逮;汝则有大刑,鲁人三郊三遂,峙峙”

    峙了半天,又卡壳了,他念叨几句,仍旧是想不起来,急得鼻尖汗都出来了,一缕天光自远处扫过来,原本黑蒙蒙的屋檐渐渐亮了些,杨晔还是没有背完,就在他着急的时候,却听一旁的谢翎来了一句“峙乃桢干。”

    杨晔顿时如醍醐灌顶,顺利地接了下去“甲戌,我惟筑,无敢不供;汝则有无馀刑,非杀。鲁人三郊三遂,峙乃刍茭,无敢不多;汝则有大刑”

    他一背完,眼中爆发出惊喜,高兴地道“我背完了”

    钱瑞笑着点点头,道“恭喜师弟,此次考试,再无忧虑了。”

    晏商枝戏谑一笑,只是时候不对,到底是没出言打击他,临到考场门前了,才把一本尚书背完,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天色也亮了起来,有人忽然喊道“来了。”

    原本略显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往右边的街道看去,只见那里走过来一队人,打头的一个差人侧着身子,手里拿着一盏灯笼,当中两名穿着绿色官袍的官员,显然就是这次的乡试主考官了,后面跟着两列号军,一行人走路带风,浩浩荡荡地朝贡院的方向而来。

    贡院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薄薄的晨雾在空气中游动着,所有的考生都聚集在一处,那捧着文册的书吏站在门口大声点名“牛轩增”

    一个考生连忙分开人群出来,拱手应道“学生在。”

    那书吏冲门里扬了扬下巴,道“入场。”

    “是。”

    那人便从容进了大堂,苏阳属于东江省,一省十四县,光考生就有七八百人之多,在这七八百人中,能中试者,唯有一百人而已。

    不是战场,胜似战场,近千书生们挥笔为戟,以纸为盾,便就此厮杀起来。

    等点了一百来个人,这才点到了谢翎,在此前,钱瑞已先于他们进去了,谢翎同晏商枝、杨晔两人颔首,道“两位师兄,我先入场了。”

    晏商枝含笑道“去。”

    他点点头,便往大堂走去,之前见的那名主考官正坐在堂上翻册子看,另一名不见踪影,几名差人站在一旁,见了他来,有人道“谢翎”

    谢翎略微拱手“正是学生。”

    几人便上前仔细搜检起来,袍衫鞋履,笔墨砚台,还有干粮吃食,都被翻检了一遍,仔仔细细,恨不得搓开来看。

    堂上那主考官是奉旨来东江省主考,姓严名冲,大约是册子翻得无聊了,便抬头朝堂下望了望,见谢翎年纪颇小,不由好奇问道“你今年多少年纪了”

    因谢翎正在被搜检衣服,不便下跪,那主考官又道“不必跪了,站着回话便是。”

    他这才拱手答道“回大人的话,学生今年十岁有六了。”

    严冲听罢,随口问道“几时中的秀才”

    谢翎恭敬答道“宣和二十六年。”

    这回严冲诧异了一下,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道“这么说,你十三岁便中了秀才了”

    “回大人,正是。”

    大乾朝一向尚文,大兴科举,每到乡试之年,便有成千上万的考生们从各县赶来参加考试,然而乡试三年才有一次,也并不是人人都能进场的,乡试之前又有三试,分别是县试、府试和院试,唯有一路下来,直到通过了院试,成为秀才,才可以参加乡试。

    别看这一回参加乡试的人有七八百人之多,但是还有更多的,便是连参考的资格都没有有些学子,终其一生都在考童试,直到须发皆白,皱纹丛生,还在贡院的外面徘徊,不得其门而入。

    而谢翎一十三岁便中了秀才,十六岁参加乡试,已是十分年轻了,赞一句少年英才都不为过。

    不过严冲作为主考官,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口,他点点头,欣慰道“不错。”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这个少年秀才便给主考官严冲留下了不错的印象,那边搜检一结束,谢翎便恭敬告辞,被一名差人带着往号舍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开始,作者会开始日更六千,一直更到下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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