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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救李文印
    一颗石子飞进了院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如墨的夜色里,这样的突兀,却又是如同石沉大海,丝毫未引起丝丝的涟漪来。

    良久,一道人影探了进来,有些跌足的向前探了两步,发现并没有危险和埋伏,向月亮脚门处挥了挥手,又闪过一道人影来。

    后到之人大步流星的奔向院中央绑在木柱上的李文印。

    走到李文印身前,才赫然发现李文印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无一处不伤,无一处能看得见本来的肤色。

    血结了痂又裂开,又流出了新血,再度结痂

    李文印见到了男子的长相,登时惊慌的想开口让男子离开,哪知嘴里被塞了核桃,只能“唔唔”的吱唔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男子更加心疼了,手掌在李文印的喉咙上一端一紧,李文印便“呼噜”一声,将嗓子眼儿里的桃胡吐了出来。

    巨烈的疼痛过后,李文印一脸急切的对前来营救的二人道“大哥,二哥,别管我,快跑,这是他们诱捕你们的圈套”

    李文生哪里管这些,固执的将绑着的李文印解下来,背在身上,再转过身时,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群捕快团团包围了。

    李文生丝毫不惧,将李文印交到李文武手中,阴沉着脸,对躲在捕快们后方的胡县令道“胡县令,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见面了。”

    胡县令脸色白了白,偷覤水知府的眼色,见对方并未狐疑什么,才装腔做势道“大胆贼人莫要乱套话,今日落在本官手里,你们是在劫难逃,束手就擒”

    李文武轻哼了一声道“胡涂官,我们李氏兄弟怎么就成了贼人了当年你不是还夸我们是勇猛之士,将来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吗”

    胡县令脸色更加惨白了,当年之事,他记忆犹新。

    李文生强暴了小莲儿,让小莲儿一举怀了身孕。

    胡县令收了河西村里正的银子,便想替小莲做主,将李文生给逮了送进了大牢。

    哪知道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李文生的弟兄们,从此便将胡县令家里当成了靶子来操练起来,专门练胡家人的胆色。

    如某一日,女儿胡兰屋里发现吊着一只死猫;

    又如某一日,儿子胡成吃饭吃出一嘴的红血来。

    只过了三日这样的生活,胡县令便被熬得生生瘦了八斤。

    最后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将李文生给放了,更别提深查什么李大虎悍匪案了。

    胡县令生怕李氏兄弟再说出什么令人生疑的话来,一脸怒色道“大胆贼人,行禽兽之事,说离间之话,其心可诛,来人,放箭乱箭射杀了”

    先前还因扭不过古月苦苦哀求,想要从柳树手里搭救李文印的的胡县令,转脸就翻脸,现在的他,比谁都想立即马上杀了李氏兄弟,免得呱噪想当年的事没完没了。

    这声令,下得有些莫名其妙,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吴捕头,看着月亮门后一脸急色的古月和胡兰,更是不知该不该真的放箭,将李氏兄弟三人一举诛杀。

    胡县令气得将身侧一捕快的箭抢了过来,拉满了弓,只一松手,便会电闪雷鸣般射向一身是伤的李文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古月笨硕的身子,竟无比迅捷的跑到了院中,江阴县的捕快们想要拦劫,却又碍于古月的身份,又是个孕妇,未加阴拦。

    而知府来的捕快一直秉承着看热闹的心理,这么一错神的功夫,竟让古月冲破捕快们,直接拦在了李文印身前,眼睛赤红的怒吼道“姑丈若是要射印郎,就先射死月儿,是我一人不贞,一死百了,莫要连累印郎。”

    胡县令恨铁不成钢的跺着脚,哪里还敢再隐瞒,气苦道“月儿,莫再说自己不贞不洁这等浑话柳树待你虽然不好,但这件事儿他没冤枉他们你看没看到李文生手里的那把大长刀,这是当年悍匪李大虎的刀,他们,就是当年的李家兄弟,是山里的悍匪,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快离他们远些。”

    古月不由得怔了怔,狐疑的回头,看着被李文武勉强揽在怀里的李文印,一身的伤,一身的血。

    见古月狐疑的望着自己,李文武努力的挤出一个春光明媚的笑容来。

    只是身上多处受伤,眉骨亦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流着殷殷的血,这一笑扯动了眉骨伤处,本来凝了血的伤处再度裂开,汩汩的流着血,痛彻心扉。

    李文印努力挤出的笑容,到最后竟比哭还要难看。

    古月的心跟着攒紧了,手本能的伸向了男人的眉骨,轻轻的按着伤口,似乎不想让血再流出来。

    李文印的心暖暖的,看着女人的肚子,终于绽放了一个他自认为最美丽、最温暖的笑容道“我,对得起列祖列宗了,你是我们老李家的大功德。”

    古月瞬间哽咽了,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死皮赖脸的二次找他;若不是自己逼着他每七日便来看她,事情,何至于如此

    古月拼命的抓住了男人的手掌心,固执得再也不放心,抬眼对胡县令苦苦哀求道“姑丈,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我把我爹娘留给我的铺面全给你好不好只要你放我和印郎,从此天涯海角,我们保证再也不回江阴县,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给您填堵。”

    胡县令的脸色有些松动了,最后斜瞟了一眼水知府,只能化做一声浓浓的叹息道“月儿,你把姑丈当做什么人了当年姑丈还是一介穷书生之时,是得了古家的恩惠进京赶考,但你不能将姑丈视为贪财敛色之人,你听姑父的劝,柳树才是你的良人,你还是回来吧。”

    胡县令堂堂一介县令,对古家一介市井商贾高看一眼,完全是因为他是即得利益者,因为古家的钱,才助力他平步青云。

    “良人”古月不无嘲讽的看了柳树一眼,从表像看,柳树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只是一双眼睛总是阴霾霾的,似要将一个完好的人看得肠穿肚烂为好,这样的男人,怎能是自己的良人

    古月似乎下定了决心般,与李文印并排站于一处,万分笃定的对柳树道“柳树,你我二人夫妻缘份己尽,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柳树眉毛深深的皱起,十二分不悦道“古月,他是个悍匪,杀人如麻。”

    古月淡然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柳树的脸色阴沉了三分道“古月,他是个白丁,愚不可及。”

    古月仍旧淡然的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柳树的脸色阴沉了九分道“古月,他是个穷酸”

    古月的眼圈终于泛红了,眼泪扑籁籁不断线的往下流,执意的执着李文印的手不放开,心坚似铁的笃定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山匪,不管他是不是白丁,不管他是不是穷酸,我只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夸我长得漂亮而不嫌我肥胖的男人;他是唯一一个夜半来看我、怕吵醒我而守在门口一夜的男人,一天是我的男人,便一辈子是我的男人,他生,我则生;他死,我则死。”

    虽然柳树并不喜欢古月,甚至有些厌烦,但并不意味着可以泰然若素的欣赏她去和别人恩爱,如同自己不喜欢的一件旧衣裳,自己怎么看不上都行,一旦穿在了别人身上,就如同领地被人侵犯了一般。

    柳树的脸色彻底黑了,直接从身侧的捕快手里抢过一把弓箭,毫不犹豫的射向了古月的肚子。

    柳树本是一介书生,力道、准头可能会差强人意,但二人离得如此之近,又是猝不及防之下,眼看着就要将古月穿个对穿了。

    一个人影翻起,瞬间挡在了古月的身前,箭矢直接惯入了后背,又从前心惯出,血水如冒了泡的泉水,汩汩的冒着。

    古月哭喊着揽着男人软软的身子,泪眼模糊了视线道“郎,你,你别离开我”

    李文印努力的抬起手臂,抬到半空,又脱力的垂了下来,二次再努力抬起,终于碰触到了古月流满泪水的脸颊,轻轻的抚动,再次脱力的垂下。

    第三次终于抚去了古月眼角的泪水,男子似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般,绽放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最后痴痴的看着女子的眼眸,终于张开嘴巴,使尽了浑身的力气说了几个字“好好的活下去,实在太累了,就给孩子找个后爹吧,我不恨你。”

    “可是,我恨你。”古月哽咽着,为何,幸福来得这样迟;为何,幸福走得这样早,害得每每与幸福擦肩而过

    李文印模糊的笑着,想要反驳古月两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反驳的能力。

    李文印只觉得深身发软,呼吸发紧,眼皮发沉,古月拼命的摇晃着男人的肩膀。

    见始终摇不醒男人,古月终于崩溃似的坐在地上,揽着男人的身子,怒吼道“李文印,你给我听着你若醒过来,孩子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若是醒不过来,我就去找别的男人,立即马上把你忘记了,从此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爹,你听见没有”

    只是声音杳杳,哪里还有什么回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