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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情深缘浅二
    预设防盗。一小时后替换。周遭一切都寂静无声,唯有插在椅背上的那支白羽箭,在冷月清冷的光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被皇太极按在怀里,整个身子被他挡住,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映出他半张侧脸,线条刚柔分明,映出手臂上一道暗红的口子。

    “你”我长大了嘴巴,他受伤了

    “嘘”皇太极的双指搁在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他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手中的剑锋透着寒光,眼神阴鸷。

    我不敢呼吸,方才那一箭,显然是冲着皇太极而来的若不是我去夺他的酒杯,只怕皇太极此时已经中箭了

    这份寂静持续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他将我紧紧篐在怀中,让我动弹不得,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面上敲不出一点端倪来,但想必是在强忍这疼痛。我看在眼里格外心疼。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我神经紧绷着。

    “八爷”

    是姬兰的声音,我松了口气,欲回话答应,又被皇太极制止住。

    他将剑收回剑鞘中,应道“我还有事要和你们主子谈。”

    姬兰低声回“快到闭门的时辰了。”

    “我知道,你先在门口侯着吧。”

    “是。”

    皇太极仍是手不离剑,走到梁边,将灯重新点上,我着急地凑过去瞧看他胳膊上的伤势。

    伤口不算深,但也是皮开肉绽了,我仔细地察看着,那伤口却好似不是箭伤,口子周围处有些溃烂。

    皇太极将箭从椅背上拔出,轻拭箭镞,放在鼻前闻了闻,说道“箭上涂了草乌。”

    “这这可是在汗宫里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我一时难以回神。

    皇太极却还在仔细地打量着这羽箭,他双手平端起箭来,目光落在箭羽上,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白色的箭羽上,竟有一抹红。

    “羽上染红,不祥之兆。”他用手绢抹去箭上的毒,沉声说着,“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道这箭并不想置你于死地”

    皇太极摇头,若有所思道“带红的箭羽,若在战场上,便是威胁退兵之意。出现在这里”

    “是警告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插手此事”我明白了过来。

    他将箭横置于手中,左手握住箭镞,右手用力一拧,那箭镞便脱落了下来。

    这箭居然是空心的箭管中滑出一卷宣纸来。我看得呆了,原来这箭中藏信并非武侠剧中捏造出来的桥段。

    皇太极将纸展开,我凑上前去看,上面写着各种药材的名称,若我没有猜错,这应是解箭毒的配方。

    皇太极略略读了上头的药材,确定道“这是乌头毒的解药不错。”

    他将纸翻过来,只见后头用着端正的汉字写着“八爷自重”四字。

    “哼,真是别有用心,当年华佗为关云长刮骨疗毒,疗得正是这一味乌头毒。”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我推测着,敢在这汗宫之中,公然行刺,却没有惊动外头的侍卫,想必不是泛泛之辈。而会用汉文给皇太极发出警告,肯定知晓他从小便学汉文,所以应是城中人所为,对于皇太极的行踪了如指掌,说明是潜伏在皇太极身边的人,我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连起来,可是,会是谁呢我陷入了苦想之中。

    皇太极单手撑着桌子坐下来,小心翼翼将外衣褪去,那伤口处的溃烂渐渐扩散开来。我拿起药单,说道“我让姬兰去抓药。”

    “慢着”皇太极面色铁青地喊住我,“重新抄一遍再送过去。”

    我在书桌前坐下来,桌上的四方砚中有磨好的墨。我挥笔利落地抄着药单,却仍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问道“行刺的人,会是谁”

    “不可说,”皇太极草草地清理了下伤口,又补了一句,“说不得”

    他的回答倒更让我有所疑虑,难道此事牵扯甚远,远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幕后指使者,是个连皇太极都得罪不起的人

    我抄好了一份药单,将原单还给皇太极,仍旧惊魂未定道“看来这汗宫也不安全呐晚上你一定要小心,多派几个侍卫守着。”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会再冒失偷袭一次。”

    他这样说也有道理,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这又不是现代,医疗技术这么落后,要是伤到了要害可真是救不回来了我想到方才姬兰的提醒,于是说道“我得赶在闭门前回去,不要落人把柄才对。你自己多加小心。”

    “倒是你,”皇太极面色忧虑,“回去的路上要多加小心。”

    他话音刚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大变,一拍脑袋喊道“糟糕”

    他连忙拿起外衣,起身欲离去,我追问道“怎么了”

    “塔尔玛”他顾不上和我解释,快步冲出了屋子。

    侯在屋外姬兰着实被吓了一跳,我虽不明就里,但瞧一向稳坐如山的皇太极这番表情,明显是情况危急,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一反常态。

    我也连忙在后面追着,出门时将药单递给姬兰,顾不上多言,“按这个去配药”

    看似静谧的赫图阿拉城,在那黑云的压盖之下,是此起彼伏的暗涌。

    皇太极一路朝大贝勒府上狂奔,城中巡夜的侍卫见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连忙跟在皇太极后头跑。

    我步子跑得不快,只能勉强吃力地跟着,眼看就要到大贝勒府了,之间一个丫鬟冲出大门来,喊道“不好了,府上失火了”

    皇太极步子一滞,口中仿若骂了一句“该死。”

    见他冲进了大贝勒府,我连忙敦促赶来的卫兵“快快去喊人来救火快”

    大贝勒府上一下子乱作一团,我一进府,便瞧见奴才们都提着水桶朝西屋方向跑,闻讯从东屋赶来的褚英见状,顺手拎一个家奴来,问道“怎么回事”

    “大贝勒,可不好了大福晋的西屋失火了”

    西屋是嫡福晋的寝屋,塔尔玛是嫡福晋的贴身丫鬟,就住在西屋,果然这是冲着塔尔玛来的

    褚英眉头一拧,面色冷峻。在家奴的带领下朝西屋的方向赶去,我也匆匆跟上去,四处搜寻着皇太极和塔尔玛的身影。

    距西屋越来越近,那火光将城里的夜空都映亮了,格外冷艳,上空浓烟滚滚,一股刺鼻的焦味扑鼻而来,前来救火的人乱成一团,府上充斥着喊叫声。

    褚英一脚跨进西屋的府门,朝正在救火的卫兵们吼道“快救人救人要紧”

    我紧随其后,睁大了眼睛搜寻着他们的身影,可这烟呛人得很,将眼睛都呛出泪来。正朦胧间,却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没入火海之中。没错,是皇太极

    我不知为何,脑子一热,理智全无。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他送命我顾不得那么多,跟着一头扎进烟雾里,温度越来越高,四下都是烟,根本看不见人影,我却被这呛人的浓烟逼得进退两难。前头是滚着熊熊大火的浓烟,我一急,欲要再往里寻。横空而来一只手,将我死死拽住。我剧烈的咳嗽着,眼泪鼻涕呛了一脸,什么也看不清。那双手力气很大,硬生生地将我拖离了火海。

    由于刚才鲁莽地冲进去,未做任何防护措施,我自然是吸了不少烟尘。新鲜的空气仿若将我这脱水的鱼解救回来,大口的喘息着。眼前一片模糊,大脑由于缺氧,我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有人将我搀住,我抓着他的衣袖歇斯底里喊着“皇太极”

    那人却毫无动静,只牢牢的搀着我。待我终于缓过来,挣扎着抬头看去,竟然是面色森冷的褚英,正神情复杂地瞧着我

    火势越蔓越大,我无暇及他,脑海中残留着皇太极冲进火海的背影,抓住褚英的手臂道“他还在里面,快去救他”

    褚英如同木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央求着“他不能死我求你,进去救他出来”

    我脚一软,跪倒在他面前,哭着拉扯着他的衣服,心中如撕裂般疼

    那一刻,我终于是明白了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我的心

    “反之呢”

    褚英眉头微一蹙眉,叹了口气,“一成吧。”

    “一成那不等于是去送死吗”

    他安慰似地对我笑着,“昨日在宴会上没听见费英东将军说的吗瓦罐难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到了战场上,就是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你放心我四岁就跟着阿玛四处征战了,我是在战场上长大的,没那么容易送命。”

    “那最坏的结果呢”

    “最坏,也就是吃个大败仗。被布占泰抓去当俘虏罢了。”

    他不以为然,继续吃着菜。被抓去当俘虏我联想起在古装剧里看到的所谓敌军俘虏的情形这个褚英,已经在明朝当过了质子,还要再受这种罪吗

    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我未曾亲眼目睹过战争的残酷和惨烈。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地方的人们也深受战火的弥漫。巴以冲突、有伊拉克战争人们为了信仰、宗教、石油各种各样利益熏心的理由,发动着战争。我是个不关心政治的小市民,深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能左右的。

    即便是这次斐优城之战,或者本就没有黑白对错可言。唯有输赢,成王败寇,这才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啊。所以我无法摆明立场,也许我本来就是个没有立场的人。因为我的立场根本无足轻重。但,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但我的原则告诉我,我不能见死不救,尤其是他褚英。这个毫无怨言,一直在帮助我的人,这个我现在唯一找到的线索。无论这块陨石和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我一定要清清楚楚地查明,所以在这之前他不能白白去送死,不能就这样葬身在这权利的角逐中。

    打定决心的这一刻,我又冒出了新的担忧。如果历史的结局,褚英就是这样死的呢会不会有所谓的“蝴蝶效应”呢也许我的出现,我的某一些举动无形中在改变历史

    不对,按照“平行空间理论”,一个人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无论是以前或是以后的时空里。这个时空和原本的时空是平行的,完全独立不相干的。我在这个时空中所做的事情,不会影响道现实时空里既定的现状。因为每个时空都互不交错。就算在这个时空里,我把哈赤给杀了,四百年后人们的历史上,仍然有过一个大清帝国,爱新觉罗的后代们还是存在着的,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所以,我没有理由不按我所想的去做

    “既然你叔父是危险因素,为何不干脆禀告汗王,夺了他的兵权呢”

    只要舒尔哈齐不去,这胜算还有六成呐。

    “这是阿玛的计策,请将不如激将。布占泰想要算计的人是我,可阿玛想要算计的人正是叔父。”

    “此话怎讲”

    “叔父在赫图阿拉城里,势力太大,功高过主。这次看似是去斐优城收编,实际我们的敌人还是乌拉部。此战若是赢了,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叔父就因为和布占泰的姻亲关系,落人口实,就能趁机夺了他的兵权。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不然为了个小小的斐优城,阿玛又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

    这么看来,一个局里还套着一个局啊。情况远比我想得要复杂的多得多。

    “阿玛是在考验叔父,也是在考验我。”褚英搁下筷子,早已把一切都看得透彻万分,“我若是想当这个储君,就一定要破这个死局。哪怕只有半分的胜算。唯有在这凶险万分中杀出重围,阿玛才会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坐稳汗王的位置。”

    “你可是汗王的亲儿子啊,他就不怕有个万一”

    “阿玛若是不狠心,又怎么征服建州,坐上汗王的位置呢要成大事,就要心狠手辣我不怪他。”

    最后的四个字,褚英说得十分吃力,那眼神中分明是带着恨意的但是,他是父亲,也是汗王,褚英还有别的选择吗

    “唉”我一声叹息。

    “不过”褚英话锋一转,“不试一试,谁又知道鹿死谁手呢”

    xxxx

    出征在即,整个赫图阿拉城都陷入了紧张备战中。

    在点将之列的褚英,每日都要去练兵场练兵,整个大贝勒府上,上到女眷们下到奴才,气氛也是分外萧肃的。

    自上次褚英一反常态的发怒后,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听说他整日都忙着在练兵,连回府上吃饭的次数都很少。我总是心悸不安,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呆在别院里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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