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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沾满 强求。
    傅言商回到枕月湾时, 正是早上七点。

    迈巴赫停稳熄火,副驾驶开门声响起。

    宗叔侧头“不再睡会吗”

    他只在车上眯了半个多小时。

    “没事,”他说, “不算困。”

    连轴转,为了维持清醒的思考能力, 他已经灌了六杯黑咖啡,这会儿睡意很浅。

    傅言商“夫人去哪了”

    “安城, 早上六点走的,说是时间最短,”宗叔说, “现在应该刚落地不久。”

    落地了才给他发的消息。

    他有些疲, 甚至懒得点头。

    “突然就走的”

    “是的,哦不过走之前,她哥哥来过一趟。”

    “路屿”

    “嗯是的。”

    门禁识别打开,他在楼梯口停了停“来说什么的”

    宗叔想了想“说得不多,说自己要去北城了, 来跟夫人告个别。然后聊了会儿带的衣服,最后说”

    “说什么”

    “说什么, 如果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停止之类的。”宗叔道,“不知道在讲什么事,可能是工作。”

    “她哥从来不管她工作。”

    “”

    “知道了,”傅言商说,“我先上楼,您歇着吧。”

    “要不要准备早饭”

    “不用。”

    电梯在三楼停下,他缓了会儿才走出去,预料中的一片安静, 很久没面对过这种安静了,以至于即使早有准备地面对时,仍然从某处泛起一股无所归属的空泛来。

    不知道她要去几天。

    卧室里有些微凌乱的痕迹,阿姨还来不及清理,她收拾过后,留下的东西东一件西一件。

    床尾摆着两条最终没被她选中的裙子,化妆包里的口红被挑出来两只,电脑键盘上还摆着一只歪歪斜斜的,刚被剪下来的吊牌。

    她不喜欢剪外套吊牌,美其名曰这样才知道哪件没有穿过,有时急着出门,才慌慌张张地剪了扔在手边,此刻眼前并无预设地出现画面,好像她正在眼前。

    他拾起那块吊牌扔进垃圾桶,视线毫无预兆地掠过床头矮柜,那儿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白底卡纸,印刷的方正黑体被纸巾挡开稍许,他抬手拨开,端正的“合作愉快”四个大字。

    某段回忆毫无预兆地跳进脑海

    是在度假山庄,她回头,煞有其事地对他说“婚姻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合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他极力克制着此刻冒出来的、不太安定的念头,这四个字常常出现在哪里,恐怕没有人比惯谈合作的他更加清楚。

    会议室,合作间,偶尔茶香弥漫,有时檀香轻幽,合约签订结束,一般会礼节性起身,在分别之前说一句,合作愉快。

    应当不是,总不至于但路屿为什么会来,又为什么会说一段这样的话,路屿在劝她,而她动摇了

    早知道就再多划给路屿几个项目,让他忙得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最好。

    他抬手,捏了一下鼻梁,很罕见地出现一点慌乱,这在他的人生中是低频词汇,因他常常习惯于计划,做决定前,又会提前想到最差的结果,以最坏结果是否能承受而定下该做何种的决策。

    头也罕见地疼起来。

    他已很久没有偏头痛,医生开的药吃得也少了,高负荷的工作下脑力细胞被透支,头痛其实常见,医生常说要换一个舒适放松的环境,他想起,从六月开始,这药就没再吃过了。

    可能是因为那时下班开始,家里有人在等他。

    他深呼吸稳了稳心神,谈合作时常常要试探对方的筹码,每个人都想实现自己公司的利益最大化,他分明早就习惯于内敛情绪,不被人看穿底牌,现在居然要靠深呼吸来稳住心率。

    他抬手,想给路栀打个电话,面前电脑却亮着,还没熄。

    她电脑没有密码锁,因她记性很差,设了几个,过几天就全忘了,后来索性关掉,这次大概是走得急,忘了关机。

    刚才吊牌摆在这里,他拿的时候应该是误触了。

    键盘按下,电脑运行被触发,页面还留在备忘录里,她应该是在对着之前整理的条列,核对旅行用品有没有带齐。

    早知道自己记性这么差,为什么不带他他记忆力天生就很好

    视线一停。

    右侧,备忘录的概览中,他看到自己的名字。

    整整一面的备忘录,详细记载了什么时候要和他做什么,为游戏的哪一个缺漏找灵感,甚至是初次接吻的感受。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记忆力不要这么好。

    否则。

    隔着车窗她第一次看别人接吻向他要个奖励;买超市里售货员推销的接吻喷雾;送他的眼镜、醉醺醺的壁纸、锁在腕上的手铐;甚至是浴缸里红着脸颊坐在他身上

    他还以为,她是喜欢他。

    原来不是。

    原来她没喜欢他。从一开始。

    车库中,他私人驾驶的布加迪驶向空地,宗叔看到,远远走来。

    “是要去太太那边吗需不需要我加订机票和酒店”

    “你知道她住哪里”

    “知道的,走之前有给我们信息存档,不过太太说不知道住宿怎么样有可能会变。”

    几天以来,苏城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清晨。

    光照适宜,舒适温暖,他就坐在驾驶座上,其实并没想清自己要去哪里。

    他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开一开,停到哪里都行。

    宗叔就站在窗外,他思绪停了会儿,忽然问“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祝阿姨的”

    宗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站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记得了,我和她是家里介绍认识的,好像是相处了一个星期,有天在河边散步”

    喜欢上一个人,应当是件很快的事情。

    毕竟他相信爱情是天生吸引,本能选择。

    这么长时间,她如果还是没办法喜欢他。

    可能以后二十年,也一样。

    宗叔“不需要订机票吗”

    “不用了。”

    他阖了阖眼,戴上耳机。

    我不喜欢强求。

    午觉结束,路栀出门逛集市。

    这里有很多苗族的服饰租赁,正是旅游旺季,很热闹,还有蜡染和刺绣的体验馆。

    她沿着集市逛了会儿,手机拿出来,对话框里没有新的句子,仍然停留在数小时前傅言商的那句回复。

    好。

    好个屁。

    她撇了撇嘴,意识到自己怎么会在等他消息有点烦躁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强行晃晃脑袋,进了一家服饰店。

    老板娘很热切,要拉着她拍照当模特图,路栀说今天时间不够,明天再来多试几套。

    她今天只是先来踩踩点,路栀视线偏转,落在一整套带着金属光泽的服饰上“这个好重工。”

    “是的,这个是锡绣的婚服,我们苗族特色,用金属锡绣的。”

    老板娘跟她介绍“很复杂的,一个地方绣错了,幸运一点是重绣,否则的话就是全部重来,我们苗族很多出嫁的小姑娘,到结婚的时候也只能绣出两套呢。”

    她本来还站在那儿,一旁的小情侣听了这话,从后方也绕了过来,殷切询问婚服的事。

    “喜欢这个吗宝贝,要不我们结婚穿这个吧”

    “这个贵不贵会不会不好看啊,头上戴什么呢”

    老板娘“有一点点贵的,差不多一百万。”

    “啊”女生震惊,“这么贵”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就买。”

    “你就知道说得好听,你也买不起啊。”

    男生左一句宝右一句宝地哄,说租也可以,路栀站的位置是秀恩爱最佳观赏视角,她沉默片刻,往旁边退了退。

    外面的集市热闹,几乎都是情侣,她站那儿出神了一会儿,提前回了酒店。

    电脑打开,是李思怡发来的游戏预约破百万的战报,下一项任务是给a定图标。

    游戏一共五个男主,需要绘制五个不同男主的图标,然后测试投放到下载市场,最后看哪个图标的下载量最高,游戏的正式版则会采用那个,作为最终的确定版。

    李思怡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路栀说,百万,怎么可能不高兴

    不过高兴了五个小时,到晚上,工作了一下午的疲惫感袭来,她觉得有些累了。

    她住的酒店地理位置很好,但缺点是条件一般,跟她之前常住的肯定比不了,但如果要住五星,过来这边集市就得走四十多分钟,她最终还是妥协于位置,定了八天。

    晚上蚊子和小飞虫有点多,路栀找了一下,房间里没有电蚊液。

    杀虫剂是不是也得买点

    她是第一次一个人出来,除了带了个安保人员之外,什么也没带,安保还是她姐硬要塞给她的。

    十点多钟,路栀困意袭来,打开手机,全是李思怡和路屿的消息。

    很好。

    让你别来你就真的不来。

    消息也没发一条。

    她打开李思怡对话框,正要输入,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

    是哭声。

    婴儿的哭声。

    她心脏一沉,害怕过后是恐慌,这么晚了,谁把小孩子丢在这儿

    听了半天,也没有大人在哄的声音。

    她犹疑地下了床,站在门口又听了会,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有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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