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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你先放开我。”
    对于兰鸢山来说, 在他生命里没有什么人能比晚玉更重要,包括他自己。

    因此,对于晚玉的问题要求, 他自然一般都是有问必答, 有求必应, 但

    他却并不要求晚玉也这么同等对他。

    听见兰鸢山应允了, 本以为会遭到拒绝的谢宛登时抬起头,发红的眼尾还下垂着, 但瞳仁里已经带上了些许不可置信,亮亮的反射出路灯的色泽, 犹如一颗星子

    “真的吗”

    “真的。”兰鸢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像是在摸一只躁动黏人的猫崽,半晌慢声道

    “只是又要想个理由来和小狗解释了。”

    他想了想,停下抚摸谢宛头发的动作,掌心托着谢宛的后脑勺靠近自己,和他鼻尖蹭着鼻尖

    “要不然我去和小狗公开我和你的关系以后我和你见面也方便且光明正大些, 不必藏着掖着。”

    听到“公开”两个字,谢宛眼睛先是克制不住地一亮,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瞳仁又缓缓黯淡下来,像是蒙尘的水晶。

    他慢慢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

    谢宛说“小狗他现在还在青春期,要是你再娶了, 他会觉得你背叛了妈妈,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和你生气的。”

    “”兰鸢山看他一眼, 许久,低声笑道

    “哪有什么再娶。”

    他慢声道“我不是一直只有你一个吗”

    “”谢宛闻言,心中忽然咯噔一声, 还以为兰鸢山已经察觉到了他就是兰君钦生母这件事,有些紧张又有些无措,抿紧双唇保持沉默,心缓缓沉了下去。

    但兰鸢山并没有说下去,亦不知谢宛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伸出手揉了揉谢宛的发顶,随即揽着谢宛的肩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一无所觉地继续道

    “算了,你不想公开就不公开吧,只能我先想个借口瞒一瞒小狗了。”

    “”谢宛被兰鸢山的力气带的一个踉跄,顺着兰鸢山的力道倒进他怀里,闻言仰起头看向兰鸢山的侧脸,忽而道“兰鸢山”

    他话说到一半,又卡住了,兰鸢山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谢宛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半晌摇了摇头“没事。”

    “还会打哑谜了。”兰鸢山轻声嘀咕了几句,但也没有舍得逼着谢宛往下说,只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晚上来我房间,我等你。”

    言罢,在两人即将进入众人视野的那一刻,悄然放开了谢宛的肩膀,不顾谢宛通红的脸颊,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回去。

    不知道兰鸢山和兰君钦说了些什么,兰君钦竟然也欣然接受了住在郁宅这件事,唯有郁栖看向兰鸢山的眼神,好像是在看迷惑了纣王的狐狸精。

    他比兰君钦要更加敏感地察觉到兰鸢山和谢宛感情的进展,虽然兰鸢山和谢宛两个人都没有再明面上过于亲近,但只要稍加注意,就会发现谢宛对于兰鸢山可以算作是百依百顺,甚至吃饭的时候坐主座的都是兰鸢山,而不是谢宛这个郁宅主人。

    如果兰鸢山手段再强一点,真的想办法和谢宛结婚了,攀上了这棵大树,那他的儿子兰君钦自然也会顺理成章地成为谢宛的继子,几十年之后,兰君钦自然会成为谢宛名下遗产的第一继承人,那谢宛名下的公司到底不再姓谢、也不再姓郁,而是彻彻底底地姓兰了。

    一心想要拿到谢宛财产的郁栖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郁栖只是他大伯的养子而已,明明姓谢却继承了他大伯的公司和郁家的财产,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看着大摇大摆进入郁宅的兰鸢山和兰君钦,郁栖纵然心里再不舒服,但看在如今掌权当家郁氏的人是谢宛的份上,只能含恨忍着,还要忍着嫌弃和恶心与看上去有些蠢兮兮的兰君钦虚与委蛇。

    郁栖想,若是谢宛有一天真的和兰鸢山在一起了,那么他就要想办法把兰君钦牢牢绑在身边,等他结婚之后,兰君钦继承的财产也会有他的一半;但如果谢宛没有和兰鸢山在一起,那他也有充分的理由和兰君钦断了,到那时候谢宛膝下无子,还不是他过继过来,名正言顺地拿到那些财产

    至于他喜不喜欢兰君钦,这不重要,父亲说了,爱情只是人生的调味品而已,可有可无,爱情哪有权力和金钱重要

    郁栖心中虽然对家教一般的兰君钦嫌弃万分,但面上却做的很好看,在得知兰君钦从此以后就留在郁宅时,还做出欣喜万分的模样“真的吗”

    他微笑地看着面前这个朝他摇尾巴的小狗,暗示道“那我们岂不是能天天见面了”

    “对啊对啊”小狗不知道郁栖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对于自己能住进郁宅这件事觉得很奇怪,但明显能和郁栖住在一起的兴奋将那疑惑压了下去

    “谢宛哥哥让我和你住在同一楼,小老师他住二楼,我们晚上有问题也可以直接下楼问他。”

    “”郁栖心里骂了一句,心想谁要和你住同一楼,但面上仍旧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是吧,我也觉得。”小狗扭捏了一阵,搓了搓狗爪子,又摇了摇尾巴,还想和郁栖再说几句话,但郁栖却道“很晚了,我得先回房间了,明天见吧。”

    言罢,他不顾小狗刹那呆滞的眼神,直接转身回房了。

    在转过身的一瞬间,他立刻垮下脸,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砰的一声,将焦急转圈想要挽留的小狗拦在门外,随即顺手把兰君钦折的纸花丢进了垃圾桶里,打算明天让佣人避开兰君钦偷偷处理掉。

    兰君钦“”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垂下耳朵,有些怏怏不乐,但半晌又强打精神,安慰自己也许郁栖只是累了,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冷淡。

    自己把自己哄好的小狗缓缓扫了扫尾巴,看着郁栖的房间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兰君钦苦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大的宅子,之前和兰鸢山挤一张床挤了好多年,骤然自己睡一间,还有些不习惯。

    爱干净的小狗决定先去洗个澡,进浴室的时候才发现连浴室都大的离谱,快赶上他家那个破出租屋的客厅了。

    兰君钦咋舌,一边打量一边开始慢慢脱衣服。

    等到他站在花洒之下的时候,才发现淋浴的花洒有三种类型,左右还装了两个开关按钮,兰君钦不会用,先是愣了一下,然迟疑着后摆弄了半天,结果不知触动了哪个开关的程序,被头顶的巨型花洒淋了个透心凉。

    “好冷”淋了冷水的小狗差点冻的跳起来,就想要逃离花洒中心,结果冷水又慢慢热了起来,热气在浴室里逐渐蔓延,小狗见状,只好又缓缓蹭过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洗了个头。

    把自己洗刷干净的小狗裹好浴巾,踩着拖鞋啪叽啪叽走出了浴室,正想找电吹风把头发吹干,结果刚出浴室的门,卧室里的灯忽然黑了下去,周遭一片黑暗。

    窗帘紧闭,连风声和月色也透不过来,整个房间犹如与世隔绝,只剩兰君钦一个人。

    湿冷和沉默似海水一般蔓延到兰君钦的脚边,兰君钦打了个哆嗦,小声嘀咕给自己壮胆

    “停电了”

    他遗传了兰鸢山的夜盲症,即使有月色也不一定看得清,何况现在房间里门关着,窗帘又拉的死死的,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和瞎子无异,只能伸出手,试探性地按照之前的记忆走动,根据房间原本的布局,连滚带爬地走到离他最近的书桌前,想要拿起手机先照明。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记忆,中途不是被椅子绊倒就是被床磕到脚,就在他终于摸索着走到书桌前的时候,却怎么摸索也摸不到手机。

    就在兰君钦屡屡失败,一怒之下想要扫掉书桌上的东西发脾气的时候,手边却忽然摸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兰君钦来不及开心,结果形成了肌肉记忆的手就顺带把手机也拂到地上去了。

    兰君钦“”

    他既是心痛又是懊悔,半晌只能缓缓地叹一口气,像是睁眼瞎一般,慢慢下蹲防止磕到头,在地毯上摸来摸去。

    周遭安静的不像话,在黑暗里呆久了,兰君钦也有点害怕,耳朵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很快,在小狗艰难的扑腾和挣扎下,他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兰君钦心中一喜,正想拿起手机,谁料手再往前一摸,却摸到了一个温凉的物体。

    摸上去,像是

    人的手指。

    “”兰君钦登时头皮一麻,想象力丰富的他大脑中登时闪过无数古堡藏尸的案例,吓的心脏都要蹦起来。

    偏偏那双手还似乎是活的,反手攥紧了他的手指,兰君钦吓的几乎要喊出声,但下一秒,就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嘘”冰冷似毒蛇吐信的声音在兰君钦耳边响起,兰君钦甚至还没来及开口,就被缠上。

    “嗒”

    手机被打开,黑暗中的手机蓝白光衬的异常渗人,而这冰冷的光线照出的,是一张惨白且微微扭曲的面庞

    兰君钦心脏刹那骤停,整个人双眼微微翻白,血液逆流,都快吓晕过去了。

    这人的五官长的并不丑,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精致,但瞳仁里的偏执和扭曲却破坏了他原本容貌的美感,像是个荒郊野外的艳鬼,由白骨幻化而成,专门勾引过路的人,吐出的话也自带缥缈和阴森

    “君钦是我”

    “”鬼魅空灵的声音勉强唤回了一点残存不多的理智,看着面前这个像鬼一样的人,兰君钦额头冷汗密布青筋狂跳,挣扎了片刻,半晌才借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开压在他身上的人,慌慌张张跳了起来,一路后退,直到靠到门边,才借着抵在后背的门找回了些许安全感。

    他喘着粗气,看着拿着他手机笑着的人,惊疑不定道

    “郁栖”

    “对,是我。”郁栖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在手机屏幕光的映衬下着实有些吓人,“怎么,你不想看到我吗你不是喜欢吗”

    他歪了歪头,一脸疑惑“但为什么你现在看到我,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你,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房间我肯定害怕啊”兰君钦都不敢看郁栖像鬼一样惨白的脸,腿肚子都吓软了,声音发颤“等会儿我把灯打开,我们有话好好说。”

    言罢,他被靠着门,伸出手,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下打开。

    灯瞬间被打开,无数光明的光线争先恐后地充盈着整个房间,兰君钦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抬起手臂捂在眼睛上,微微眯着,直到适应之后,才睁开眼睛。

    但与此同时,原本拿着手机站在他面前的郁栖却不见了,地毯上只有掉落的手机,还在发亮。

    “”兰君钦一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僵硬着不敢动,后背抵在一直没有打开过的门上,咽了咽口水,颤声道“郁栖”

    没人回答。

    兰君钦怀疑郁栖是在逗他玩,说不定是藏在浴室里,只能先将凳子抵住门,随即走到浴室里,颤巍巍地问

    “郁栖你在里面吗别吓我好不好”

    还是没人回答。

    兰君钦左右上下找了一边,甚至连放刷牙的柜子都打开来看了,都没找到郁栖。

    就在他以为刚才看到的郁栖只是自己学习精神压力大所以出现的幻觉时,一抬头,却忽然发现郁栖出现在了镜子里,笑着看着他,慢条斯理道

    “你是在找我吗”

    “”小狗看了看镜子,回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后背和雪白的墙,在确认自己身后空无一人但镜子里的郁栖却还在和他说话的时候,顿时心态炸裂,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他狂奔到门口,发现椅子依然按照他原来的摆设抵在门边,根本没有被动过

    说明郁栖刚刚要么根本没出去过。

    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里是什么新的整蛊游戏吗

    兰君钦被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脚踹开凳子,打开门就往门外冲,一个没注意,撞到路过的女佣,差点把女佣撞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兰君钦心魂未定,却还是忙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女佣摆了摆手,捡起地上的衣服,示意自己没事,还有心情笑道“怎么了小先生”

    “没,没事。”兰君钦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颤声道“你刚刚从哪里来”

    “从郁小少爷的房间里来。”女佣实话实说“他刚刚洗完澡,我去他房间拿换下来的衣服,等会拿去洗”

    “”兰君钦“他刚刚一直在房间吗”

    “是啊。”女童不明所以“我一分钟前还看见他呢。”

    兰君钦闻言,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吓的快要晕过去了。

    一分钟之前才看到郁栖,那刚才在他房间的是什么人

    他有点不敢相信,连滚带爬地来到郁栖的门边,带着几分惶恐,用力拍了拍,像是想要亲眼证明什么

    “郁栖,郁栖”

    郁栖刚刚洗完澡,还在吹头发,听见兰君钦在敲他的门,有些不耐地关了吹风机,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怎么了大晚上的。”

    “”在看到郁栖的那一刻,兰君钦的大脑cu瞬间炸了。

    他呆滞地看着郁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郁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有事快说。”

    “”在郁栖的催促之下,兰君钦总算找回几分清醒,战战兢兢地掀起眼皮看了郁栖一眼,又迅速垂下,勉强组织起语言

    “你刚刚一直在房间吗”

    “对啊。”郁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不然我去哪”

    “可是你刚刚明明”

    兰君钦本想说他刚刚明明看见郁栖在他房间,但看着郁栖莫名其妙的眼神,半晌忽然后退几步,径直跑开了。

    郁栖“”

    神经。

    他复又关上门,全然不知兰君钦一路飞奔跑到兰鸢山的房间,用力拍着兰鸢山的门

    “爸爸,爸爸”

    兰鸢山正在埋头苦干,房间里到处是散落的衣服和裤子,谢宛的旗袍已经被撕烂了,白玉兰的簪子坠着成串的珍珠,斜斜地插在如瀑般茂密盘起的头发里,随着起伏的动作轻轻摇晃着,纤长白净的脖颈汗湿,黏着几根散落的青丝,将他眯眼的神情透露出几分妩媚来。

    他听见兰君钦的声音,抓着兰鸢山的后背指甲用了几分力,兰鸢山不由得闷哼一声,用力抱紧了坐在他大腿上的谢宛。

    门口的声音一声重过一声,看起来是不开门就不会罢休,谢宛平复了一下呼吸,轻轻推了兰鸢山一下,示意他去开门。

    兰鸢山“”

    他臭着脸下了床,随意用浴袍裹着下半身,踢着拖鞋打开了门,语气有些不耐烦

    “做什么”

    “爸爸”小狗垂在狗狗眼,搓着爪子,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祈求道

    “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好吗”

    兰鸢山“”

    之前在出租屋的时候,父子俩人受限于经济原因,一直是睡一张床,但现在

    谢宛还在他的床上。

    还是衣冠不整的那种。

    兰鸢山伸出手,按住了门框,不让小狗闯进来,皮笑肉不笑道

    “这么大人了,明年都成年了,还要和爸爸一起睡”

    “求你了爸爸,我害怕。”小狗战战兢兢地垂着耳朵

    “我那个房间有鬼”

    兰鸢山“”

    他确定兰君钦是在没事找事了。

    看着卑微祈求的小狗,兰鸢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汗湿的额发捋到头顶,同时直接甩上门,丢下一句“世界上没有鬼,滚回你房间睡去别打扰我休息”就不再出声了。

    兰君钦“”

    他被兰鸢山拒绝了,没地方可以去,又不敢回房间,怕又闹鬼,只能蔫蔫地往回走,正准备上楼,身后忽然传来咔嚓的一声。

    兰君钦现在有点神经过敏,抖了抖狗耳朵,慢慢回过头,视线里忽然出现了谢栀白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就是身上还穿着蓝色的宽松睡衣,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小老师”

    兰君钦怔了一下,看着同样抬起头的谢栀白,在他一瞬间,好像看见了天使

    “你也没睡吗”

    “没,出来喝杯水。”谢栀白疑惑地看着他“你这么晚不睡出来干什么”

    言罢,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兰君钦湿哒哒还在往下淌水的头发上,顿了顿,低声道

    “头发要吹干呀,不然头会痛的。”

    兰君钦“”

    听到谢栀白的话,他忽然有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小狗呜汪乌汪地从楼梯上跑下来,绕着谢栀白的脚边打转,急切地就差没咬着他的裤脚摇尾巴了

    “小老师,我晚上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啊”谢栀白捧着水杯一呆“和我一起睡”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小狗就像是害怕之前被兰鸢山拒绝一样,瞅准机会从门缝里溜了进去,随即手脚并用地爬上谢栀白的床,随即用被子用力捂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谢栀白“”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连装水都忘了装,如同梦游一般,半晌,才踩着软绵绵的地面,缓缓走到床边,看着将全身都塞进被子里的小狗,许久才找回神志,忍不住出声关心道

    “你不闷吗好歹把头露出来吧别憋坏了。”

    “不。”兰君钦用力把被子圈紧自己,连头发都坚决不肯露出来一丝

    “小老师,我房间有鬼我害怕”

    谢栀白“”

    他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试图掀起被子,慢声细语道

    “世界上没有鬼的。你是不是白天学习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

    被子鼓起鼓囊囊的一大坨,小狗躲在里面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谢栀白没辙,又不可能眼看着兰君钦被闷死,只能伸出手,抓住被子的边缘,想要往下拉,给小狗解放一些空间。

    但他没想到,此刻的兰君钦显然有些应激,不想离开安全空间的他将谢栀白当做了闯入者,猛地抓着谢栀白的手不松,不让他夺去自己身上的被子。

    不过此时的谢栀白显然也没想到兰君钦的力气会这么大,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站稳,被兰君钦一拉,直接往床上倒,被猛地掀起被子翻身的兰君钦将他按在床上,两人一时间上下位置颠倒,兰君钦在上,谢栀白在下,彼此注视着,大眼瞪小眼。

    几秒钟之后,同时反应过来的兰君钦和谢栀白迟来地感受到了这个姿势的不对劲,只觉一阵沉默和尴尬在彼此之间蔓延开来。

    “”谢栀白推了推按住他的兰君钦,别开脸,低声道

    “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小狗显然是被吓的有些精神过敏了,不仅不放,还用力抱住了谢栀白,将毛茸茸的头发使劲儿往谢栀白的脖颈处蹭,声音还在发抖

    “真的有鬼小老师,我害怕”

    谢栀白“”

    他被抱的死紧,少年人的滚烫的体温顺着单薄的睡衣传进他的皮肤,令谢栀白眼睛发直,瞳孔涣散,嘴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浑身的血液都往大脑冲,都快僵硬成一座雕塑了。

    偏偏小狗还意识不到谢栀白的不对劲,不仅像是溺水的人抱住唯一一根浮木一般,手脚并用地抱住谢栀白,还小声嘀嘀咕咕,谢栀白眼前发晕,头脑发胀,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聚集起一丝清明,去凝神听兰君钦在说什么。

    “小老师,我白天就想说,”兰君钦蹭到他耳边,鼻尖摩挲着他的耳朵,低声道

    “你身上好香啊,你是喷了栀子花的香水吗”

    “”

    谢栀白大脑嗡的一下,因着一句话变的一片空白,浑身血液沸腾,连耳朵也开始发烫,感觉头皮都要因为这一句话炸开,浑身如同过电一般酥酥麻麻。

    半晌,他才红着脸,双唇嗫嚅,正想说话,就又听兰君钦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凑过来嘀咕道

    “这个味道好像我妈妈哦。”

    谢栀白“”

    他心底那点旖旎心思刹那间如云烟散去,脸色由通红,逐渐变的铁青。

    半晌,趴在他身上的兰君钦才听见谢栀白缓缓开了口,声音冷的掉冰渣子,冻的小狗一个激灵

    “兰君钦”

    谢栀白用力推了推他,语气里几乎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森寒

    “现在、立刻、马上,从我身上滚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