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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jarod”罗文心悬在半空, “没事吧”

    惯性的作用下,谭叙深狠狠摔在椅背上,他望着前面的车流皱眉“德国, 一年”

    “对,周末走。”听到他没事罗文松了一口气,谨慎地往旁边看了看。

    车内空气很闷,谭叙深忽然觉得胸口发堵喘不上气, 他打开车窗, 寒风瞬间涌进来,人声鸣笛声都很近,却没有办法把他拉回现实。

    朦朦胧胧得很不真切,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一个声音

    她要走了。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如果没有其他事, 我先去工作了。”罗文贴心地为老板留下缓冲的时间。

    谭叙深抬手,失神地望着五指,感觉最后的沙粒也从指缝中流逝了, 过了片刻, 他又慢慢收拢攥紧“好, 谢谢。”

    挂了电话,罗文悄悄往四周张望, 没发现可疑的人才走向大厦。

    老板们的世界他搞不懂,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跟jarod推荐闻烟真是太天真了,而且他们竟然可以藏得那么深, 办公室没有一个小姐妹发现。

    幸好他当时没有欺负闻烟, 罗文心虚地走进了电梯。

    回到办公室, 谭叙深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身躯在地面投下一道灰色的影,地面高架上的车如同玩具, 他遥遥望着远处的港丽大厦。

    他交过几个女朋友,这是最惨烈的一次,也是在感情里最偏执最失控的一次。

    现在很难,谭叙深甚至看不到希望,但如果放弃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如果放弃了,几年的时间可能会走出来。

    但有些感觉永远忘不了,有些遗憾和不甘永远也无法释怀。

    他已经三十六岁了,谭叙深不知道后半辈子还会不会有心动的感觉,或许再也没有,一辈子温水平淡,枯燥无味。

    就算和别人在一起,谭叙深也会记得,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孩儿叫闻烟。

    他怀念和她在一起时家的感觉,他放不下。

    原本打算等过几天再去找她,他以为还有很长时间去挽回,但没想到一切都这么突然。

    时间缓缓流逝,落地窗前男人的身影一动不动,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港丽大厦,失去焦距的目光渐渐变得坚毅,连带着脸部的线条都变得冷硬。

    谭叙深回过神,走到办公桌前拨了aaron的电话“来我办公室一下。”

    几分钟后,aaron抱着电脑来到了谭叙深办公室,他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谭叙深已经开始安排了。

    “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evens闻总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帮我查一下,要尽快,再帮我预订下

    uce的时间,最好在这两天。”谭叙深简洁明了地安排,他抬头看着aaron,“有问题吗”

    “没有,我尽快给您反馈。”从谭叙深的神态aaron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但老板不说他也不会问。

    “如果

    uce没有时间,跟他说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饭。”谭叙深尽可能把所有路都铺好。

    “好的。”aaron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查了。”

    “好,谢谢。”谭叙深说。

    uce是fa中国的ceo,一个德国人,谭叙深的直属上司。

    他们在德国认识,

    uce对谭叙深非常赏识,当初谭叙深还在市场部的时候,工作一般不经过副总,而是直接汇报给

    uce,无形中权利就抬高了很多。

    aaron出去之后,谭叙深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周寻,但他翻着通话记录目光忽然凝滞了。

    一通19秒的电话。

    谭叙深看着闻烟的名字有些错愕,上周六,他好像喝醉了,完全没有印象打过电话给她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了。

    忽然涌上一阵惊喜,谭叙深来不及思考,条件反射地顺着通话记录拨过去,然而这次,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短暂的喜悦在漫长的等待音中渐渐归于平静,随着最后挂断,谭叙深的眼底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望着那个名字,谭叙深呆滞地愣了片刻,然后拨通了周寻的电话。

    “说好了,不喝酒。”周寻接通电话先拒绝,这段时间谭叙深一打电话就是约他喝酒,周寻怕了。

    “她要去德国,帮我查下航班。”谭叙深直接说道。

    “好,十分钟。”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往日周寻肯定要调笑一番,但最近实在没有心情,他倒是想让谭叙深多问些他能帮上忙的问题。

    十分钟后,周寻回拨了电话“明天下午六点的机票。”

    “明天”谭叙深皱眉,如果没记错的话,罗文刚才说的是周末。

    “嗯,原来是周末,改签了。”周寻看着老爸发过来的消息,自动忽略了其他的骂骂咧咧。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了,谭叙深望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为什么突然提前这么多天

    就在谭叙深凝神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谭叙深拉回了思绪。

    随着谭叙深的话音落地,aaron推门进来“闻总的资料我发您邮箱了,

    uce说他今天晚上想吃你们上次去的法式餐厅。”

    谭叙深笑了“几点”

    “七点。”aaron说。

    “好,谢谢。”谭叙深点头。

    “闻总的资料可以吗”aaron问。

    邮箱有一定的延迟,谭叙深刚收到邮件,他打开附件看了看,不仅有家庭住址和电话,还有工作经历和个人喜好,洋洋洒洒好几页,非常详细。

    “没问题,我先看看。”谭叙深仔细往下浏览。

    “好的,有问题您叫我。”aaron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习惯性地把门关好。

    从普通员工到董事,见证也创造了evens中国从无到有的过程,除了过人的能力外,高于常人的耐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谭叙深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很棘手。

    但沉默了片刻,他还是按照资料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等待的忙音还在持续,谭叙深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脑海中情不自禁预想出很多画面。

    不可置否,他紧张了。

    “你好。”闻奕城刚回到家,他从茶几上拿起了手机。

    没想到这么快接通,谭叙深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闻总吗你好,我是谭叙深。”

    “哦,原来是谭总。”闻奕城有些意外,虽然彼此认识,但没有太深的交情,他笑了两声,“谭总有什么事吗”

    谭叙深另一条手臂垂着,指腹慢慢摩挲“不好意思打扰了,有件事想和闻总谈谈,不知道方便吗”

    “我闲人一个,谭总订个时间。”闻奕城爽朗地开口。

    “那我明天登门拜访,下午两点可以吗”谭叙深用词谨慎,但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闻奕城愣了愣,神情有些疑惑,但过了几秒还是应下了,“没问题,我在家泡好茶等着谭总。”

    “您客气了,明天见。”谭叙深视线低垂着,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还是感觉不到温度。

    挂了电话,闻奕城还有些缓不过神,他往后靠着椅背,目光掠向窗外陷入了思考。

    公司最近和对家有合作他是知道的,在他们那个年代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的社会,没有永远的对手,只要能创造利益的都是朋友。

    谭叙深找他聊合作没问题,去他家的同事朋友也很多,也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两件事连在一起,闻奕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晚上下班,谭叙深和

    uce开车去了上次的餐厅。

    日月湾,闻烟在家收拾行李。

    房间里放着轻音乐,她不喜欢分别的场面,尤其是这次。所以明天下午六点的飞机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打算到了再和爸妈星棠说。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因为没有多少东西完全不可替代,闻烟整理好证件和几件衣服,躺在床上无神地望向墙壁。

    有什么落下的吗好像没有。

    所有的规划都和预期一样在进行,在乙方待一年然后进入evens,现在公司的人对她越来越认可,她也不断学习充实自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而这期间却多了一个谭叙深。

    似乎一切都没变,但好像一切又都变了。

    过了片刻,她拿起手机翻到通讯录,从上往下翻,刻意忽略掉其中一个名字,然后找到了希凡的号码。

    他们上次联系,还是他陪她去海市,之后就很默契的谁也没打电话。本来闻烟想周末之前请他吃个饭,但没想到会临时变化。

    犹豫了片刻,闻烟拨了电话,没有等太久,几乎在她刚拨出去那边就接了。

    “希凡”闻烟还没想好和他说什么,听到他那边有点吵,“在酒吧吗”

    “嗯,一个朋友刚回国,陪他喝点。”希凡边说边往外走,将手机贴在耳边,“怎么了”

    闻烟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床上的玩偶目光低垂“我明天要去德国了。”

    刚走出来,希凡的脚步顿住了,寒风打在脸上有些冷“什么时候回来”

    “一年后。”闻烟无意识地玩着被子的一角。

    希凡慢慢走向路边的绿化带,弄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太过突然还没反应过来,他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夜幕,感觉很闷。

    “我去送你。”希凡还抬着头,想在夜空中找一颗星星。

    “没事,我自己过去,就是来不及请你吃饭了。”闻烟笑了笑,心里的愧疚渐渐往上涌。

    “那等你回来我要吃两次。”希凡笑了笑,嘴角不深不浅的弧度,倒是有几分伤感。

    “没问题,”闻烟轻笑,以前面对希凡时的拘谨和尴尬突然消失了,现在只剩下了内疚,“不要告诉星棠,要不然又得在机场哭。”

    “所以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吗”希凡总是很会找重点。

    “目前是这样。”闻烟从床上下来,走到沙发边倒了杯水。

    “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有点位置。”希凡玩笑着,伸手从花坛边摘下几片叶子,反复对折。

    闻烟端着杯子微愣,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她抿了抿嘴唇轻轻开口“希凡,对不起。”

    四季青的叶子从手里滑落,最终落在了地上,希凡笑了笑。

    “烟烟,以后出门在外别那么傻,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冬天的风很冷,希凡出来得着急忘了穿外套,他戴上了卫衣的帽子。

    “好,知道啦。”闻烟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在她心里,希凡可能更像一个朋友。

    “其实我不是个喜欢主动的人,也没怎么主动追过女孩儿。”希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两句话,但他经历过的感情确实都是水到渠成的。

    “嗯,我知道,少爷喜欢什么别人都捧到面前。”闻烟和他开玩笑,其实她明白希凡的意思,他自身的条件注定了做事要比其他人容易很多。

    “所以,不答应我是你的损失。”希凡突然傲娇起来,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虽然平日里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但他有自己的骄傲,希凡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离开,而且还是一个他非常嫉妒的男人。

    “那希望有个女孩儿能快点出现来弥补你。”闻烟望着飘动的窗帘,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放心吧,遇到合适的我不会拒绝,但如果你从德国回来忽然发现了我的好,我还是勉为其难会答应你的。”希凡抬腿踢着路边的落叶,嘴角的弧度很浅。

    这种上扬的弧度和开心无关,它代表难过。

    “好。”闻烟知道,他在给彼此台阶下。

    电话两端渐渐陷入了沉默,似乎到了尾声。

    “那我先收拾行李了。”最后,还是闻烟打破了安静,她望着旁边已经收拾好的箱子。

    “好,早点睡,晚安。”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等到她挂断,希凡才收回了手机,一直举着手机的那只手已经冻红了。

    他低头注视着花坛边的烟蒂,他不抽烟,现在倒是很想抽一根。

    和

    uce吃过饭,谭叙深去了他爸妈那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后回了家。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但谭叙深想不到其他办法。

    在客厅坐了很久,谭叙深回想着从学生时代到进入职场,从步入婚姻到离婚,后来又遇见闻烟。

    三十多年的生活,没有太大的起伏,一直都在可控的状态下,这种失控的滋味他很不喜欢。

    谭叙深有预感,这或许是个开始,也或许变成一辈子的遗憾。

    但他宁愿这只是个开始。

    想到明天要去她家里,谭叙深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天,谭叙深去了公司一趟,临近中午的时候回了家,拿了点东西然后开车去了闻奕城家里。

    谭叙深提着礼盒在门外犹豫了很久,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以前她说要带他回家,他拒绝了,然而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过来。

    在她身上,谭叙深明白了什么叫自食恶果。

    过了几秒,谭叙深按下了门铃,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房门打开了。

    “谭总是吗快请进。”林瑜笑着打开了门。

    谭叙深微愣,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从神态和样貌来看,他知道这是烟烟的妈妈。

    “前段时间买了些茶叶,听说闻总喜欢,稍微带了些。”谭叙深进门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林瑜,不仅有茶叶,还有家里最贵的一瓶酒。

    “谭总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吧。”闻奕城听到声音,从客厅出来。

    谭叙深笑了笑,脸上的线条有些僵硬,跟着他们往客厅走,他不动声色地往四周张望,没发现她的身影。

    是在日月湾吗

    客厅里,闻奕城坐在沙发上,谭叙深坐在了他对面,茶几上刚泡好的茶还冒着热气,林瑜将刚切好的果盘放下。

    “你们聊,我先去书房备课了。”林瑜笑着起身。

    “您坐吧。”谭叙深站起来看着林瑜说。

    “嗯”林瑜愣了愣,疑惑地看向闻奕城随即笑了,“你们聊的事我也听不懂,没事你们聊。”

    “这是我太太,在大学里当老师。”闻奕城简单介绍后看着林瑜,“没什么事坐着吧,休息一会儿。”

    这些年,无论工作还是其他事,闻奕城从来不避着林瑜,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很多时候她还能给他一些意见。

    “好,谭总难得来家里一次。”林瑜迟疑了几秒,然后笑着坐在了闻奕城身边。

    “您客气了,叫我叙深就好。”谭叙深也跟着坐下,手心里不自觉地冒了一层汗。

    她妈妈是大学教授,谭叙深以前听闻烟说过,昨天在闻奕城的资料里也看到了。

    他先前也想过,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造就出这么好的她。

    现在,谭叙深知道了。

    余光扫过家里的装修,很温馨,还有刚才短短的对话,他们越是客气,谭叙深心里越是不安。

    “不好意思,今天过于唐突了。”谭叙深不太敢和他们对视,很快挪开了视线。

    “谭总客气了,平常挺多同事来家里的,铭川也经常过来。”闻奕城把泡好的茶倒入茶杯,推到了谭叙深面前。

    听到傅铭川的名字,谭叙深皱了皱眉,然后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茶“谢谢。”

    “谭总近来不忙吗”闻奕城笑着开口。

    目光落在袅袅上升的热气,谭叙深指腹轻轻摩挲,像是终于做了决定,他抬头看着闻奕城和林瑜“今天过来,不是工作上的事。”

    “嗯”闻奕城疑惑地看着他。

    谭叙深胸口微微起伏,深邃的眼眸忽然变得坚定“烟烟去年交了个男朋友,是我。”

    随着谭叙深的话音落地,闻奕城和林瑜脸上的笑同时僵住了,房间的氛围渐渐凝固。

    林瑜注视着谭叙深,情不自禁地想到女儿失声痛哭的那天晚上,孩子长这么大,她没见她那么痛苦过,那晚的画面像跟刺似的一直扎在林瑜心里。

    此时望着谭叙深,林瑜不禁红了眼,放在腿上的五指也渐渐收拢。

    端着茶杯,闻奕城一时间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喝,但握着杯柄的那只手泛着青白,他极力稳住情绪看向谭叙深,刚才的笑已经不复存在,全是威严冰冷“如果没记错,谭总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

    “什么”林瑜震惊地扭头看向闻奕城。

    和谭叙深一样,闻奕城也查了他的资料,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只有对彼此有足够的了解,在谈判中才不会吃亏。

    然而闻奕城万万没想到,谭叙深是以这样的身份进了他的家门。

    心脏沉重得快要坠下来,谭叙深规矩地坐在对面,目光落在那杯热茶以及旁边的其他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砸过来,但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承受。

    “是。”谭叙深视线低垂,不做任何挣扎。

    “谭叙深”林瑜呼吸急促,一口气闷在心里,她冷冷地看向谭叙深,“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半年来我都没见她怎么笑过,我们烟烟那么乖的女孩儿你为什么要接近她那天她抱着我哭了一晚上,问她什么都不说你怎么还敢来我家里”

    林瑜情绪激动地站起来,说话语无伦次,她以为自己能忍住,但听到谭叙深离过婚有孩子,她克制不住了。

    闻奕城将林瑜拉回身边,握着她的手。

    “对不起。”谭叙深喉咙仿佛充斥着沙砾,哑得生疼。

    意识到失态了,林瑜抽了张纸巾擦掉眼角的泪,但眼睛还是很红。

    她不敢想自己的女儿受了多少委屈。

    “怎么认识的”闻奕城声音很低,好像在隐忍着。

    “在公司。”谭叙深垂着眼皮。

    “为什么分手”闻奕城声音平静,但额头的青筋明显比刚才粗了些。

    昨天晚上失眠,谭叙深预想了很多他们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和各种混乱的画面,但脑子里现在却一片空白。

    “我离过婚,”谭叙深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当初在一起没想过以后,所以烟烟和我说想结婚,想带我来家里”

    闻奕城拿着杯子突然摔在地上,玻璃杯和地板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瑜被闻奕城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和他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他这样发脾气。

    望着洒在地板上滚烫的茶水,谭叙深的话堵在了唇边,他预想过这个画面,但茶杯是打在他身上。

    “所以还是我女儿上赶着想嫁给你了”闻奕城身上忽然涌现出一个父亲和多年职场的威严,将客厅的氛围压至冰点,“但谭总怕麻烦,就把她推开了是不是”

    谭叙深无从辩驳,他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我以为这样做对我们都好。”

    孩子的事,谭叙深会藏在心里,至少不是现在告诉他们。

    “谭总,或许这些话可以骗烟烟,但在我们面前就不用这么冠冕堂皇了。”林瑜端坐着,往日的温和优雅已经不复存在,她冷冷地看向谭叙深,“和烟烟在一起的时候出轨过吗”

    “没有。”谭叙深抬头看着他们,“或许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我真的喜欢烟烟。”

    “喜欢她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林瑜眼角泛起一层湿润。

    谭叙深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结微动“先前,我确实做了些伤害她的事,但我会用后半辈子来弥补。”

    “谭总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再接近她半步。”闻奕城冷硬着嗓音,想到那次酒会他们在自己面前演戏就一阵恼火。

    和谭叙深最初的顾虑一样,她爸妈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她身边的朋友也不会他们在一起。

    明明在最开始他已经预料到了,也进行了规避,但适得其反,他把局面弄得更糟后还是跳了进来。

    “接下来我做的事闻总可能不会同意,但我不会伤害她。”谭叙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黑色的眼眸全是诚恳,“我想和烟烟结婚有以后,请给我一个机会。”

    “你要做什么”闻奕城也站了起来。

    “我想挽回她,把她的心病治好。”谭叙深低眉顺目,从来没有这么谦卑过。

    “谭总,就像你说的,我们做父母的不会让我女儿和你在一起,走吧,不送了。”林瑜的教养让她说不出难听的话,于是下了逐客令。

    手臂垂在身体两侧,谭叙深屏着呼吸五指收拢,最后垂下了视线。

    “抱歉。”谭叙深朝闻奕城和林瑜的方向微微弯腰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

    出了门,谭叙深缓缓呼出一口气,气息绵长又沉重,并不比进门的心情轻松多少,但他不后悔迈出这一步,尽管以后的路看起来更难了。

    下楼后,谭叙深打开车门。

    “闻烟姐姐不在家吗”易阳坐在后面的座位,正在吃零食。

    “嗯,现在我们去另一个地方找她。”谭叙深看了一眼时间,不到三点,他系好了安全带,“坐好了吗”

    “好了,出发”易阳最近在换牙,笑得时候门牙空空的。

    车行驶在道路上,速度平稳又不断加快,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去机场,谭叙深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谭叙深走后,闻奕城和林瑜久久缓不过来,两个人在闻烟房间坐了很久。

    闻奕城本来想打电话给星棠,但最后还是打给了自己的助理“帮我查下谭叙深的家庭情况和私人生活,越详细越好,尽快给我。”

    “好的闻总。”

    说完后闻奕城挂断了电话,烦躁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但看着林瑜失神的样子,他稳住情绪,无奈地叹了声气。

    “没事,别多想了。”闻奕城走到林瑜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

    “怪我,孩子大了却没给够她足够的关心,总觉得她懂事,就疏忽了”林瑜坐在床边,手在闻烟床单上抚摸,“你说这些事,烟烟一句也没跟我们说过。”

    “说了你还能拦着不成”闻奕城笑了笑,脸上带着苦涩和心疼,“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不说,也是怕我们不同意吧。”

    林瑜低头叹了声气“烟烟去哪了把她叫回来吧,想和她说说话。”

    “应该和星棠在一起,我打给她。”闻奕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闻烟的号码。

    闻烟拖着行李箱准备去机场,刚进电梯就接到了老爸的电话“爸。”

    “在哪儿玩呢都不回家。”老父亲的声音里有些埋怨,但想到刚才的事,也不敢把话说重了。

    “现在要去机场了,本来想到了再告诉你们。”闻烟看着电梯里不断变换的数字笑了笑。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不是周末吗”闻奕城皱眉,来到客厅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往外走。

    林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地跟在闻奕城后面。

    “临时有点事就改签了时间。”闻烟看着行李箱上的贴纸愣神,但忽然听见了对面匆匆的脚步声,“你们别来机场,就是担心你们送我才没告诉你们,要不然三个成年人抱在一起哭多难看,尤其是你,闻先生。”

    听着闻烟的话,闻奕城停下了动作,心里忽然暖暖的,但又很不是滋味“烟烟,最近真是太不让爸爸省心了。”

    林瑜在旁边皱眉,抬手拍了下闻奕城的背,斜了他一眼。

    “哪有哪天不是乖乖的。”闻烟突然撒起了娇。

    “嗯,乖,你妈要跟你说话。”闻奕城打开了扬声器。

    “宝贝,怎么突然就走了”林瑜把电话拿过来,坐在了沙发上。

    “德国那边有个朋友结婚,所以就提前了几天。”闻烟撒了个小谎。

    “这样”林瑜蹙着眉头,眼睛里的担忧往外溢,“等你在那边安顿好了,爸妈去看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到时候再带你们逛逛之前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电梯到了一楼,闻烟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爸妈,先不说了,我现在要走了。”

    “好,到了记得打电话。”闻奕城最后冲手机喊了一句。

    “知道啦,拜拜。”闻烟笑着挂了电话,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这么多年按说也该习惯了,但每次离开家,闻烟看到爸妈去送她都觉得很不舍,尤其是这次。

    拖着行李箱从楼里走出来,闻烟抬起箱子下了台阶,但抬头看到面前的男人她僵住了。

    黑色的风衣被寒风微微卷起,露出里面驼色的羊毛衫,几米的距离,闻烟平静地注视着他,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突然发觉,在一起的一年里为他买过好多衣服,而他总是可以穿得风度优雅。

    那次吵架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而临走前看到他,闻烟弄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彼此沉默地对视着,眼里的情绪在暗涌,过了片刻,闻烟率先移开了视线。

    想假装没有看到他,闻烟准备绕过他离开,但刚抬腿,就被他挡住了去路。

    “让开。”闻烟皱着眉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将她的围巾系好,谭叙深视线在她眉眼间描摹,然后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闻烟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刚才好像看到了他唇角有淡淡的笑,然而闻烟还没有思考出结果,就被谭叙深攥住了手腕。

    “你要做什么”闻烟被他握着手往前走,用力挣扎却挣不脱。

    谭叙深打开后备箱,将她的行李放进去,然后扭头看着她。

    “我要去机场了,放开我。”

    闻烟往前走了两步,想绕过他打开后备箱,然而刚抬腿却被他忽然抱起来,她条件反射地攀上了谭叙深的肩膀。

    “你到底要做什么”闻烟的冷静和耐心在这一刻消失了,她用力踢着腿想下来。

    然而谭叙深还是没说一句话,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闻烟的目光凝滞,她感觉面前的男人像是魔怔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谭叙深还是紧紧抱着她,他打开后面的车门将闻烟放进去。

    “姐姐”易阳突然冒出来,刚才一直躲在车窗后偷看。

    看到易阳后,闻烟平缓了下表情,但脸上的肌肉很僵硬。

    “照顾好姐姐。”谭叙深看着后排的两个人,感觉心里满满的。

    “好”易阳笑着露出空空的门牙,他往闻烟旁边坐了坐,拆开旁边的饼干递给她,“姐姐,爸爸买了好多零食,我都还没吃呢。”

    闻烟思绪现在很混沌,但还没等她缓过神,车已经启动了。

    “谭叙深,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机场”闻烟顾不得易阳还在身边,忍不住朝谭叙深大喊。

    谭叙深顺着后视镜看过去,脸上挂着浅笑还是没说话,虽然她在生气,但他却觉得很鲜活。

    而易阳还在旁边碎碎念。

    “姐姐,你不喜欢吃饼干吗这里还有巧克力,还有草莓,还有小蛋糕。”易阳拿起来通通捧到闻烟面前。

    望着孩子清澈的眼睛,闻烟努力稳住情绪,她笑着摸了摸易阳的头“乖,姐姐不饿。”

    “那姐姐渴吗这里还有牛奶和果汁。”易阳像个小卖铺老板似的,又从旁边的箱子里捣腾出一罐牛奶和一瓶果汁。

    “”感觉胸口发闷,闻烟忽然被气乐了,不忍心再拒绝易阳,她接过了那瓶果汁但没打开,“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爸爸说要把我们卖了。”易阳一本正经地看着闻烟,完全没有被卖掉的自觉。

    谭叙深开着车笑了,他没有说过。

    闻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忽然发现不是去机场的路,她又变得狂躁“谭叙深,你快放我下来,要不然我就跳下去”

    闻烟拍着车门,却发现被锁住了,她又打开了窗户,风呼呼得往里灌,吹乱了她的围巾和头发。

    谭叙深顿时紧张,连忙降低了车速。

    但这时易阳忽然抱住了闻烟的手臂“姐姐,不能跳不能跳,会疼的。”

    易阳边说边顺着闻烟的腿爬过去,将车窗关上了,然后为了防止闻烟再打开窗户,他就坐在了窗边,但过了片刻还觉得不放心,易阳又抱住了闻烟的手臂。

    整个人像是黏在了闻烟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闻烟胸口不断起伏着,眼睁睁看着太阳落山,然后误了航班。

    渐渐的,她倒是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天色越来越暗,从耀眼的霞光到乌蓝色的云朵,最终完全沦为黑夜。

    车里开着暖气很温暖,谭叙深看着后视镜里两个人微微靠在一起,眼睛微动。

    想到她剪碎衬衣的样子,谭叙深心疼。

    想到她尖酸刻薄的样子,谭叙深还是心疼。

    但她说要走了,谭叙深慌了。

    原本以为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挽回,但谭叙深没想到她要离开。

    一年的时间,会出现太多变故。

    谭叙深不敢放她走,也不会放她走。

    以前,谭叙深可以漫不经心地设下陷阱,放出长线耐心地等闻烟上钩。

    但现在,他自己已经深陷泥潭,除了在失去她的恐慌里挣扎,他哪还有心思等她慢慢上钩。

    爱情里没有聪明愚笨之分,只有爱得够不够。

    它让闻烟那么乖的女孩儿踏出禁区,现在也得让谭叙深这么骄傲的男人低下头颅。

    当初闻烟的胆战心惊和心悸,谭叙深也都得尝一遍。

    谁都知道感情里死缠烂打只会适得其反,但在穷途末路下,除了死缠烂打再聪明的男人都没有办法。

    在爱情里,理智就是个笑话。

    离开a市的高速上,谭叙深望着后排的两个人忽然笑了。

    为自己的疯狂和荒唐。

    他不敢相信这是他做出来的事。

    像是在私奔。

    当一个男人抛开一切去追一个女孩儿的时候,他身上的魅力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

    于千万人之中,一眼就能被看到。

    就像当初闻烟不可自拔地陷入谭叙深的漩涡,没有谁能拦得住。

    爱情啊,让人疯魔。

    无数人想要尝它的甜,却只得到了它的苦。

    但还是引得无数人前仆后继地去追寻。

    已经开了一天的车,还在继续,期间在服务区休息了几次,闻烟想要逃走,但晚上连睡觉的时候谭叙深都不放开她,她气得想报警,但看到易阳泪眼汪汪的样子,就缓缓收回了手机。

    因为谭叙深在身边,闻烟连爸妈的电话都没敢接,只是在背后狠狠地瞪着他。

    易阳知道闻烟不开心,就把身边所有的零食都给她吃,服务得很到位。

    谭叙深又开了半天的车,最终在南城的一个小镇停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同学私信说,想听听我写故事时的一些心得,怎么说呢,我比较担心我的一些话会影响大家对故事的看法,所以很少和大家交流。

    但今天来聊聊后半部分的走向。

    写到现在,可能和大家想象中的“坏女孩儿”“玩玩而已”很不符合,其实和我最初设定的也不符合,“红白玫瑰,薄凉烈酒,猎心游戏,不死不休。”第一章开篇这几句中二十足的话是当初我对整个故事的概括,从清纯的白玫瑰到红色妩媚,从小鹿变成猎人,辗转于各个男人的怀抱,迷恋温度却不崇尚爱情,永远把那颗心藏得死死的,和曾经伤害她的男人上演一场猎心游戏。

    这是我最初的想法,我也知道这么写故事会精彩很多,但夜深人静甚至做梦的时候我都在反思,这还是我可爱的宝贝女儿吗不是,妈妈不想让她变成这样,所以很遗憾没有按照原来的设定写,主要原因是烟烟的性格。

    当一个角色设定好开始写的时候,他们会变成真实存在于平行时空中有血有肉的人,随着故事发展,他们也会变得越来越真实,所以很多时候我左右不了。

    烟烟是个什么样的人单纯美好,一头扎进爱情的漩涡中,或许爱得越深反噬会越猛烈,但她受的教育和骨子里的涵养,注定了她不会浓烟烈酒和谭叙深上演猎心游戏。分手后,她不想让父母朋友担心,通过社交和工作努力地想走出来,但到了晚上,只把伤心痛苦留给自己,等到了实在无法承受的地步,才选择报复谭叙深。但她的报复是报复吗她只是觉得,你打了我一下,我太疼了,疼得没有办法继续生活,所以我也要打你一下,打完之后无论再痛她都会离开。

    女儿太好了,说着说着忍不住想哭,无数个晚上因为谭狗狗和女儿哭得停不下来,所以有时候看见大家说哭,我还挺开心的哇啊哈哈哈。

    很多同学可能觉得女儿太不争气了,但这就是真实的她,后半部分确实压抑,但大家想想自己失恋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压抑如果按照原来的设定走,可能会爽很多,但我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顺其自然选择了现在的呈现方式,总体来说没有放开,有些收敛,总之有得有失,后半部分确实没有前面精彩,感情进入到一定阶段会这样,当然更大的原因在我自己,看到有说弃文烂尾的同学我也理解,总之非常谢谢陪我到现在的同学,有很多不足之处,完结后我再修改。

    以及没有食言,日万了,挺起我36d的大胸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