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他站在玻璃门后问，露出一口黑而扭曲的牙齿，活似夜夜磨牙吮血的僵尸。看到他这班模样，钟用禁不住咯噔了一下，心想：“哪个老板要请这人看门，谁还敢上门做生意？”

    这边，杜明城已经跟他解释开了：“我们是公安局的，来调查黄总的死因。”

    “五七都过了，还查什么查啊！”老头明显不耐烦，不过他口头上虽这样说，还是把门打开了。“请进吧，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好看的。”因为没有了玻璃的阻隔，他干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像是有人有人拿锯条在铁皮容器上刮削发出的声音。

    他说得没错，公司内部的的景象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地上到处都是废纸、文件夹，还有翻倒的桌椅，被打碎的茶杯。

    “怎么会这样？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杜明城问。

    “那个姓王的女人不肯结算工资，工人不答应了，所以就这样了。”

    “黄友发的老婆？”

    “不是她还有谁？”

    “现在这里都是她在负责？”

    “不，还有一个副总经理，就是黄老板的堂弟。”

    “他平时没有来上班？”

    “没有，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看着。”

    “那万一有事，你怎么联系他？”

    “他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那好，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说警察有事找他，让他马上过来。”

    “这……”

    “这什么，我的话你听不明白。”

    “我是担心他不肯来，之前我也找过他几次，他都说让我顶着。”老头似笑非笑地说。

    “你先把电话拨通，他不肯来你就把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

    “那好吧。”老头颤颤巍巍地转过身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屋，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了些什么，也没听到他在里面说话，这情形过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钟用和杜明城正怀疑他是不是通什么地道溜走了，几乎准备破门而入，他却又回来了，仍然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答应了，不过他说今天没空，得等到明天这时候。”

    “明天？有没有搞错！”杜明城气愤道。

    “对不起，这是他说的。”

    “你把电话给我，我给他打。”

    老头抖抖索索地拿出一本破旧的小本子，翻到一个标明黄经理的号码，指给杜明城看。杜明城照着一拨，对方居然关机。“这小子，贼着呢！”他暗自骂道。

    “那我们怎么办？”钟用问。

    “既然来了，就没有空着手回去的道理。杜明城稍微思考了一下，“这样吧，咱们到黄友发生前的办公室去看看。”

    老头虽然显得有点不大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领着他们往里走。

    黄友发的办公室占据着整个楼层最好的位置，面积也相当了得，看样子足有120多平米，与外面一地鸡毛的状况不同，这里还保持着应有的整饬，看来那些闹事的工人对这位故去的老板还是心存敬畏。不过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这里的沙发和桌面上都落满了灰尘，空气中的气味也不大好。

    老头拉开百叶窗，抱歉地说：“你们看，这里就这条件。”

    杜明城说：“没关系，你去忙你的，我们就在这里随便看看。”

    “得，你们自便，有事叫我。”老头也不讲什么待客之道，说完便蹒跚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