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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宜室65
    小小贺的状态看上去很差,四只脚爪底部都沾了程度不一的血迹,毛茸茸的小尾巴垂落。被灯一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耳朵也软软地耷拉着。

    灰扑扑的,只能勉强分辨出是只金毛幼崽。

    观察了会儿,两人才确定应该是被主人抛弃后,小狗一路追逐导致脚掌磨损受伤。

    宋宜禾蹲在它面前“好可怜哦。”

    “送医院吧。”贺境时显然对这只打断他好事的狗崽子没什么好态度,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瑟瑟发抖的小身体,“还挺会碰瓷。”

    宋宜禾疑惑“碰什么瓷”

    “如果现在换个人把车停在这里,你看会不会搭理它。”贺境时没什么表情,“看你心软罢了。”

    宋宜禾闻言失笑“它就是只小狗。”

    纵使小动物都有灵性,可眼前这虚弱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小金毛,大概率只是在本能求救罢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迟下去只怕宠物医院关门。

    宋宜禾撩了下裙摆,正要伸手抱它,动作被贺境时拦了一把。她不明就里地回头看,既然要送医院,不带它上车怎么去。

    贺境时把宋宜禾往后扯了扯。

    旋即弯腰,他的双手卡在小狗腹部,力道轻缓,压根不像口头那样嫌弃“它身上到处都是血,把你衣服弄脏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话音落,小金毛便在他身上蹭了蹭。

    宋宜禾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狗爪上的血迹黏在了贺境时的腕表表带上。

    他眼神顿时一沉。

    宋宜禾睁大眼,生怕这人就这么把狗扔下去,赶紧拉开后座“你也别抱着了,放下吧。”

    捕捉到她表情里的小心翼翼,贺境时哼笑,并没有拆穿,按照她说的将狗放进后车座。

    旋即,他顺手扯来给准备给宋宜禾休息用的u型枕和薄毯,在小金毛周围简单筑了狗窝。

    掉转车头,很快抵达市中心宠物医院。

    两人陪同做完检查,医生一边给清理伤口,一边跟宋宜禾交代结果“抵抗力太弱啦,疫苗也没打,呼吸道感染下移引发肺炎。你们也是,崽崽都不到两个月就让在外面跑,不怕感染细小啊。”

    宋宜禾扭头看了贺境时一眼。

    他对这方面也不太懂,眉心微蹙“这狗是我们在路边捡的。肺炎这病会传染给人吗”

    “捡的”医生诧异,“哦哦这个不会。不过它的身体太差了,得住一段时间院。”

    听到最后那句话,宋宜禾抿了抿唇角。

    鬼使神差地,让她想到那年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醒来时的场景,冰冷得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指尖蜷缩,宋宜禾没有吭声。

    两人拿着病历单去缴完费,等到回来,小金毛的爪子与尾巴已经被纱布包扎妥当。

    它漆黑的眼睛半眯着,见他们走近又忽然睁开。

    裹紧

    缠绕成厚厚一团的小尾巴艰难晃动,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只在宋宜禾看过来时,它的喉咙里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呜咽。

    眼皮微颤,宋宜禾咬住了唇角。

    贺境时余光稍瞥,掠过她犹豫不决的表情,很快就反应过来宋宜禾在踯躅些什么。

    比起他的工作,她平时要忙很多,这狗一旦因为心软带回家,大部分时间必定都要交给贺境时照顾。

    宋宜禾不想给他添麻烦。

    在等待医生给小金毛扎针的过程里,宋宜禾想到什么,翻出纸巾给贺境时擦着腕骨与表带上的血。

    眼睫低垂,整个人柔软到不可方物。

    贺境时盯着她看了会儿。

    光是想到宋宜禾内心挣扎时,把他放在首位的这个念头,贺境时就感觉心口淌过一阵暖流。

    她好爱他。

    揣着这念头,在临走之前跟小金毛告别时,贺境时弯下腰,点漆似的眸子与它对视。

    良久后,他捏捏它的耳朵,温和道“你要好好恢复,等出院的时候我们再来接你。”

    aheiahei”

    小金毛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在听到这话后,眼皮乖乖地合上,在温暖的垫子里闭上了眼。

    但宋宜禾却明白。

    她又惊又喜地看向贺境时,面上一扫半晌前的细微低落,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

    被这眼神注视,贺境时越发觉得自己这决定实在是上上之计,不以为意“养只狗而已。”

    “谁让你这么喜欢呢。”

    毕竟这小金毛看着乖乖巧巧,受伤也不哼唧,一看就非常好养活,大不了就当家里多个孩子。说不准以后不知道怎么惹宋宜禾生气,还能拿它来哄哄。

    念头一出,贺境时顿时满意至极。

    于是收养小金毛立马确定下来。

    甚至为了打消宋宜禾几次二番担心他是因为她从而勉强同意的想法,那天晚上两人刚回九州湾,贺境时便给小朱助理打了电话,约好施工队,将一楼空出的房间按照宠物室的规格重新装修。

    看他突然上头,宋宜禾莫名品出几丝甜蜜。

    施工队动作迅速,将施工时间控在两周内,确保小金毛在出院后,能立马住进新家。

    霜降过后,十月月历翻篇,转眼迎来立冬节气。

    曲州华府案件在立案侦查期间,侦查小组沿着唐胥铮过往取证,没想到揪出了一家线索格外明确的金融洗钱机构。经过暗中调查,居然逮捕了将近十名大集团高管人员,其中就有唐瑾。

    贺境时不想变故来得这样快,只好将手里的证据与材料全部移交警局,作为另一命案的关键信息。

    今年年底的江北注定将迎来一场大动荡。

    唐家在接连两人被刑事拘捕后,公司终于走向强弩之末。至于当年用药过量,导致方芷死亡的医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被抓进江北公安局。

    随着这几桩案件被一起调查,更让

    人意外的,是十年前宋家长子的车祸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只不过具体信息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些进展贺境时都没有隐瞒过宋宜禾。

    得知唐瑾前不久以参与洗钱的金融犯罪被拘留、当年宋南山赶路前往拍卖会,导致途中刹车失灵的真凶,或许是被唐瑾收买两条消息的时候。

    宋宜禾正俯面陷入枕头里,颤抖着小声啜泣。

    窗外阳光极好,半掩未掩的窗帘露出缝隙,正午暖阳细碎地透过主卧里新换的米白色帘子,减弱了几分亮度,直直照射在深色大床上。

    宋宜禾的头发凌乱,被遮挡住的眼睫沾着细碎的湿痕,咬住指尖,抑着齿间的声音。

    见状,按在她眼前微微鼓起青筋的小臂动了动,冰凉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说多少次别咬自己。”

    宋宜禾哼泣“我不想理你。”

    “不理就不理。”贺境时拨开她的长发,指腹揉了揉她眯成狭长一条的眼,“这事你没点儿想法”

    宋宜禾掐住他肌肉蓬勃的小臂,回瞪过去“你现在告诉我,不就是打着这个念头吗。”

    贺境时表情恶劣“我有什么念头”

    “你”宋宜禾耳根深红一片,扭头将脸重新埋进枕头,过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低声道,“你没、没有跟宋家那边的人说嗯吗”

    贺境时餍足地嗯了声,低头亲了亲她的肩。

    宋宜禾没再接话。

    其实从得知唐瑾跟母亲死亡有很大关系后,宋宜禾就知道一定会有这样一天。

    迟来的真相总会得以窥见天光。

    所以宋宜禾并不诧异,唯独在宋南山那事情上感到几分人性扭曲。当初唐瑾非宋南山不嫁,却又在得偿所愿后,发现嫁给他甚至比不过嫁给一具死尸,嫉妒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唏嘘。

    难怪自从宋南山去世以后,唐瑾每年有八个月的时间基本都在寺庙里。

    只是不知她究竟是在几年后感到后悔。

    还是为了让自己后半生好受些。

    这情况如果让宋老爷子知道,这么些年哪怕清楚出轨也依旧护着的儿媳,其实就是导致儿子死亡的真凶,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结束之后,贺境时一边系着浴袍带子,一边朝疯狂抓挠门板的动静声源处走去。

    拉开门一看,果然是一周前出院的狗崽子。

    小金毛在医院被照顾得很好,只是短短二十天,就被养得油光水滑。比起初遇时那张干巴巴的脸,这会儿怎么看怎么都讨喜。

    但偏偏贺境时不这么觉得。

    这小崽子住进来一周,从当天的拘束,到第二天的明显狂放,再到二天后的张牙舞爪。

    让贺境时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不过六七天,小崽子就明显看出这家里生物链顶端是谁,面对宋宜禾黏黏糊糊晃尾巴,对着他立马能换成另外一张脸,龇牙咧嘴仿若

    是在排斥同类。

    只拿几分钟前结束的那件事来说。

    眼前这与他相看两生厌的小崽子就坏了几次好事,但凡房间上锁,它不是刨门就是狂吠。

    昨晚两人正在兴头上,宋宜禾听到动静居然让他起开。贺境时想笑,那种时候让他撤走,究竟是高看他的自制力,还是低瞧她对他的吸引力。

    所以这会儿看到跃跃欲试想往卧室跑的小金毛,贺境时伸腿拦住,揪住它后颈皮拎走。

    “朋友,你什么时候能懂点儿眼色。”贺境时拉上门,顾忌睡着的宋宜禾,下楼时声音也很轻,“我现在就后悔把你弄回家。”

    “汪汪”

    “你叫什么叫。”贺境时单手勾住它腹部,如同揣了只小挂件,“小声点儿,别把你妈吵醒了。”

    走到一楼,贺境时弯腰捡起昨晚宋宜禾落在地板的袜子,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而后又揣着小金毛走到落地窗边,看了看盘里的食物。

    贺境时放下狗,蹲在它旁边。

    虽然口头说着后悔,但见它埋头咯吱咯吱嚼东西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添了等量的羊奶。

    等他收回手,小金毛抬起头看过去。

    贺境时薅了把散落的额发,垂着眼皮随口问“不够啊你妈说了羊奶不能喝太多。”

    “汪汪”

    “听不懂。”贺境时轻啧,“说人话。”

    似乎也感知到对方这要求有些强狗所难,小金毛扭过身,朝着二楼主卧抬腿刨地,低低地叫了声。

    见状,贺境时反应过来。

    他单手支着脸,另外一只手的指尖饶有兴致地拨了拨小金毛软绵绵的耳朵“想妈妈了”

    “呜”

    “可是怎么办啊。”贺境时歪着脑袋,得到满足后的男人堪比二岁小孩儿,鸦羽似的睫毛垂落,丝毫不在意小金毛听不听得懂话里的逗弄,他弯着唇角悄声说,“你妈妈被我吃掉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