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静悄悄,指定在作妖。
这话即便放在太宰治这个早就超龄的大孩子身上，依旧没有半点儿毛病。
猛然得知噩耗的雨宫律不怎么放心地离开了桃山，留下因为某种奇形怪状的y至今名不正言不顺,恋人身份还得打个问号的夏油杰一个人面对之前还玩过棒打鸳鸯戏码的淡岛。
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当然,感到窘迫的只有还留存有羞耻心的夏油杰，淡岛和甘那可放松了。
甚至可以说放松过头了
“呼”
终于送走了孩子，淡岛唰的一下坐回原位,立马从精神意义上露出了其实没必要遮掩,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形。
满不在乎地将以后大概用不上了的报废人偶随手丢在桌面,她挂着似笑非笑地微妙神情敲了敲桌子“甘那,我们继续。”
“”
继续什么当然是继续腻歪啊
见识过这俩究竟有多明目张胆旁若无人的夏油杰心下一惊，下意识左右观望想找离开的门，实在不行轰也要轰个安全出口出来。
不想看一些性质不明且没素质的、哦不对这是别人家,没素质的人好像是他
总之,他没有看别人调情的特殊嗜好
然而垂死病中惊坐起,思想龌龊的竟是夏油杰自己。
只见甘那完全没有和淡岛继续卿卿我我的意思,反倒一脸正直地从根本看不出还能藏东西的矮桌下取出一沓花花绿绿的杂志，放到桌面上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不过旁若无人这点倒是完全没错。
两颗严肃得像是考研大学生般满是对知识渴望的脑袋凑在一起，却大声密谋着一些未成年人听不得的话题。
虽然在场并没有未成年人,但还有个身在总监会心却还留在校园的夏油杰啊
尤其是这个校园还是咒术高专五个年级的学生加一起都不超过两位数,不存在那种一群男性围在一起讲无聊又低级黄色笑话的情况，甚至作为成年人玩个gaga都得遮遮掩掩以防被班主任逮住进行人格再教育。
长期混迹在这种整体风气比较纯洁的环境,夏油杰觉得淡岛和甘那逐渐铺垫展开的话题对他来说实在过于刺激了
“意外没有驾照的艺人榜单、穿裤子最快的男艺人”
淡岛的声音随着逐渐慢下来的翻页声一同减缓,其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这种事情有必要专门做个榜单人类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还有最具彼世气息的艺人排行榜呢。”甘那对日本人不管事情大小,无论有无意义，总之先搞个排行榜再说的习惯早已见怪不怪。
不过别的榜单倒都还好，再怎么奇怪最多也就丢点儿脸,这种沾上灵异字眼的榜单是真要命啊
如果抱有同一想法投票的人足够多，上榜的倒霉蛋灵感再强点儿，搞不好会真的踏
入另一个世界。
到时候回得来就是昏了头，回不来就是失踪人口。
“人类还真是喜欢做危险的事情呢”淡岛随口感慨了一句，目的性极强地将杂志翻回目录页瞄了一眼，随即又唰唰地开始翻页，并在目标页数停了下来。
“找到了”
她似乎有些惊喜。
毕竟其他乱七八糟的搞笑榜单都不重要，现在最总要的是“最想被拥抱的男人、唔今年第一名换人了”
“啊，真的东谷准太”
放下自己手里的杂志，甘那好奇地凑了过去，仔细辨认一下后有些意外地唏嘘道“我记得好像是才出道没多久的新人吧人气上涨真快啊，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西条高人的脸呢。”
比起混血感，沉静中又略有破碎感的古典美在或多或少都沾点儿物哀美学的长生种面前，不说无往不利至少也是略胜一筹的。
“也正常啦”
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看了眼杂志彩页上因为异军突起的东谷准太而被顺移到第二位的青年，淡岛有着不同的见解“比起最想被拥抱，西条高人更适合最想拥抱的艺人吧做什么都很认真的样子，反而让人想看他哭出来。”
“会么”
大概是早就被这除开自己的制作者蛭子神外全是s的一家子给同化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多么纯真的甘那丝毫不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后竟赞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
“很好就他了，正好也是金发”
在对方思考的功夫越翻越快，将有榜单上带有照片的艺人都看了个遍，最终只能表示大众审美诚不欺我并翻回榜单首页的淡岛一掌拍在桌子上，看着十分霸气。
不仅气势汹汹，就连提问也十分令人震撼。
“甘那，我要以什么身份睡、不泡他大小姐还是女社长或者经纪人啊我还没试过当导演”
“导演ass。”深知对方压根不具备那方面的专业技能，甘那无情拒绝道“制片人或者投资方”
“那个”
已经悄咪咪溜到门口，却被一神一式神的震撼发言硬生生拉回来，知道一些内幕的夏油杰迟疑着开口劝说道“姑且说一声，这个榜单的第一名已经有恋人了。”
淡岛和甘那齐刷刷地扭头，默契地露出了一副「这家伙怎么还在这」见了鬼似的表情。
不过很快理解了对方话中的意思，淡岛眼神中亮起夏油杰预料之中但并不想看到的兴奋光芒“三个人那不是更刺激了吗”
“”
夏油杰当即决定告辞。
甘那及时捂住淡岛还在叭叭的嘴，皮笑肉不笑“淡岛大人，您答应过我什么的”
淡岛冥思苦想，终于不是很情愿地回忆了起来“不能直接绑人神隐，以自愿为前提交往，一次只交往一个，不介入他人关系好麻烦哦，规矩就不能放宽松一点吗
”
比起其他神明，她是真的很平易近人了。
会精心准备追求攻略，攻略失败也不会恼羞成怒降下神罚，失去兴趣之后离开也会给足补偿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憋屈的神明了吧
“不行，这是让我属于您的交换条件吧还是说您想毁约”
甘那眼底极快地晃过一丝冷漠，成功让一脸不满的淡岛犹豫着闭上了嘴，衡量片刻后不爽地嘁了一声。
显然是妥协了。
嘴角微微上扬，冷淡的神情忽地炸开一股暖意。该严厉的时候甘那足够无情，该宽容的时候甘那也很懂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很快软和下冷硬的声线诱哄了起来。
“是我还不够漂亮吗”
她摸了摸自己那张物理意义上由神明精心雕琢而来的脸，又拂过耳侧幻化的金发，满目忧愁。
氤氲的泪在眼眶打转，久久保持着将落未落的样子“明明是照您的喜好打造的面貌，这么快就腻了”
“没有哦，怎么会”
即便是无性别的式神只要内心是女性就当她是女性，看不得女孩子难过的女性至上主义者淡岛反过来开始安慰对方“除了笨蛋哥哥和小律以外，再没有比你更合我心意的存在了，甘那是特别的。”
甘那脸上重新绽开笑意“那不可以找东谷准太了哦，我们换人。”
“好哦。”被逆毛撸炸后又被顺着毛哄，此刻的淡岛哪有不应的。
“”
告辞了但还没完全告辞，没看完但至少听完了这个莫名其妙的y的夏油杰面无表情，表面看着很是镇定的样子。
玩得太花了
他甚至都搞不清这两个人究竟是处在一种怎样诡谲的关系。
明明粘得跟热恋期不顾场合亲热的小情侣似的，却能各自甚至帮对方找临时恋人
好家伙，这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成为你们y中的一环是吧
这就是神明么这就是式神么
太强了。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玩得也不怎么平淡，夏油杰捏了捏手心的变得有些烫手的红绳耳饰，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咒术师过分灵敏的感官终究还是没能为内心意愿所遮掩，还是接收到了一些让他不得不回头的对话
“第一名不行那就第二名吧”淡岛很快又做好了决定“虽然不是金发有些遗憾，不过真要比较的话其实这张脸更合我心意。”
甘那却有些不满“诶可是我也喜欢这个诶”
“你现在喜欢黑发的了”淡岛声音带上了少许疑惑“不是说本相是黑发，所以要找鲜艳的发色吗”
“没有哦”甘那答非所问，声音中甚至有些有些心虚“点一卡座的牛郎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哦。”
“好主意啊可是现在的牛郎长得越来越奇怪了，明明是靠脸赚钱却让我感觉花钱亏
的是自己”
短暂的惊喜过后便是失望，但很快又靠吐槽自我调节好的淡岛将话题拉了回来“这个之后再说既然都喜欢第二名，那就我们三个一起”
甘那的声音瞬间冷淡了下来“说了不行吧”
“的确不行”
百般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回了头的夏油杰满脸沉痛，怎么也想不通这俩人怎么做到净逮着一对情侣霍霍的。
在两双疑惑的视线中，他开口吐出噩耗“跟这个榜单上的第一位谈恋爱的，就是第二位。”
很神奇吧
最想被拥抱的男人第一位和第二位自我消化了，哎，就是玩儿
“”
鉴于在场长嘴巴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沉默开始蔓延。
十来秒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淡岛愤怒地将杂志撕成两半“这破榜单排出来到底有什么意义”
“确实没意义呢”相比对方要淡定许多的甘那破为认同地点点头，附和道。
“果然男人都不可信”遭遇诈骗的淡岛开始地图炮全体男性，转而投向女性的怀抱“甘那最想拥抱的女性榜单呢果然一开始就该找女孩子的”
“好好好，很快很快。”
经历一次惨痛的教训，并不能保证这个榜单上的女性就没有自我消化的甘那一边哄着淡岛，视线却朝向爆料人。
第一和第二位的艺人在一起真的不是什么行业潜规则么
比如说最拔尖的两位必须得在一起
“”
并非艺人也压根不追星，不过在任务期间偶然得知了一些内幕，除了耳熟能详的那些其实说不出几个艺人名字的夏油杰沉痛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
这样的回答完全没办法让人放心。
至少甘那就手稳心颤，只能够表面放心地把杂志交给了骂骂咧咧的淡岛，任由其一边骂人一边找恋爱对象。
夏油杰眼瞅着大概是没自己事了，松了口气为免待久了又生事端，干脆利落地迅速转身离开。
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
“夏油君，留步。”甘那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听起来前所未有地郑重其事。
夏油杰身形一顿。
老实说，他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转身的。
倒不是说不想黑自己添麻烦，都掺和进「高天原沉没计划」这种听着就很乱来的事情，还处在反派阵容
还有比这更麻烦的了么
债多不压身，早就破罐子破摔的夏油杰如今哪里还会担心麻烦
他只会于绝境中开卷
但是
毕竟身边有个总是会用仿佛遇到生死难关一般的语气，向他咨询诸如蛋糕选抹茶味还是草莓味，奶茶要全糖还是双份糖，冰淇淋要四球还是大满贯等等
各种芝麻豆点儿大的问题，关键最后还从来不听他建议而是
选择全都要的损友，面对这种郑重其事难免会有些犹豫的。
不过考虑到甘那不是五条悟，或者说能做到那份上的除了五条悟这个珍惜生物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夏油杰还是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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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那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看着并不怎么愉快，甚至还有些压抑的样子。
犹豫半晌，她叹息一声后终于将自己留人的缘由娓娓道来“夏油君，你想知道淡岛大人为何要阻止主人么”
淡岛的激情辱骂瞬间停了下来，视线在甘那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看向早就对这个问题报有质疑毕竟淡岛的行为的确有些矛盾但出于尊重，还是好好克制住了好奇心的夏油杰。
碧色的眼眸被眼帘覆盖，很快又重新显露。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淡岛终究没有阻止两人的交谈，而是将目光投放在全是漂亮妹妹的杂志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甘那似乎松了一口气，看向做出聆听姿态的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虽然这话由我说出来很奇怪，但是主人的计划是注定要失败的。”
尽管这计划看上去已经快成功了他和律再慢一点醒来搞不好高天原就已经沉没了
夏油杰满头问号。
高天原和地狱，甚至被牵连的妖怪之里都在到处搬救兵，计划推行者之一却在说什么「计划注定失败」的丧气话
着实是有些抽象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为了这件事四处奔波的大家岂不是都是不，不能说脏话。
大概是看出来对方的疑惑，甘那并不深入地简单解释道“时间是神明也无法抗衡的伟力，现在已经是人类的时代了，彼世之物注定只能留在与彼世。”
高天原和神明
虽说还有生于国土的国津神，但其本身也属于彼世之物。
就连本来就与人类共生与现世的妖怪，也只能迁居到妖怪之里。
灵力也好，咒力也罢，这些旧时代的神秘或许不会完全消失，却也只能是极少数人能够拥有的天赋。
今后在现世绽放的，只会是人类意志所生的异能力。
神明隐退已是必然。
想要将现世拉回人鬼共生，与神同居的时代，注定会被救世主打败。
这都是套路了。
夏油杰并不愚钝，甚至可以说很聪明，点头表示理解。
“就算律大人不去，主人也注定要败在高天原。比起败在那些讨厌的家伙手里任其耻笑，倒不如败在自己的孩子手里。”
淡岛虽然看着有些疯癫，实际上也有些疯癫，心思却意外地细腻。
甘那看了眼对这边交谈一无所觉般安静翻书的金发神明，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浅笑“我觉得，淡岛大人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夏油杰并非不能理解这其中弯弯绕绕别扭的关心方式，只是仍旧茫然于自己被刻意留下听「淡岛内心剖析」的价值。
“我需要做什么吗”
律已经过去了，淡岛的期望也已经达成了，这里面还有他什么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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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并且还是件苦差事
“主人战败，高天原诸神必定会对他做出处罚当然不可能是死刑，即便是神明也不能随意对神明出手，大概率是关押在地狱吧”甘那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一大堆大不敬的想法。
神明们也就这手段了。
对待不能杀或杀不死的存在都这一套，能封印就封不能封就丢地狱去，多少年了翻不出半点儿新意。
而且律大人在那里，就算神明们真有冒着遭天谴也要除去后患的想法，也是没那个胆子提出来的呢。
哦，也不对。
就算律大人要带走把高天原嚯嚯了一通的主任，曾经差点儿被杀穿了的高天原估计也没神敢吱声。
但是
“主人内心其实很骄傲”
“那叫蠢。”
没等甘那说完，淡岛冷笑着拆台，在两双目光齐刷刷转到她的方向时又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吭声继续当起盆栽来了。
比起还会因为听到淡岛对蛭子神半真心半假意的贬低性言论而感到尴尬的夏油杰，甘那就自在多了。
像刚刚是没听到般，脸色都没变一厘就继续讲述了起来“战败就是战败，败者就要任凭胜者处置。”
就算那些神明碍于律大人在场不敢提，主人也会自己提出来，并且逼迫有怨言也不敢发的神明们做出决议。
多少是有点了，谁说倒逼别人成为s的不能算是一种呢
在淡岛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冷笑中，甘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幽幽道“真到了那个时候的话，主人恐怕就算爬也要爬到地狱把自己关起来”
“挺厉害的。”这话完全没有阴阳的意思，夏油杰是真的由衷地感到佩服。
神明之间罚自己人向来是没章法的，拖着拖着最后什么罚也没受，照样吃吃喝喝的也不是没有。
这种非要自己立刑罚自己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啊
谁说不是呢
“夏油君，可以拜托你将主人完完整整地带回”甘那幽幽地叹了口气，终于吐露了自己的目的，却又在半途停了口。
怎么想这个都是没指望的。
她又改口道“主人和律大人冲突发展得过于激烈的时候，可以拜托您劝阻他们吗不管怎么说，打断腿实在是”
虽然他们家一直是这么个相处模式，不过这种父慈子孝的画面就没必要展现在外神面前了。
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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