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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2 章 怎么可以这样
    南北定盟后,萧君泽回到建康城。

    这次,他受到了朝廷上下一致欢迎南朝两百年,这里的人们早已经没有了夺回中原的壮志雄心,这难得的和平在朝臣看来,简直是梦幻般的结局。

    但他并没有当成甩手掌柜,因为他回了建康,很多耽误的事情的便可以继续进行了。

    首先是年号,去年萧宝卷死得匆忙,萧君泽刚刚上位就遇到北魏南下,年号都没有定好,皇帝就亲征了,结果用的还是萧宝卷的年号,这怎么行

    您回来了,这次,怎么也要改元了。

    萧君泽对这些没什么要求,萧衍便将年号定作天监,取诗大雅大明中的“天监在下,有命既集”之意,意为皇帝陛下初登大宝,会审视天下。

    然后萧衍便大刀阔斧地废除了萧宝卷在位时的各种的苛政,一头扎进了吏治民生之中。

    萧君泽对自己这位尚书令非常满意,他生活节俭,思维敏捷,在朝廷中又有人脉又有经验,朝廷为抵御北魏出现的一些混乱在他的治理下,很快就平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这位尚书令更是不分春夏秋冬,五更天起,深夜眠,每天批改公文奏章多如群山,正月里召开朝会时,萧君泽发现他手都冻裂了。

    不只如此,他还提拔官吏都是务实之人,一时间,南朝一派欣欣向荣之景色。

    不得不说,萧衍只要不脑抽,去搞什么浮山堰、舍身寺,不去宠幸宗室、不选择性执法时,他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管理者。

    另外还有一件事,便是萧宝卷的后宫了。

    朝廷群臣,包括萧君泽的舅舅谢川淼,都希望陛下能把萧宝卷的后宫打包收了,当然,最好剔除那个叫潘玉儿的祸水。

    但萧君泽果断地拒绝了他们,只独宠魏贵妃。

    加上魏贵妃喜欢刑罚之术,朝臣一个个都忧愁不已,担心又出一个祸水。

    好在魏贵妃虽然喜欢炼丹制药,却也不怎么主动害人,但她入宫半年,肚皮里没有消息这事,让群臣更加焦虑了这生不出孩子,还不许陛下广开后宫,这怎么得了。

    但群臣们很快便没有操心这些事情的空闲了。

    天监元年,萧君泽赏赐群臣,在大朝会上,和萧衍宣布要开始进行新的改制。

    一般来说,南北二朝臣子,最讨厌听的事非改制莫属了,因为皇帝一开始折腾了,麻烦的便是他们。

    如果他们不想跟着皇帝折腾,皇帝很有可能把他们撤销,换些愿意折腾的,但就算他们跟着皇帝折腾了,也得不到好处,在他们眼中,这就是没事找事。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位年轻陛下说的改制,却只是设五经馆,选拔寒门士子,当然,这些寒门能当的都是浊官差不多就是大官们的副手,士族子弟只负责谈玄论佛,花天酒地,俗务都是这些寒门士子处理。

    这让群臣们十分欢喜。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长水校尉祖冲之前些日子病逝,他的儿子一直在家里守孝。

    萧君泽在忙完正事后,终于想起这件事,他召见了祖冲之的儿子祖暅。

    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顶的细发稀疏到戴的冠都不能稳当,就算就带子在下巴系紧,在风中也有些摇摇欲坠,面容清瘦,眉头带着川纹,仿佛随时都在思考。

    但是,两人在看到对方时,却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萧君泽露出惊喜的笑意“景烁你不是襄阳书院的景烁夫子么信都芳当时给我介绍过你,还记得么”

    没想到啊,居然是这位,很好,很多大饼他不用画了,很多知识也不用再教一遍了,完美

    祖暅却是惊得跪在地上颤抖“见过陛下,陛下恕罪草民前去襄阳,非是叛朝,只是看了河阴镇上的书本,一心求学,这才改名易姓,求陛下宽赦”

    “这有什么罪,”萧君泽笑了起来,“当时你在襄阳书院毫不出头,也不敢在我面前多问,想是藏拙了,如今你和信都芳一南一北,正好各开一处书院,让他看看你的实力。”

    祖暅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后试探道“敢问陛下,可否用襄阳城的书案”

    萧君泽道“自然可以,但你若有自己的教案,也可按你的法子来,对了,你不是过来献你父亲的大明历么,带来了么”

    什么

    祖暅心中激动万分“带了带了陛下,陛下您怎么现在才继位啊,要是早些让父亲知晓,他必能看大明历为国所用的一日”

    天啊,以陛下的数术之道,一定知道这大明历的优异之处,父亲啊,你的历法终于推行天下了

    “这怕是变为难他了,”萧君泽微笑道,“他是萧鸾的长水校尉,我若上位,他怕是根本不敢让你出头。”

    祖暅顿时一窒,父亲是明帝的心腹,怕是确实要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但一想到在襄阳城里,刺史大人的开明与智慧,他恭敬道“陛下心怀天下,能容四海,是我等小人之心了”

    “吹捧的话不必说了,”萧君泽指尖在桌案上轻点,“建康城外的丹阳有煤铁石灰,你既然是从襄阳过来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历阳这个名字他很陌生,但只要知道后世那里叫“马鞍山”,就知道这里的资源多到什么地步了。

    祖暅当然知道,一时间心绪激动,不能言语。

    “朕会将历阳县便划入南京、咳,建康城治下,”萧君泽难得地行使了皇帝的权利,“知道你不擅俗物,所以,会有人来帮你。”

    祖暅受到的冲击有些大,只是讷讷点头。

    于是萧君泽一招手,一名俊美温文,衣着简朴,却难掩一身贵气的青年从屏风后走出,微笑着对祖暅道“在下元彦和,以后便多有叨扰了。”

    “彭、彭城王”祖暅惊得整个人都裂开了。

    天啊,我朝陛下这是勾结了北魏意图谋反

    不不不,乱想什么,分明是北朝亲王勾

    结南朝,

    意图神啊,

    北魏权势最大的宗王,隐姓埋名来南朝当个浊官,他图个什么啊

    “有不习惯的告诉我。”王座边,他的陛下还在温和地对元勰交代。

    “没事,”元勰对自己的横跳过来,感觉十分奇异,笑道,“这种奇事,可太有趣了。”

    他是真的不愿意去面对太子和任城王、弟弟这些兄弟亲人的争权夺利,可又怕辜负兄长重托。

    如今过来,便当是放半年假吧是的,元勰觉得,在君泽这里学到了当学之术后,就得立刻回去帮助兄长。

    萧君泽与他相视一笑。

    一切皆在不言中。

    四季节轮转,从莺飞草长,到冬雪蔓延,光阴流转间,似乎什么也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长江滚滚东流,从襄阳到建康的船舶一日多过一日。

    时光飞逝,一转眼间,南北两朝,已经和平了三载。

    这三年里,建康城在不远处是的历阳县建立书院,又借着此地的煤铁之利,把襄阳城的货物打得鼻青脸肿。

    于是,长江两岸的两处基地,一者依靠着北朝和蜀中,一者依靠着江南繁华之地,分庭抗礼。

    四月,阴山之北,怀朔镇。

    青色的牧草绵延到天尽头,大片的羊群盘踞在草场上,像是一团团白云。

    一名俊美的少年编着辫子,他蓝眸深目,面带微笑,叼着草茎,正和同伴牧羊。

    “贺浑,听说了么,蠕蠕柔然又去武川抢羊毛了。”旁边少年叹息道,“武川那边今年的茶叶和盐铁,怕是买不到了。”

    “只要他们敢来咱们怀朔镇,镇将必然将他们斩于马下。”贺浑看着天边,淡定道,“这是咱们的命,岂能让那些蠕蠕夺去。”

    六镇男儿,天生就是为了攻伐草原而生,他们才不会怕那些蠕蠕。

    “那个蠕蠕可汗非常狡猾,打不过就投降,”旁边的少年无奈道,“偏偏朝廷就吃这套,每次他抢的也不多”

    抢得不多,可这些羊毛,是他们换茶叶、粮食、铁锅、刀具、盐的必需之物,每少一车,不知会有多少牧民熬不过冬天。

    “为了羊毛,高车人、奚人、甚至高句丽都来抢占草原,”少年看着远方,“草原怕是要乱起来了,咱们须得熟练兵马,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有道理”旁边的少年也笑了起来,“所以,阿浑,你的马在哪里”

    少年顿时泄气,生气地把小伙伴踢到羊群里。

    “你还偷袭”小伙伴不甘示弱,两人在羊群里打闹。

    就在这时,大地似乎有了微微的震动,两人同时感觉到,立刻坐了起来,看着远方,又将耳朵贴在地上。

    “到少有三万的马匹过来了”两人同时大惊,飞快地试图跑到回去报信。

    然而,他们没有马匹,身后,数十队兵马的已经带着滚滚烟尘,向他们与他们的军镇袭来

    南国,池塘小荷,微露尖角。

    萧君泽站在池塘边,听着萧衍说起北朝的蠕蠕之乱。

    “如今北魏皇帝病重,朝廷暂时无心理会这边疆之事,蠕蠕之乱便趁机劫掠镇民,因为此事,北朝战马和牛都上涨了,”

    萧衍不关心北魏有没有死人,只关心接下来的事,“会不会对咱们的修法之盟有影响”

    如今,南朝上下因为工坊、民户、匠人之事争议不断,朝廷准备让各地威望之人前来修订律法。

    “无碍。”萧君泽将鱼食丢进池塘,“元宏还活着,他会处理好。”

    萧衍又说了些政务,然后退下走时,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自家陛下。

    三年来,陛下已经完全长开了,那种眉目之间,淡极而至的艳,光是看着,便让人有些恍惚,生出采撷之心。

    但一想到这位陛下的狠辣无情,萧衍便忍不住摇头,肖想这位几条命啊

    萧君泽却没有理会他,只是长叹了一声。

    唉,元宏又病了,这两年都病多少次了

    那我要不要去北魏看看还能还能再救救要怎么说服青蚨和萧衍等人呢

    元勰也要带着。

    还有路上的准备

    自家的秘密武器

    就在萧君泽踌躇之时,青蚨拿着一卷新尺走了过来。

    “陛下,”青蚨把软尺递给他,欣喜道,“您要书院定的尺寸标准,已经校对好了,这是你自己量身高那软尺,我重新校对过了,见它比市尺标得长了两寸,便给你换了一副。”

    萧君泽顿时大怒“哪里有错就是准的,谁准你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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