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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镇天关(二十)
    林长鸣昏睡许久,被香料唤醒。明晗守在他床边,道“自从上次一别,你便酗酒成瘾,没有个清醒的时候。长鸣,再这样下去,坏的不仅是你的修为,还有你的身体,难道江郎君消散了,你就不要再通神了吗”

    这个时候距离江临斋消散已有半年,林长鸣回山后便成日酒醉。他见到明晗,也不起身,而是说通与不通,有什么差别最后不都是个死,只是死得早和得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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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晗道“这是丧气话。”

    林长鸣翻过身,背对明晗,看着窗户“我说的是实话。”

    明晗说“你是因为江郎君的死,才觉得通神没有意思,可是你想想,通与不通,真的没有差别吗江郎君倘若没有通神,又怎么能在小城一事中守住天关”

    林长鸣道“你这话说得不对,他通不通神,都能守住天关。他就是那样的人。”

    明晗叹气,俯身拾起地上的空酒坛“这倒也是,他就是那样的人,一个人的心性不会因为修为的高低而变化的,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把他看得这般重要。但是长鸣,他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必会感到自责。”

    林长鸣说“你不了解他,他不会自责,我什么模样,他都不在乎。”

    明晗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不在乎你起来,看看这是什么。”

    林长鸣回过身,房间昏暗,只有一处光亮,那便是明晗掌间托着的火鱼灯笼。

    “我去北鹭山,在江郎君隐居的小院里发现许多这样的灯笼,打听后才知道,这些灯笼都是江郎君亲手编的,上面挂着一些词笺,写得都是如意”

    林长鸣说“不是我。”

    林长鸣说“从来都不是我。”

    林长鸣说“丢掉吧。”

    明晗出了门,林长鸣听见雨声。那雨声淅淅沥沥,敲得他心都空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从床上爬起来,追出去。外头漆黑,他光脚踩过水泊,溅了一身的泥。

    “是我,”林长鸣说,“都是我,还给我吧。”

    明晗在院门口负着手,似是早有预料。林长鸣跑过去,雨夜里亮着数盏火鱼灯笼,它们飘过他的头顶,每一只都坠着同样的词笺。

    如意,如意。

    林长鸣牵住一只灯笼,像是拽着那个人的衣角。明晗说“早知如此,刚刚又何必嘴硬为着这些灯笼,你也赶快振作起来吧。”

    他二人收起灯笼,又回到房内。林长鸣将灯笼捧在掌中,道“多谢你。”

    明晗说“你我朋友,不必多言。我此次除了来看看你,还是来与你说一件事的。”

    林长鸣淋过雨,精神振作几分“什么事”

    明晗道“你译解出的那本秘法,我用过了。”

    林长鸣想起河神背后的真凶,不禁追问道“结果如何可有找到对方”

    明晗无奈摇头,从怀中将秘法掏出,推向林长鸣“以我的修为,

    无法追到对方的行踪。长鸣,此事还得靠你。我们若不能将对方找出来,这些年的计划便都白费了。”

    林长鸣接过秘法,他对其中的傀儡术俱已谙熟于心,为查出真凶,自然不会推脱。两人作别后,林长鸣便用壶鬼族的咒诀四处寻找,只是对方实在厉害,一直不露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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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又过数年,林长鸣终于在一座小城中觅得几个壶鬼族人,在几番设计下,林长鸣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他将此事如实告诉明晗,明晗为此特地赶来与他相见。

    “依照你在信中所言,这些壶鬼族人是说人死还能复生”明晗站在房间中,手扶佩剑,摇起头,“这怎么可能倘若人死还能复生,那这世间不就早乱套了吗”

    林长鸣说“我本也不信,可是他们提到了一个人。”

    明晗问“谁”

    林长鸣道“殿下可曾听说过壶鬼族的圣女根据壶鬼族的传说,他们族内每隔一百五十年,便会出现一位先知圣女。”

    明晗说“圣女我倒是听说过,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林长鸣放下信,道“这些壶鬼族人认为,先知圣女之所以能预言福祸,是因为她已经活过千万次,而她能不断复生的原因,则是因为她曾误食过大阿的贡品。”

    “这样的传说,六州每个神祇都有,你怎么能当真先不论这些圣女是不是同一个人,且说如果误食神祇的贡品就能不断复生,”明晗微微一笑,打趣道,“那世间活得最久的人便是乞丐了。”

    “殿下何不听我说完”林长鸣神色认真,“她误食的自然不是普通贡品,而是神祇。”

    明晗道“你说什么”

    林长鸣说“我说,圣女吃的不是普通贡品,而是被壶鬼族人用来献祭的神祇。”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明晗神色大变“人如何能吃神祇长鸣,你为使江郎君复生,已经走火入魔了”

    林长鸣却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细想以后,又觉得其中有些道理。”

    明晗说“道理什么道理”

    林长鸣道“倘若神吃人是逆天而行,那么人吃神算什么”

    明晗说“重逆无道神祇庇护土地,受人供奉,与我们同宗同源,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长鸣,我看你是被那几个壶鬼族人蛊惑了心神,以后不要再提了”

    林长鸣如似着魔,道“我要去找那圣女问个究竟,若是真有起死回生的办法”

    明晗说“若是真有起死回生的办法,难道你还要去杀一个神祇献祭吗”

    林长鸣喃喃道“如果神祇不义在先,我杀祂也不算违背天道。”

    明晗霍然扶住他的肩膀,正色地说“你为了找到当年的真凶,已经疯了不成长鸣,你可不要误入歧途。好了,快坐下吧,你该休息了,此事不要再说。”

    林长鸣坐下,却不记得明晗后来又说了什么,只知道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

    人。他浑浑噩噩,夜里半梦半醒时,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起初很小,如似耳语,后来越来越真切。她向他诉说壶鬼族的来历,还向他陈述大阿的传说。林长鸣入了梦,梦里又见到江临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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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临斋握着他的手,带他去看夜雪。他喊师父,师父为他佩戴火鱼金饰,然后转身上了去往河神庙的花轿。

    林长鸣醒了,从这以后,每天夜里他都能梦见江临斋。那耳语像是某种引诱,林长鸣谁也没说,一个念头正在他心里控制不住似的疯长。

    如果能起死回生,那他杀一个神祇用来献祭又何妨这世上的神祇千千万,其中大多数都状似牲畜,与山中精怪没有区别。

    只要杀一个,就能唤回江临斋。

    这念头一出现,便如蜜一般流满胸腔,林长鸣越是抗拒,越是贪恋。他成痴成魔,白天尚能维持正常,可入了夜便会自言自语,渐渐地,耳边低语似乎成了他自己的。

    那些呓语缭绕不绝,吵的人心神难宁。明濯觉得耳边嗡嗡直响,竟然被打断了勘罪。他说“什么圣女复生,林长鸣,你上当了。”

    洛胥两次勘罪魂魄都在震动,当下还有片刻的恍惚,听见明濯讲话,把人一拉“听见他说的话了吗他要杀一个,你就是那一个。这阵是冲你来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濯摘掉眼前的白绸带,“这阵不光是冲我来的,也是冲他来的。”

    两个人身处前堂,还维持着勘罪前的姿势,因为灵能的流逝,明濯又变回河神的打扮。他见林长鸣就站在不远处,便说“事到如今,你还不醒一醒我可以告诉你,你就算杀一万个神祇,江临斋也不会死而复生。”

    林长鸣攥紧胸口,立刻反驳道“你又懂多少鬼神秘法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你那些所谓的鬼神秘法,都是一个人为了戏耍你的说辞罢了。”明濯忽而笑了,眸中尽是嘲讽,“你好好想一想,明氏若连一本秘法都译解不出,又如何能对壶鬼族赶尽杀绝他给你的那本秘法之所以难懂,不是因为壶鬼族的咒诀晦涩,而是因为里面的东西真假混杂,根本就是拿来糊弄你的。”

    林长鸣说“你休要胡说,我与明晗当初素不相识,他糊弄我有什么好处”

    洛胥语气微沉“一提起明晗你就清醒了,他的名字比江临斋还要好用。”

    “素不相识是你说的,明晗恐怕早就认识你了。”明濯说,“当年河神堕化,明氏不找自己内部的高手,却偏偏要江临斋去帮忙,这事如此蹊跷,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林长鸣冷冷道“你想要说什么”

    “说你这位最好的朋友,他知道此事太过明显,你如果头脑清醒些,事后必定会怀疑明氏,于是他干脆以退为进,主动到小城与你相见。”明濯难得耐心,不急不慢,“他编造出有人勾结壶鬼族的谎言,并且给你一本晦涩难懂的秘法,让你以为自己是六州中最懂傀儡术的人。你还真上当了,不仅不再怀疑他,还把人家

    壶鬼族视作仇敌。”

    林长鸣说“可笑,依你所言,河神事件背后的真凶就是明晗,且先不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说他的修为,也不足以操控河神那样的傀儡”

    明濯忍不住似的,大笑起来“你说他修为差嗯,也是,他当初面对四山逼宫,可是毫无还手之力。”

    林长鸣道“那你笑什么”

    明濯说“我只是想到一件事,一件我自己都忽略的事。御君,你说如果一个人修为很差,那他会做什么

    “自然是百般遮掩,生怕被人知道。”洛胥与他一唱一和,“我认识一个修为很好的人,他对外声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结果却是个高手。”

    明濯道“那这个人真是很有心机,因为骗一个人不难,骗所有人才难。林长鸣,你在入阵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说明晗既是我父亲,也是我师父。”

    林长鸣呼吸微错,退后半步。

    明濯勾起两指,借着剩余的灵能,召出纸人。纸人摇晃着落地,变作林长鸣熟悉的脸,正是明晗。

    “你知道这世上傀儡术最厉害的人是谁吗不是别人,正是你的这位好朋友,”明濯琥珀瞳幽冷,“你说得不错,明晗的确是我师父,我这一身操傀术便是他教的。”

    林长鸣说“你撒谎。”

    明濯道“撒谎你如果真的觉得我在撒谎,为什么还要借盗头一事引我们入阵”

    林长鸣说“我引你们入阵,只是为了杀你献祭”

    明濯却道“既然只是为了杀我献祭,何不直接叫众宗门来一起围剿我封魇阵耗时耗力,实在多余。”

    林长鸣说“献祭一事有违天理,本来就不该教别人知道”

    明濯步步紧逼“是不该教别人知道,还是不该教某个人知道你这一路躲躲藏藏,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容,究竟是害怕被我们知道身份,还是害怕被某个人知道行踪有一件事我现在想来也很好奇。”

    他忽然抓起洛胥的手腕,轻轻一翻,从洛胥袖中拿出一枚铜板儿,朝天抛出。

    “御君的阴阳子儿可以问询阴阳,那日我问它,棺匣中的头去哪儿了,它回答不上来。等我第二次问它的时候,是你出现打断了它,”明濯说,“你为什么打断它”

    铜板儿翻飞,林长鸣瞳眸里倒映出一双长指,是洛胥。御君接住铜板儿,习惯性地屈指顶了顶,淡淡作答“因为他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

    林长鸣嘴唇翕动,不敢回答。明濯眼神冷漠,一字一顿地替他说“答案就是明晗没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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