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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夏桀8
    一转眼,大夏朝的时空过去了二十年。

    在姒履癸的统治下,倒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他的强大、智慧与警惕都让原本风雨飘摇的夏朝暂时得以稳住。

    麻木的黎民、牧竖、奴隶都沉浸在日复一日的劳动中,在这个出生率、死亡率都非常高,人均寿命很短的夏朝社会,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足以更新迭代一大波人。

    当年那些目睹过神迹天幕的人们已经有些不在了。

    而新生的一代,则只从父母一辈口中听说那年的神仙景况,如闻天书,就仿佛在听什么神话故事,有太多添油加醋的内容,让他们不以为然。

    至少到现在,他们除了害怕夏王忽然要去征讨哪个部落,被强行征召外,日子还算风平浪静。

    不过,征伐部落的情况少之又少。

    或许是因为姒履癸当年对有缗氏的那一战中,他那横扫一切的武力震慑到了其他诸侯和部落,让他们反而不敢再造次。

    或许是因为神仙关于“亡国暴君”的预言,让他们生怕激发出姒履癸那暴虐的性格。

    也或许是知道灭掉夏朝的是商国,而不是自己,所以其他诸侯反倒没了什么雄心期待,反正打来打去也轮不着自己称王,那就老老实实混着呗。

    反正这些年这些诸侯们比起史料记载中,反而听话很多。

    至于神仙预示过会灭掉夏朝的商国,那更是这些诸侯国中最懂事恭顺的一个,尤其是主癸过世,把商国交到商汤手里后,那更是对姒履癸言听计从。

    无论姒履癸想出什么政策方针,商汤都是头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坚决拥护,带头支持的。

    大概是因为担心姒履癸忌惮,所以越发夹起尾巴当诸侯。

    但姒履癸心里却很清楚,子天乙这人,忍气吞声,能识形势,很不简单。

    而商国之内,暗流涌动,商汤又做了哪些盘算,与伊尹时常促膝长谈到深夜,便不得而知了。

    盘点视频出现的时间比起夏朝这二十年来,仿佛只是小溪里的一捧水,要是比起夏朝四百余年的历史更是渺小甚微。

    可就像蝴蝶扇动翅膀那样,引起了一连串蝴蝶效应,各种历史上记载的事件要么提前发生,要么悄然改变。

    姒履癸倒是不知道历史发生了哪些变化,他每天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习惯自省。

    每天问自己的,还是那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今天胡乱杀人了吗

    没有。因为每次杀人前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所以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要么穷凶极恶,要么触犯法典,又或者对他大夏朝生了叛离之意。当然,这些人都很少。

    姒履癸每次下令杀他们时,都觉得自己无比正义。

    至于有些人原本想杀的,比如他曾差点因为酒太浑浊而杀了酿酒的奴隶,话说出口,便身边大臣劝谏,说此人罪不至死。

    怎么就不至死呢酿酒是这人唯一该做的事,他却做不好,岂不该死

    姒履癸虽心中不悦,可为了撇去“暴君”的名头,他还是没有杀对方,只将他打了几十板子,当作教训。

    后来,这人果然再也没酿出浑浊的酒,成了姒履癸最爱的酿酒师。

    姒履癸从此发现人不教训,不成器。

    第二个问题今天荒淫了吗

    没有姒履癸这个可以肯定回答。

    他的王宫中虽然后妃众多,都是各诸侯国、部落为了孝敬他送来的。

    他是公平地疼爱着每一个妃妾,尤其当年有缗氏送来的那对美人令他最为宠爱,可他也不会流连忘返,耽误国事。

    何况,美人们去其他地方都要受苦,只要他才有能力给她们锦衣玉食,让她们无忧无虑,不需要劳作,不需要辛累,在后宫中安然度日。

    姒履癸肯定自己,宠幸美人,这是一桩功德。

    第三个问题今天当暴君了吗

    这个就更没有了。

    姒履癸当了这么多年的王,还没听过谁说他是暴君的。

    每日反省过后,姒履癸便会满意自得地喝一口酒。

    真想让神仙看看,他姒履癸如今多么好,没有半点暴虐习性,带领着夏王朝蒸蒸日上。

    想到志得意满处,他对身边倒酒的奴隶笑了一下,展现他的仁德、宽厚、亲和。

    自古以来会对奴隶笑的君王,姒履癸觉得自己是第一个。

    可那奴隶竟然见了鬼一般,吓得屁滚尿流,手里的酒壶也跌落在地,里头珍贵的酒液就这么淌出来。

    奴隶以为自己做错什么,忙跪下磕头,不停求饶,话都说不完整。

    姒履癸的笑容卡在脸上,整个人散发出冷沉可怕的气场。

    这该死的奴隶,他不想活了吗

    堂堂君王对他一笑,竟不知感恩荣幸,反而如见豺狼虎豹

    姒履癸眼神凝在这奴隶身上,对他胸口踹出一脚,正想叫人把他拖出去砍了,却忽然见终古走进来禀告。

    “大王,今年诸侯国的朝贺刚送来了。”终古知道姒履癸最关心什么,便补充道,“商国又是进贡最多的。”

    “他倒是懂事。”姒履癸轻哼一声,显然还是对神仙预言之事十分介意。

    “如今天下太平,万国来贺,大王不必担心那小小商国。”终古低头笑着,后背却是冒出一些冷汗。

    姒履癸易怒,臣子们都怕招惹他,偏偏姒履癸还聪明又敢想敢做,就更让臣子们畏惧。

    听到终古谦卑谨慎的夸奖,姒履癸不在意地抬起眼问“哪些地方今年没来朝贺”

    终古再次头皮发麻,知道必然要触怒姒履癸了,却还是不得不照实说了几个部落的名字。

    说到最后一个,姒履癸不高兴地眯起眼睛,“有施国他们怎么回事好几年了,一直不来朝贺,这是想反了我”

    “他们有施国哪敢啊。”终古抹了一把汗,“有施国国力微弱,晾他们也不敢与大王您作对啊。想必是被什么原因耽误了。”

    姒履癸哪管那么多,天下这么多诸侯国,就他们有施国有难言之隐

    不过就是对夏朝的王权不够尊重罢了,没那么多有的没的。

    而这种情况,姒履癸想都不必想,就一个字,打

    有施国,该去教训教训了。

    一时间,被激怒的姒履癸暂时忘了刚刚这小小奴隶的事。

    有施国接连几年不肯朝贺,连赋税也是一拖再拖。

    姒履癸想不明白啊,你一个小小的有施国到底硬气在哪里

    难不成觉得我姒履癸已经成了暴君,转眼就要亡国,所以已经暗地投奔了商国

    姒履癸越想越气,不日就调动大军,再次亲征,直接围住了有施国的都城。

    有施国与大夏朝比起来,那便如同霄壤之别,都城更是没法跟夏王都比。

    这儿说是都城,其实也不过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最大的那几间木头房子连在一块,围上简单的装饰品,就是有施的“王宫”。

    其余的都是些半地穴式的房子,散落在周围,连街道都只有简单几条,既不平整,也不宽敞。

    姒履癸带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他现在非常生气,后果自然也非常严重。

    “众兵士随孤将此处踏平从今日起,天下再无有施”姒履癸气冲云霄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有施国的国主吓坏了啊,他没想到姒履癸居然亲自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征讨他这小小的有施国。

    他只是因为穷,几年没有朝贺而已,夏王朝那么多诸侯国和部落呢,怎么就盯着他这里来了。

    有施国国主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反抗。

    他带领的这些人们要是和夏王硬碰硬,便是以卵击石。

    他头晕目眩地看着姒履癸坐在马匹上的勇猛神姿,那粗壮的手臂,那强健的身躯,那无可匹敌的力气,光他一人就可以践踏所有。

    “王,实在不是我们对您不敬,我们近几年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啊”有施国国主欲哭无泪,忙挥挥手叫奴隶们牵着牛羊马匹过来。

    他卑微虔诚地行礼,“王,这是我们最后的牛羊和马匹了,我们愿意全都奉上给您。”

    姒履癸坐在马上,俯瞰这群匍匐在地的人们,“现在终于知道孤是你们的王了”

    他鄙夷地看着这几十只牛羊和马匹,一脸“你塞什么垃圾玩意儿给孤”的表情,“孤从王都奔袭到此,就为了你这些牛羊马匹”

    话音落下,有施国的黎民又抬来几箱财物,有施国国主的声音都在滴血,“王,这是我们有施国最后的财物了您都拿去吧,是我们孝敬给大夏朝的。”

    姒履癸再次嫌弃,连话都懒得应了。

    他姒履癸像是缺这点儿财宝的

    看不起谁呢

    他要的,是大夏朝不容藐视的威严

    眼看姒履癸杀气腾腾,没有半点回缓余地,有施国国主绝望地闭上眼,伸长脖子,只能等死。

    可忽然

    “王,求您别杀我父王,有施妺喜,愿将自己献于王上,只求有施国上下安然无恙,能得到王的饶恕。”一道清澈好听的女声响起,像在这片浑浊混乱的土地上吹来一缕最干净的风。

    姒履癸立于马上,原本轻慢、不屑、不可一世的表情都被这风吹散,只剩怔然。

    他看到一个身着霓彩衣的女孩光着脚跑到他的马前,她那双漆黑美丽的眸子里盈着潋滟水波,仿佛会说话,身后披散的长发如同最柔顺的丝帛绸缎。

    她伸出又细又白的手指,搭在他的鞍上,仰起来的那张脸好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姒履癸有那么多的妃妾,见过那么多的美人儿,却好像没一个人比得上她的一根头发丝。

    那时还没有“一见钟情”这个词,姒履癸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欢悦和狂喜填满,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

    他一把将妺喜捞于马上,抱在怀中,扬尘狂奔而去。

    只留下傻愣的一群人,举着箭矢的兵士和抱头求饶的有施国人面面相觑

    就这样,有施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劫难。

    历史上,他们靠牛羊、财物和美女妺喜一键三连才逃过一劫,可当下的时空,姒履癸却撇下其他两样,只带了妺喜离开。

    只是没想到,姒履癸带妺喜回到夏王宫后,才发现她并不是那天所瞧见的柔弱可怜小美人。

    她走进夏王宫,打量一眼,便撅起嘴道“王,难道这里就是夏王宫吗”

    “怎么”姒履癸还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谁知她接着说“还没我们有施国的王宫好看呢。”

    “”要不是姒履癸亲自去过有施国,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

    可妺喜却比划起来,“这儿似乎缺了什么,那儿铺的竟然只是木块堂堂夏王宫”

    妺喜把剩下的话咽在肚子里,叹了一口气。

    来的时候她还憧憬着夏王宫有多漂亮,会有多少晃眼的翠玉明珠,却没想到这么失望。

    姒履癸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嫌弃自己的王宫太丑。

    他本来不觉得,现在听妺喜这么一指,倒也觉得处处透着简陋。

    看着美人托腮,若有所思,姒履癸也觉得面上无光。

    这怎么能行

    王宫彰显着夏朝的至尊至贵,绝对不能落了下乘

    当下姒履癸便下了决定

    修修个最大的最漂亮的王宫

    当然,他每做一个重大决定时也会反思,这是不是暴君行为。

    这次的答案当然也是否定的。

    在自己家里搞搞装修怎么能是暴君呢那根本扯不上半点儿关系好吧。

    所以姒履癸立刻通知臣子们,不仅要搞装修,还要大搞特搞

    1国语晋语“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喜女焉,妺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据列女传记载,此事发生在夏桀在位第三十三年。因为文中蝴蝶效应,有所提前。

    2墨子闲诂“桀为天下,酒浊而杀厨人。”文中没杀。

    3竹书纪年:“夏桀筑倾宫,饰瑶台,作琼室,立玉门。”

    4据史料记载,夏桀在位52年。夏朝江河日下他还能称王这么久,想必也是有点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