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问题吗？”董韩民反问我。

    我冷笑，“最后一个问题。”

    “不，不是，秦小姐，你还没有问出他之前是怎么杀人的？”小梁着急地低声暗示我。

    我假装没听见，董韩民瞟了小梁一眼，看着我冷笑。“你抢劫所得的赃款都去了哪里？”

    “吃喝嫖赌用光了，”董韩民淡淡地说。

    我知道他想激怒我，想考验我的最大底线。我不怒反笑，“这句话说给别人听或许会有人相信。但对于你，董韩民，打死也不会干这种事。我知道你每个月拿回家的生活费就是你在公司上班的工资，那都是干干净净的钱！至于你本人，都是省吃俭用，根本不可能吃喝嫖赌，而你的同伙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他们都是非常敬佩你的，他们很清楚你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所以他们根本不敢！”

    “秦子，你果真很了解我呀。”

    我摇摇头，“这些都是表面的功夫，至于了解你，我没这个本事，你是一个很成功的心理学者，可惜你用错了地方，如果不是二十几年前那一场悲剧让你无法走出那一道阴影，或许今天的你会是心理学界特别出色的人才，而我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你太谦虚了，你知不知道？身为一个心理学者，最怕的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如若缺乏自信，干脆趁早改行，别误人误己。”我没有想到一想淡漠寡言的董韩民，一开口都是针针见血的。

    “赃款在哪里？”我再次问道。

    董韩民依然顾左右而言他。

    “董韩民，我想帮你减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陆岚，你如果爱她，你就不该让她和你一样受罪！”

    董韩民沉默不语。

    我知道董韩民是打定主意不肯告诉我了。他不肯说，谁也拿他没辙。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骚动，没多久，施雅琪推门进来，她在我耳边低声对我说，“陆岚来了，要见董韩民，局长问你，能不能让他们见面。”

    我灵机一动，淡淡一笑，“我先过去看看。”我起身离开，陆岚被带到隔壁的房间，她看到我进来，很是诧异。

    “你···你不是那个心理导师秦子吗？”陆岚不敢置信地指着我说。

    我点点头，示意施雅琪出去，我想单独跟她聊聊。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岚问我。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示意她也坐下。“是警方请我过来协助破案的。”

    “这么说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其实已经认识我···难怪你会对我说那番话。”

    “我承认我早就认识你，”我看到她眼里的鄙夷，我继续说，“但不是因为董韩民，而是雷佟。”

    “佟佟？”陆岚狐疑地看着，然后摇摇头，一脸的不信，“不可能，佟佟早就死了，你不可能认识她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认识雷佟，是她告诉我，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们约好了要一起闯出去，一边打工一边旅游，走遍中国每一个角落。可是她没办法等到那一刻的到来，她懦弱地选择自杀。”

    “她不是懦弱，她只是想让自己解脱！”陆岚激动地站起来，对着我大吼，“你没有资格指责她的行为，她有她的苦衷，她活得太累了。”

    我没有因为她对我的不礼貌而生气，反而我心里很高兴，能有这样的知己好友我一生何求？只是如今我要如何帮助这个好友呢？

    我点点头，“或许你是对的，但是，我曾经梦见过雷佟，她告诉我，她已经后悔了，因为她的父母是爱她的，只是她生前没有好好跟他们沟通，以至于留下这样的遗憾。她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她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很为你担心，她要我帮助你，我答应了。”

    陆岚看着我，难过地流泪，“她真的这么对你说？”

    我点点头，“是的，她希望我能帮助你，也帮帮董韩民，因为他是你爱的人，看的出来，董韩民也一样爱你。可是我想帮他，他却不肯配合我，现在只有你能救得了他。”

    “怎么帮？”陆岚看着我问。

    “你一定知道他们抢劫来的赃款都到哪去了。”

    陆岚低下头，我知道她真的知道。“岚岚，这个时候如果你还不肯说出来，那他很有可能就是死刑。”

    “不要，我不要他死，他不能死，他不是坏人，他是好人！”陆岚恳求地看着我。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争取机会。”

    “好，我说，我告诉你，我跟你说，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判他死刑，他不能死，”陆岚哭了起来。

    我递给她纸巾，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韩民抢来的赃款其实他们一分钱也没有用，都捐给了那些有困难的单位，有的是捐给贫困小学，还有的是帮助那些得了重病却没钱医治的人，另外还有就是那些不幸被侮辱的少女，他们一直在做善事，”陆岚流着泪看着我，“韩民说，这不是在将功赎罪，而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

    我很震撼，我没有想到董韩民居然拿那些钱一直在做好事，虽然说他抢劫是不对的，但他并没有一错再错，而是拿去做有意义的事。我想他是因为不信任政府，所以才会这么做。可是这样做还是有错呀。

    我突然欣喜地想，既然董韩民没有吞了那些赃款，而是拿去救人，虽然他说不是将功补过，那正恰恰就是将功补过，我笑了，董韩民有救了。

    “秦老师，能帮到韩民吗？他真的不是有心要杀那些人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先强、奸了那些无辜的少女，他也不会看不下去去杀了他们的，”陆岚着急地说。

    “可以，如果查明你说的属实，那么就能帮助董韩民减刑，但如今，你也是共犯，你要先想想自己怎么办才好。”

    “我没关系，只要他没事就好，我早就知道，跟他在一起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陆岚说得慷慨就义。

    我苦笑，“我会帮你争取最低的判刑。”

    “谢谢你秦老师。”

    我淡淡地摇头，“你是我最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人。”我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前往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