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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不学君思断,才式却干行更万行(2)
    其他人人头落地,陈娇则接到一纸废后诏书:“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又过了两年,元朔二年(公元前128年),卫子夫在生了三个女儿之后终于为刘彻生了长子刘据,兴奋不已的武帝于三月册立卫子夫为后。

    长门宫里的陈娇仍然对初婚时的旖旎温情念念不忘。她听说刘彻非常喜欢司马相如的文采,对他的辞赋都加以诵读,于是便拿出黄金百斤送给司马相如,请他为自己做一篇赋,希望能够让丈夫回忆旧情。重赏之下司马相如果然妙笔生花,写了凄恻动人的名作《长门赋》:“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

    显然,陈娇不知道,汉武帝欣赏的是司马相如的文采,对《长门赋》的内容并不关心。

    唐代大诗人李白写《妾薄命》回顾这段风流案:

    汉帝重阿娇,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如果那会儿.有整容技术,陈阿娇一定毫不犹豫忍痛做手术以挽回丈夫的心。即便手术成功,陈娇又有几分胜算?陈娇的失宠仅仅是年老色衰吗?这桩婚事中武帝对陈娇究竟是利用的成分多些,还是爱情的成分多些?当陈娇幻想丈夫念及娘家的恩情对自己好一点的时候,大权在握的丈夫再没有必要看老婆眼色,可以从容享受人间艳福了。

    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

    卫子夫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灰姑娘,她的族人也因她飞上枝头作凤凰,得到许多南征北战的机会。如果没有卫子夫,卫青、霍去病可能会在平凡中,庸庸碌碌过完一生。不过,卫子夫的娘家人确实也争气,不像杨贵妃的兄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汉武帝开疆辟土,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卫皇后的家人。即便如此,这对夫妻依然没有走到头,比陈娇还冤的是,晚年卫子夫和她的几个子女死在子虚乌有的巫蛊之祸中。

    跟陈娇显赫的背景不同,卫子夫出身不好。卫子夫的父亲是谁无从考证,她从母姓。卫子夫的母亲是平阳公主府里的女奴,她所生的众多儿女都跟她姓卫。卫子夫一出生就是平阳府里的家奴,因为天生丽质,便做了平阳公主府的歌姬。

    平阳公主是刘彻的胞姐,姐弟关系不错。大约是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三月初三上巳这天,刘彻办完公事之后,绕道前往平阳侯府看望姐姐。平阳公主夫妇热情招待皇帝弟弟,除了丰盛的宴席,自然少不了美女和歌舞。刘彻对姐姐选的美女不感兴趣,直到歌舞表演开始,他看到其中一个有乌溜溜长发的女子,容貌清丽,歌喉婉转,不由得痴了。平阳公主是过来人,待到刘彻起身说要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她便派卫子夫前去服侍。

    这一去,改变了卫子夫的人生曲线,少年天子贪图新鲜,卫子夫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天子看上。在她眼中,19岁的天子高大英俊,她小小一个歌女,不能拒绝天子的要求,就这样,她跟这个男人结下一生的缘分。

    这两人一去就是半晌,刘彻对姐姐的盛情款待深表谢意,一下就送了平阳公主1000斤黄金。平阳公主心领神会,将卫子夫送上弟弟的车驾。

    当卫子夫站在车边惶恐不安的时候,平阳公主拍拍她的背鼓励道:“快去吧!此去皇宫,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吃饭养好身体。有朝一日富贵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才好。”

    卫子夫进宫,把她身边的小姐妹羡慕坏了。当他们听说皇宫中皇后跋扈,其他宫人没有出头之日的时候,又开始对她冷嘲热讽起来。这些女孩子对公主府的侍卫大送秋波的时候,卫子夫孤孤单单在皇宫熬日子。开始时,她还幻想少年天子会想起平阳公主府里短暂的温存,随着时间推移,卫子夫了解到皇宫是皇后的天下,争宠的念头渐渐湮灭,她只求早日出宫开始新生活。

    西汉宫廷比后代人性化,定期送后宫多余的佳丽出宫,在深宫待了一年半的卫子夫也递交了出宫申请,并获批准。临走那天,她悲喜交加,哭得梨花带雨,这一幕恰巧被武帝撞见,她那乌溜溜的黑头发让刘彻不由自已。受够了表姐的跋扈霸道,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卫子夫让汉武帝心中生出无限情愫。他将卫子夫安置在上林苑——他终于实现儿时金屋藏娇的诺言,不过此娇非彼娇。

    刘彻常常不自觉拿宫中的皇后和上林苑的情人比较。出身不好的卫子夫事事顺从忍耐、温柔体贴,宫中的皇后事事都要压自己一头,跟她在一块儿,一点男子汉的感觉也没有,从此刘彻逐渐冷淡皇后,没事就到上林苑。不久,卫子夫怀孕,刘彻开心不已。就是普通男人,也很难忍受不孕的指责,何况是堂堂天子,卫子夫在年轻天子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当时皇后还把持后宫,太皇太后、馆陶长公主的势力也很强,刘彻像是示威一样,对卫子夫百般宠爱。卫子夫的肚子一次次大起来,连生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