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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宿醉后醒来,纳兰容若胸口泛起阵阵恶心,头也晕乎乎,重得都抬不起来。

    洗漱之后,看着桌上摆着的饽饽点心清粥,他半点胃口都没有,看了一圈,冷声道“八宝肉粽呢,为何没有上来”

    行墨顿了下,忙恭敬地道“爷,夫人说爷吃多了酒,要用些清淡的吃食。粽子是糯米做成,吃了怕爷积食,又不是爷惯常吃的甜粽,就没让厨房呈上来。”

    纳兰容若说道“我又不是三岁稚童,怎么会积食。你去吩咐厨房蒸两只送来。天气热粽子也不能久放,得用冰镇着,万万不可坏掉,每餐都记得蒸两只。”

    行墨呆住,纳兰容若饭量小,若每餐都吃两只粽子,只怕其他饭菜都不能碰了。不过想着粽子是卢家送来的节礼,加上其他点心,除了送去正院觉罗氏处外,全部留在了南院。卢家回了好几大盒,纳兰容若得吃上些时日了。

    觑着纳兰容若的神色,行墨没再多言,忙转身去到厨房,唤来管事的高嬷嬷吩咐道“快些去将爷昨儿个从卢家带来的粽子,蒸两只送去,其他剩下的粽子点心,得仔细保管好了,不要怕费冰,得多用些冰块。要是坏一只,大家都得吃挂落,切记,一定要看好。”

    高嬷嬷迟疑着说道“爷惯常也不吃南方的点心,怎么今儿个都当成了宝贝”

    行墨掀了掀眼皮,说道“这些点心可不一般,让你去就去吧。还有,每餐饭必有两只粽子,搭配着其他的点心呈上来,快去,我还得回去伺候爷呢。”

    高嬷嬷见行墨神色郑重,忙不迭转身去了灶房,张罗着蒸粽子,领冰放置点心。

    纳兰容若吃着茶等粽子,抬手抚向脸庞,卢希宁拧过的地方,好似还隐隐作痛。

    她下手得可真重啊,真是一点都没有客气。想着想着,他不禁垂首,暗自偷笑。

    热气腾腾的粽子送上了桌,肉香混着糯米的香气,扑进鼻尖。行墨拿着筷子要上前伺候,纳兰容若摆了摆手“以后吃饭都不用你们伺候。”

    行墨拿着筷子的手僵住,恭敬应是后退在了一边。见纳兰容若拿起筷子,夹开粽子放进嘴里,停顿了片刻才咽下去,然后又夹了一块,再如以前那般吃了。

    以前生病时,都是行墨伺候纳兰容若吃药。现在他觉着,纳兰容若吃粽子像是在吃药,偏生将两只拳头大的粽子,吃得一干二净。

    行墨仔细一琢磨,心里惊讶更甚。纳兰容若看似宽和温厚,毕竟身份矜贵,从不轻易与人亲近,看来卢希宁,真正被他放在了心上。

    漱完口,纳兰容若含了块鸡舌香,略微思索之后,吩咐道“把剩下的鸡舌香都拿给我,再去寻几个小匣子来。”

    行墨应是,转身下去拿了鸡舌香与几个小匣子,放在纳兰容若手边,他拿起匣子左挑右选,终于选了只刻着兰花纹的花梨木匣子。

    用银镊子夹了鸡舌香,装了满满一匣子,裁了青蓝细绢包裹在外面,再系了同心结,装进稍微大些的花梨木匣子里。

    纳兰容若将匣子递给行墨,说道“你拿去送给卢姑娘,记得了,要送到卢姑娘手上。”

    行墨捧着匣子,转身往外走,这时行砚匆匆从外奔进门,神色紧张上前请了安,说道“爷,老爷从宫里递了消息出来,说皇后娘娘诞下了龙子,没熬过去,薨了。”

    纳兰容若怔了怔,皇后赫舍里氏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与康熙少年夫妻,这一去,康熙只怕会悲痛万分。

    他忙唤住行墨,吩咐道“你换身素服再去,跟卢姑娘也说一声,最近我不能去看她了,让她好生保重。行砚,你去拿素服来,我也换身衣衫,院子里所有人都换上素服,过节喜庆的物事都撤下去。”

    行墨行研忙领命,分别前去忙碌。

    卢希宁接过行墨手上的匣子,笑着谢过,问道“纳兰公子可还好,昨天吃了那么多酒,头还疼吗”

    行墨恭敬地道“回姑娘,爷昨天回去吐了两回,然后睡到早上起来,已经好了些。只胃口不好,早饭只用了姑娘送的粽子。爷还说,以后每餐都要吃姑娘送的粽子点心,等吃完之后,再吃别的饭菜。”

    卢希宁霎时瞪大眼,说道“那哪行呢,不能餐餐吃这些啊。不过他是大人了,既然喜欢吃,就随他去吧。你回去替我跟他说声多谢,鸡舌香听说很贵,让他破费了,以后不用再送。”

    行墨应是,“姑娘,皇后娘娘薨逝了,爷这段时日不能来看姑娘,让姑娘不要担心。”

    卢希宁啊了声,她还记得选秀的时候,看到那团明黄的身影,这么年纪轻轻就没了,真是红颜薄命。

    送走行墨,卢希宁回去东跨院,打开匣子之后,见里面还有个匣子。包得这样好,这香值多少银子她不知道,只瞧这匣子做得这般精巧,就应该能值不少钱。

    看着同心结,卢希宁便知道这是纳兰容若亲手所系,心道他还真是心灵手巧又闲得很。打开最后一只匣子,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她见旁边还嵌着只银色镊子,拿起来垫了垫,又咬了口,惊讶瞪大了双眼,居然是真银子

    卢希宁感叹不已,纳兰府上的日子,比起卢家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她试着拿银镊子捡了块鸡舌香放进嘴里,香气在嘴里蔓延开,还有些清凉与淡淡的苦涩。

    她含了阵,哈了口气在手上,仔细一闻,与纳兰容若呼吸间的气息一样。

    卢希宁鼓了鼓脸颊,昨天他吃醉了酒倒在自己怀里,跟只猫一样,还会撒娇。成天又香喷喷,以后要与他相处,还真是难啊。

    分了一大半鸡舌香装在外面的匣子里,她想了想,连银镊子也一并放了进去。

    银镊子有好几两重呢,可以拿给李氏去填补家用。昨天纳兰容若来一次,加上他的下人们一起,花了估计卢家一个月的饮食花费。这只银镊子,也能补偿些李氏的亏空。

    去到正院,李氏正在紧皱眉头算账。她见卢希宁手上捧着匣子,问道“行墨走了纳兰公子给你送来的东西,你就自己留着吧。”

    卢希宁将匣子放在桌上,说道“里面是鸡舌香,我留了一些,这些给嫂子。里面还有只银镊子,能值些银子,嫂子也拿去用。”

    李氏打开匣子,取出银镊子看了看,放在了一旁,捡了颗鸡舌香闻了闻,又再放了回去。

    “鸡舌香就留着你哥用吧,他平时在外面,总得清爽干净些才好。这只银镊子,你留着吧,贵人家日子过得精细,你以后也记着得多看多学,别闹出笑话来。”

    卢希宁沉吟片刻,说道“嫂子,银镊子你留着吧。我也不怕闹出笑话,反正我是出自什么样的家庭,大家早就清楚。以前卢家曾富贵过,现在没落了而已。再说,觉罗夫人也一样啊,她阿玛是英亲王,英亲王也被幽禁赐死,早就不在了。哥说过,京城里先前的亲王贝勒府,现在连影都没了,反正谁也别笑话谁,下一次还不知道轮到谁呢。对了嫂子,皇后娘娘薨了。”

    李氏难以置信,失声道“什么皇后娘娘薨了”

    卢希宁点点头,说道“先前行墨告诉我的,我也觉得很意外,选秀时她还好好的呢。”

    宫里的皇后离卢家太远,彼此也没有什么交情,李氏也只唏嘘了几句,起身吩咐下人将过端午节的装点全部取下来,又去拿了素服让大家换上。

    不大一会,卢腾隆也从衙门回了家,见到她们都一身素净衣衫,说道“你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没了”

    李氏说道“先前纳兰公子差人送了鸡舌香给妹妹,顺道说了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

    卢腾隆听到鸡舌香,斜了眼案桌上放着的匣子,撇了撇嘴骂了句,去换了身素服出来,顺手拿了只鸡舌香含在嘴里,砸吧着嘴说道“还真是香。这皇后娘娘一去,皇上估摸着得要缀朝几日,我也不用去衙门了。不过大家都得警醒些,不能被人抓着小辫子,到时候参揍一本,得吃不了兜着走。”

    李氏应了下来,又问道“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就没了”

    卢腾隆说道“也不是突然,昨儿个皇后娘娘诞下了龙子,没能挺过去。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皇后娘娘这次没能再走回来。”

    李氏叹息,说道“可惜了孩子,才刚生下来,就没了额涅。”

    卢腾隆暗自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可是龙子,哪轮得到你我可惜。皇上也不过二十岁出头,肯定还得立后,少不了他的嫡母。万幸是妹妹没有入宫,纳兰容若虽不那么好,嫁到纳兰府上总比宫里强。”

    李氏斜睨着他,“你吃着纳兰公子送来的鸡舌香,还说着他的坏话,也不怕坏了你的舌头。”

    卢腾隆不敢反驳李氏,干脆叫上卢希宁,一起去逗他的蛐蛐儿玩。

    赫舍里氏薨了之后,康熙缀朝五日,官员命妇进宫哭灵,京城百官持服二十七日。卢腾隆官职虽小,照样得服丧。

    纳兰府上更不用说,纳兰明珠与觉罗氏,纳兰容若都得进宫哭灵。等过了孝期,因着成亲前见面不吉利的习俗,两人也没有再见过。

    不过纳兰容若虽未亲至,行墨却经常来送东西,夏天庄子里新鲜的瓜果,新奇的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大块的冰,源源不断送到了卢家。

    卢希宁吃着新鲜瓜果,守着冰盆,夏天虽然炎热,过得还算舒适。

    日子倏忽而去,转瞬间就到了快成亲的日子,家中亲戚络绎不绝,前来给卢希宁添妆。

    卢希宁直惊叹,原来卢家还有这么多亲戚。李氏不止一次嘀咕“多年都没来往,今儿个突然上了门,这份礼可不轻,还真是,唉。”

    卢腾隆说得很直白“这是见着妹妹嫁到了纳兰府,那些阿玛去世后的白眼狼,重新又眼红了。送来的礼,你只管收下,当年阿玛在时,他们可没少上门打秋风,现今就算还回来了。”

    李氏掏空了家底,加上亲戚的添妆,给卢希宁凑齐了满满当当的十六台嫁妆。在京城里,她嫁妆虽不算丰厚,也不算太差。

    依着规矩,提前一日送嫁妆,幸福比美好细心些,李氏便差使她跟去了纳兰府归置整理。

    卢希宁看着人吹吹打打抬着嫁妆离开,再打量着四周,卢家上下洗刷一新,掉漆的大门也重新刷过,喜气洋洋。

    卢兴祖家也全家前来帮忙,张氏与卢婉宁,也从西跨院走了出来,在妇人堆中待客。

    她只觉着脑子都吵得嗡嗡响,她是新娘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在东跨院躲清净。等到晚上吃喜酒道贺的人回家之后,总算安静了下来。

    李氏来到东跨院,拿出大红绣花的嫁衣,在卢希宁身上比划,喜笑颜开地道“妹妹生得明艳,再穿上这身嫁衣啊,保管是京城最美的新娘子。”

    卢希宁僵着脸,怎么都笑不出来,她脸上被张婆子拿着细线才绞过脸,痛得她眼泪汪汪。

    李氏看得好笑,转头看出去,卢腾隆蹲在外面的廊檐下,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从匣子里拿了本书出来。

    她翻开书,指着上面的图画,压低声音说道“妹妹,这上面的图画,你可看得懂”

    卢希宁见李氏神神秘秘,不由得好奇起来,拿过书仔细一瞧,虽然画得有点儿抽象,还是大致能看得懂。

    她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嫂子,你还看这些啊,不过这也画得太不清楚了。”

    李氏脸红了红,忙朝外看去,见卢腾隆仍然没动,轻拍了她一下,说道“你别大声嚷嚷,姑娘家成亲后,都要遭受这一遭,你究竟懂不懂”

    卢希宁明白李氏说的是成亲后洞房之事,对人体构造她当然懂得很,不住点头说道“我懂我懂。”

    李氏松了口气,说道“你看懂了就好,纳兰公子那边,应该也懂吧,有他教你,领着你就能成夫妻之实。到时候你别害怕,忍着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见卢希宁翻得津津有味,一把夺过书,重新锁在了匣子里,嗔怪地道“别看了,这是给你的压箱底,让张婆子一并带了去,明晚洞房时,你去与纳兰公子一起看。”

    卢希宁噗呲笑了出来,男人都是无师自通,哪用得着看这种书学习。

    卢腾隆蹲在角落里,听到卢希宁的笑声,哭丧着脸,扯着嗓子说道“妹妹明日就要出嫁了,嫁到别人家去,再见面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妹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都不难过吗”

    李氏被他气笑了,拔高声音说道“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哭啊,要哭也得等到明天送嫁时,随便你怎么哭。妹妹三天后就得回娘家,哪就猴年马月了你莫非是吃多了酒,尽在这胡说八道。”

    卢腾隆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才没多吃酒,妹妹啊,哥自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眼见你就要被纳兰容若那小子抢了去,我实在是难过啊。妹妹,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话。”

    卢希宁起身走出去,与他一起蹲在廊檐下,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眼眶都红了,忍不住也难过起来,说道“哥,你别哭啊,你哭我也想哭。以后我常常回来看你与嫂子,要是你有空,也到纳兰府上来看我,反正离得也不远。”

    卢腾隆擤了把鼻涕,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说道“妹妹,你想得倒美,你嫁出去之后,在别人家做媳妇,哪有做姑娘这般自在。要侍奉公婆夫君,晨昏定省,更不能随意回娘。我也不能经常上门,娘家兄弟经常上门,别人还以为纳兰府欺负了你,或者我是上门打秋风呢。妹妹,你陪着哥喝一场酒吧,我们兄妹以后,再也难这样在一起说话了。”

    李氏急得不行,卢希宁明天就要出嫁,喝多了酒早上起来脸肿,还怎么能见人

    看到兄妹俩倚靠在一起的模样,李氏心也跟着软下去。兄妹俩相依为命到现在,要喝就随他们去吧,以后这两人,的确也难凑在一起了。

    李氏没再阻拦,起身回了正院,留下他们两人,与往常一样,去了海棠树下蹲着吃酒。

    卢腾隆吃了口酒,见李氏走得远了,转头警惕张望,张婆子她们都不见人影,这才从怀里掏出个包袱,飞快塞到卢希宁怀里,低声说道“妹妹快藏好,这里面是五十两金子,没有写在嫁妆上,你自己留着当私房银子。”

    卢希宁捧着压手的布包,瞪大眼吃惊地看过去,卢腾隆朝屋子呶呶嘴,“快进去锁好,钥匙你要拿在手里。”

    卢希宁见卢腾隆跟做贼一样,也不敢再多问,弓着身子跑回正屋,将布包放在装细软的匣子里,锁好了把钥匙藏好,又跑到海棠树下。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出口气,凑过去低声问道“哥,这是哪里来的金子,嫂子知道吗”

    卢腾隆说道“你嫂子当然不知道,我藏得可严实了,谁也不知道。阿玛去世之前,仔细叮嘱过我,让我谁都不能说。你先拿着这些,还有好些金银珠宝,以后我再悄悄给你送来。我不敢拿出来用,你嫁到了纳兰府上,用的话就没人能怀疑你。”

    卢希宁拧眉思索,说道“嫂子待你这么好,待我也好,为了给我操办嫁妆,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哥,有钱都不拿出来,还不告诉嫂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卢腾隆咕噜噜喝完了整碗酒,一抹嘴巴,叹息了声,说道“阿玛生前跟我说,这是留给我们兄妹的。等你出嫁了,若是嫁给寻常的人家,这些东西就不要拿出来,拿出来就是催命符,是祸害。如果你嫁得好,就慢慢拿给你,再由你的手,转回到我手上,过了明路就能拿出来花。阿玛说,财帛动人心,十两一百两,兴许有些人看不上眼,若是上万十万两呢妹妹,你千万不要跟你嫂子说,半个字都不能透露。你嫂子人是好,她还有娘家人,她娘家兄弟不成器,日子过得也艰难,平时她没少接济他们,这些我都知道,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若是你嫂子知道阿玛留下了钱财,拿去救济娘家兄弟还好说,若是不小心传出去,咱们就成了金饽饽,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卢希宁听着,吓得打了个寒噤,喃喃说道“哥,我绝对不会说,就是纳兰容若也不会告诉,你放心吧。”

    卢腾隆见她酒碗空了,又替她倒了一碗,说道“妹妹,我仔细寻思过,你嫁到纳兰府上,有好也有不好。我是男人,知道男人的想法。你可别太实心眼,现在他待你好,以后可说不准,不是人人都与你哥我一样好。妹妹啊,当年在从广东回来,你才这么大。”

    卢腾隆抬手比了比,比着比着,眼泪就啪啪往下掉“阿玛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额涅也天天以泪洗面,家中没人敢上门。有人上门也怕,怕是宫里来人,将阿玛也拿了去。你那时候成天睁大着眼睛,明明害怕得不行,却懂事得很,连哭都不哭一声。后来阿玛,见着阿玛被人从房梁上解下来,你嘴唇都咬破了,手都在颤抖,怕我吓到,跑过来垫着脚,遮挡我的眼睛。加上额涅也不好,你从此几乎不大说话,就今年总算活泛了些。妹妹,哥对不住你,没能好好护着你。”

    卢希宁跟着卢腾隆一起流泪,端起酒碗与他碰了碰,说道“哥,那时候你年纪也小,肯定也害怕,就别再自责了。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以后我嫁人了,你与嫂子好好过日子,生个小侄儿小侄女,我也会努力过得幸福的。”

    卢腾隆拿袖子抹去泪,对她展颜一笑,举着酒碗说道“妹妹,明天哥背你出门,将你好好送出去,以后我的妹妹,就好好过日子。嘿嘿,哥教你一些法子,保管纳兰容若骗不了你。”

    卢希宁啊了声,卢腾隆盘腿席地而坐,兴致勃勃给她传授经验。

    “首先啊,你得看好纳兰容若的钱袋子,男人身边得没钱。没钱怎么出去花连进青楼的门,都得先打赏鸨母银子。”

    “再次啊,你得学会撒娇,哎哟,哎哟”

    卢腾隆不断翻白眼,眼神朝旁边斜,卢希宁笑得肚皮都痛了。

    “妹妹你别笑啊。再有呢,如果纳兰容若突然无缘无故送你首饰,他肯定做了对不起你的坏事,心虚要补偿你。还有啊,你们那个,那个”

    卢希宁见他手指戳手指,恍然大悟道“哦,我懂,就是上床。”

    卢腾隆咳了咳,“就是这个意思,他突然回来就想与你这个,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刺激,你就得多个心眼了。这次能忍住,下次就不一定了。”

    卢希宁好奇地道“哥,你怎么懂这么多”

    卢腾隆别开脸,含糊着说道“哥是男人,当然懂,你别跟你嫂子说啊。妹妹,你记得了,要娇,要欲拒还迎。不能总是哭,哭多了眼泪就不值钱,要在关键的时候哭,不要嚎啕大哭,要这样,嘤嘤嘤”

    卢希宁学得极为认真,重重点头,说道“好,哥,我都听你的。以后我就这样嘤嘤嘤的哭,哭得纳兰容若心软。哥,还有吗”

    卢腾隆拉着卢希宁,说到月明星稀,直到鸡都打鸣了,两人才说完。

    卢希宁起身回屋歇息,眯了一会,便被叫起来梳妆打扮,等着纳兰容若前来迎亲。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入v,总算大婚了,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预收我与乾隆比命长,文案如下

    狂放不羁爱自由的傅丹薇,穿成了宝亲王弘历的福晋富察丹薇。

    家世好,身份尊贵,有备受宠爱的儿子,还将是著名的白月光元后。

    除了死得早。

    此生也没有别的目标,斗是不用斗的。

    牛皮癣暴发户审美渣渣龙活得比王八还要长,她要活得比他更长,养出一个不那么废的嘉庆。

    阅读指南

    不宫斗不撕叉,养儿日常为主。

    私设如山,轻松温馨文,请勿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