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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52章
    盛丛没有争辩自己是不是爱哭。

    还是只在她面前哭。

    这些比起姜梦此刻的心情来, 一点都不重要。

    他继续对她重复道“真的,很耀眼。看过之后,就很难忘记。有一种, 很惊艳的视觉感。”

    其实姜梦刚刚也只是,一时想起了那句话。

    所以, 才会问盛丛的看法。

    当然主要是想要看他的反应。

    那句话, 其实对她的伤害并不大。

    可以说为零。

    但是,对哥哥和盛丛的伤害,似乎并不小。

    他们的情绪都有不同程度的起伏,而且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姜梦的手仍旧轻搭在盛丛的脸上微微摩挲,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感受着什么。

    她对他说道“我知道了。”

    盛丛不清楚她能不能,被他的话给安慰到。

    他的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仍旧是一片担忧之色。

    姜梦自然也看得到。

    她为了缓和气氛,对盛丛问道“你真的觉得黑色的碎羽很好看吗”

    他认真又坚定地回答“嗯, 真的。”

    她笑着对他柔柔地说道“可是,那件小礼服是深紫色的, 上面的碎羽也是哦。”

    盛丛的神经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夸了半天绝美黑色, 最后竟然是紫色的

    万一,姜梦因为这个原因, 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怎么办

    姜梦也觉察到了盛丛的紧张。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原本是想,转移话题, 让他不用再安慰她了。

    刚刚他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在安慰她。

    她都知道的。

    盛丛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可能是,有些色盲, 所以那时候,没能看出来。但是,紫色的话, 也很好看。”

    “你穿什么颜色,都是极好看的。”

    姜梦看到盛丛极力找补的样子,有些心疼地对他安慰道“没事的,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灯光的原因,才会看起来有些像黑色。”

    “你那时候”

    盛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接下来的话。

    他害怕自己的担心太过直白,会让她感觉到负担。

    他犹豫了一下,对她说道“我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场合,可以跟我讲一讲你当时的经历吗”

    姜梦想了想,既然盛丛没有去过,那她就不能说得太过华丽。

    不可以让盛丛有那种,因为未曾去过而遗憾的感觉。

    所以她就对盛丛十分笼统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去那里,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很小的比赛。”

    “如果你想听歌剧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去歌剧院。”

    盛丛听得出来,姜梦是在有意避开那时候的经历。

    是不是因为,在她看来,他没有什么资格,听关于她的事情。

    所以,她才不愿意,对他讲。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盛丛忽然不敢再看她。

    他担心自己的眼神,长时间落在她的脸上,会让她感觉到不适。

    他要体谅她。

    房间里的床头灯不是很亮。

    只是有一团暧昧又温暖的光晕。

    所以,盛丛此刻这种谦卑至极微微垂眸的样子,落在姜梦眼中,看起来就像是他困了。

    姜梦识相地将自己的手,从盛丛的脸上缓缓滑落下来。

    其实她可以瞬间抽离的,但是她并不想那样做。

    她对他柔声说道“盛丛,晚安。”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盛丛不知道姜梦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说晚安。

    但他看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卡在喉咙里的那两个字,竟怎么也讲不出来。

    起初是犹豫。

    之后随着拖延的时间越来越长。

    就变成了不敢对她讲。

    他害怕自己出声,会吵到已经入睡的她。

    盛丛在面对姜梦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害怕。

    并不是因为姜梦有多可怕。

    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她。

    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盛丛知道,这是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

    这种代价并不沉痛。

    至少,相较于姜梦嫁给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来讲。

    如果,她喜欢他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样,他或许就有资格,听她讲她那时候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心情过于迫切。

    盛丛竟然没有忍住,不自觉地讲了出来“我真的很想听。可我,没有资格。”

    这是他在自己无意识的状态下讲出来的。

    所以,等他说出来之后,盛丛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幸好姜梦已经睡着了。

    这种话不能被她听到。

    然而,姜梦其实并没有睡着。

    她本来也不是因为自己困,才对他说晚安的。

    只是她以为他困了,想让他早点睡觉。

    还有,就是

    她也在等他,对她说晚安。

    可是,她等了好久,他始终都没有对她讲。

    姜梦有些庆幸自己,说完就立即闭上了眼睛。

    没有给盛丛留下那种,她在期待他回应的印象。

    不说就不说吧,也没有什么的。

    姜梦这样安慰自己。

    可就在她放弃等待,准备睡觉的时候。

    突然听到盛丛说了这样的话。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自己

    姜梦本想第二天睡醒之后,再好好地问盛丛的。

    可是,她又觉得以盛丛的性格来看,他可能到时候就不会承认了。

    所以,她现在就要问他。

    姜梦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盛丛的眼睛,是闭着的。

    但她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睡得着。

    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地就对他说道“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盛丛自然没有睡着。

    可他听到姜梦的话之后,竟然不敢睁开眼睛。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他喜欢她了

    不,应该,不会。

    没有人能够只凭借那样简短的话,就探寻到他隐秘至极的爱意。

    可是,他要不要回应她

    他总觉得自己回应的话,无异于变相地承认了一些什么。

    而且,和他之前在她这里,表现出来的人设,完全不相符。

    姜梦在觉察到,他对她过度的关心之后,很可能会愈发地疏远他。

    盛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几番纠结之后,他觉得现在装睡更合适一些。

    如果明天姜梦问他的话,他还能说自己是在说梦话。

    姜梦看盛丛并不理自己,她才不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

    她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盛丛的胸膛。

    “你不要装睡了。”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姜梦是比盛丛要勇敢一点的。

    虽然只是勇敢一点,却足以为他们的未来,增添无数的可能。

    相敬如宾的相处状态固然稳妥,可是久而久之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盛丛并没有听话地睁开眼睛。

    因为,他并不想对她承认。

    自己一直都在装睡。

    姜梦的手放到他的腰间,隔着柔软的睡衣,轻挠了几下。

    尽管盛丛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但她能感觉到他有意在绷紧了身体。

    她有些恹恹地说道“原来真的睡着了啊。”

    之后,便没再对他做什么。

    盛丛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其实,他很怕痒。

    或者说,是不太习惯别人痒他,所以才会有很大的反应。

    因为从来没有人,那样亲近地跟他玩闹过。

    他刚刚忍得很辛苦,差一点就笑了出来。

    哪料盛丛正放心地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的腰间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姜梦又在那样对他了。

    盛丛猝不及防地从喉咙里滚出一声轻笑。

    姜梦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盛丛却不敢立即推开她的手。

    最终,他躲闪不及,只好轻握住她在他腰间乱动的手,然后缓缓地移到枕头上。

    他对她轻声说道“很痒。”

    姜梦对盛丛再次问道“你刚刚是想听什么”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装睡。

    因为她觉得盛丛,应该是为自己说了那样的话,而感觉到不好意思。

    姜梦一直都知道什么事情应该问,什么事情不应该问。

    正如方才,她看到盛丛在为她哭的时候,险些就问出了那句“你是不是有些在乎我”

    因为他当时的反应,让她觉得他是在乎她的。

    他可能不喜欢她,但是,却会怜惜她。

    她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她知道盛丛和哥哥之间发生的事情。

    也知道盛丛的本意,大概是想要报复。

    他去怜惜一个自己本想报复的人,这种心态说出来是有些羞耻的。

    姜梦之所以对他的处境这样感同身受,是因为她也有过类似的羞耻心态。

    她之前有过机会和他离婚。

    却并没有那样做。

    明知道他是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却还是选择把他留在身边。

    姜梦为自己这样脑子不清楚,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的行为,感到很,很不齿。

    所以,她并不会戳破他。

    有时候她想,他们就这样过下去。

    似乎,也可以。

    这并不是什么习惯使然。

    同他相处的短暂时间。

    还不足以她养成,离不开他的习惯。

    盛丛本以为姜梦会追问,自己为什么要装睡的。

    但是她并没有。

    这让他的顾虑少了许多。

    “关于那张照片的所有,我,都想知道。”

    姜梦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听这个啊。

    是她之前讲得不够详细,才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听吗

    “那次是偶然参加的比赛。本来我的年龄不够,是不能参加的。”

    “初赛的方式,是寄影像资料过去。当时一直带我的老师找到我,让我配合她录一段视频。”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以为是当做那种教学展示资料之类的东西,就同意了。”

    “直到有一天,老师开心地跟我讲,说我通过了初赛。”

    姜梦的话语里,听不出来自豪或是惋惜。

    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时,那样平静淡然。

    可盛丛的心里,却隐隐有些心疼。

    他对她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因为老师比较重视这次的比赛,就去跟我爸妈商量,希望我能去参赛。”

    “她说机会很宝贵,即便我放弃,别人也没有资格,代替我顶上去。如果我不去的话,会白白浪费掉机会。”

    盛丛对姜梦问道“你自己想去吗”

    “还好。我当时觉得,去不去都可以。”

    “那你爸妈是怎么想的呢他们都同意你去吗”

    “妈妈是不太同意的。她觉得年龄不够的话,即便是实力达到了,贸然参加那种比赛,容易招来一些人的言论,而那种言论可能会伤害到我。”

    “出于一种保护我的心态,她并不希望我过早地显露锋芒。”

    盛丛觉得安秋明的考虑不无道理。

    他对姜梦说道“那当时的决定,应该是不去了。”

    姜梦吃惊地对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你家里人,听你妈妈的多一些。”

    姜梦笑了一下“是呀。当时是不准备去的。”

    “那后来,怎么又去了呢”

    “因为公示名单出来之后,那时候有一种奇怪的言论,说我抢了其他学生的名额,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全靠家里砸钱,所以才会不敢参加复赛。”

    “你会在意这种逻辑不通的话吗”

    “我不怎么在意。但是,当时的舆论已经严重地影响了,带我的老师和那个音乐教学机构。然后,爸妈和哥哥就陪我去参赛了。”

    “参赛地点在国外,很多东西都是提前在那边定制的。本来定制的是一件白色的小礼服,但是等我们去拿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那件紫色的礼服,是匆忙之下选的。”

    “对了,你知道当时的参赛曲目是什么吗”

    盛丛摇了摇头。

    “一首叫孤帆的曲目,是音乐家沈星的成名之作。”

    盛丛突然感到有些惭愧。

    因为,他并没有怎么听过爸爸创作的曲子。

    也不懂得如何欣赏那些。

    “那支曲子的旋律很有特点,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就觉得很惊艳。之后,也顺利通过了复赛,闯进了决赛。”

    盛丛担心姜梦再次略过,那句满是恶意的言论。

    他对她问道“那句很难听的话,是谁对你说的评委吗还是什么人”

    姜梦知道盛丛所指的是哪一句。

    她对他说道“正规赛制里面的评委,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呢只有野生评委才会。”

    “什么是,野生评委”

    “就是自认为怀才不遇,进不去正规机构,可表达欲又十分旺盛。只能凭借着猥琐激烈的言辞,吸引了一大群猎奇拥趸的人。”

    盛丛知道姜梦所说的是哪一类人。

    那样小的年纪,就遇到那样恶心的败类。

    他将她的手又握得紧了些“那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姜梦感受到盛丛掌心的温热“有一点点。但是,更多的是觉得,那样的人可悲。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本无高下之分。”

    “可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不是通过自身的本领来立世,而是要靠着糟蹋自己的体面,苟活于世间,还洋洋得意。”

    盛丛惊讶于姜梦的悟性。

    他就只会觉得,对方手法低劣。

    根本不会考虑到,对方是在损耗自己的人生价值,这种深层次的东西。

    而姜梦的话语里,甚至透露出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惋惜感。

    作者有话要说  床头灯我这么努力地给你们营造氛围,你们竟然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