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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两日后,刘琦去寻宜城县令,向他陈述了一个足矣让其发疯的消息。

    “刘府君不来了”李铮使劲地瞪视着刘琦,似是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他撒谎的佐证。

    “不是不来,而是中途有事,临时改道去了山阳郡,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处理吧。”刘琦轻描淡写,说的仿佛不是一州刺史,而是隔壁家出门偷腥的老伯。

    “可是、可是本县已经”

    “已经什么”

    李铮咧了咧嘴,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跟刘琦说,本县已经将刘府君将要来荆州的消息通知了五大宗族吧

    “本县已、已经为刘府君准备好了行辕住所,府君若是不来岂不让本县空欢喜一场。”

    刘琦安慰他道“刘府君只是临时有事,又不是一直不来,县尊不必这般落寞。”

    李铮心中暗道,吾等暗中准备之事,你一个孺子又知晓什么

    “那敢问掾史,府君大人何时能到荆州”

    刘琦摇了摇头,叹道“府君大人此番行事低调,何时来荆州未曾与我明说,只是嘱咐我在荆州核实户籍、军户、武库、仓敖等军政要务。”

    刘琦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了,李铮对他没有丝毫怀疑,他在主观上就没觉得刘琦这样的孺子会扯谎骗他们。

    眼下令李铮忐忑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荆州刺史

    这个刘表一会说来,一会又说不来,到底是玩的什么手段

    就在李铮心中琢磨不定的时候,突听刘琦道“县尊,吾奉刘府君之命,先来荆州查看军政,虽有表册为凭,但还需实地核实,请县尊帮忙找个引路之人,带某去南郡各县探访。”

    刘琦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他身为刘表的掾史,替刘表摸清楚荆州的家底,是合情合理的职务性要求。

    “此事易尔,不知掾史想要哪日动身”

    刘琦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李铮道“如此,我便遣本县廷掾带符传引你同往。”

    廷掾为县令属官,掌监乡五部,春夏为劝农掾,秋冬为制度,其实和刘琦的工作性质差不太多,都是佐官,但地位相差太多。

    同样是秘书,一个省级一个县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待刘琦走后,一直陪笑的李铮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他急忙赶回书房撰写书信。

    写完后,他立刻召来心腹,嘱咐道“汝速往襄阳,将这牍秘信交给张氏家主,告知他刘表近期不至,请他们火速收拢在博望埋伏的人马,以免时间长了被刘表的掾史察觉。”

    “诺”

    那亲信走后,李铮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地道“北军中侯刘表,果然了得”

    刘表中途改道不来荆州的“真实消息”送到了襄阳张方处不久,贝,苏,蔡,蒯四大家族便立刻知晓了。

    五位族长的心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这位汉室宗亲比他们想的厉害老家伙藏头露尾,一会说来,一会又说不来,打的是什么算筹

    蔡瑁知道信儿后,坐不住了,立刻派人送上拜帖,驱车前往蒯良的宅邸。

    蒯良和其弟蒯越一同接待了蔡瑁。

    “子柔公,那刘表怎突然又不来了会不会是那老蝇蚋贼得到了些什么风声”

    蔡瑁此刻既担忧又庆幸。

    他担忧的自然是刘表的意图,庆幸的则是他没有和苏,张等人一同派兵伏击刘表,引火烧身。

    蒯良没有回答,只是命下人先端上煮茶请蔡瑁饮。

    汉朝的茶道并不普及,还没有形成时尚,只有部分望族或是官员喜欢,而且饮法奇特,像是煮粥一样往茶里放各种奇怪的调味,包括是油和盐。

    蔡瑁从不喝煮茶,吃了两口感觉齁咸,便将盛茶的樽放下不碰了。

    “子柔公,您倒是说话啊”

    蒯良沉默许久,方道“无外乎两种情况,一则他确实有事,转道回了山阳郡老家,二则是他对荆州宗族有疑心,或是提前知晓了苏、张、贝三家的动作,因而不来上任。”

    蔡瑁愁苦道“若如此,那刘表的心机就真是太深了,此等人物当了刺史,咱们各族日后哪能讨得好去”

    蒯良淡淡道“刘表本就不是等闲之辈,与这样的人物,切记不可用强不过你我两家并不曾与苏焕,张方等人行悖逆之事,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蒯越,突然开口“兄长,德珪,咱们好像还漏算了一个人。”

    蒯良皱了皱眉,低头沉思。

    蔡瑁掰着手指头道“苏代苏焕兄弟,张氏的张方和他在桂阳当郡守的弟弟张羡、华容长贝羽,还有刘表该算的人,一个也没落下吧”

    蒯越不紧不慢地道“五大族的人各个惊疑不定,都在心里提防着刘表是如何筹谋但却忘记了,将这些事儿通过宜城县令透露给我们的,可是那个年轻的掾史。”

    蔡瑁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道“区区一个年轻孺子,又能如何难不成这一切还会是他的算计不成”

    说完之后,蔡瑁不由哈哈大笑,很显然,他感觉自己适才所言风趣之极。

    但蒯氏双雄却没有笑。

    蔡瑁一个人儿乐,时间一长就有些尴尬了。

    他脸色红了红,低低的咳嗽两声“难不成还真会是他”。

    蒯良默默的念叨道“那个掾史,据说也是姓刘,年纪很轻,刚过冠礼之年,异度你若非要说他是少年英才,倒也并无不可可他扯谎乱说刘表行程,所图为何”

    蒯越试着猜度“或许是为了引出五大家族中,谁是刘表之敌,而谁又可为刘表之友呢”

    一席话说完,满厅皆静,落针可闻。

    半晌之后,蒯良缓缓开口道“此事汝何以为凭”

    蒯越叹息道“此事亦是弟之猜度,并无佐证,但刘表派来荆州的前哨,不论年长年少,想来都非等闲之辈,毕竟荆州眼下的局面,对于刘表来说也是错综复杂,他焉能派一无能之人来此”

    蒯良沉默了好半天,方才道“咱们需得和那掾史,见上一面。”

    蔡瑁站起身,拍着胸脯道“此事有何难哉且待某前往宜城,将那小子带来一问便知。”

    蒯越急忙劝阻“德珪不可造次,对方虽然年轻,但我等不知对方根底,不可冒然造次汝和兄长皆是一宗之长,不便轻动,不然只怕会让苏、张、贝三族怀疑,不妨就由我暗中去宜城试探那掾史的虚实,如何”

    蒯良听了这话,点头道“异度之才,在为兄之上,若由你去,兄甚放心也。”

    蒯越起身道“兄长,弟见那掾史,若见他可以成事,该当如何”

    蒯良淡淡道“良禽择木而栖,荆州宗族若是再这般恣意妄为,早完必亡,还是需扶保英主,才能将家族发扬光大,二弟眼光毒辣,若感觉可行,便替为兄应了刘表吧。”

    蔡瑁亦是附和道“蔡某亦愿与蒯氏同效一主全凭异度替我一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