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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前征
    傅闻钦被请进了屋。

    赵韫亲自去煮茶,她没有拦,闲坐在榻上等,那只名叫滚滚的橘猫崽黏黏糊糊往她身上爬。

    傅闻钦垂眸,一手捏起小猫后颈,凑近闻了闻,才重新丢回软垫上。

    也是,傅闻钦暗想,小猫咪应该不能用来害人才对。何况这是赵家送来的。

    “咪”小猫咪委委屈屈叫了一声,又往傅闻钦怀里爬。

    傅闻钦有些莫名其妙,她身上又没有什么吸引猫咪的气味,这东西怎么老往她身边凑想了想,傅闻钦了然从胸口摸出一包风干牛肉来。

    这是她出行在外时带的口粮,是特殊工艺制成的,不像寻常牛肉那样干硬,反而柔软易嚼。

    傅闻钦撕下一小块,递到滚滚嘴边,被滚滚叼住了。

    “牙都没长齐,如此贪吃。”傅闻钦借势抓了抓滚滚的下巴。

    日光熙和,为殿内的一切设施镀上一层温柔明亮的金光,赵韫推门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奇异画面。一只可爱柔软的猫咪和一个身形高挺的女子,极不相衬地坐在一起,竟然意外地和谐。

    “原来她们说陛下喜欢猫,是真的。”赵韫笑了笑,将煮好的茶放在几案上。

    傅闻钦看着他的身影,静默不言,十分紧张地看着赵韫倒茶。

    他那样柔弱,傅闻钦实在怕他烫着自己,那样的话,赵韫雪白的肌肤上就会晕开一片红,四十岁的赵韫会眼泪汪汪地钻进她怀里喊疼,不知眼前这个会不会。

    但傅闻钦觉得,多半是不会。他连月事时的腹痛都生生忍着,甚至一个疼字都没讲。

    渐渐地,傅闻钦回过味来,也许他本就是骨子里要强的人,喊疼只是为了跟她撒娇。

    傅闻钦心口又烫了起来,她难耐不住地起了身,满眼都是背身在案上过滤茶汤的赵韫,然后她弯下身,轻轻地环住了男人的腰。

    “陛下”赵韫弯着身,他感觉到女人亲切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但是陛下并没有将半分重量压到他身上来,而只是这样轻轻地抱着他。

    男子素来柔弱,可赵韫从不这么认为,都是一副皮骨,哪有天生就柔弱的人所以他从未将自己视为弱势的一方,哪怕是在赵府,父亲生活困苦,被极尽苛待,赵韫也从未想过要去求人、要去屈服。

    他自己就能让父亲过上好日子的,自己就可以。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赵韫已经养成了这样的心性,可在与陛下日渐的相处下,他逐渐能够感受到,他在被珍爱着,被呵护着。

    那个高高大大、神情冷漠的女人,会亲自弯下身来,仔仔细细听他的耳语。

    “陛下。”赵韫绝艳的面容上浮起一丝魅惑的笑意,他在颜色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稍稍作为就能知道自己在何种境况下摆出何种神情最能讨人欢心。

    而现在这种天赋又有了衷心加成,他衷心地笑起来,薄粉的耳尖蹭过傅闻钦的脸颊,被傅闻钦侧头含住了。

    还用微凉的舌尖舔了舔,像是在品尝。

    赵韫哑着嗓子温吞地笑,懒声问“陛下要现在去床上吗”

    傅闻钦想了想,道“先吃饭。”

    她说着就松开了赵韫,准备转身去厨房,却感觉到衣带一紧,回身望去,赵韫就贴在她身后,“嗯臣侍想和陛下一起去。”

    傅闻钦没有拒绝,默认了让赵韫跟着,只是说“站在门口就行。”

    上次小厨房被赵韫烧了,灶台上至今留着一个黑黑的印子,怎么也去不掉。

    赵韫见了,颇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他见陛下十分熟稔地净手、洗菜、淘米,修长的身形游走在这不到几尺长的小厨房里,忽然觉出一丝陛下的可爱。

    他想了个话题与陛下攀谈“陛下怎么学会的做饭又为什么学呢”

    傅闻钦说“随便学学就会了。”

    顿了顿,她又道“是为一个人学的。”

    赵韫心尖一沉,抿唇眯眼笑起来,“是什么人呀”

    “当时他三十六岁。”傅闻钦没有回答,只是这样描述。

    “是陛下的父君吗”赵韫想现在的陛下才三十四岁,后宫并无谁人的年纪是大过陛下去的,既然提到当年,说不定就是陛下的父亲或母亲。

    “不是。”傅闻钦否认,但她很快补充道,“但是是亲人,唯一的,只那一个。”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淡,赵韫没有多想,又想着可能是乳父之类的,便轻轻点了点头。

    赵韫又想起白梅对他说过的话,迟疑着徐声道“陛下与别的后君是如何相处的”

    “没有。”傅闻钦放下了手上的动作,朝他望了过去。

    隔着透过天窗横叉的一道斜阳,赵韫看着陛下冷艳的面孔,他不知道陛下丢给他一句“没有”是什么意思,他眼底浮起一丝茫然。

    可傅闻钦不能再解释了,她还没有想好之后要如何跟赵韫摊牌。

    黄昏过后,天开始阴沉下来,纷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在云烟阁的小院子里已经铺上了薄薄一层积雪。

    二人用过了晚饭,赵韫就坐在床上揣着手炉看窗外的雪,傅闻钦在身后轻轻拥着他,深深呼吸着赵韫身上的亲切的淡香。

    “今年冬天,好像不是很冷。”赵韫望着白雪点点出神。

    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他的父亲是如何过的,他的父亲的病是不是好了。

    赵韫希望父亲也可以和他一样,觉得冬天没那么冷。

    “嗯。”傅闻钦虚虚应着,她整个耳尖都透着红,触之甚至是滚烫的。

    宫里给赵韫的火炭太差了,一烧起来就把房子熏得烟雾缭绕,男人本来就心肺不好,吸不得那样的东西。

    于是傅闻钦自作主张把那些都撤了出去,违逆生理机能强行为赵韫暖着周遭的空气。这种做法会让她变得虚弱不已,精神也变得很差。

    就这一次,她默默地想,过了今夜,她就去做新的玻璃,换钱来给赵韫买好炭。

    王雪茗那里似乎也要关照一些傅闻钦想着,她听见赵韫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只好很努力地去听,发现他说的是“陛下会武功,用的是什么兵器呢”

    傅闻钦哑声问“你觉得我用什么”

    “嗯剑吗”赵韫试问,他只知道剑,他只看过关于剑的武侠话本,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好,就剑。”傅闻钦沉着声回应。

    赵韫以为他猜对了,温温和和地笑起来,转而去摸陛下的脸颊。

    “啊。”赵韫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手,惊讶地看向身后,只见女人神色如常,眼神却懒懒的,没有什么光。

    “陛下病了吗”赵韫担心起来,他方才触到的温度可是实实在在的滚烫,那可不是常人能达到的温度啊。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伸出手缓缓伸向陛下的侧脸,想再摸摸看,伸出去的手却被陛下从半空中握住了。

    “没有事,有些累。”傅闻钦回应着,躺下来拍拍身侧的位置,漆黑的眸子望着赵韫。

    “陛下,你的眼睛”赵韫皱起眉,女人好看又锐利的银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暗沉沉的黑,像是病了一般,毫无生气。

    “只是累了。”傅闻钦强调,赵韫便只好躺下来,搂紧陛下的腰。

    “陛下可不要有事啊。”赵韫衷心这样希望,不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不会的。”傅闻钦回,竟然就这样无知无觉地睡去。

    这世上,难道有人的眼睛是可以随意变换颜色的吗

    赵韫沉思着,他抬眸想去问问陛下,却看到陛下紧阖的双眼。

    原来陛下真的很累了。

    “也不知,这阵子朝中出了什么事。”赵韫起身,深深注视着陛下,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按上女人的眉心,将那里的褶皱抚平,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沉下身子。

    将软薄的唇贴在了傅闻钦的唇瓣上。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你们猜闻钦多高,赵赵多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