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开的时候, 脸色都不好看。何娇然在离开之前回头，冲着南诺粲然一笑，表情说不出的阴冷。

    小孩压根没注意到何娇然的眼神, 只觉得打了胜仗特别开心, 前几天哭得稀里哗啦的事情全都忘了。下午吃完晚饭之后就牵着小白去遛弯，还不忘绕过去去看看之前朋友种的茉莉花。

    褐色的泥土有些泥泞, 丝毫不见嫩绿的芽。她蹲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半天才失望地道“还没发芽呀。”

    “发不了了。”

    这个声音是隔壁家哥哥。她转头, 惊喜地跟自己的朋友打招呼，“哥哥，你又离家出走了呀。”

    “失踪人口”辛承拿着一包糖递给她，一边看了看地上的情况，道“这两天太冷了，加上打雷下雨, 估计发不了芽了。”

    发不了芽了。她原本还以为可以种出来呢。太可惜了。她失落了一会儿之后就跟邻居家哥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一边吃着糖一边跟他分享自己最近的情况, “爸爸说要带我要去幼儿园了。”

    男孩点点头, 道“那我大概知道你去哪家幼儿园了。”x市有名的幼儿园就这么几个，南朗的选择本来就不多。他转头, 仔细地看了下隔壁小孩的模样短腿，跑不快，小肚子, 打不过别人，浑身上下软软带着奶香, 一看也不抗揍。他忽然有点微妙的担心“幼儿园要是有人打你，你可以过来跟我告状，我帮你。”

    “那不用”小胖球晃着短腿，吃着糖, 美滋滋地道，“我很厉害的。”

    “那你一个能打几个”

    她得意地挺着小肚子，“我特别能告状。”她从小就生得好，很招长辈喜欢，居民楼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她，一看到她就给糖给吃的。所以每次一有人欺负，长辈都特别信她的话，当年也是居民楼一霸。

    小孩的事情怎么能靠向大人告状解决呢直男小朋友完全不理解这个脑回路，但是看到这么软和的家伙也不说话了。这要是不告状，每天都能被人欺负哭。他单手插袋，高智商的小朋友显然觉得这个动作比较酷。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道“在外面，别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

    有些小孩子可坏了，经常会“做”一些“坏”零食作弄别人。辛承不是个合群的人，相反有点高冷，倒没有人捉弄他。“算了，别人欺负你，你还是过来找我吧。”她看上去也不怎么聪明，但圆脸的皮肤真的很软很滑，凑的近了就能闻到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

    还是很想掐，试试手感跟奶油的差别。

    幼儿园有这么可怕吗南诺咬了一口大白兔，满心的期待现在又添了一丝忐忑。她还跟自己的朋友分享了何娇然的事情。哪知道酷酷的小男孩没有跟她一样开心，而是皱起了眉，慢悠悠地说道，“这种大人最讨厌了，觉得什么人都喜欢她，一点不如意就乱发脾气。”

    “对对对。”她在旁边跟着忙不迭地点头，觉得自己的朋友真的相当聪明。

    “而且还总是自作聪明，每次都想得很多。”

    “对对对”

    “所以你得小心，免得狗急跳墙。”他一低头就看到了正在扒拉糖纸的小孩，扒拉得还挺开心的，口中还含糊不清地附和着。这这也太敷衍了。他不悦地哼了一声，顿时觉得都白说了。

    她扒拉玩心满意足地把糖纸放在羽绒服口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果子，放在他手心，软软道:“来，哥哥，吃。”

    是个梨。她的牙还小，一口咬下去梨把牙都冰僵了，所以她不喜欢吃梨。两个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常常聊着聊着就不再同一个话题上了，偏偏这样还能继续。边牧趴在一边眼睛都眯起来，等天黑了，两小孩在依依不舍地分别，约了下次见面。

    高智商的小朋友特别喜欢这样做老师，教笨笨学生的感觉。

    南诺也特别喜欢这个聪明的朋友，每次都还给她塞东西吃。这让有礼貌的小孩子有点羞愧，下次一定给隔壁哥哥带多点吃的，下次一定。

    今天副人格醒了个大早，还没等他彻底读完主人格的记忆，门却被轻轻推开了，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小声”问道“伯伯，你睡了吗”

    南诺越想越觉得忐忑。她还从没有和这么多小朋友一起待过。哥哥跟她说，幼儿园一个班有十多个小孩呢，这也太多了，越想越睡不着，就直接抱着小毛毯来找伯伯了。

    相比较她的快乐，副人格时间吞噬器来了。

    小的裹着毛毯短腿一蹬，麻溜地爬上了床，动作那叫一个娴熟。青年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凑上来，害得我生病了好几天，还把我几百万弄没了”瞅瞅那干的是人事吗这段时间为了确保主人格休息得好，副人格自动休眠，昨天才醒。这一醒，一回忆当天这对叔侄干的事。他脑瓜子当时就嗡嗡的了

    副人格戳着她的额头，语气恶劣道，“你知不知道你把我计划都弄完蛋了，你知不知道几百万有几个零把你当猪卖了都值不了这么多钱”

    “现在猪猪可贵了。”

    “哟，你还知道啊。”副人格呛了她一句，忽然问道，“哎你为什么睡不着觉”

    她抱着小毛毯，还贴心地给他的脚也盖上了点，有点发愁道“我明天要去幼儿园了。隔壁哥哥跟我说幼儿园里面会有坏小孩。”

    “那你怕什么打就完了。”南安康一边敲着电脑键盘，笑意邪肆，“到时候直接利用你胖胖的小肚子把人压在地上就好了。”呀坏伯伯男人腾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揉了揉小孩子软软的发，语气张狂，“真的，打就完了，大不了我给你善后。”

    “可是你白天说不会有坏小孩的。”

    “那是我诳你的。”她现在总觉得白天的伯伯和晚上的伯伯不太一样，加之副人格在她面前毫不掩饰，但她小脑袋还是一团浆糊，只好在心里把白天的伯伯叫做好伯伯，晚上的是坏伯伯。

    还没等小孩子发出谴责，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南朗敲着键盘，接起了刚响了一声的电话，盘腿把小家伙环在怀里，“喂谁”

    “是我。”何娇然受了南朗一顿气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有空聊聊”她现在认定南安康是她的盟友，至少之前她试探过无数次南朗对南安康的态度，南朗这个人有手段，但说出口的话从不作伪。

    也就是说，南安康目前在南朗眼里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哥哥。南安康既然瞒着南朗，那么他肯定就不是南朗的人。

    唔唔唔，这是那个坏姐姐眼看着怀中的小娃娃要闹，他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强势镇压，玩味道，“你是想和我连起来扳倒南朗”

    “对。”何娇然站在自家阳台，一眼望下去是市中心喧闹繁华的街景，眼底满是欲望和野心，“和你。”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

    哟，这是送上门的“盟友”他顿时对这个“游戏”来了点兴趣。

    “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帮我弟弟”他竖起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边捏着小侄女软软的手，一边惬意道，“要是我和我弟联合起来坑你呢”

    何娇然傲然道，“我相信我的判断。”今天回去她就想了很多，忽然想到那天南安康反常的行为可能是因为看到她的录音笔了，所以才做那番姿态。最后的南安康更是拿着文件，全身而退。光是这份心机，就配得上和她联盟了。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当机立断打了这个电话，“我们可以合作。到时候遇到具体的利益，我们也可以商量着来，南朗那边”

    南安康听得饶有兴味，好半天才敷衍着打完了这通电话。他的敷衍都让人觉得诚意十足，但表情着实嘲讽，放下手机嗤笑了一声，“真有意思，这年头连头猪都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你在说我”刚才伯伯还说她是猪呢，小朋友不满道。

    “没有没有。”南安康捏捏她的手，越摸越觉得舒坦，眯着眼道，“你比她聪明多了。”至少不会自作聪明。

    刚刚被镇压的小朋友连手都不愿意给他摸了，谴责道“你还跟那个坏姐姐聊天，你跟我不是一伙的吗”她现在可讨厌这个坏姐姐了，总觉得她心地不好。

    南安康啧了一声，为了有小爪爪摸昧着良心道，“是是是，咱两是一伙的。我就是骗她的，这叫做卧底。”

    “那你骗她也有可能骗我呀。”

    哟，这脑壳还真有点一丝发育了。副人格装起主人格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连忙低头，脸上浮现了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连语气都如出一辙，“怎么会咱两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你叫我伯伯，我才不跟她一伙呢。”

    “是吗”

    “是是是。”男人再次摸了摸她的手，手感相当不错。他一边摸摸一边怂恿道，“我跟你说真的，幼儿园要真有坏小孩，你就直接动手，打不过就上武器，我到时候给你书包里揣个砖头，保证幼儿园一霸非你莫属。”

    小朋友一听这话题，又有点愁了，“那砖头是不是不太好。”

    看看，多好忽悠，随便一句话就成功转移了话题。啧，自家的小孩智商的确不高啊。小朋友努力地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道“要不还是带个锄头吧”到时候还可以帮幼儿园除除草。

    南安康是个狼灭。

    有点他们南家人的气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