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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陈先生,孔讷要加害于你
    说实话,现在孔府要交的那些税,目前和孔希礼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现在最忙碌的最心疼的人应该是孔讷。

    正所谓不是自己的钱自己毫不心疼,孔希礼又不是孔府的家主,又不是衍圣公,所以目前来说,这些钱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侄儿,当叔父的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的侄儿呢”陈松还在装着糊涂。

    看着陈松装糊涂的样子,孔希礼没有任何不满。

    孔希礼相信,陈松现在的这些反应全部都是装的。

    他觉得,陈松能从一个平头老百姓成长到现在的富平侯,绝对不是普通人。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恐怖的升迁速度。

    他认为现在陈松肯定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这些话,只不过表现出来的都是在装糊涂罢了。

    所以也不管陈松现在表现的是什么,孔希礼只需要将自己之前想好的那些说辞说出来就行了。

    “尽管我不知道我侄儿他打算采用何种手段来对付你,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会对付你的。

    他对官绅一体纳粮格外痛恨,他不可能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件事情同意下来。

    就算他同意,孔府当中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同意。孔府不是其他家族,这里面各项利益牵扯很深,我只能说到这里,更多的还请陈先生勿怪”孔希礼说完话,直接站起,“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至于陈先生相信不相信,那就全看陈先生了。在下先走了”

    孔希礼留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外面的月光越发的明亮,孔希礼披着月光,往孔府后面而去,

    陈松来到房门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孔希礼的背影。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刚刚弄清楚孔讷的想法,现在他就不打自招了

    这到底只是孔希礼的想法,还是孔讷指使他这样干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陈松也不由得想了很多。

    深夜沉沉,陈松躺在了床上,到后半夜才睡去。

    梦还没有做完,鸡鸣声就响了起来。

    陈松被鸡鸣声吵醒,他睁开眼睛,穿戴好衣服从床上走下。

    还没有来得及将房门打开,孔讷派出来的人就已经来到了房门前。

    几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站在门口,这几个少年郎的面色很白,白的有一些病态。

    这几个少年都偏向女相,看上去柔弱几分。

    陈松直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在这个年代,那些读书人,很多人就喜好这口。

    在他们所谓的上流阶层,这已经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

    那些有名有望的读书人,很多都会豢养几个兔儿爷。

    只是,在洪武朝,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

    看着这几个少年郎,陈松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先生跟着我们几个来”一个少年郎开口道。

    洗漱完毕之后,陈松跟着这些少年郎往后面走去。

    还是昨天吃饭的那个地方,孔讷坐在饭桌前,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寒暄一阵,陈松坐了下来。

    早餐依旧很丰盛,有糕点,有鸡汤,有菜汤。

    吃过早饭,孔讷终于决定让陈松去给自己的父亲看病。

    擦了擦嘴,将手中丝绸制成的手帕放下。

    从旁边的下手手中接过一碗冒着香气的茶漱口,就连装漱口水的盆,都是精美的瓷器。

    做完一切,孔讷站了起来。

    伺候的下人也站在陈松的周围,陈松将孔讷刚才做的那一切重复了一遍。

    跟着孔讷往后院走,周围到处都是秀美的景色。

    九曲十三廊,在这里能看到秀美的江南园林,也能看到粗犷豪放的北方风格。

    孔家人极其会享受,地上种植的树木以及布置的假山,都有各种各样的规矩。

    就连种植的那些花花草草也都是名贵品种。

    在孔府当中绕来绕去,最后跟着孔讷停在了孔希学的卧室外面。

    孔希学的卧室倒是没有多么精美,非常的朴素,看上去就像是外面普通人家的卧室一样。

    朱元璋对礼制非常看重,稍有逾制就会重罚。

    洪武朝的时候,孔府的各项建筑都比较保守,可洪武朝之后,孔府就放开了。

    敲了敲房门,示意了一下自己来了,孔讷推门而进。

    陈松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里面飘荡着阵阵香气。

    在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铜炉,袅袅青烟从铜炉上空冒出。

    这是放置熏香的铜炉,陈松对这些东西没有系统的研究过,只是觉得很香,也并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儿。

    往右边看去,一张古朴的床摆放在那里。

    床边站着几个侍女,见到孔讷走进来,急忙躬身行礼。

    孔讷冲着这几人摆手示意,示意他们离开。

    这几个侍女没有多待,行过礼之后走了出去。

    “咳咳,咕噜噜”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伴随而来的便是喉咙上浓痰翻滚的声音。

    孔讷站在床边,指了指床上的孔希学,看向陈松,语气着急,可神色没有任何着急。

    道“赶紧给我父亲诊治诊治”

    孔讷那个样子,看上去压根就不像是担心自己的父亲。

    陈松来到床边,往床上看去。

    孔希学的双目紧闭着,下巴上的胡子白花花的。

    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只一眼陈松就已经猜出了,他的寿命还剩多少。

    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就算再怎么治疗,也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

    这是寿命走到了尽头,也没有办法治疗。

    陈松象征性的开始给孔希学把脉。

    毫无意外,把脉的结果说明了一切,孔希学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

    放下孔希学的手腕,陈松看向孔讷。

    “衍圣公年岁已高,身体已经透支严重。

    可能我说话不好听,但医者仁心,我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衍圣公如今已经伤到了本源,汤药也不过延长一丁点的寿命罢了”

    其实,这一切都在陈松的意料之中。

    孔希学如今年龄已大,就算是陈松,也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

    孔讷没有生气,一脸平静的看着陈松,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那先生可否开一些让家父舒服的药物生老病死不是常人能够抗衡的,但是我还是想让我父亲能够更舒服一些”孔讷看着陈松,说道。

    “这倒也可以,在下可以给衍圣公开一些汤药,只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提前教阁下知道”陈松说道。

    “跟着我来吧”孔讷带着陈松往外面走去,开到了前堂。

    让人找来纸笔,放在了陈松面前的桌子上。

    陈松拿起毛笔,开着给衍圣公的汤药。

    药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补药,压根不起任何有效的作用,现在也不过是让衍圣公能舒服一些。

    写完药方,将药方交给孔讷。

    孔讷接过之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将药方折了起来,塞进了怀中。

    “不知道陈先生何时离开在下也好送行”孔讷看着陈松,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做完,那我明天就走。明天早上日出之时,就打算离开。

    至于送行,就先算了吧,在下也没有将衍圣公治好。”陈松一脸平静的道。

    这次,孔讷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热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就离开了这里。

    陈松在府中下人的带领下,又回到了居住的房间。

    今天天色虽然还早,但陈松没有到处转的想法,只是坐在房间,看着一本医书打发时间。

    太阳逐渐西沉,陈松放下手中的书本,来到了房门前。

    夕阳的映衬下,孔府的园林景色异常好看。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品味还是很不错的。

    读书人士大夫的们的操守可以怀疑,但是他们的品味,却不容置疑。

    最后一抹夕阳从人世间消失,一个身影出现在远处,朝着这边而来。

    陈松仔细端详,发现来人正是那天晚上来的孔希礼。

    “这人怎么又来了这次怎么这么光明正大”陈松皱起了眉头。

    孔希礼也看到了站在房门处的陈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子飘落在孔希礼的身上。

    孔希礼没有任何在意,来到了陈松的前方。

    陈松疑惑道“阁下今日而来,又是所谓何事怎么不大半夜前来呢”

    说完话,陈松一脸戏谑的看着孔希礼。

    孔希礼就好像没听到陈松这话一样,淡淡的看着陈松,也没有解释。

    “在下来先生这,是有事情告诉先生,先生要是不相信,就算了。”孔希礼说完话,就这样看着陈松。

    大有一副,你要是不相信,那我转身就走的架势。

    “呵呵,孔先生今日不同往日,既然如此的话,那请吧”

    陈松侧过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孔希礼从陈松的身前走过,直接走进了房间。

    陈松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

    房间中没有点蜡烛,现在夕阳已经消失,房间当中昏沉沉的。

    陈松找来有一根蜡烛,点燃之后放在桌子上。

    孔希礼坐在桌子旁,静静的看着陈松坐下。

    “怎么这幅样子”陈松看着孔希礼,戏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有一件事情要让陈先生知道。陈先生要是不相信的话,那我现在就走”孔希礼说道。

    孔希礼这个样子让陈松瞬间来了兴趣。

    看这架势,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情。

    “你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呢”陈松笑着看着孔希礼。

    “孔讷要加害于你”孔希礼淡淡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陈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孔先生莫不是说笑呢吧他如果要加害于我,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你是他的叔父,你跑到我这里来说这些话,你觉得这正常吗”

    陈松审视着孔希礼,想要从孔希礼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要是这事是李三娃或者张铁牛说给陈松的,那陈松绝对会相信。

    可是,如果是孔家之人的话,那陈松就要怀疑了。

    孔希礼可是孔讷的亲叔叔,瓜田李下,陈松很难相信这事情的真实性。

    就算相信是真的,也要怀疑孔希礼的目的。

    突然而来,突然说有人要加害,不管是谁,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此人的说法。

    “今天中午,我打算去大哥的房间,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我刚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了孔讷在里面说着话。

    具体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只是听到了,爹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的死全都是陈松害的,等等之类的话”孔希礼说着今天中午遇到的事情。

    陈松没说什么,脸色和刚才一样,看着孔希礼。

    孔希礼说的这些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呵呵,大家族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今天我来你这,他孔讷也是知道的。我说我要看来感谢感谢你,所以他只知道我来了,并不知道我听见他说话的事,也不会知道我给你说的这些话。

    不怕让你知道,如果有办法让我当上衍圣公,我做的只会比他孔讷更狠。

    不怕你笑话,我孔家家主之位,衍圣公这个称号,是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孔希礼的声音低了几个度,就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陈松眯着眼睛,打量着孔希礼。

    突如其来找自己,突然又说出这些话,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对衍圣公还挺在意的”陈松皱眉问道。

    “人常说富平侯神机妙算,今日一见果然不差。

    我孔希礼和大哥乃是同胞弟,凭什么就不能是衍圣公

    别看我现在还是孔家直系,等我死后,我的那些子孙,只会被排挤出孔家中心。

    孔家内部的争斗,并不比皇家差。为了我的儿子孙子,我不得不争。”孔希礼脸上闪动着狠辣。

    陈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你侄子”

    “哈哈,陈先生说笑了。你不过外人,你觉得,你在没有真凭实据之下,他会相信你的一言之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