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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翰林院里一日游
    只休息了小半个月左右,  沈徽到底还是提前去翰林院报到了。

    因皇帝对将殷盛乐放入六部里的哪一处一直举棋不定,又有二皇子这个先例在前,所以殷盛乐没叫老爹为难,麻溜地尾在沈徽后头前后脚去了翰林院。

    皇帝知道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心中是在是纠结得很,  想了半天,最后给了殷盛乐一个学士的名头,  叫他如往常一般,  到御书房听政,  顺便帮亲爹跑跑腿,写写字,也帮内阁的几个老大人们端着折子些。

    从外表来看,  似乎是皇帝在为了给殷盛乐将来立太子做铺垫。

    然而实际上殷盛乐在御书房里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重要的政务他可没什么能插手的地方,顶多在旁边听着,  每每听到关键处,皇帝就会像是现代里,一看见电视中出现接吻镜头就使唤自家孩子去倒水的家长一样,叫殷盛乐给他满心纠结的老父亲去沏杯热茶来。

    才一个上午,  皇帝就喝了四大壶茶水,好不容易捱到午间休息,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就往恭房去了。

    何必呢

    殷盛乐摊摊手,  抓过杜绪“杜公公,待父皇回来,你替我跟他请个假,就说,  就说我看久了字眼睛晕乎,  出去散一散。”

    杜绪恭敬地应下了。

    又想了想,  殷盛乐补上一句“我晚膳时便回来,请父皇不要担心。”

    他一撩衣袍,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殷盛乐的脚步不复以往的轻快,几位阁老以及六部的尚书与侍郎们都在偏殿用午膳呢,最外边一个就是何阁老,他老人家看上去是已经吃饱了,正拿着一张绣了一角迎春花的帕子擦着手。

    他猛然看见殷盛乐朝这边走来,将帕子塞进袖口,上前几步拱手道“老臣见过七殿下。”

    “阁老不必多礼。”殷盛乐也没想明白自己为啥要走过来一趟,这位何阁老看自己的眼神可算不上是友善。

    但他似乎对阿徽很有好感。

    原书里也多次给予男主帮助。

    虽然现在何阁老对自己多少还有些偏见,但殷盛乐相信沈徽的男主光环,没道理自己这么多年同吃同住一点儿也没蹭上吧

    然而何阁老的下一个举动,让殷盛乐明白了,身为反派,男主的光环不是他想蹭,就能蹭上的。

    只见何阁老与他沉默地对视了片刻,相顾无言气氛格外尴尬,前者猛地一拍脑门“哎哟,这人上了年纪就是记性不好,老臣刚刚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得去向圣上禀告了,七殿下,失陪。”

    殷盛乐“阁老慢走。”

    终究还是没能搭上话。

    作为帝后最宠爱的孩子,外家看上去也是威名赫赫大权在握,又深受皇恩的模样,就算殷盛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糟糕,但实际上自他十岁以后,陆陆续续地就已经有不少官员暗地里前来投靠了。

    虽然都不是什么权职紧要的大官,但也能算是殷朝这只庞大机器里能起得上作用的螺钉,散落在各部里,时不时给殷盛乐传些消息过来。

    他自己倒没怎么主动地去联系过这些人,毕竟自家上头一个意向不明确的老爹,一个意向很清晰但就是憋着劲儿似乎想搞个大事的老娘,殷盛乐作为夹在中间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懵逼的小孩儿,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似乎只要自己乖乖巧巧地,就能叫已经生了嫌隙的爹娘重归于好一样。

    打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翰林院与六部衙门同在一条街上,殷盛乐在去翰林院找沈徽之前,顺便去六部转了一圈,待他走到翰林院,早过了午休的时间。

    与原书中的剧情一样,沈徽这个新出炉的探花郎任翰林院编修一职,一到任上,便被上司的上司要过去修书去了。

    沈徽写得一笔好字,还在宫中读书时,就被这位吴学士夸过几次,如今人终于落到他们翰林院里了,更是一刻也等不得地就把沈徽给调过去了。

    殷盛乐在沈徽原本该当差的地方没找到人,摸摸下巴想起来这吴学士就是何阁老的弟子,也是属于主角阵营的。

    沈徽在他那里定然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二皇子可也在翰林院里头蹲着呢。

    就算二皇子几次三番地剖白过自己只想当条躺平的咸鱼的决心,但殷盛乐还是没法放下对他的警惕,谁叫他的儿子将来当了皇帝呢

    这般想着,殷盛乐朝修书的地方直愣愣就走过去了。

    路上遇见不少眼熟的面孔,他一刻也不停歇,终于是在来来往往的翰林官员之中,看见了最熟悉的那一抹身影。

    沈徽正与他的同僚们坐在一检古旧的书籍,他旁边那人殷盛乐还记得,正是与沈徽同一科考上的榜眼孔章德,之所以对他印象比较深,是因为游街那日他就在沈徽边上,二人同穿大红吉服,颜值对比过于鲜明惨烈。

    “殿下怎么过来了”吴学士打头一个领着众翰林官起身。

    殷盛乐冲他们摇摇手“本殿下只是随便过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他不客气地走进去,走到沈徽身边,将没什么眼色,还想继续跟沈徽探讨的孔章德毫不留情地挤开,全然不顾后者委委屈屈的动作,殷盛乐挨着沈徽坐下,脸上露出个多了几分傻气的笑容来“阿徽,头一天当值,可还习惯”

    他更想问的是沈徽有没有想自己,但考虑到两人才不过分离半天,问这个实在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于是便没能出口,只不过他的眼神几乎已经将这个念头完全暴露出来,叫沈徽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心底愈发感觉异样。

    “诸位大人待臣都十分和善,要做的事情也很好上手。”沈徽淡淡地笑着答道。

    殷盛乐抿了抿嘴唇,又问“我给你带了些点心,怕翰林院的饭你吃不惯”

    “多谢殿下挂记,臣没有吃不惯,殿下无需如此麻烦。”

    沈徽不是个挑嘴的人,只偶尔会对些鲜甜的吃食流露出少许偏爱。

    殷盛乐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了,但不亲自听他说出口,心里的躁动就很难停息下来,他伸手将桌案上的古籍翻了一翻“这么多书,得清点到什么时候”

    “已经快要点完了,若不是殿下突然过来,臣不需分心的话,在下午之前就能点清楚。”沈徽将被殷盛乐翻开了的那本书的书页又合回去。

    殷盛乐见状顿时讪讪“原来是我打扰到你了。”

    沈徽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殿下若在臣旁边的话,臣就免不了要分些心神去留意殿下的一举一动”

    “那、那你别管我,我就在翰林院里到处转转,你早些将工作做完,内务府那里已经新送了些炭火来,还有养在庄子上的鹿也送了几只过来,晚上咱们吃烤鹿肉。”殷盛乐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包还温热的点心放在桌案上空白的位置,站起身,“若是饿了,就拿这个垫一垫。”

    他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孔章德叹着气重新坐回沈徽身旁“啧啧,不愧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七殿下对沈大人还真是温和。”他眼神钉在那包点心上头,感叹道,“我来京这么久,常常听人说起七殿下,都是什么性情乖张,脾气糟糕的,今日看来,方知传言不可尽信。”

    “殿下的性子本就十分温柔,只是”沈徽的眸子暗了一瞬,复又地微笑起来,“孔兄乃是心思清明之人,自然与那等以谣传谣,偏听偏信的愚昧者不一样。”

    他噙在唇角的那抹笑容似是满足,又似是嘲讽“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孔兄日后与他见得多了,便也知晓了。”

    “天潢贵胄,岂是如此容易见着的”孔章德虽读书读得整个人都有点儿闷,但并不驽钝。

    沈徽这么早就到翰林院报到入职,除去他自己闲不住以外,更大的原因是他明白殿下日渐长成,需要朝中有人,拉拢属于他的一片势力。

    沈徽很乐意替他的殿下去做,但要这么做的一个前提之一就是他自己也必须入朝,在朝中站稳脚跟。

    “如孔兄所言,殿下他待在下确实是优容宽厚的,只要孔兄不在短短几月内便另谋高就,想来是少不了要与殿下相见。”他必须发展自己的人脉,同科的进士们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吴学士似乎也对自己颇为偏爱。

    沈徽面上是一成不变,温和又文雅的笑容,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已经自他心中织造而出。

    他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修书,单单只是将古籍清点出来,便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而殷盛乐也真的在翰林院里转悠了一下午,期间他还不放心地特意去二皇子那里走了一回,发现自己的这个二哥嘴里说着是要修书,实际上却是躺在一张软塌上呼呼大睡。

    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来,二皇子才将眼睛略微睁开,打了个哈欠“吓我一跳,七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我还以为是吴学士过来了呢,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催着我去清点书册,唉烦得很。”

    “二哥在这儿倒是悠闲得很。”

    “没办法,其他地方,我连个觉都睡不好。”二皇子坐起身来,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殷盛乐坐下,“你不知道,你嫂子这些天为了言心如念两个的婚事,愈发唠叨,偏偏她肚子里还有个金贵的宝贝,我也不敢招惹她心烦,所以就只能躲到这儿来咯。”

    他耸耸肩,满脸的困顿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