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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十七世纪的欧洲, 人们惧怕水,认为水会带来疾病和瘟疫,对于洗澡唯恐避之不及, 路易十四就曾”

    陆潺潺靠在浴缸边昏昏欲睡, 温热的水把全身的疲惫都带了出来, 耳边源源不断流入的纪录片旁白更像是十级催眠术, 催得他上下眼皮直打架。

    为了更有氛围,他们关掉了浴室里的灯, 只有电视屏幕上闪动的光投射到身上和水面上,显出一片波光粼粼。

    本来是理想中“一杯红酒配电影”的完美场景, 红酒没有就算了, 但陆潺潺认为他们至少应该看部罗马假日,而不是

    纪录片毫无起伏的旁白还在耳边滚动, 陆潺潺咬牙忍耐。

    而不是关心几百年前的欧洲人怎么洗澡

    毫无疑问,片子当然是江逾林选的, 班长大人还十分细心地从海量片源里挑选了这部与洗澡相关的。

    陆潺潺悄悄瞥了眼一边的江逾林, 暗道班长不愧是个狠人。

    即便是坐在浴缸里, 江逾林脊背依旧挺拔如松,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陆潺潺实在不明白,这部催眠比催命都厉害的纪录片, 到底有哪一个闪光点吸引他看得如此聚精会神。

    他困得受不了,于是阖上眼,趁江逾林不注意偷偷打起了瞌睡。

    本来只是打算眯一小会儿,可陆潺潺低估了自己的睡意, 几乎是闭上眼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被吓醒的。

    陆潺潺只觉得身体猛地一坠, 惊醒的瞬间口鼻被铺天盖地的水流包裹,他下意识呼吸,立刻呛了好大一口水。

    他心里一慌,寻着本能挥手扑腾。

    紧接着腰间传来一股熟悉的力道,江逾林托着他的腰把他抱离了水面,他趴在江逾林胸口咳得浑身发颤。

    “好了好了,”江逾林拍着他的背,“不怕。”

    陆潺潺想说什么,可张嘴就是一串剧烈的咳嗽。

    “先不说话,”江逾林给他顺着胸口,“注意呼吸。”

    这一闹,陆潺潺瞌睡全醒了,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蜷在江逾林怀里,身体还有些轻微发抖。

    江逾林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脊背安抚,“吓到了”

    陆潺潺脸上全是水,眼眶也被刺得发红,哑着嗓子道,“吓死了”

    江逾林拨开他眼尾的发丝,哄道,“现在没事了。”

    他又让陆潺潺在自己怀里趴了一会儿,感到他彻底平静下来,才轻轻颠了颠他,“缓过来了。”

    陆潺潺脸埋在他颈侧,闷闷地应了声。

    江逾林把他从怀里扒拉出来,捧起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现在来说说,怎么泡个澡都能把自己呛住”

    说起这个陆潺潺就来气,他瞪了江逾林一眼,“还不是你那个纪录片”

    “我纪录片怎么了”江逾林讶异。

    “它太催眠了呀,”陆潺潺气鼓鼓的,“我直接看睡着了才滑到水里的。”

    末了还问,“你是真的觉得好看吗”

    江逾林沉默了。

    半晌,他又重新把陆潺潺抱回怀里,语气柔缓,“你觉得很不好看吗”

    “不然呢”陆潺潺被他抱着,气也消了些,“真是搞不懂你,看招魂都能睡着,看这种纪录片居然那么投入。”

    江逾林摸摸他的眼尾,“我的错,下次不看这个了。”

    听他这么说,陆潺潺心里舒服不少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看,”他在江逾林怀里别扭了一小会儿,选择原谅,小声地说,“我刚刚睡着的时候还做梦了。”

    江逾林被逗笑,从他们开始泡澡到现在,总共不过十分钟,陆潺潺这小身板,手爪子都没泡热乎,竟然还能睡着做个梦吗

    他捏了捏陆潺潺的手指,笑道,“嗯,什么梦”

    “不记得了。”陆潺潺皱着眉想了想,“就感觉是在做梦,然后被呛醒了。”

    他手拨了拨胸前的水面,“都怪这些水,把我的梦都呛没了。”

    江逾林听了却低低笑了起来。

    陆潺潺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江逾林摇摇头,轻轻挠他的下巴,“水水怪水水。”

    陆潺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江逾林在打趣他,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你,你别用这种逗小孩儿的语气跟我说话。”

    “好。”江逾林满口应道,忽然又问,“你一个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大个浴缸”

    “为什么不可以,”陆潺潺呛他,“你都说我是水水了,水水不能拥有大浴缸吗”

    江逾林失笑,“当然可以。”

    陆潺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咳嗽缓了过来,这会儿又被江逾林抱着,睡意就又席卷了起来。

    江逾林看他精神弱了下去,把他抱紧了些,“想睡了吗”

    陆潺潺轻轻应了声,说,“想睡,也想泡。”

    “好,”江逾林给他肩上搭了块浴巾,“再泡一小会儿我们就起来,去床上睡。”他身体虚,不能泡得太久,容易头晕。

    陆潺潺往江逾林怀里缩了缩,额头抵在他肩上,阖上眼。

    从江逾林的角度,一眼就能看到他颈侧的那道疤。

    伤口结痂早已脱落,只剩下一道显眼的伤疤,江逾林手轻轻覆上去,还能摸到明显的凸起。

    陆潺潺感到江逾林手指在他伤疤上轻轻摩挲,睁开眼就落入了他极深的瞳孔里。

    “还痛不痛”江逾林问。

    陆潺潺看他似乎又要开始陷入无限的自责循环,连忙伸手抵住他的眉心,“早就不痛了。”

    江逾林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收紧,神色落寞,“都怪我。”

    “不怪你呀”陆潺潺叹气,想了想,赶紧转移话题。

    他手往下滑,摸了摸江逾林的喉结,问,“你最近有没有开心一点”

    “什么”江逾林还没回神。

    “你之前不是有点难过吗,”陆潺潺说,“到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有没有开心一点”

    江逾林怔住,心里热腾腾的。

    在陆潺潺家的这些日子,他第一次过了一个这么热闹的年,真正的年。

    “我很开心,”他轻轻揉了揉陆潺潺的脸,“谢谢水水。”

    陆潺潺抿了抿嘴,满意地靠在江逾林身上。

    他小小眯了一会儿,感觉四肢都被热水熏得很暖,可渐渐的却开始有些头晕喘不上气。

    “江逾林”

    他低低地喊了声,立刻感到自己被人抱紧,江逾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越来越严重的眩晕让他不得不皱起眉,“头晕”

    江逾林应该是立刻起身了,带起一片淅淅沥沥的水花,然后他就被江逾林抱了出来,用大大的浴巾裹住。

    直到被擦得干干净净塞进被子里后,陆潺潺呼吸着新鲜空气才慢慢清醒过来。

    江逾林冲了杯盐糖水喂他喝下,抱起他摸了摸额头,“还难不难受。”

    陆潺潺早就好多了,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不难受了。”

    “乖,”江逾林拍着他的后背,“刚才不是说困了吗,睡吧。”

    江逾林就这样在陆潺潺家又住了几天。

    某天晚上吃完饭,陆潺潺发现江逾林坐在窗边,对着手机屏发呆。

    他走近一看,居然是他过年给江逾林发的那张玩烟花的照片。

    “你看这个干嘛呀”陆潺潺在他身边坐下问他。

    江逾林转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这个这个烟花”

    “你说仙女棒吗”陆潺潺点头,“怎么了”

    江逾林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东西叫仙女棒”

    陆潺潺喉头一梗,“你,连仙女棒都不知道吗”

    江逾林平静点头,淡淡道,“见过,但没玩过,所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陆潺潺被他这种平静的模样搞得有点心里发酸,班长真的一点童年都没有啊。

    江逾林一直注视手机屏幕,忽然抬头看向陆潺潺,“你能陪我玩一次这个吗”

    陆潺潺看班长眼睛亮亮的,像小朋友在小心翼翼讨要玩具一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使劲点头,“当然可以”

    就玩个仙女棒这种小小的请求,别说一次,十次八次也不在话下啊。

    陆潺潺当即拍板,换好外套就带着江逾林出了门。

    他们去到中学外面的小摊上,陆潺潺一掏腰包给班长买了好几盒,还顺带多买了些不同的品种,够他玩过瘾了。

    为了保证班长第一次玩仙女棒能获得最好的体验感,陆潺潺还带他找了个僻静无人的空地。

    陆潺潺点燃一个立柱小烟花的导火绳,然后立刻拉着江逾林站远了些。

    火苗顺着绳子燃到烟花底端。

    啪

    烟花燃起的瞬间,四周都被照亮,但又和之前欢乐谷里巨大的烟花发出的光亮不同。

    欢乐谷里的烟花盛大灿烂,绽开的一瞬间,足以照得天光大亮。

    可眼下的小烟花,只能照亮四周一小块空地,像流着火星的小瀑布。

    江逾林先被惊了一下,随即像小孩似的,把这种立柱小烟花每隔一小段距离就往地上放一个,一个个快速点燃后,拉着陆潺潺的手往远处跑去。

    他们跑开了一小截路,再回过头时,那些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开来,小瀑布就变成了汇聚在一起的大瀑布。

    陆潺潺点燃一支仙女棒塞进江逾林手中,他半边侧脸陷在烟火明暗交替的光里,笑起来的时候,那些闪烁的光就会流进他的小梨涡里。

    江逾林想摸一摸那双小梨涡,可他拿着仙女棒腾不出手。

    陆潺潺靠他很近,正低着头还想点仙女棒。

    江逾林忽然俯身,亲了亲他嘴角左边那只小涡。

    陆潺潺当时正好抬头,猛地感受到嘴角温热的触感,吓得后退半步。

    他愣愣地看着江逾林,下意识为刚才的接触寻找理由,“班、班长,那是不小心”

    “没有不小心。”江逾林打断。

    他定定地看着陆潺潺,神色极度认真。

    “水水,我没有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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